A. 金庸小说中最重义气的人物
《雪山飞狐》平四叔,就因为受过胡一刀的恩惠,当胡一刀被害以后,拖着残躯,在没有任何武功的情况下拉扯胡斐长大成人,当之无愧的最有义气的人!
《鹿鼎记》韦小宝,讲义气“皇帝是好的,天地会众兄弟也是好的。皇帝要我灭天地会,我坚决不干。天地会要我杀了皇帝,我也不干。”小宝心中有一杆秤,称砣是敞亮的内心。他坚决不杀康熙,拼死救出茅十八,都是由义气二字而起。
《天龙八部》虚竹,在少林寺门外,萧峰四面楚歌的时候,这厮喊出的那句:“喝酒怎么能不叫上我?”让人震耳欲聋!
B. 求对金庸小说的评价。
1.《书剑恩仇录》
这本书中最令人扼腕浩叹的就是陈家洛、青桐、香香公主及乾隆这段四角恋爱,还有金笛书生余鱼同对骆冰的那段傻单恋,缘生缘灭,千回百折,让人觉得爱情实在是一种残酷至极的甜蜜。另外乾隆的身世之谜也是书中的一段争辩不已的悬案,当然红花会众当家为民除害、反清复明的事迹在书中也有极江湖的说法,大反派张召重的贯穿全场,更是将往来中原及回疆、翻覆朝廷及民间的故事带到最高点。数不尽的民族情结及爱恨纠缠造就了.这个最广为流传的满汉故事。这是金庸作品集的第一部着作。
2.《碧血剑》
除了平凡的主角袁承志幼年习艺及江湖历练的过程,最特殊的人物就是武功高、人又帅的金蛇郎君一段风流韵事,其诸最传神的是以简练公平的笔法道出皇太极,崇祯及李自成这叁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明末抗清名将袁崇焕之子袁承志和闯王李自成的一段渊源及各崇祯之女长平公主的无缘之恋,在书中也有其详细又极含蓄悱恻的描述。
3.《射雕英雄传》
自幼家破人亡的郭靖,随母流落蒙古大漠,这傻头傻脑但有情有义的小伙子倒也逝有福气,他不但习得了江南六怪的绝艺、全真教马钰的内功、洪七公的隆龙十八掌、双手互博之术、九阴真经等盖世武功,还让古灵精怪的小美女黄蓉这辈子跟定了他。
这部原『大漠英雄传』的小说是金庸小说中最广为普罗大众接受、传颂的一部,其中出了许多有名又奇特的人物,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还有武功灵光、脑袋不灵光的老顽童周伯通,他们有特立独行的性格、作为和人生观,让人叹为观止。书中对历史多有着墨,中原武林及蒙古大漠的生活情形随着人物的生长环境变迁而有不同的叙述,异族统治之下的小老百姓心情写来丝丝入扣,本书对情的感觉是很含蓄的,尤其是郭靖与拖雷、华筝无猜的童年之谊,他与江南六怪的师生之谊等等,还有全真七子中长春子丘处机的侠义行为及其与郭杨二人风雪中的一段情谊,也有很豪气的叙述。神算子瑛姑及一灯大师和周伯通的一场孽恋,是最出乎人意料的一段,成人世界的恋情可比小儿女的青涩恋燕还复杂多了。郭靖以拙胜巧的人生经历和「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儒侠风度,也是书中最大要旨。距离这本书完成的时间已有四十年了,书中的单纯诚朴的人物性格还深深的留在读者心中,本书故事也多改编成电影、电视剧等,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4.《神雕侠侣》
杨过和小龙女这段不食人间烟火,自然而成又弥坚不渝的情爱,是全书最扣人心弦的地方。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为了这段感情,杨过小龙女历经重重波折、次次磨难,几回将近丧了命、失了魂,强敌、社会舆论甚至时间都不能分隔他们。这本书除了有杨过悲惨苦痛的童年,还有很多对於两性、亲人之情的细腻描写,情关何其难过?令人黯然销魂…。
悲剧英雄杨过练功的过程十分艰辛,黄蓉压根不想教他武功,全真教人只是欣侮他,流浪江湖使他变得轻浮流气,苦难侮虐使他变得愤世嫉俗,真正对他好的只有孙婆婆及姑姑小龙女,真正厉害的武功是来自剑魔独孤大侠的遗教及一通灵神雕的督促,在最後他终於扬眉吐气,击毙蒙古皇帝,但他从幸运习武到不幸断臂,又和对他最好最情的小龙女分别十六年,大起大落、无可奈何至极的人生一路走来,似乎什麽美好结局对他而言都是…唉!
这部书写的爱情看来既纯真又可怕,尤其以情花来阐释爱情一节真是字字读来痛击心弦,令人低叹不已。因情生恨,将满腹委曲发泄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的例子在这里真不少,如李莫愁、郭芙等,真是个情魔世界。
5.《雪山飞狐》
此书发表於五十年代後期,是述说典型中国人在大敌当前还要来个窝里反的故事。
这本书的主角其实是胡斐的父母胡一刀夫妇,作者用巧妙的倒叙手法带出整段故事的来龙去脉,依着个人不同的立场及一厢情愿的想法,铺陈出事情始末,但却将分辨是非的工作交给读者。从父执辈到後代子孙无人不以复仇为毕生之职志,只为了一个误会,而这个误会也造成了诸多不能挽回的悲剧。本故事牵扯到闯王军刀宝藏的秘密,有点接续「碧血剑」的味道,一个贪字让一群自命为英雄的人为了求大利而忘大义,一个“恨“字让胡斐终於找到了他的杀父大仇“打遍天下无敌手“苗人凤,却又爱上了仇人的女儿…
这本书在绝无退路、立判生死的一刻即画下休止符,留给胡斐及读者一个大难题,他这一刀到底是劈还是不劈呢?
6.《鸳鸯刀》
这只是篇极短的故事,从两光的太岳四侠几桩搞笑的打劫趣事开始,还有一对奉行打是情、骂是爱的夫妻贯穿全场顺便传授恩爱甜蜜的夫妻刀法,一个大小姐和一个书子因为鸳鸯刀而结缘,在差点成为兄妹又破涕为笑变成夫妻後,故事就结束了。
鸳鸯刀中藏着个大秘密?不看到最後,你绝不知道!
7.《白马啸西风》
人生中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尤其是“爱而不得其所爱“这种单相思的死胡同,恐怕不是那麽容易走出来的。以金庸小说来看这故事也算是个短篇:一位汉族少女李文秀和一名哈萨克少年苏普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因异族之观念差异,阻碍了他们的交往,长大後,苏普就爱上同族的女孩。但李文秀却未因此忘情,心事浩茫,相思苦恋,而她又被一乔装改扮在她身边的马家骏暗恋。李文秀的母亲也同样被师兄单恋,恋之不可得导致与其父母白马李叁叁个人同归於尽的下场。有人在这种感情中选择自我牺牲,有人在怨恨中决定开始报复,这情字真是苦煞人也。
8.《飞狐外传》
这部小说纪录了胡斐个人的成长过程,是他的第二段命运。书中说了几段多恋情,包括主人翁胡斐、袁紫衣、程灵素,苗人凤、南兰与田归农,马春花、徐铮、商宝震和福康安。胡斐的童年是流浪飘泊的,他为父母的惨死与苗人凤全力卯上和袁紫衣不打不相识,长途较技,情根深种,却又因为求医於“毒手药王“之关门女弟子程灵素,而转成叁人纠缠的恋情。所爱之人发誓出家、永不还俗、飘然远去,存有兄妹之情的人偏偏又为他心甘情愿赴死。另外苗人凤和妻子、田归农之间也是一家庭大悲剧…虽然有始有终的胡斐不失为一个侠,但经历生离死别,要个侠之虚名,又有何用?不过是狐独罢了。
C. 金庸小说人物评论
指名第一
武功:★ ★ ★ ★ ★
智商:★ ★ ★ ★ ★
情商:★ ★ ★ ★ ★
英雄指数:★ ★ ★ ★ ★
攻击力:★ ★ ★ ★ ★
“北萧峰,南慕容”,已花了大笔墨着力渲染烘托的大人物慕容公子还没有出场,萧峰却没有半点征兆,倏然而至,开门即现一座重峦叠嶂的奇峰。
此又是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写法。此书文笔跌宕变幻,奇彩多姿,极深极博。
萧峰一出场就确立了无人可以比拟的高大雄伟形象。
更为新鲜的色彩,更为迅速和强有力的英雄意志扑面而来,辽阔而苍茫的激情进入更高更无限的精神空间,更为悲壮的命运交响乐迸发出更原始和狂野的呼喊。
在萧峰的面前,既往的一切陈述都变得苍白和空洞,无可阻挡地进行价值的消解和缺失。
萧峰的出现是空谷来风,是平地的一声春雷,是我们所有凡人琐屑生活中梦寐以求渴望的高贵气息,是英雄有力、骄傲、坚定的自白。
段誉喝彩道:“好一条大汉!这定是燕赵北国的悲歌慷慨之士。”
仅此一句话,就足可表现出萧峰天人般大气磅礴、神威凛凛之气势。
真正的大英雄不需要渲染,不需要造势,不需要烘托。
他只要就在那里随随便便地一站,就足可压倒周围的一切,让其他任何人也不能逼视。
这种大英雄,千万人中,你一眼就可看出。
段誉书生意气,与萧峰斗酒一段,读之豪迈之情顿生。
想世间何处可寻此等人物?可与之论杯,可与之畅怀,可与之忘忧,同消万古之闲愁。
段誉好福气,虽然情场失意,但却有幸与萧峰这般绝顶人物结为兄弟。
萧峰也好眼力,能赏识段誉百无一用书生意气中与生俱来的高贵。
萧峰道:“你这人十分真爽,我生平从所未遇。”
真即是善,即是美,即是英雄本色。在人性的本质上,两人却是对等。日后还有一个虚竹,也惟其一派本性的纯真,使他们能声气相求,许为知音。
包不同自诩为“英气勃勃”,其实比萧峰差了几许,就是比段誉也不用提。
观其仆而知其主,包不同如此托大嚣张,目空一切,慕容公子又怎能有大胸襟容纳天下英雄?
萧峰胆大心细,行方智圆,一举手一投足,不怒自威,确为绝品人物。
境界自高,当然不屑于包不同这样的寻常人物,微微一笑中,就可使寻常人物羞愧得无地自容。
当然,包不同不碰钉子是不知道进退的。再加上风波恶一来,两人更是忘乎所以,大打出手。
风波恶中五色蝎毒之后,萧峰便欲上前为之吸毒,除大勇猛,大智慧之外,还有大慈悲,真处处让人心服!
段誉抢上前,争去此功,他服食过万毒之王莽牯朱蛤,此事自是小菜一碟。
萧峰要救人,是恻隐之心;段誉要救人,却是天性纯良。两者一般大仁大义的,但细微处又有所区别。
风波恶和包不同,其实并非那样糟糕,只不过是遇上了萧峰,当然米粒之珠不能争光,只好比将下去。
看风波恶只求有架打便心满意足,胜固欣然,败亦可喜,境界亦是不俗。包不同吃了大亏,高吟“技不如人兮,脸上无光……”而去,输得也很潇洒,另有一种觉悟。
丐帮倏然起了叛乱,萧峰倏然又消大祸于无形,胆识超人,谁人可比?
杏子林叛乱,最能见出萧峰的英雄气概和英雄的无奈。
叛乱之起,人人欲杀萧峰而后快,但萧峰天人般的威风凛凛,竟又震慑得众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天才和群众之间常常存在的悲剧关系。
群众往往是盲目的,往往易于被煽动而对指引过他们的天才忘恩负义,而天才又往往是孤独的,对群众的愚昧最多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萧峰平息叛乱,却毫无喜悦之意,反而有着说不出的孤寂和失落。
他找不到对手,手中的铁拳无从着落,他空有一身英雄气概,却不知使向谁处。
敌意像闷浊的空气一样迅速、轻盈、充满恶意和讽刺地纠缠着他,使他感到窒息和乏力,他空洞地挥舞着手,喘着气,不知道应该如何出击。
最高傲的,最不屑于辩解和言辞修饰的豪杰,却不能不痛心地容忍着群众怀疑和怨毒的眼光。
看萧峰一件事一件事娓娓道来,以求群众的谅解,英雄的无奈和落寞,已到了自虐和放弃的边缘。
对敌人可以像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无情,但对同志呢?英雄的伤心和无奈正在于这里了。萧峰细数背叛他的宋长老的功绩,然后刀光一闪,插入自己肩头,自流鲜血;此后奚长老、陈长老、吴长老等,如法炮制。
英雄的心中在泣血,他要让自虐的快感舒缓精神上孤独的隐痛。
“萧峰并非一味婆婆妈妈的买好示惠之辈”,这才是他最真实的心声。大英雄岂要去向世人证明自己的清白?今日萧峰这样做了,实是有违本心,实是对同门弟子无可奈何的痛心疾首。
经过错综复杂的混乱和令人不安的漫长准备,萧峰的悲剧像雪崩一般弥漫着巨大的痛苦爆发了出来,情感激烈的矛盾像脱缰的野马冲刺狂奔,已近于崩溃的极限。
萧峰的悲剧是所有英雄千古同之一哭的命定的悲剧。
没有人可以打败他,但他却不能不在冥冥的天意面前束手无策,做困兽之斗。
命运和萧峰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
那些盲目的、愚昧的、没有主见的,易于被煽动的群众,却被事实证明是对的,在俗世的道德准则面前,萧峰反而是错了。他竟是契丹人,是自己一直坚定和义无反顾地仇视的异族中的一员,他自己竟是不共戴天的敌人的同类。那些背叛他的同志、朋友、群众和别有用心之人,并不是在冤枉他,一切都事出有因,他只能放弃,退出是非之地,靠自己超人的意志去进一步求证和忍受。
从智光大师口中所述萧峰之父的故事,读来惊心动魄,既残酷血腥又令人恻然不忍。
那又是一个大英雄被命运无情地捉弄,还是没有人能打败他,打败他的只是冥冥之中不可测度的天意。
本是要来做和平使者的异族大英雄,被中原武林义士误解。为了民族的利益,带头大哥、汪帮主、智光等众多正派高手,不惜以埋伏、暗算、围攻的手段围剿萧峰之父。
虽然萧峰之父也是天人一般的武功绝世,以寡敌众,奋力保护爱妻弱子,当丝毫不会武功的妻子被惨杀之后,萧峰之父万念俱灰,抱着妻儿尸体投崖自杀。当其跃下悬崖之后忽发现儿子并没有死,又奋力将儿子掷上悬崖,其过人的武功,过人的心智,确是万人中难得一选。
这样的一个盖世大英雄无端被害,自是能深深打动读者,让人心意难平。
一对英雄父子,一般的悲惨命运,致命的危机更加突出其伟大的英雄气概,挑战着人类生活中悲剧所能达到的极限。
冥冥中的天意,无端而起的阴谋,大者是命运的无奈,小者是像康敏这样琐屑的怨毒,因缘凑巧,阴差阳错,萧峰踏上了不归路。
萧峰是金大侠所有小说中近乎完美的大英雄。
他有着钢铁般坚定的意志,任是天大的挫折,也绝不灰心和低头,心中既有悬疑,就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无中生有的冤屈和罪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加诸在他的身上。
萧峰回去探望养父母,却见到养父母横死在家中,少林僧人力证他即是凶手;去少林见他的受业恩师玄苦大师,又见到玄苦大师惨死,又被小沙弥言之凿凿,硬说他就是凶手。愈是要查真相,真相愈是扑朔迷离。
萧峰对阿朱讲他七岁杀人一段,骇人之极。
大英雄行事不可以常理测度,萧峰少年时即有奇气,自非常人。
聚贤庄一战,读之可让人热血沸腾,是金大侠小说中经典难忘的场面。论《天龙八部》,不谈到此段,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何为真正英雄?
不在其极端的场面、极端的情感冲突,不在其芸芸众生俗不可耐的琐屑的喧哗中,这些都难以将英雄的本色浮雕般塑为永恒。
愈是那种孤立无援,那种辽阔的苦寂,那种让人恐惧的既没有回声又没有适当布景的空洞舞台上的绝对孤独,愈是悲剧性地表达出生命最为深刻和本质的绝望。
英雄在寒冷的天空无奈和痛苦地飞翔,翅膀上毁灭的火焰燃烧出神圣的火光。苍白的背景,漠然的世俗,平庸的盲目,揭示着人性中丑恶的一面和愚昧所能达到的极限。而英雄的意志却在嗜血的自虐中达到其内在道德上的完满。愈多的流血,愈多的疼痛和愈多的野蛮,自虐般的激情就愈是快意地享受着与命运搏杀的血腥盛宴,英雄精神的航行愈高扬风帆。
明知是死地,明知势力悬殊有去无回,但萧峰慨然而行,挺身赴难。
叹众人百般猜疑,怎么也不敢相信为了一个娇怯的少女,萧峰就这么沉着安详地送上门来。
愈写众人的机心,愈见萧峰的坦荡;愈写众人的畏缩,愈见萧峰的豪情。
萧峰以君子之心度人,众人却以小人之心看他。天才和群众之间的悲剧,千古同之。
忽然极紧迫之时,萧峰要讨几碗酒喝。愈是从容,愈见局势之紧张。
英雄近酒远色,萧峰俨然有水泊梁山好汉之古意。
金圣叹评《水浒》论武松为天人,萧峰何尝不是天人。看他有阔处,有毒处,有正处,有良处,有快处,有真处,有捷处,有雅处,有大处,有警处,实是金大侠小说中之第一人。
大气磅礴,勇猛刚健,是为阔;七岁杀人,不受冤屈,是为毒;誓不杀一汉人,是为正;义释背叛他的丐帮长老,是为良;出手即重创云中鹤,是为快;英雄有泪亦尽弹,是为真;杏子林快刀斩乱麻平息叛乱,是为捷;激赏段誉书呆子之爽气,是为雅;单刀于聚贤庄应战群雄,是为大;于客店中探得薛神医大撒英雄帖,是为警。萧峰的一身集有郭靖之阔,杨过之毒,张无忌之正,石破天之良,令狐冲之快,周伯通之真,黄药师之捷,陈家洛之雅,洪七公之大,胡斐之警,不作第一人,可乎?
看萧峰有十分酒就有十分精神,大喝一声:“哪一个先来决一死战?”
气魄宏大,凛然天神。英雄亦有作困兽之斗的时候,不亦悲乎?
看大宋官兵残杀契丹妇孺,汉人狼子歹心耶?胡人狼子歹心耶?胡汉之分,是否有终极的道德意义?汉人是否就代表着善良和正义?胡人是否就代表罪恶和邪恶?萧峰一定要作泾渭分明的选择吗?一定要站在汉人的一边,或是站在胡人的一边?
忽然间萧峰发现了自己正是不折不扣、血统纯粹的契丹人,他一时无法正视这种残酷的现实。
外在的教育和道德规范的强大惯性力量,折磨和捉弄着萧峰纯朴的内心。教育可以造就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
换了别人,比如郭靖、张无忌,肯定很难转过这个弯。但萧峰是天人,他的身上聚集了英雄一切美好的优点和弱点。
萧峰并不钻牛角尖,他很快就解开了这致命的郁结。他豁然开朗,“从今以后,不再以契丹人为耻,也不以大宋为荣”。
英雄只是半神,他毕竟还有人性的弱点。英雄的弱点是强大的意志必须有所寄托。
仇恨之执着,亦如世间诸般执着,既有化不开时,就有看不透处。急于寻找真相,真相却更遥远。执念既生,心智就有所壅塞,洞察就会缺少清明,由此铸成滔天大祸,追悔莫及。
萧峰的致命弱点,即在此死结上。
致命的弱点在适宜的温度和土壤中发芽开花,结出异彩和有毒的悲剧果实。
萧峰一定要救活和治好阿紫,他不能让阿朱的悲剧在阿紫身上重演。
萧峰日夜操劳照顾着阿紫的病势,他劳累之极,其实也是充实之极,有寄托之极。
极度的劳作可以带给人慰藉,有了事情做,就有了逃避的法门,就有了活下去的意义。
萧峰是天人般人物。
看他为阿紫买人参,后来金银用完了,不客气地闯进药店伸手就拿,使人想到《水浒》中铁牛李大哥,“一若天地间之物,任凭天地间之人公用之”,此即是真处。
萧峰的身上,确有诸般水浒好汉的古意,令人回味无穷。
萧峰在长白山中打虎一段,又让人想起武松打虎。
人是神人,虎是怒虎,萧峰忽然又有武二之凛然威风,此亦是金大侠异样过人之笔墨。
萧峰豪杰,倾服女真英雄。
萧峰和女真朋友打猎时遇到一队契丹人,交战起来萧峰自是所向披靡,擒得其首脑。后来萧峰见其人颇有英雄豪杰慷慨大气的风度,遂起惺惺相惜之意,平白就要放了那人。那人感激之余,对萧峰甚为佩服,两人就此结为兄弟。萧峰此一善意侠义之举,带给了他意想不到的大际遇。此真所谓好人有好报,行善必有余庆。
萧峰义释和结拜的兄弟竟是大辽国契丹皇帝耶律洪基。萧峰这次落叶归根,真正做了契丹人,而且还是官位很大的契丹人,这是命运的讽刺,亦是命运的恩赐。
萧峰结交耶律洪基,反倒是耶律洪基的福气。
萧峰本不想做官,要带阿紫不辞而去,却见耶律洪基变生肘腋,面临危险,这才留下来为耶律洪基助一臂之力。
萧峰自有大丈夫大英雄的豪气,段誉这等书生可与之论交,耶律洪基这等皇帝也一般看待。只认兄弟,不管其他。同甘共苦,而非趋炎附势。这才是正义之所在。
挽危澜于既倒,萧峰再次成为耶律洪基的救命恩人。在极危险紧急的情况下,萧峰为大局着想,接受了耶律洪基南院大王的封号。
造化弄人,使萧峰从一个誓与契丹为敌保家卫国的汉民英雄,变成了契丹大辽国之中流砥柱。然而,这一切的改变都只是表象,真正不变的还是萧峰大英雄的那一颗大仁大义、侠骨柔肠的本心。
英雄亦是人,谁能不怕死?萧峰坦言自己也有怕死的时候。但英雄的不同,在于能将这怕死之心收起,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是因怕死而逃避,而是有胆有识,有勇有谋,临危不惧,由此生长出浩然磅礴、如长虹贯日般的正气。
萧峰道:“我和人斗大都是被迫而为,不得不斗。”说来轻描淡写,其中却有多少的惊心动魄,万千危机。
命运的轻易和无理继续在震动着读者和萧峰。
在中原萧峰万般忍耐和克己,处处想要有所作为,却偏偏成为众人的死敌,视之为大奸大恶之徒。而在北国,萧峰避世无为,随遇而安,反无意间立了大功,消弭一场大乱,避免多少人头落地,生灵涂炭,为百姓做了大好事。
种瓜得豆,种豆却得瓜,因果颠倒,是非倒置,天意难违。
英雄在任何场景中都必然地成为主角,这是英雄的幸运,也是英雄的悲剧。
越是逃避,萧峰却越是被更快更猛地推向了前台。
旧的矛盾尚未消解,新的冲突却更激烈和致命地冲刺而来。
耶律洪基不仅封以萧峰高官,还指望他领兵南下,进攻中原,萧峰的难题更大了!从表象的道德来说,萧峰既是契丹人,就应是耶律洪基的臣民,就应服从皇帝高贵的意志;但从小在中原长大的萧峰,又怎能做如此之事?
违背耶律洪基,从公(皇帝)从私(义兄)的角度,都是不义;带兵进犯中原,残害大汉百姓,却是不仁。
萧峰如何处置难题?
萧峰是真英雄大豪杰,嫉恶如仇,又心怀慈悲,对敌人决不妥协,又处处以天下苍生为念。灰衣僧赞其有菩萨心肠,萧峰本就是罗汉转生。
耶律洪基跃马立丘,顾盼自豪,正显出萧峰的落寞和心事重重。
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往往因其自由不拘的性情,而不能适应官场生活。
看萧峰每日与辽国臣僚将士为伍,言语性子,都是格格不入,英雄虽居要职,却寂寞异常。
萧峰不接受耶律洪基宋王之封号,带辽兵攻打大宋,耶律洪基恶念顿起,全然忘记当年萧峰是如何救他性命。
政治官场,多此忘恩负义之徒,任是英雄好汉的纯良本质,也会被权力的毒剂腐蚀扭曲。
耶律洪基利用了阿紫对萧峰的痴爱,使萧峰中毒受擒。
英雄的悲剧在人生中最黑暗的深渊的边缘,以一种极地中寒冷而炫目的白光,惊心动魄地升起。
激昂的泪水,陨石般从星际急速堕落的隔世般的伤感,使我们变得纯粹和透明,使我们能够勇敢地去承担。
宏大壮丽的结局带给我们永恒的回味和感激,英雄在我们的想象中长生不老,永远如一道春日里的阳光,照亮了我们心中的一切沉闷、无聊、灰暗和湿热的情感迷雾。在英雄生活着的这片幻象的壮丽原野上,我们可以自由地呼吸广阔天空中清新和美好的空气,永远使我们的心灵激荡。
萧峰完成了他壮美和意味深长的宿命。
胡汉之争,胡汉的分别有什么意义,在临死前,萧峰隐约看出了这一点,人道的尊严,人性的自由和平等,才是适宜的答案。
但萧峰的悲剧正是先觉者的悲剧,他接近了真理,却超越不了现实。
他没有一个可以去忠实的社会,也没有一帮他可以去指引的群众。
只有解放全人类,最后才能解放自己。
这句话是至高无上的真理。
当英雄的思想已远远超越他所处的那个社会之时,悲剧就不可避免了,他太孤独了,他找不到同类,他只有把最有价值的东西撕碎给人看,以自己的毁灭来提醒人们的觉悟。
D. 有关金庸小说的评论方面
这个是比较抽象的= =
金庸这个思想的巨人的浓缩在于他那通过虚拟夸张的浪漫叙事透视现实人生的苦乐真谛和借光怪陆离的江湖传奇展示现代社会的运作机制的近九百万字的武侠小说中。研讨金庸小说的艺术特色时,作者无意谈论金庸小说的所有艺术特色,而是通过对金庸小说形式和语言的论述,来探讨金庸小说“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萧”和具有雅俗弹性的主要因原。
关键词:金庸小说形式语言
金庸作为武侠小说这一“项目”的“奥运冠军”,其超凡的功力在于他通过浪漫叙事构造的侠谱。武侠小说作为“写梦的文学”本不以写实见长,其人物创造主要来自作者想象和写作传统,写作传统中的程序化因素是另一回事,作者的想象主要偏重寓言化和象征化,它不直接来源于现实。而金庸小说作为一种经典就恰恰在于它通过传统中的程序化形式把象征性、寓言性以及含蓄不尽的言外之意、耐人咀嚼的韵外之致等本属于中国古典文化要求的东西表现了出来,并借助独特的武侠语言文化的天空让我们作了一次堪称壮举的乌托邦飞翔。于是,我们才无法忘记郭靖、黄蓉、令狐冲、杨过、小龙女、乔峰、韦小宝甚至是李莫愁、岳不群、欧阳峰、灭绝等等栩栩如生的人物。也因此,金庸塑造的“侠谱”才会比那首“笑傲江湖曲”更令人荡气回肠、不知肉味,才会比那些在地下深藏百年甚至千年的佳酿更醇香无比。而他的这种历史处理也使得武侠世界中的人物和事件全出虚构,“真实”的历史不过是江湖武林的背景衬托,而人物的性格却呼之欲出了。
杰出的武侠小说家,写武侠,写出的是人世的众生相;敏锐的读者,读武侠,读出的是人间的沧桑和百态。到如今,金庸小说的流播已经冲出华人世界,走得更远。但是,研讨金庸小说的艺术特色时,要一时说清却是很难的,在这里,我无意谈论金庸小说的所有艺术特色。前辈说书人常说“花开两朵,先表一枝”,我觉得用这一想法作为指导思想来切入金庸作品涵盖乾坤的殿堂无疑是有效的。
一
在杜南发的访谈录《长风万里撼江湖——与金庸一席谈》里有几段被人引用过多次的对话,金庸在里边提到了两个很耐人咀嚼的话题:“中国近代新文学的小说,其实是和中国的文学传统相当脱节的,无论是巴金、茅盾或是鲁迅写的,其实都是用中文写的外国小说……中国的艺术有自己独特的表现手法……有人常问我,为什么武侠小说会那么受欢迎?当然其中原因很多,不过,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武侠小说是中国形式的小说,而中国人当然喜欢看中国形式的小说。” “不管是武侠小说还是爱情小说、侦探小说或什么小说,只要是好的小说就是好的小说,它是用什么形式表现那完全没有关系。武侠小说写得好的,有文学意义的,就是好的小说,其它小说也如此。毕竟,武侠小说中的武侠,只是它的形式而已。”①这是两个多么矛盾的话题,但却同时存在于一个对话录里,还被许多大师级的人物当成文艺理论一般引用!于是,文学的形式问题便成为了一个焦点,到底该如何看待文学的形式?又该如何理解这两个话题所传达的意思呢?
文学形式在某种意义上即写作传统,通常包括文学创作中常规手法的体系和与此相连的读者的视野期待。目前通俗文学作品中的文学形式问题的解决者中的集大成者,恰恰不是别人,而是金庸。
首先,金庸小说作为武侠小说,它承袭了武侠小说这一文类的特点,即金庸在创作过程中保持了武侠小说复杂的文学、文化、社会、历史内涵,典型的创作了繁复多变的武侠文学。武侠小说在旧中国小说里是文学流派的一个大的分支,它与传统小说一样也是由评话、弹词、说书等演变而来的。在内容方面,与武侠有关联的单四大名著中就牵扯到三部;在形式方面,新派武侠小说与旧派武侠小说并没有多大区别,江湖恩怨、门派斗争、武林纷争、男女爱恨、兄弟情义照例还是新派武侠常用的模式和显扬的主题,它的复杂变化反映在小说的思想上。正如金庸所说:“武侠小说所继承的,是中国传统小说的表现形式,就内容而言,武侠小说和《水浒传》差不了多少,当然写的好不好是一回事,但形式是中国的形式,是继承了中国小说的传统。”②所以,鲁迅在写《中国小说史略》时也得提到《七侠五义》和《儿女英雄传》,而鲁迅若再生,他也必须得提到金庸小说、古龙小说、梁羽生小说。一个真正的思想的巨人在评价文学作品时是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
其次,金庸小说袭用了旧小说在行文时夹用诗词、歌赋、联句,在回目中使用对联、诗词,在语言上使用白话、夹用韵文等特点。金庸在行文时很会玩“花样”,像元好问的《摸鱼儿》、丘处机的《无俗念》、岳飞的《满江红》、李白的《侠客行》等都运用得浑然天成,毫无斧凿之痕。金庸在回目上为了小说的古典意境所做的装潢更是心机用尽,他在1978年10月《天龙八部》修订本的后记中写道:“曾学柏梁体而写了四十句古体诗,作为《倚天屠龙记》的回目,在本书中学填了五首词作回目。”③他还颇费周章的在先祖查慎行的七律中选了五十行对句作为《鹿鼎记》的回目。不过,金庸也在几本书中没有坚持这种通俗文学固有的思维惯性,殊为恨事。尽管如此,金庸在回目上的成就还是鹤立鸡群,试看《天龙八部》四十一——五十回的回目:“燕云十八飞骑/奔腾如虎风烟举/老鹰小丑/岂堪一击/ 胜之不武/王霸雄图/血海深仇/尽归尘土/念枉求美眷/良缘安在/枯井底/污泥处/酒罢问君三语/为谁开/茶花满路/王孙落魄/怎生消得/杨枝玉霞/敝履荣华/浮云生死/此身何惧/教单于折箭/六军辟易/奋英雄怒。”这一曲气吞万里如虎的《水龙吟》于细微处峰回路转,英雄侠义与儿女情长互为映衬,真是“虎啸龙吟,挽巢鸾凤,剑气碧烟横!”④
再次,金庸小说潜移默化的借鉴了一些中国式的传统手法,如说书艺术、插科打诨角色的引入、全知叙述和次知叙述的运用、戏剧舞台的架设、假全知状态下的视觉与心觉的堂皇运用等。如在人物的塑造上,金庸依靠视觉与心觉的运用,半明半暗地描写人物和事件在客观视觉中留下的意味深长的空白点,轻易地迷惑住了读者,加上精细的心理刻画,终使岳不群成为武侠小说史上最成功的“虚伪家”。又如周伯通、桃谷六仙、岳老三、华山二老等插科打诨一类角色的引入,更令金庸小说锦上添花,对于减低小说的沉闷气氛大有裨益。李渔的《闲情偶寄》就说了“插科打诨、填词之末技也。然欲雅俗同欢、智愚共赏,则当全在此处留神。文字佳、情节佳,而科诨不佳,非特俗人怕看,即雅人韵士,亦有瞌睡之时。作传奇者,全要善驱睡魔,睡魔一至,则后乎此者虽有《均天》之乐,《霓裳羽衣》之舞,皆付之不见不闻,如对尼人作揖,土佛谈经矣。”⑤但即使是如此“末技”,也是多少文人梦寐难求的啊!
到了这里,真相才清晰起来:中国形式的写作传统处于作品中整体艺术构架中较符合传统欣赏习惯,较易为大众所感知的位置,它们较早地随着说书、评话、弹词等艺术形式深入民间,成为影响读者审美心理的重要因素。类型化或程式化的写作传统也并不意味着贬义,还有可能是某些艺术形式的重要特征的中性表述,只有“胸中大有丘壑”的“装载家”才是最后的赢家。优秀的作家总是会想方设法去丰富作品的内涵和艺术表现手法,如锤炼语言、增添新的类型或亚类型、将中西相形式结合等等。而金庸小说的成功也就在于它大俗大雅,至幻至真,超越俗雅,充分的继承了中国传统形式的衣钵,发扬了其武侠小说的特质,成为了20世纪最中国形式的小说。金庸是矛盾的,但这并不一定是缺陷,一个真正意义的作家总是生活在矛盾中并探索着人间百态。
二
王朔先生在《我看金庸》里曾引言道:“金庸小说的文字有一种速度感。”又说“老金从语言到立意基本没脱旧白话小说的俗套。”⑥这是比较中肯的说法,金庸的语言的确有速度感,是白话小说,很俗,而这也恰恰是金庸语言的长处。只是,王朔用金庸的优点或长处去批评金庸,孔门卖文之际未免有点贻笑方家的味道。
金庸的语言可以用“行云流水,平中见奇”一言以蔽之。金庸在行文时常会引用一些古典诗词,并运用的极富韵味,但其语言的主要魅力不在于此。金庸的语言通俗,浅显,流畅,灵活生动,没有难认的字,难懂的词和艰涩的句子,语言的动作性强,极善构筑戏剧性场面,具有一种令读者忘记或忽略文字的速度感。读金庸小说时,迎面而来的是古朴、苍劲的感觉,初看似乎语不惊人,但愈展开愈魅力无穷。金庸总是试图在作品中不说而又说点什么,那意境的升华令人如饮佳酿,读者于微醉之间已无形之中进行了一场灵魂的“加冕”。毋庸置疑,金庸的笔是灵动而又厚重的,但也诚如陈墨所言:“金庸小说的语言,之所以看起来没有什么突出的特殊,那是因为作者并不追求风格的单一性,而是进行不同方式的叙述探索,不断改进和创造自己的叙述方式及语言风格,同时不断地拓展语言的疆域,丰富小说的形式美感。”⑦如其为郭芙设计的一系列语言就不仅把她的尖酸、刻薄、娇气表现了出来,还把她对杨过既爱且恨的女人心态体现得淋漓尽致。试看《神雕侠侣》三十九回《大战襄阳》里对郭芙的描写:“郭芙一呆,儿时的种种往事,霎时之间如电光石火般在心头一闪而过:‘我难道讨厌他么?武氏兄弟一直拼命来讨我的喜欢,可是他却从来不理我。只要他稍为顺着我一点儿,我便为他死了,也所甘愿。我为甚么老是这般没来由的恨他?只因我暗暗想着他,念着他,但他竟没半点将我放在心上?’……二十年来,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事,每一念及杨过,总是将他当作了对头,实则内心深处,对他的眷念关注,固非言语所能形容。
可是不但杨过丝毫没明白她的心事,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此刻障在心头的恨恶一去,她才突然体会到,原来自己对他的关心竟是如此深切。”可以这么说,郭芙这个人物的刻画在金庸小说中是极具里程碑意义的,她的意义绝对不下于黄蓉、小龙女以及李莫愁,而大多数的读者却总是先入为主的把自己当成了杨过,而把郭芙当成了对头并对之无比痛恨,殊不知此举乃是入宝山而空回,买椟而还珠了。金庸小说就是这样:语言升华成性格,性格升华成命运,而命运反过来又影响语言,如此循循导之,步步深入。
金庸语言不仅借助白描和心理刻画,还常随心所欲地运用各种修饰手法。记忆犹新的是《雪山飞狐》中描写胡一刀夫妇的那句话:“这一男一女啊,打个比方,那就是貂禅嫁给了张飞……”在这里,人物形象借助语言的勾勒而显得如鱼得水,它唤起的想像与联想让读者再也抹不去对这一对夫妻的记忆。金庸的语言还很幽默诙谐。从“老顽童”到“桃谷六仙”再到“韦小宝”,这些令人捧腹的人物使得小说此起彼伏,有滋有味。他们或是成为一种意义或思维的化身,或是成为小说重要情节或线索充实小说内容,或是与叙事角度和评点相结合,不但为金庸小说吸引了无数的读者,也为这个快节奏的世界注入了一股活力。
在故事创作中,几个事件可以同时发生,但是话语却必须把它们一件一件地叙述出来,即使是《天龙八部》这么一部气势恢宏、多头并进的作品也得如此。这就要提及语式中的讲述与描述。讲述与描述的区别体现在叙事角度、人称转换、叙事与故事的距离以及叙事态度上,“讲述是历时性的叙述,提供故事的来龙去脉,交代人物的过去以及有关信息”;而描述则“比较含蓄,多用客观或‘中性’的语调”,是“给定了场面的戏剧性的现时性的叙述型语式”⑧。讲述与描述的灵活运用在金庸小说中随处可见,如《倚天屠龙记》第二章《武当山顶松柏长》的最后一段写道:“张君宝其时年岁尚轻,也不敢断定自己的推测必对。他得觉远传授甚久,于这部九阳真经已记了十之五六,十余年间竟然内力大进,其后多读道藏,于道家练气之术更深有心得。某一日在山间闲游,仰望浮云,俯视流水,张君宝若有所悟,在洞中苦思七日七夜,猛地里豁然贯通,领会了武功中以柔克刚的至理,忍不住仰天长笑。”这是描述性的,后面又接着道:“这一番大笑,竟笑出了一位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大宗师。他以自悟的拳理、道家冲虚圆通之道和九阳真经中所载的内功相发明,创出了辉映后世、照耀千古的武当一派武功。后来北游宝鸣,见到三峰挺秀,卓立云海,于武学又有所悟,乃自号三丰,那便是中国武学史上不世出的奇人张三丰。”这又是讲述了。在这段话里,描述转换成讲述是不着痕迹的,细心的读者在阅读《袁崇焕评传》时肯定更会有这种感觉。
金庸对语言是花了不少工夫的,他的风格是“经过了大量刻苦锻炼而长期用功操练出来的风格”,他还说:“写小说内容求‘雅俗共赏’,文字能‘清简流畅’,此吾之愿也。”⑨王安石的诗说得好:“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金庸曾多次修改自己的小说,其“待从头,收拾旧山河,一肩挑”的良苦用心比起“批阅十载,增删数次”的曹公雪芹来也毫不逊色。例如,金庸在回目上就将《书剑恩仇录》的第一二回由“古道骏马惊白发,险侠神驼飞翠翎”改成了 “古道腾驹惊白发,危峦快剑识青翎”,这使得这两回回目在意境、平仄等方面都更切合文本。又如在《射雕英雄传》的开头,金庸增加了张十五说书的故事。这种说书艺术将叙述者、听者、读者等自由结合,作者自由出入其间,以生动逼真的临场感,满足了读者理清来龙去脉的愿望,唤醒了读者心目中潜藏的人物形象。而这种艺术与别的语言艺术的完美结合,在《鹿鼎记》中更是得到了最佳的展示,为这部20世纪与众不同的武侠小说的增加了不少艺术价值。
金庸以他的生花妙笔冲破了小说形式的限制,超越了俗雅之界,对语言的传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同时也对英国政府在香港施行的重英轻中的殖民教育做出了无声的抗议。
三
金庸懂得挖掘现实,更懂得挖掘远离现实生活的“真实”(人的情感、性格、道德、信仰等)。然而,梦回江湖后,在金庸用小说特有的形式和语言引领读者想象并把握历史的脉搏的同时,理想却只能一点一滴地积淀现实,因为理想只能永远走在现实的前面引导与提升现实,却永远不能完全代替现实,所以,无论当年多么叱咤风云的金庸小说主人公,最终还是以各种方式离开了江湖这一“母体”。如郭靖与黄蓉。他们的爱情以牺牲黄蓉的代价来对郭靖做出一种虚幻的补偿,令一个活泼、轻柔、聪慧、灵敏的女子来向木讷、刚毅、质实、朴拙的男性做出一种超乎生死的承诺,这本来就是浪漫主义的产物,但是我们却无法不看到郭靖在许多时候都可以抛弃黄蓉,所谓“巧妻常伴拙夫眠”本就是儒教文化中类似“书中自有颜如玉”一般的“仁中自有颜如玉”的麻醉剂和兴奋剂而已。又如“自由之神” 令狐冲,他生性率直、兴味随意、活的潇洒,是金庸小说中最洒脱之人;但他又是最遵守中国传统文化之人,他依恋师门,极力维护师傅、师弟,他交友只认情义,不分正邪,他受到委屈从来是反躬自问,不责怪他人。个性的张扬与道德的完善在他身上得到最完美的结合。不过,令狐冲也毫无振奋的勇气和信念,倘若不是作者及时安排任我行之死,他必定也死了;倘若不是安排岳灵珊对令狐冲的背叛,令狐冲的爱情也必将在岳灵珊和任盈盈的无所取舍中霜冷长河。这就意味着令狐冲的结局实际上是一种“虚假性的结局”,他的归隐和乔峰意义上的死毫无区别。
金庸小说的艺术价值又恰恰在此,他以武侠小说的幻景形式和生花妙笔有效地掩盖了现实处境的严峻,完美地连缀了来自现实的矛盾的裂缝,而向世人昭示出一种理想化、和谐化的世界的可能性,并防止历史文化语境的印痕和创伤的暴露,充满激情地言说着这个世纪所交托给文人的侠客梦。陈平原说:“不敢说没有江湖就不存在侠客;可武侠小说中倘若没有一个虚拟的‘江湖世界’,侠客就不可能纵横驰骋大显神威。”正如《西游记》写的最好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一样,金庸小说的美在那浪漫主义建构的艺术画廊里,是乔峰大战少林、聚义庄之时;是郭靖华山论剑之日;是令狐冲挥舞独孤九剑之间;是杨过携手小龙女的刹那;是李莫愁引吭高歌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瞬间;是韦小宝脚底抹油的顷刻……正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金庸武侠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正在于此。
参考资料:
①②杜南发:《长风万里撼江湖——与金庸一席谈》见钟晓毅、费勇编《金庸传奇》附录,广东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③④金庸:《天龙八部·后记》、《天龙八部·目录》,《金庸全集》,北京三联书店,1994年
⑤李渔:《闲情偶寄·科浑第五》,作家出版社1995年
⑥王朔:《我看金庸》,北京《中国青年报》,1999年10月1日
⑦陈墨:《金庸小说人物论》,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01年
⑧格非:《小说叙事研究》,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一版
⑨金庸:《求全之悔不虞之誉》,见朱汉民、江堤主编《金庸:中国历史大势》,湖南大学出版社,2001年1月第一版
这是比较通俗的
金庸是武侠小说的集大成者。从1955年第一篇武侠小说问世,到1972年“封笔”,金庸共创作了十五部武侠小说。在这十五部小说中,不仅有波诡云谲的政治画卷、荡气回肠的英雄侠义、出神入化的绝世武功,更有精彩纷呈、引人入胜的爱情人物和爱情故事。如何看待金庸笔下的情爱世界?
金庸小说的爱情精彩纷呈,各具特色,其中《射雕英雄传》中郭靖与黄蓉的爱情无疑是其中的经典。《射雕英雄传》是金庸“射雕三部曲”中的第一部,小说的主题是南宋末年宋、金、蒙古之间波澜壮阔的战争和社会生活,而贯穿始终的小说主人公--郭靖与黄蓉的爱情也是小说中的“华彩乐章”。郭靖与黄蓉,一个木讷憨厚,一个古灵精怪,性格禀性反差如此之大的两个人为什么能走到一起?郭靖与黄蓉的爱情为什么受到读者最热烈的欢迎与羡慕?这个经典的爱情模式反映了金庸怎样的创作观念?
除了《射雕英雄传》之外,《神雕侠侣》中杨过与小龙女的爱情同样是金庸小说爱情中的经典,不同的是这个爱情模式更加惊心动魄、催人泪下。《神雕侠侣》是金庸“射雕三部曲”中的第二部,故事的主题就是描写主人公杨过与他的师父小龙女之间感天动地的爱情的。那么在《神雕侠侣》中,杨过与小龙女在天惨地绝的重重悬念中是如何突破礼教的羁绊,实现爱的承诺的?它的震撼与感人之处究竟体现在哪里?
金庸小说中的爱情不只经典,更具深广,一部作品通常会表现出多组、多种、多层次的爱情,《飞狐外传》就是这样一部作品。这篇小说的主题是描写主人公大侠胡斐的成长历程。在《飞狐外传》中,胡斐与袁紫衣、胡斐与程灵素、马春花与福康安,为我们展现了几组刻骨铭心的悲剧恋情。那么,一往情深的女子会如何对待薄情寡义的坏男人?出了家的人真的就能割舍得下爱吗?
如果说金庸在大部头中游刃有余地描绘出了引人入胜的爱情故事,那么他在中短篇小说中也同样毫不示弱。中篇小说《白马啸西风》反映的是一个叫李文秀的汉族少女,在新疆哈萨克部族与几个青年的感情故事。在这篇小说中,李文秀究竟会遭遇怎样的悲欢离合?这部篇幅不长的小说会带给我们怎样超乎寻常的深层思考?
(全文)
可能有的朋友听了会觉得惊讶,说金庸,那不是写武侠小说的吗?借助武侠小说来谈爱情,这合适吗?在很多朋友看来,武侠小说不就是写那些英雄豪杰们没日没夜地打架、杀人、喝酒,不就写这些的故事吗?从这些故事里边要探讨爱情,是不是好像是让李逵来绣花,让张飞来画画,让窦尔敦唱小曲,是不是不合时宜?其实我告诉大家,历史上的张飞他还真会画画,而且专画美人,张飞是以画美人见长的。在杀场上能够浴血奋战,给人一个非常粗豪这样形象的人,他同时,他可以非常秀雅,非常文雅。
而上述我所提出来的这种担忧,其实正是我们社会上很多人对武侠小说误解的一种反映。很多人以为武侠小说就是武打小说,我们很多中学老师没收学生的书就说不许看武打小说,所谓武打小说在他们理解起来就是暴力文学,教孩子怎么打架的教科书,就是粗制滥造的低俗文学。而这些朋友不了解,武侠小说也好,通俗小说也好,其实只是我们给文学分的类,只是文学中的某一个类别,这些类别只是说它们有不同的特点,而不是说它们在艺术价值上有高有低,通俗小说不见得它不高雅,不见得不严肃,而那些所谓的非通俗小说,我们想想发表在所谓严肃刊物上的那些小说,它们都是精品吗?它们都高雅吗?不是说你写某一种类别的东西,就决定了你的高下,就好像我们大家从事的工作,当教授就一定高雅吗?在木樨地卖馒头就一定低俗吗?这可不见得。所以类别只是一种特点上的划分,而不能决定它的高下,看文学作品跟看人一样,不能看表面上的名目。比如大家看我今天穿这衣服,不能代表我就会武功,其实我不会打架,我连我的夫人都打不过,我可能只能打过我家那只猫。所以不能只看这个表面现象,武侠小说里面它就不能写出非常精彩的爱情吗?我想读过武侠小说的人,会对这个问题有非常清楚的认识,特别是金庸的武侠小说。金庸的武侠小说当然是一流的武侠小说,这个是毫无疑问的,没有人会对这个提出疑问。但是,我们不去讲他的武侠,就看金庸小说里边的爱情,从这个角度看,也可以说金庸的小说是一流的爱情小说。今天我们可以说金庸写爱情之广,写爱情之深,写爱情之奇,可以跟世间任何言情大师一决高下。所以说今天我们《百家讲坛》的这一讲就来看看金庸笔下爱情的深广性和它的典型性。
金庸小说的爱情模式之一--英雄美人式
一般的武侠小说都是以男性为绝对中心的,《射雕英雄传》也不例外。它的主要人物是男性的,郭靖,这是它所要塑造的成长的一个大侠,周围有什么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加上江南七怪,还有全真派,一大堆人。但是我们看,从小说主人公郭靖的成长历程来看的话,郭靖比较笨,主人公比较笨,用我们今天的话说,智商大概是三四十、五六十,就是他学东西非常慢,人家学一遍、几遍就会,他几十遍他都不会,他的好处就是永远地学下去,永远地练下去,直到会。如果不是靠着黄蓉,他后来认识了黄蓉,如果不是靠着黄蓉一路引领他,帮助他,甚至是护导他,郭靖就不可能后来武艺大成,成为一代大侠。作为一个英雄人物,郭靖是远远没有诸葛亮的智慧,岳飞那种胆略,排兵布阵这些方面他都是外行,大事小事都是黄蓉领导着丐帮,在暗中或明或暗地指指点点的,一到紧急时刻就是黄蓉帮他想出一个奇妙的招数,化险为夷。所以说没有黄蓉,郭靖就不能正常地成长。没有她郭靖不能正常成长,所以说黄蓉在小说中的作用实际上是郭靖的“精神辅导员”、“政治导师”,很像一个班里边,一个学习比较差的男生,这老师给他安排一个学习很好的女生,是班里的学委加团支部书记,所以这个郭靖才能正常地成长,而这种描写是此前的武侠小说中从来没有过的,所以说郭靖与黄蓉两个人的合作是力量与智慧的合作。而力量与智慧哪个重要?智慧当然要比力量更重要,所以郭靖这个人物是在黄蓉的映照下完成的。
我们再从人物语言上进行分析,《射雕英雄传》中女性的语言压倒男性的语言。因为在小说中,哪些人物重要,往往体现在这个人物他说的话是否重要上。我们想想你读过的其他小说,重要的人物,他的话一定是重要的,比如诸葛亮在《三国演义》中很重要,因为他的话是重要的。而在《射雕英雄传》里面,最会说话的人是黄蓉,她说的话多,她说的话有权力,有优势,有压倒性,而且有艺术含量。而郭靖呢,这个一号英雄,被设置为一个说话不太行的人,很木讷,有时候看上去好像很口吃,结结巴巴,他没有话语权。在和黄蓉相处的过程中,他只是靠自己的一颗纯朴的心,黄蓉是处处占上风。黄蓉不仅跟郭靖这样一个不太会讲话的男性说话的时候占上风,她跟其他那些能言善辩的男子对谈的时候仍然是具有优势,比如说欧阳克,比如说周伯通,都是能言善辩的,但都不是黄蓉的对手。她说话不仅口才好,而且有学问,这一点更是出人意料。一般的小说中可以写这个女的能言善辩,可以写她口齿伶俐,说话不饶人,这可以做到,但是这女的说话很有学问,比男的有学问,这是不容易做到的。一般的小说写男的可以说话少,但他说一句就把女的压倒了,但是这里面黄蓉是压不倒的。小说中有一场就是黄蓉和“渔、樵、耕、读”四大弟子来斗嘴,那么他们在这里面篡改前人的诗句,篡改经典,对对子,人家给她出一个“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黄蓉对“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然后她一句一句,唇枪舌剑,把“渔、樵、耕、读”四大弟子骂了一遍,读者感到非常精彩,没有办法驳倒她。对方只好欺负她是一个女性,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因为看郭靖背着她吗,说你们怎么“男女授受不亲”,让郭靖背着你,引用孟子的话企图来羞她一下。可是黄蓉断然反唇相讥,说“孟夫子最爱胡说八道”,她一下子就把你们引经据典的那个圣人给推倒了,把儒家心目中的那个圣人推倒。她说他的话怎能信得?然后这个话可不是一时的气愤之言,她是有理有据的。下面就说了四句诗,
“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得许多鸡?当时尚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这首诗一句一句都是针对孟子之言的。《孟子》这本书里边有一个寓言,说有一个乞丐,他有一妻一妾怎么怎么样,黄蓉说既然是一个乞丐,怎么可能有两个妻子呢?饭都吃不上家里还有两个妻子?孟子还讲一个故事,说有一个人天天到邻居家去偷鸡,黄蓉说邻居家哪来那么多鸡,天天给你去偷?这都是不合理的。还有儒家都是推崇孟子、孔子周游天下,去说服那些
E. 对金庸里人物的评价
金庸和梁羽生都有非常深厚的文学功底,尤其是中国的古典诗词。可能跟大多数读者的感觉不同,我甚至觉得梁羽生的诗词工夫更擅一筹,而金庸的涉及面要宽很多,对历史文化古籍的研究有独到之处,这使得他施展腾挪大法时得心应手,能够随手拿来为文增色。
男女情事的描写在每部作品中都是塑造人物的关键之处,两个人的笔下这类事情都比较干净,很少有做作肉麻无病呻吟之处。欧阳克如此一个寻花问柳之辈,对黄蓉的感情也是很真。比较而言,梁羽生作品这方面的表现稍差一些,不像金庸笔下男女主人公你来我往,从情愫潜生至柳暗花明,一步一步走来般引人入胜。在我看来,金庸是写男女情事的大专家,他对男女心理的刻画令人叫绝,因此也真不明白为什么琼瑶有那么多的读者。
对于朋友之义,我感觉两个人并非没有着墨,但鲜有古龙笔下的李寻欢阿飞这种朋友之情。天龙中倒是有三个男主人公,可很难说他们之间的情义到了李阿的程度。倒是江南七怪之间的义气让人感叹。
所有的作家都各有所长,对他们的要求就如同郭靖在桃花岛听黄欧萧筝之战时所想:明明一方再高一点便可讲对方击败,可为什么做不到呢?郭靖后来相通了,想必你我大家也想得通。
来个排名吧(这下争论大了,千万别跟我打嘴仗…)
金庸作品: 射雕,笑傲,鹿鼎,飞狐…
金庸人物男性:郭靖,令狐冲,乔峰… … … … 小宝
金庸人物女性:程灵素,黄蓉,郭襄
梁羽生作品: 云海,萍踪,七剑…
梁羽生人物男性:金世遗,张丹枫
梁羽生人物女性:吕四娘,李沁梅
不得不进入人物世界。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对武侠小说来讲我感觉还是应该围绕人物展开,其他的三个方面不应冲淡此中心。基于上文谈到的大背景,个人情义与国家民族大义的冲突使他们笔下一个个形象饱满鲜明。
郭靖,乔峰应是其中典型。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虽然自小愚笨,但大是大非从不含糊,呕心沥血保家卫国。乔峰身上的血性更是不用花费任何笔墨。梁作中的张丹枫最有资格划在民族大侠的行列,其身世其言行让我总是想到刘松仁主演的萍踪侠影,让我想到啼血的杜鹃(很奇怪,我也不知为何)。吕四娘的色彩相对于他们三位要差一些,但作为侠女来讲很不容易了,爱恨情仇和比较宽广的视野胸怀俱存(几位女大侠不要说我重男轻女啊,呵呵)。
令狐冲是我在这些作品中除郭靖外最欣赏的形象,他有诚义情义,但不墨守成规(除了师门的事情之外),尽管不时装作几分洒松,但内心纤细脆弱的他活得却是很累。金世遗张无忌的人性和遭遇颇让人感慨,他们作为历史的角色并不很关键,张无忌虽挂着明教首领的头衔,但感觉明教的扯入本身就很有几分牵强。杨过我不想评论,尽管我们是本家,但很不以他为然。而那个小宝呢?<<小宝与康熙>>中张卫健的扮相让我感觉很到位(至少比陈小春的印象深,不过梁朝伟和周星弛的小宝我没看过),很痞的一个有情有义有爱有恨办事伶俐果断的自私的侠义人物,简直复杂到了极点。且不论我是否欣赏他,金庸的笔下能出这么个形象就让我佩服的很。
事实上,金庸的每一部作品都至少给读者留下性格很鲜明的一个人物,相对来讲,梁羽生可能太拘泥于历史的冲突,没有给人性太多发挥,使得他的那么多人物中给我们留下深刻印象的凤毛麟角。七剑下天山能说是围绕凌未风来写的么?而孟华兄弟真如同小说名字那样,给我们的印象如流星一般。只有张丹枫,金世遗,吕四娘,冯琳,厉胜男等寥寥几人。
云海玉弓缘被许多读者推为梁羽生的精品,心有戚戚焉,其中厉胜男的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让我感觉美中不足的是很少给她直接描写,多以别人的印象来衬托。性格如此复杂的一位女人,刻画手法颇类似赵敏殷素素任盈盈出现的前期。作为小说的女主人公,她们是不是需要站在主体的地位,由作者来描绘而不是总由他人来反衬呢?而金世遗,有时候我把他跟令狐冲联在一起,觉得这两个人都有些可怜,但令狐冲还是稍显幸运写。金世遗,梁羽生给的名字注定了他凄苦曲折一生。
说说武功吧。梁羽生笔下武功顶呱呱的正派角色分布不广,玄机老人一支和天山一支,占据了武林的半壁江山。金世遗中年之后也指点了不少人物,成就了不少人才。总的印象是,金庸对道家颇几分推崇,钟南山和武当山为罪的次数较多,而少林武功的博大精深根深蒂固(以觉远和扫地老僧可见)。张无忌郭靖杨过等等的武功跟僧和道的武学修养有着扯不清的关系。五岳中华山派也不乏响当当的角色,令狐冲和袁承志是其中代表。对于西南边陲的段氏,千万不可忽视。
天山一支被梁羽生大大赞叹,并归入武林正宗甚至领袖的行列,跟金庸小说中南武当北少林兼五岳的武林归宗颇不相同。我感觉金庸相对来说更“正统”一些,至少从武功最高者的归属上接近于此。并不是说天山派就不值得推崇,事实上正是梁的作品让我对天山非常向往。只是跟我的最初印象不同,要知道武当少林的名声流传了多少年啊!各种武功中让我最皱眉头的是梁羽生笔下一遍又一遍的“天魔解体大法”,唉,真是一种救命(抑或催命?)武功。
从另一方面来讲,梁羽生的“正统”体现在很少让主人公通过吃草喝药长功力。找到什么邪气的武功密籍很普遍,但细细数来,梁的笔下还真少见吃蛤蟆饮蛇血的蛇例。金庸笔下的邪性的事情很多,尤以天龙八部为甚。除了其中的几个人物外,我对这部作品评价很一般(原因自然还有金庸杜撰的几个背景颇让我感到莫名其妙,尤其是雁门关外中原武林跟乔峰一家子的恩怨)。
前几天忽然有了兴致,草草翻了翻梁羽生的天山系列和张丹枫系列,把金庸的射雕也温习了一次。突然发现两人作品中居然有一些人名(自然并非很重要的人物)很相近,甚至相同(当然并非仅指射雕)。在此我想并没必要班门弄斧地点出,比我痴比我细的武侠迷武侠通想必早已看到。
这点发现自然无关痛痒,倒是他们作品的其他部分颇令我着迷。并不敢针对两人的高下做比较,那只会引来无休止的争论。仅仅就作品谈作品,与各位回顾。
就历史和事件背景来说,两人的作品大多关注在宋元明清,是典型的民族矛盾错综复杂时期。宋与辽金蒙的战火;汉人间争夺江山的明初明末;明与清之间数不清的恩恩怨怨。跟陈青云卧龙生之流不同,金梁的作品都架构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对汉族的读者更有吸引力。很奇怪梁羽生对张士诚及其相关事宜的推重,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在其中。
小说主角展现自我的场所分析起来也有几分意思。梁羽生对遥远的天边很感兴趣,有冰山,西域,海岛,草原,自然还有少数民族的生活。金庸的小说自然也少不了天涯海角,事实上武侠身上千奇百怪事情的发生怎能少得了名山大川沙漠荒滩呢!为体现人物内心的尔虞我诈和身手的飞檐走壁,皇宫大院也是必备的演出场所。
但总体来看,金庸小说的主体最终还是回到中原大地来打江山,而梁羽生小说中的人物相当大比例经常在天之涯海之角练功比武杀敌。
对金庸《射雕英雄传》郭靖的人物评价
我看过金庸的很多小说,对《射雕英雄传》有着独特的好感,也许是因为金庸这篇小说的人物塑造给了我很大的震撼,尤其是郭靖。
郭靖是个大侠,他不会象韦小宝一般玩世,不会象张无忌最终归隐,他的一生都为民谋利,为国出力,他性格梗直不屈,待人宽容友善,为国忠肝义胆,他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象他的小红马一样奔驰在事业的边疆,青年就领蒙古军争城掠地,平定西域,吞并金国。是成吉思汗的虎将。南归后,武艺得到老一辈的极力推崇,隐隐有新一代武学大师风范。再加上对国事的关心,很快成为武林中的新一代领袖。蒙古军南征,他率武林人士艰守近十年,直到城破身亡。英雄一生,可歌可泣,他是金庸人物侠之大者。
对武功,郭靖的成就也不错,华山论剑接黄药师300招不败,以后更是不断修为,炉火纯青。可惜他的悟性极低,成为武学大师简直是奇迹,多亏碰上N个明师的指导,再加个人的超人勤奋!但是,他只会停滞在前人所到的地步,他天资鲁钝,没有创新,不可能闯出什么郭家拳或郭家剑来。
可交际是郭靖的一大弱点。当我看到郭靖当着黄容的面跑出门追穆念慈时,都被他吓出了一身汗。穆念慈怎能比得上黄容?(个人认为啊)就算比得上黄容也不能当着黄容的面追出去啊!
当杨过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耍的他团团转,除了兵法武功,他对人情世故知之甚少。要不是精明的黄蓉,他很多时候都要尴尬死。家有贤妻,真是他的福分啊。
金庸要告诉我们些什么?笨鸟先飞,好!事故圆滑,不一定就不好!
F. 名家对金庸小说的较高评价
小说评论
金庸作为武侠小说这一“项目”的“奥运冠军”,其超凡的功力在于他通过浪漫叙事构造的侠谱。武侠小说作为“写梦的文学”本不以写实见长,其人物创造主要来自作者想象和写作传统,写作传统中的程序化因素是另一回事,作者的想象主要偏重寓言化和象征化,它不直接来源于现实。而金庸小说作为一种经典就恰恰在于它通过传统中的程序化形式把象征性、寓言性以及含蓄不尽的言外之意、耐人咀嚼的韵外之致等本属于中国古典文化要求的东西表现了出来,并借助独特的武侠语言文化的天空让我们作了一次堪称壮举的乌托邦飞翔。于是,我们才无法忘记萧峰和阿紫这一对主角情侣。也因此,金庸塑造的“侠谱”才会比“天龙八部”更令人荡气回肠、不知肉味,才会比那些在地下深藏百年甚至千年的佳酿更醇香无比。而他的这种历史处理也使得武侠世界中的人物和事件全出虚构,“真实”的历史不过是江湖武林的背景衬托,而人物的性格却呼之欲出了。
杰出的武侠小说家,写武侠,写出的是人世的众生相;敏锐的读者,读武侠,读出的是人间的沧桑和百态。到如今,金庸小说的流播已经冲出华人世界,走得更远。但是,研讨金庸小说的艺术特色时,要一时说清却是很难的,在这里,我无意谈论金庸小说的所有艺术特色。前辈说书人常说“花开两朵,先表一枝”,我觉得用这一想法作为指导思想来切入金庸作品涵盖乾坤的殿堂无疑是有效的。
评论一
在杜南发的访谈录《长风万里撼江湖——与金庸一席谈》里有几段被人引用过多次的对话,金庸在里边提到了两个很耐人咀嚼的话题:“中国近代新文学的小说,其实是和中国的文学传统相当脱节的,无论是巴金、茅盾或是鲁迅写的,其实都是用中文写的外国小说……中国的艺术有自己独特的表现手法……有人常问我,为什么武侠小说会那么受欢迎?当然其中原因很多,不过,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武侠小说是中国形式的小说,而中国人当然喜欢看中国形式的小说。”“不管是武侠小说还是爱情小说、侦探小说或什么小说,只要是好的小说就是好的小说,它是用什么形式表现那完全没有关系。武侠小说写得好的,有文学意义的,就是好的小说,其它小说也如此。毕竟,武侠小说中的武侠,只是它的形式而已。”①这是两个多么矛盾的话题,但却同时存在于一个对话录里,还被许多大师级的人物当成文艺理论一般引用!于是,文学的形式问题便成为了一个焦点,到底该如何看待文学的形式?又该如何理解这两个话题所传达的意思呢?
文学形式在某种意义上即写作传统,通常包括文学创作中常规手法的体系和与此相连的读者的视野期待。通俗文学作品中的文学形式问题的解决者中的集大成者,恰恰不是别人,而是金庸。
首先,金庸小说作为武侠小说,它承袭了武侠小说这一文类的特点,即金庸在创作过程中保持了武侠小说复杂的文学、文化、社会、历史内涵,典型的创作了繁复多变的武侠文学。武侠小说在旧中国小说里是文学流派的一个大的分支,它与传统小说一样也是由评话、弹词、说书等演变而来的。在内容方面,与武侠有关联的单四大名著中就牵扯到三部;在形式方面,新派武侠小说与旧派武侠小说并没有多大区别,江湖恩怨、门派斗争、武林纷争、男女爱恨、兄弟情义照例还是新派武侠常用的模式和显扬的主题,它的复杂变化反映在小说的思想上。正如金庸所说:“武侠小说所继承的,是中国传统小说的表现形式,就内容而言,武侠小说和《水浒传》差不了多少,当然写的好不好是一回事,但形式是中国的形式,是继承了中国小说的传统。”所以,鲁迅在写《中国小说史略》时也得提到《七侠五义》和《儿女英雄传》,而鲁迅若再生,他也必须得提到金庸小说、古龙小说、梁羽生小说。一个真正的思想的巨人在评价文学作品时是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
其次,金庸小说袭用了旧小说在行文时夹用诗词、歌赋、联句,在回目中使用对联、诗词,在语言上使用白话、夹用韵文等特点。金庸在行文时很会玩“花样”,像元好问的《摸鱼儿》、丘处机的《无俗念》、岳飞的《满江红》、李白的《侠客行》等都运用得浑然天成,毫无斧凿之痕。金庸在回目上为了小说的古典意境所做的装潢更是心机用尽,他在1978年10月《天龙八部》修订本的后记中写道:“曾学柏梁体而写了四十句古体诗,作为《倚天屠龙记》的回目,在本书中学填了五首词作回目。”③他还颇费周章的在先祖查慎行的七律中选了五十行对句作为《鹿鼎记》的回目。不过,金庸也在几本书中没有坚持这种通俗文学固有的思维惯性,殊为恨事。尽管如此,金庸在回目上的成就还是鹤立鸡群,试看《天龙八部》四十一——五十回的回目:“燕云十八飞骑/奔腾如虎风烟举/老鹰小丑/岂堪一击/胜之不武/王霸雄图/血海深仇/尽归尘土/念枉求美眷/良缘安在/枯井底/污泥处/酒罢问君三语/为谁开/茶花满路/王孙落魄/怎生消得/杨枝玉霞/敝履荣华/浮云生死/此身何惧/教单于折箭/六军辟易/奋英雄怒。”这一曲气吞万里如虎的《水龙吟》于细微处峰回路转,英雄侠义与儿女情长互为映衬,真是“虎啸龙吟,换巢鸾凤,剑气碧烟横!”
再次,金庸小说潜移默化的借鉴了一些中国式的传统手法,如说书艺术、插科打诨角色的引入、全知叙述和次知叙述的运用、戏剧舞台的架设、假全知状态下的视觉与心觉的堂皇运用等。如在人物的塑造上,金庸依靠视觉与心觉的运用,半明半暗地描写人物和事件在客观视觉中留下的意味深长的空白点,轻易地迷惑住了读者,加上精细的心理刻画,终使岳不群成为武侠小说史上最成功的“虚伪家”。又如周伯通、桃谷六仙、岳老三、华山二老等插科打诨一类角色的引入,更令金庸小说锦上添花,对于减低小说的沉闷气氛大有裨益。李渔的《闲情偶寄》就说了“插科打诨、填词之末技也。然欲雅俗同欢、智愚共赏,则当全在此处留神。文字佳、情节佳,而科诨不佳,非特俗人怕看,即雅人韵士,亦有瞌睡之时。作传奇者,全要善驱睡魔,睡魔一至,则后乎此者虽有《均天》之乐,《霓裳羽衣》之舞,皆付之不见不闻,如对尼人作揖,土佛谈经矣。”⑤但即使是如此“末技”,也是多少文人梦寐难求的啊!
到了这里,真相才清晰起来:中国形式的写作传统处于作品中整体艺术构架中较符合传统欣赏习惯,较易为大众所感知的位置,它们较早地随着说书、评话、弹词等艺术形式深入民间,成为影响读者审美心理的重要因素。类型化或程式化的写作传统也并不意味着贬义,还有可能是某些艺术形式的重要特征的中性表述,只有“胸中大有丘壑”的“装载家”才是最后的赢家。优秀的作家总是会想方设法去丰富作品的内涵和艺术表现手法,如锤炼语言、增添新的类型或亚类型、将中西相形式结合等等。而金庸小说的成功也就在于它大俗大雅,至幻至真,超越俗雅,充分的继承了中国传统形式的衣钵,发扬了其武侠小说的特质,成为了20世纪最中国形式的小说。金庸是矛盾的,但这并不一定是缺陷,一个真正意义的作家总是生活在矛盾中并探索着人间百态。
评论二
王朔先生在《我看金庸》里曾引言道:“金庸小说的文字有一种速度感。”又说“老金从语言到立意基本没脱旧白话小说的俗套。”⑥这是比较中肯的说法,金庸的语言的确有速度感,是白话小说,很俗,而这也恰恰是金庸语言的长处。只是,王朔用金庸的优点或长处去批评金庸,孔门卖文之际未免有点贻笑方家的味道。
金庸的语言可以用“行云流水,平中见奇”一言以蔽之。金庸在行文时常会引用一些古典诗词,并运用的极富韵味,但其语言的主要魅力不在于此。金庸的语言通俗,浅显,流畅,灵活生动,没有难认的字,难懂的词和艰涩的句子,语言的动作性强,极善构筑戏剧性场面,具有一种令读者忘记或忽略文字的速度感。读金庸小说时,迎面而来的是古朴、苍劲的感觉,初看似乎语不惊人,但愈展开愈魅力无穷。金庸总是试图在作品中不说而又说点什么,那意境的升华令人如饮佳酿,读者于微醉之间已无形之中进行了一场灵魂的“加冕”。毋庸置疑,金庸的笔是灵动而又厚重的,但也诚如陈墨所言:“金庸小说的语言,之所以看起来没有什么突出的特殊,那是因为作者并不追求风格的单一性,而是进行不同方式的叙述探索,不断改进和创造自己的叙述方式及语言风格,同时不断地拓展语言的疆域,丰富小说的形式美感。”⑦如其为郭芙设计的一系列语言就不仅把她的尖酸、刻薄、娇气表现了出来,还把她对杨过既爱且恨的女人心态体现得淋漓尽致。试看《神雕侠侣》三十九回《大战襄阳》里对郭芙的描写:“郭芙一呆,儿时的种种往事,霎时之间如电光石火般在心头一闪而过:‘我难道讨厌他么?武氏兄弟一直拼命来讨我的喜欢,可是他却从来不理我。只要他稍为顺着我一点儿,我便为他死了,也所甘愿。我为甚么老是这般没来由的恨他?只因我暗暗想着他,念着他,但他竟没半点将我放在心上?’……二十年来,她一直不明白自己的心事,每一念及杨过,总是将他当作了对头,实则内心深处,对他的眷念关注,固非言语所能形容。可是不但杨过丝毫没明白她的心事,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此刻障在心头的恨恶一去,她才突然体会到,原来自己对他的关心竟是如此深切。”可以这么说,郭芙这个人物的刻画在金庸小说中是极具里程碑意义的,她的意义绝对不下于小龙女,李莫愁以及黄蓉,而大多数的读者却总是先入为主的把自己当成了杨过,而把郭芙当成了对头并对之无比痛恨,殊不知此举乃是入宝山而空回,买椟而还珠了。金庸小说就是这样:语言升华成性格,性格升华成命运,而命运反过来又影响语言,如此循循导之,步步深入。
金庸语言不仅借助白描和心理刻画,还常随心所欲地运用各种修饰手法。记忆犹新的是《雪山飞狐》中描写胡一刀夫妇的那句话:“这一男一女啊,打个比方,那就是貂蝉嫁给了张飞……”在这里,人物形象借助语言的勾勒而显得如鱼得水,它唤起的想像与联想让读者再也抹不去对这一对夫妻的记忆。金庸的语言还很幽默诙谐。从“老顽童”到“桃谷六仙”再到“韦小宝”,这些令人捧腹的人物使得小说此起彼伏,有滋有味。他们或是成为一种意义或思维的化身,或是成为小说重要情节或线索充实小说内容,或是与叙事角度和评点相结合,不但为金庸小说吸引了无数的读者,也为这个快节奏的世界注入了一股活力。
在故事创作中,几个事件可以同时发生,但是话语却必须把它们一件一件地叙述出来,即使是《天龙八部》这么一部气势恢宏、多头并进的作品也得如此。这就要提及语式中的讲述与描述。讲述与描述的区别体现在叙事角度、人称转换、叙事与故事的距离以及叙事态度上,“讲述是历时性的叙述,提供故事的来龙去脉,交代人物的过去以及有关信息”;而描述则“比较含蓄,多用客观或‘中性’的语调”,是“给定了场面的戏剧性的现时性的叙述型语式”⑧。讲述与描述的灵活运用在金庸小说中随处可见,如《倚天屠龙记》第二章《武当山顶松柏长》的最后一段写道:“张君宝其时年岁尚轻,也不敢断定自己的推测必对。他得觉远传授甚久,于这部九阳真经已记了十之五六,十余年间竟然内力大进,其后多读道藏,于道家练气之术更深有心得。某一日在山间闲游,仰望浮云,俯视流水,张君宝若有所悟,在洞中苦思七日七夜,猛地里豁然贯通,领会了武功中以柔克刚的至理,忍不住仰天长笑。”这是描述性的,后面又接着道:“这一番大笑,竟笑出了一位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大宗师。他以自悟的拳理、道家冲虚圆通之道和九阳真经中所载的内功相发明,创出了辉映后世、照耀千古的武当一派武功。后来北游宝鸣,见到三峰挺秀,卓立云海,于武学又有所悟,乃自号三丰,那便是中国武学史上不世出的奇人张三丰。”这又是讲述了。在这段话里,描述转换成讲述是不着痕迹的,细心的读者在阅读《袁崇焕评传》时肯定更会有这种感觉。
金庸对语言是花了不少工夫的,他的风格是“经过了大量刻苦锻炼而长期用功操练出来的风格”,他还说:“写小说内容求‘雅俗共赏’,文字能‘清简流畅’,此吾之愿也。”⑨王安石的诗说得好:“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金庸曾多次修改自己的小说,其“待从头,收拾旧山河,一肩挑”的良苦用心比起“批阅十载,增删数次”的曹公雪芹来也毫不逊色。例如,金庸在回目上就将《书剑恩仇录》的第一二回由“古道骏马惊白发,险侠神驼飞翠翎”改成了“古道腾驹惊白发,危峦快剑识青翎”,这使得这两回回目在意境、平仄等方面都更切合文本。又如在《射雕英雄传》的开头,金庸增加了张十五说书的故事。这种说书艺术将叙述者、听者、读者等自由结合,作者自由出入其间,以生动逼真的临场感,满足了读者理清来龙去脉的愿望,唤醒了读者心目中潜藏的人物形象。而这种艺术与别的语言艺术的完美结合,在《鹿鼎记》中更是得到了最佳的展示,为这部20世纪与众不同的武侠小说的增加了不少艺术价值。
金庸以他的生花妙笔冲破了小说形式的限制,超越了俗雅之界,对语言的传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同时也对英国政府在香港施行的重英轻中的殖民教育做出了无声的抗议。
评论三
金庸懂得挖掘现实,更懂得挖掘远离现实生活的“真实”(人的情感、性格、道德、信仰等)。然而,梦回江湖后,在金庸用小说特有的形式和语言引领读者想象并把握历史的脉搏的同时,理想却只能一点一滴地积淀现实,因为理想只能永远走在现实的前面引导与提升现实,却永远不能完全代替现实,所以,无论当年多么叱咤风云的金庸小说主人公,最终还是以各种方式离开了江湖这一“母体”。如郭靖与黄蓉。他们的爱情以牺牲黄蓉的代价来对郭靖做出一种虚幻的补偿,令一个活泼、轻柔、聪慧、灵敏的女子来向木讷、刚毅、质实、朴拙的男性做出一种超乎生死的承诺,这本来就是浪漫主义的产物,但是我们却无法不看到郭靖在许多时候都可以抛弃黄蓉,所谓“巧妻常伴拙夫眠”本就是儒教文化中类似“书中自有颜如玉”一般的“仁中自有颜如玉”的麻醉剂和兴奋剂而已。又如“自由之神”令狐冲,他生性率直、兴味随意、活的潇洒,是金庸小说中最洒脱之人;但他又是最遵守中国传统文化之人,他依恋师门,极力维护师傅、师弟,他交友只认情义,不分正邪,他受到委屈从来是反躬自问,不责怪他人。个性的张扬与道德的完善在他身上得到最完美的结合。不过,令狐冲也毫无振奋的勇气和信念,倘若不是作者及时安排任我行之死,他必定也死了;倘若不是安排岳灵珊对令狐冲的背叛,令狐冲的爱情也必将在岳灵珊和任盈盈的无所取舍中霜冷长河。这就意味着令狐冲的结局实际上是一种“虚假性的结局”,他的归隐和乔峰意义上的死毫无区别。
金庸小说的艺术价值又恰恰在此,他以武侠小说的幻景形式和生花妙笔有效地掩盖了现实处境的严峻,完美地连缀了来自现实的矛盾的裂缝,而向世人昭示出一种理想化、和谐化的世界的可能性,并防止历史文化语境的印痕和创伤的暴露,充满激情地言说着这个世纪所交托给文人的侠客梦。陈平原说:“不敢说没有江湖就不存在侠客;可武侠小说中倘若没有一个虚拟的‘江湖世界’,侠客就不可能纵横驰骋大显神威。”正如《西游记》写的最好的是孙悟空“大闹天宫”一样,金庸小说的美在那浪漫主义建构的艺术画廊里,是乔峰大战少林、聚义庄之时;是郭靖华山论剑之日;是令狐冲挥舞独孤九剑之间;是杨过携手小龙女的刹那;是李莫愁引吭高歌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瞬间;是韦小宝脚底抹油的顷刻……正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金庸武侠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也正在于此。
金庸小说主要是指金庸的武侠小说,一共十五部,它们可以由这几句话描述:"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他们分别是《飞狐外传》(1960年)、《雪山飞狐》(1959年)、《连城诀》(1963年)、《天龙八部》(1963年)、《射雕英雄传》(1957年)、《白马啸西风》(1961年)、《鹿鼎记》(1969年)、《笑傲江湖》(1967年)、《书剑恩仇录》(1955年)、《神雕侠侣》(1959年)、《侠客行》(1965年)、《倚天屠龙记》(1961年)、《碧血剑》(1956年)《鸳鸯刀》(1961年)、《越女剑》(1970年)。
G. 分析金庸小说的一个人物(400字以上)
金庸小说人物评——包不同
在一部情节紧张的小说中,高明的作者常常会塑造一个或几个有趣的人物。
这种发噱的角色大致有两类,一类是憨大,如《隋唐演义》中的程咬金,《英烈传》中的胡大海,《笑傲江湖》中的桃谷六仙。另一类人物以机智令人发噱,如《三侠五义》中的翻江鼠蒋平。《天龙八部》中的包不同也是一个成功的典型。
包不同亮相在剑拔弩张的香水榭,当时云州秦家寨寨主姚伯当与四川青城派高手司马林正在慕容府斗殴,人称包三先生的包不同像耍小孩子一样,把两派武林高手戏弄一番。
读者看好包不同,不仅因为他武艺出众,而是他出口便是“非也非也”。包不同当然不是咬文嚼字的书呆子,他脾气刚烈,出手狠毒,但为人正直,“以彼之道,还施其身”。金庸写包不同让姚伯当、司马林大出洋相,是为了衬托出乔峰的拔俗超群,包不同在一般好手面前如鱼得水,但在乔峰手下,他精娴的武艺却一点也施展不出来,于是,学乖的包不同性子再怪,也自知与乔峰交手只是鸡蛋碰石头,自己多说一句话,就是多丢一分脸。他输得极为潇洒:“走罢,走罢,技不如人兮,脸上无光,再待十年兮,又输精光!不如罢休兮,吃尽当光!”包三先生高声而吟,扬长而去。可见包不同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鲁莽有趣其实却很有心机的睿智人物。
慕容复手下有四员大将:邓百川、公冶乾、包不同、风波恶。这四人的相貌也与其性格相仿:邓百川方面大耳,身形魁梧,身穿枣红长袍;公冶乾五十上下,青色儒巾,微眯眼睛,背了个酒葫芦;包不同瘦骨棱棱,身材极高,满脸病容,大有戾色;风波恶则身材瘦小,神色剽悍。这四个人的外貌与个性,大抵与《三侠五义》中的五鼠相似。邓百川宽厚,公冶乾风雅,包不同精怪,风波恶勇猛,金庸都写得恰到好处,其中写风波恶的喜欢打架与包不同的胡扯争闹最为传神。
包不同与人争辩,一是引经据典,常常搬出不相关的古人来与人胡缠;二是好开玩笑,嘴巴上占人便宜。正因如此,他的手上功夫还不如嘴上功夫厉害,没理也要说成有理,是个武林中有名的“铁嘴”。
邓、公冶、包、风四人随慕容复多年,一直以为慕容复是人中龙凤,直到慕容复认段延庆为父,他们才与主人绝交。其中以包不同最为大义凛然,痛斥慕容复那番话,令人肃然起敬,慕容复恼羞成怒,居然将这个看着他长大的包三先生一掌毙命。包三先生虽死犹荣,而慕容复则如行尸走肉。
摘自 曹正文 《金庸小说人物谱》
个人忠告:如果你是搜集资料素材的,我觉得这篇文章该很值得推荐,如果你是为了抄袭的,假如被人追究的话,我可不为你负责任的,因为我已经注明了文章的出处。
H. 对金庸笔下的几个人物进行评价
乔峰一生悲苦,连一个他所爱的人都不能保留,身世的纠缠,江湖上对他的不谅解,逼得他在聚贤庄大开杀戒,他救过耶律洪基两次,但是君臣之间的矛盾,自一开始起,就是无可调解的,发生在乔峰身上的事,无一不是解不开的死结,这些死结一个连一个,终于令得英雄如乔峰,也不得不悲剧收场,天下人宜同声一哭。
I. 金庸小说人物分析
首先复我要说的是,他说的不对。制 我解释下为什么:在<鹿鼎记>这个书中,金庸一改往日的侠义精神,与狭隘的民族情结,把一个不会武术的普通人写的那么神奇,而天地会却是一事无成,武功已经不成为武侠小说的主流,这点与老舍的《断魂枪》是异曲同工的妙处。而康熙最后放掉韦小宝,完全是出于朋友情,兄弟义,与当时社会的形势共同作用的结果,康熙并没有把韦小宝当奴才,这都是海大富作为一个“资深太监”奴才思想作祟的结果。 看金庸小说,直到《鹿鼎记》才是笔锋一转,由武侠转为无招的江湖,没落的江湖,这个妙处必须要领会到。整部小说,不仅没有了以往抗金,反清,抗蒙等等的狭隘民族情结,反而把一个由少数民族统治的大清国写的如此国富民强,这是金庸的创新,也是我们必须领悟到的。 所以,我们要看到康熙这个帝王平凡人性的一面,也要看到金庸笔下,一代明主的风采,所以忽略海大富的那句话吧,韦小宝到最后也是康熙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