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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婴宁宠天戈小说名字

发布时间:2021-05-30 22:38:13

㈠ 聊斋志异之婴宁 白话文

王子服是莒县罗甸人,早年丧父,聪明灵活。十四岁入学宫。母亲十分爱她,平常不叫他到野外游玩。与萧氏定了婚,萧氏未婚即死,所以求婚未就。
这年赶上正月十五,他舅舅有一个儿子叫吴生,邀他同去游玩。两人刚到村外,舅家仆人跑来,招呼吴生回去。王子服见游女如云,乘兴独自遨游起来。

有一女郎偕一婢女,轻巧的捏着一枝桃花,荣华绝代,笑容可掬。王子服呆呆注视,竟忘了礼节。女郎过去数步,回头对婢女说:“这儿郎眼睛灼灼,好像个贼!”把花扔到地上,笑语自去。

他把花拾起来,怅然若失,如神魂离壳,怏怏的返回。到了家,把花藏到枕头底下,倒头便睡,不说不吃,母亲十分忧虑。做过了祷告,见他更加厉害,身体大大消瘦。叫医生来诊视,开药发汗,见他忽忽若迷,母亲抚问根由,默然不语。

这天,正好吴生来了,王母暗地嘱咐他追问根由。吴生到了床前,王生见到他不禁泪如雨下。吴生坐下安慰劝解他,渐渐追问他病的根由,王生都说了出来,并求他出主意。吴生笑着说:“您也太痴了,这种愿望有什么难以实现的呢?我一定代你访查一下,在野外步行,肯定不是大家闺秀,如果没有订嫁,事情就妥了。不然,豁出去给他重礼,一定能成。只等你痊愈,成事在我。”王生听说,不觉解了郁闷之愁。吴生出来告诉王母缘由。

吴生到处打听那女子的住处,可到处查访,并无踪迹。王母大为忧虑,也无什么办法。但自从吴生去后,王生却愁荣顿开,也略维吃了一点饭。

过了几天,吴生来了。王生问怎么样了?吴生欺哄他说:“已经找到了,我以为是什么人,却是我姑姑的女儿,即你的姨妹,现在还待字闺中,虽是内亲,婚姻有嫌,但把实情告诉她,没有不愿意的。”王生眉开眼笑,急忙问:“住在什么地方?”吴生诡辩地说:“西南山中,离这里三十多里。”王生又再嘱咐他急办,吴生答应脱身走了。

王生由此饮食渐增,身体一天天复原了。探看枕底,花虽已枯,可还没有凋落。手捏梅花,凝思玩赏,好像见了真人一般。嗔怪吴生不来,写信去叫他来,吴生托故不肯来。王生恚怒,悒悒不欢。母亲怕他旧病复发,急着替他说亲,可刚与他说,即摇头不愿,只每天盼吴生来。吴生又始终无消息,他更加怨恨他。转念一想,三十里路不是太远,何必依赖别人,袖揣梅花,赌气自往,可家里人不知道。自己孤单行路,也没有问路的人,只往南山而去。

大约行了三十里,见乱山丛丛,空中翠气飘飘,肌肤爽快,寂无行人,只有鸟道。遥望山谷低下,丛花乱树之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小村落。他下山进了村子,见房子不多,都是茅屋,可风格独具,整洁优雅。靠北边一家,门前却是丝柳,墙内桃花更繁,中间参杂有修竹,野鸟叽叽喳喳鸣叫其中。他以为是人家园亭,不敢冒然进去,回头见对门的一户门前,有一块洁净光滑的巨石,因此坐下稍微歇一下。

一会儿,听到墙内有一女子长声招呼:“小荣!”其声音娇细,他正凝神细听间,见一女郎从东到西,手拈一朵杏花,低头自己往头上插,抬头看见王生,随即不再插,含笑拈花而入。仔细一看,正是十五在途中见到的女子,心里十分高兴。但想没有理由进去,想叫姨母,又不知是不是地方,怕弄错了。门外有没有人可问,坐在石上徘徊不定,从早晨到太阳西斜,两眼呆望,忘了饥渴。不时见女子露出半个脸来窥探,好像奇怪他为什么不走。

忽然,一个老婆婆拄着拐杖走出来,看到王生问:“你是那里的郎君?听说从早晨就来了,一直到现在,想干什么?莫非不饥饿吗?”王生急忙起来施礼,回答说:“将盼亲戚。”老婆婆耳聋听不清,他又大声说了一遍,婆婆才又问:“贵戚姓什么?”王生不能回答。婆婆笑着说:“奇怪,你自己都不知道姓名,探什么亲?我看你,也是个书呆子,不如跟我来,给你点饭吃,我家中有床让你休息。待命天早晨再回去,问好姓氏,再来探访也不晚。”王生这才觉得肚子饥俄,想吃饭。又一想,从此可以接近丽人,大为高兴,跟着婆婆进去了。见院子里白石砌路,夹道上落花纷纷,坠落到石阶上,去着往昔,又进了一个门,见豆角棚,花架满庭院,引客入舍,粉壁光明如镜,窗外海棠枝的花朵,探到室中。坐席、茶几,床铺没有不洁净的。刚刚坐定,就见有人从窗外隐隐约约的窥探。婆婆招呼道:“小荣,赶快来做饭!”外边有一婢女,高声答应。

坐时,他详谈了他的家世。婆婆问:“郎君的外祖父,莫不是姓吴?”他回答:“是啊。”婆婆吃惊的说:“你是我的外甥!你的母亲是我的妹子,近年来,因家里贫穷,又无三尺男子顶柱,遂至于音信不通。外甥长这么大了,还不认识呢?”王生回答说:“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姨母,匆忙而来,连姓氏也忘了。”婆婆说:“老身姓秦,我没有生育,现存一个女儿,也是妾生的。他的母亲改嫁了,遗留给我抚养。这孩子也不很粗鲁,但少教训,整天嬉笑不知愁。一会儿,让她来拜见你互相认识一下。”

一会儿,婢女做好了饭,都是肥鸡肥鸭之类。婆婆劝他自己吃,后女子来收拾餐具。婆婆说:“叫宁姑来。”婢女应声而去。

过了很久,听到窗外有隐隐约约的笑声。婆婆招呼道:“婴宁,你的姨兄在此。”门外嗤嗤的笑声不绝。婢女推着她进来,还捂着嘴,笑不可止。婆婆嗔目说:“有客人在,咤咤叱叱,是什么景象!”女子忍笑而立。王生上前施礼。婆婆说:“这是王浪,你姨母的儿子,一家人还不相识,可笑煞人了。”王生问:“妹子今年多大了?”婆婆没理解。王生又说了一遍。女子又笑得抬不起头来。婆婆对王生说:“我说少教诲,这不,你看见了,年龄十六了,呆不呆痴不痴象个孩子。”王生说:“比外甥小一岁。”婆婆又问:“外甥已经十七了,莫不是庚午生属马的?”王生点头说是。婆婆又问:“外甥妻子是谁?”王生回答说:“还没有。”婆婆说:“象外甥这样的才貌,为什么十七岁还没有订婚?婴宁也没有颇佳,你们挺般配,可惜有内亲的嫌疑。”王生不语,眼睛盯着婴宁,目不转睛。婢女对婴宁小声说:“目光灼灼贼样未改。”女子又大笑起来,回头对婢女说:“看看碧桃开没开。”她猛然起来,用袖子掩住口,迈着细碎的莲步出去了。到了门外,笑声才放大。婆婆也站起来,招呼婢女铺被子,为他安排住处。并对他说:“外甥来此不易,应住上三五天,然后再送你回去。如嫌幽闷,屋后有个小花园,可供消遣,有书可读。”

第二天,他来到房后,果然有半亩地的园子。细草铺地,象毡子一样,杨花落到小路上。草房三间,花草树木围着屋子。穿过花园,随意散步。猛听到树上有苏苏的响声,抬头一看,确是婴宁在上边。见胜来,狂笑欲堕。他赶忙喊:“不要笑,要掉下来了。”女子边下边笑,不能自抑。将要及地,失手跳下来,笑声才止。王生扶着她,暗里抓住她的手腕,女子又笑起来,倚着树不能站立,很久才罢。王生等她笑停了,才从袖中拿出梅花让她看。婴宁接过来一看说:“枯了,留它干什么?”王生说:“这是正月十五妹妹扔下的,所以保留着。”女子问:“留它何意?”王生回答说:“用以表示相爱不忘,自从正月十五相遇,凝思成疾。自以为致死什么也不图,只图见你一面,幸垂怜悯我!”女子说:“这算什么事!我们这样的亲戚,有什么可惜的。到兄走时,一定叫老奴来,折一大捆园中的花,背着送给你。“王生说:“妹妹傻了?”“什么叫傻?”王生说:“我不是爱花,是爱拈花的人。”女子说:“远亲之情,爱怎么讲呢?”我所说的爱,不是亲戚之间的爱,乃是夫妻之爱。“女子问:“哪有什么区别呢?”王生回答说:“夜里一起睡觉。”女子低头想了很久才说:“我比习惯和生人一起睡觉!”话没说完,婢女暗地来了。王生惊慌害怕,赶忙逃走了。一会儿,他们一同到婆婆房里,婆婆问女儿:“干什么去了?”女子回答:“在园中谈话。”婆婆说:“饭熟已久,有什么话,说到现在?”女子说:“大哥想和我一同睡觉。”话未说完,生大为窘迫,急忙用眼睛瞪她。女子微笑而止,幸亏婆婆没有听到,还絮絮叨叨的诘问。生急忙用别的话掩饰,用小声责备女子。女子说:“背着别人,哪能背着老母呢?况且住在一起也是常事,有什么可隐讳的?”生怨她呆痴,无法可使她醒悟。饭刚吃完,王生家中人牵着两头驴找来了。
原来是,母亲等他很久不回来,开始担心。村中找了几遍,没有一点影子。因此去问吴生。吴生记起欺哄骗他的话,因此叫人到西南山中来寻找。找了好几个村,才到这里。生出门外,正好碰上。便进入告知姨母,并请他携女儿一同去。婆婆高兴的说:“我有这个意愿,不是一天半天了,但年老体餐,不便远行。得外甥带妹子去,认认她姨母,太好了!”急忙招呼:“婴宁!”婴宁笑着来到。婆婆说:“什么喜事,笑个没完!如不笑,一定更好。”眼睛瞪着她说:“你大哥想要你一同去,快去整理行装。”又饷了家人酒饭,才送他们出来。婆婆嘱咐婴宁说:“姨家田产丰裕,能养闲人,到哪里不要回来,多少学点诗礼,也好找个女婿,就烦你姨为你择一良偶。”二人于是出发上路。

到了山洼里,还隐隐约约看到婆婆倚着门向北望。他们到了家,王母见到这样俊俏的姑娘,吃惊地问是谁?生回答说:是姨母的女儿。王母说:“先前吴郎与你说的,都是假话,我没有姐姐,哪来的外甥女?”问女子,女子说:“我不是母亲生的,父亲姓秦。死时,我还在襁褓之中,都记不得了。”王母说:“我的一个姐姐,刚好姓秦,这不错,可死了很久了,哪能复存?”因此细细追问其母的面庞上痣的样子,一一符合。又怀疑说:“这怪了,已死了多年了,怎又复存呢?”正疑惑间,吴生来了,女子回避到屋里。吴生询问了原因,怅然很久。忽然问:“这个女子名字叫婴宁吗?”王生说是。吴生也称怪事。问他为什么知她姓名?吴生说:“秦家姑姑去世以后,姑父鳏居,被狐狸祸祟,病瘠而死,狐狸生了一个女儿,名字叫婴宁。当时用婴儿被盖着躺在床上,家中人都见过。姑父死了,狐狸还时常来,后来请降妖的天师,画了一道符,贴在墙上,狐狸才偕了女儿逃走了,难道是她?”彼此疑惑猜疑,只听到屋里吃吃,都是婴宁的笑声。母亲说:“这个女子也太娇痴了。”吴生请求看看她。王母进屋,女子大小不顾。王母促她出来,才见她极力忍住笑,又面对墙壁过一会儿,才出来。吴生刚一施礼,她猛然又跑进屋,放声大笑。满屋的妇女,都为她感到好笑。吴生请求去南山中看看有什么变化,就便给王生提一下婚事。寻到原来的村落,房屋早没有了,山花零落了。吴生记起姑姑的葬处仿佛离此不远,可坟墓乱杂,不可分辨了。他感到惊诧又迷惑,只好叹息着回来。王母疑她是鬼。便进屋把吴生的话告诉婴宁,可她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又顾念她无家,也真无什么缺点,只是不住的憨笑。众人不知底细,令她住别室,天亮就来问安。

她纺织、刺绣、精巧绝伦。只是善于笑,禁止也改不了。然笑时嫣然,狂而不损害她的妩媚,人人都高兴和她在一起。邻近的妇人,争来找她。王母选了吉日,要为他们举行婚礼,可总怕她是鬼物,在太阳底下偷偷看她,见身影与别人没什么两样。

到了那天,让他们穿上华丽的新装,行了婚礼。女子极力的笑,笑得不能直腰、抬头,于是也就免了拜见礼。

王生因为他憨痴,怕他泄漏洞房中的隐事,可她更保守秘密,不肯说依据。每赶上母亲生气,忧愁,她一来,一笑就解开了。奴隶、婢女,有小的过错,怕遭打,都求他与母亲说情,婢女进去见主人,总能免了惩罚。

他爱花成癖,亲戚邻居求遍了,私下卖了金钗,购买花种。几个月的时间,墙边、篱笆内外,厕所,没有无花的地方。房后有一架木香花,原是西邻居家的,婴宁多次攀登上去,摘花插到头上玩。王母每次遇见,就喝斥她,可她始终不改。

一天,西院的儿子看见她,凝注倾倒。女不避而笑。西邻的儿子以为她已有意,更加心动。女子指着墙底下,笑着丛花架上下来。西邻的儿子以为她是指幽会的地方,大为高兴。等到黄昏,她急忙就赶到墙下,见婴宁果然在哪里。便忍不住走过去拥抱而淫,可觉得下阴处好像锥刺一般,痛骨晾心,高声号叫,跌倒在地。仔细一看,不是女子,却是一根枯木头躺在墙边。他所交接的是水淋过的树窟窿。西邻的儿子的父亲听到声音,急忙跑来追问,儿子呻吟不答。他妻子来了,才把实情向高。点着灯烛往洞里一照,见有一个巨大的蝎子,象小螃蟹那么大。他父亲劈碎了木头,捉住蝎子杀死。背着儿子回家,到半夜就死了。

邻人起诉告王子服,说婴宁是妖怪。县令平时仰慕王生的才学,孰知他是老实巴交的士人,判西邻老头是诬告,要杖打责罚,王生替他乞求免了,逐出释放。

王母对儿媳说:“一天只知痴狂,早料到过喜极隐伏着忧。县令神明,幸亏不受牵累,如碰上糊涂官,一定逮你到公堂对质。我的儿子有何面目去见乡里人?”婴宁板起脸,才不再笑。王母又说:“人不是不可以笑,但笑须有个时候。”可婴宁从那时起竟然不笑了,虽然有的故意逗她,也始终不笑,然而却整天满脸愁容。

一天晚上,婴宁对王生哭泣。王生奇怪,细问她,她哽咽着说:“从前因为相处的日子短,说了怕引起你们的奇怪,现在看到婆婆与你,都很爱我,没有贰心,直接告诉你们大概无妨吧?妾本是狐狸所生,母亲临死,把我托给鬼母亲,我们相依为命十余年,才有今日。我又无兄弟,所靠的只有您。老母寂寞地躺在山岗上,无人可怜把他们合葬,在九泉之下总是为此悼恨。您如不惜麻烦费用,让地下的人消除这怨情悲痛,是那些养儿女的人,再不忍淹死抛弃。”王生答应了她。可忧虑坟冢迷没在荒草中无法辨认。婴宁却说:“没事。”当天,夫妻两个用车拉着棺材来到山岗,婴宁在荒烟繁杂的树丛中,指示出坟墓,果然得到其母的尸体,皮还存在。婴宁抚尸哀痛。一同抬着尸体,寻到秦氏的坟墓合葬在一起。当天夜里,王生梦见婴宁的母亲来称谢,醒了告诉婴宁。她说:“妾夜里见到了母亲,嘱咐她不要惊动您。”生怨她不留请其母,婴宁说:“她也是鬼,这里生人太多,阳气太盛,她怎能久呆。”王生问小荣在那里?婴宁说:“她也是狐狸,因十分聪明,我的狐狸母亲留下来照顾我,每天取饭哺育我,因此,恩德永不忘。昨日问母亲,说她已经改嫁了。”

从此,每年到扫墓期间,夫妻一起去秦氏的墓地,跪拜扫墓,无一年漏下。过了一年,婴宁生下一个儿子,还在怀抱中,就不怕生人,见人就笑,也很像她母亲的样子。

作者说:看她吃吃傻笑,好像是没有一点心肝的人,墙下那恶作剧的聪明劲也太过分了。至于凄恋鬼母亲,反哭为笑,我想她恐怕是用笑来隐藏她的本相罢了。曾听到山中有一种草,名字叫“笑了吗”,嗅到就笑个不停,房中种此一种草,那么,合欢草、忘忧草就都逊色了,如果是个美人,还真嫌她是故作姿态呢

㈡ 女主是叶婴宁的重生小说 男主中有一个叫宠天什么来着

如骄似妻
作者:醉时眠

豪门悬疑第一部,本书原名:
——书名有变,内容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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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投无路的无名小嫩模,被财大器粗的阔少爷们,玩死在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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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她不再是蒙尘的明珠,而是涅槃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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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叫宠天戈

㈢ 《婴宁》出自哪一部中国古代文言小说集

1、《聊斋志异》
2、婴宁是蒲松龄笔下笑得最美的女性,出自《聊斋志异》卷二《婴宁》篇,天真浪漫,惹人喜爱。在影视作品中也是一个人见人爱的角色。尤其是她的笑,让人久久回味。
3、译文
王子服,是莒县罗店人,早年没了父亲。非常聪慧,十四岁就进了学宫。母亲很疼爱他,平常不会让他去郊野游玩。和萧家订了婚,还没嫁就去世了,所以还没有娶得媳妇。正值元宵节,舅舅家的儿子吴生,来邀他一起去游玩。才到村外,舅舅家有仆人来,叫吴生回去了,王生看见游玩的女子就如云集,就乘着兴致独自遨游,有个女郎带着婢女,拿着一枝梅花,生的容颜绝代,笑容可掬。王生不眨眼的看着她,竟然忘记了顾忌。女郎走过去了几步,对婢女说:“这个儿郎眼睛亮闪闪的像个贼。”把花扔在地上,说笑着径自走了。王生捡起花很惆怅的样子,神魂都丢失了,闷闷不乐的于是回来了。到了家里,把花藏在枕头底下,垂着头丧气的睡了,不说话也不吃饭。母亲很担心他,请道士作法反而更加糟糕了,身体极快的消瘦了,医生来看他,又开药也发汗的,王生只是晕晕昏睡。母亲抚摩着他问怎么了,他默默地不回答。
正好吴生来了,母亲嘱咐他悄悄的问他。吴生到了床前,王生看见他就流泪了。吴生坐在床前安慰解劝他,慢慢的就问他怎么了。王生全部说出了心里话,并请求他帮助谋划。吴生笑着说:“你的心也很痴啊。这个愿望有什么难成呢?我会为你访问一下,走着去野外,一定不是有钱人家,要是她还没订婚,事情就成了,不然的话,拼上许多钱财,想必她家一定答应。只要你痊愈了,这事包在我身上。”王生听见,不知不觉展开容颜。吴生出去告诉了母亲,就开始寻找那女子的住的地方,只是探寻遍了,一点踪迹也没。母亲非常忧虑,想不到办法。然而自从吴生去后,王生容颜立马舒展了,饭也能吃一点了。过了几天,吴生又来了,王生问他谋划的怎么样了。吴生哄他说:“已经找到了,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姑姑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姨妹啊,现在还没嫁出去呢。虽然说内戚之间都会避免结婚,不过老实告诉他们,没有不成的。”王生欢喜溢于言表,问:“住在什么地方?”吴生编造说:“在西南方向的山村里,离这里大约有三十多里。”王生又嘱咐了好几遍,吴生挺身承担着走了。

王生由此饮食慢慢添加,没几天就恢复了,看一下枕头底下,见花虽然枯了,却还没凋落。拿起来凝想把玩,就像见到了这个人。他怪罪吴生不来,就写信招唤他。吴生借故不肯赴约,王生很愤怒,郁郁不欢的。母亲担忧他又病了,急忙帮他商议婚事,才和他商量,就摇着头说不愿意,只是每天盼着吴生来。吴生一点消息都没有,王生就更加怨恨他了。转念想三十里路也不远,又何必仰仗着别人呢?就怀着梅花,赌气自己去了,而家人并不知道。孤伶伶的一个人走着,没有人可以问路,只是望着南边的山里走去,大约走了三十多里,只见乱山合围,空气映着树木碧绿清爽,静悄悄没有人走过,只有鸟能飞过的路。遥望着山谷里,只见乱花树丛之中,隐约有个小村落。就下山进入村里,看见房子也不多,都是茅屋,但意境很是整齐雅致。想必是人家的园亭,就不敢匆忙进去。回头看见对门。有块很大的石头光滑洁净,于是就坐在上面稍微休息。
一会儿听见墙里面有女子,长声叫唤“小荣”,那声音娇弱细腻。他正认真听时,一个女郎从东边向西走,
拿着一朵杏花,低头正要插上。抬头看见了王生,于是就不再簪花,含笑着拿着花进去了。他细看她,就是元宵节在路上所遇到的女郎,心里突然很欣喜,只是想着没有理由进去,又想要叫姨妈,但是看看又从没来往过,恐怕有差错,门里面也没人可以问讯,坐一下躺一下徘徊不定。从早上到了下午,眼看都要绝望了,连饥渴都忘记了。他不时看见有女子从里面露出半边脸来偷看,好像惊讶他为什么不离开。忽然一个老婆婆扶着拐杖出来了,对王生说:“哪里来的郎君,听说从辰时就来了,都到了现在,想要做什么呢?难道不饿吗?”王生急忙起身向她作揖,回答说:“将要探亲。”婆子耳朵昏聩没听见。他又大声说了。她于是问:“你亲戚姓什么?”王生回答不出来。婆子笑着说:“真奇怪啊。姓名都还不知道,有什么亲戚可以探呢?我看郎君,也是书痴啊。不如且跟我来,吃点粗茶淡饭,家里有短床可以躺,当到明天回去,问清楚了姓名,再来寻访,也不晚啊。”王生正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又从此可以慢慢接近丽人,非常欣喜,跟着婆子进去了,看见门里面白石铺砌着道路,夹道种着红花,一片片的掉在台阶上;曲曲折折向西走去,又打开一扇门,豆角棚子和花架充满了庭院。婆子请客人进屋子,里面粉墙光亮的就像镜子,窗外面的海棠花朵,伸进房里面来,被子坐垫几子床榻等,无不洁净光泽。才坐下,就有人从窗外隐隐偷看。婆子叫:“小荣,快去做饭。”外面有个婢女娇声答应。坐下后,王生详细说了家世。婆子说:“你的外祖父,莫非姓吴吗?”他说:“是的。”婆子惊讶的说:“你是我的外甥啊;你母亲,是我妹子。多年来我因为家里贫穷,又没有个儿子,于是就梗塞了音讯。外甥长的这样,我还不认识呢。”王生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找姨妈你呀,匆忙就忘掉了名字。”婆子说:“我姓秦,并没生过儿女,只有个小女儿,也是偏房生的。他母亲改嫁,留给我抚养。也还不迟钝,只是缺少教训,嬉戏不知道愁闷。过一会儿,我让他来拜见。”

没多久,婢女备好饭,还有刚长成的嫩鸡。婆子劝他吃饭后,婢女来收拾东西。婆子说:“叫宁姑来。”婢女答应去了。过了很久,他听见屋外隐约有笑声。婆子又叫道:“婴宁,你姨兄在这里。”屋外吃吃的笑声不歇。婢女推她进来了,她还捂着口,笑的停不下来。婆子瞪着眼说:“有客人在,还呼呼呵呵,是什么样子?”女子忍着笑站着,王生向他作揖。婆子说:“这是王郎,你姨妈的儿子,一家人还都不认识,被人笑啊。”王生问:“妹子年纪多少啊?”婆子没听明白。王生又说了,女子又笑了,让人不能抬头看着她。婆子对王生说:“我说缺少教诲,这就知道了。年纪都十六岁了,呆傻就像个婴儿。”王生说:“小外甥一岁。”婆子说:“外甥已经十七岁了,莫非是庚午年属马的吗?”王生点头答应。婆子又问:“外甥媳妇是谁?”王生回答说:“还没有。”婆子说:“像外甥的才华相貌,怎么十七岁还没找人呢?婴宁也没有婆家,很适合配你,只可惜我们有内亲的嫌疑。”王生没有话说,眼光注视着婴宁,来不及看着别处。婢女向女子小声说:“眼睛亮闪闪的,贼的样子还没改!”女子又大笑,对婢女说:“看看碧桃开花了没?”立即起身,用袖子捂着口,莲步细碎的出去了。到了门外,笑声才放纵开来。婆子也起身,叫婢女抱了被子,为王生安排休息。说:“外甥来一次不容易,应该留下来三五天,我再慢慢送你回去,要是嫌这里深幽郁闷,房后有个小园子,可以供你排遣一下,也有书可以读。”

第二天,到了房后,果然有个半亩大的院子,细草铺在地上就像毛毡一样,杨花落在路上,有三间草房,房子周围围满了花木。他穿过花丛散步,听见树头窸窣有声响,仰头一看,见婴宁在上面。她看见王生,狂笑着都要掉下来。王生说:“不要这样,掉下来了。”女子边下边笑,自己都停不下笑声。正将到平地上,失手掉下来了,笑声这才止住了。王生扶起她,暗暗揉捏她的手腕。女子又笑起来了,靠在树上不能走路,过了很久才停下。王生等她笑声停下,于是拿出袖子里的花来给她看。女子接着,说:“都枯了。留着干什么?”王生说:“这是元宵时妹子留下的,我所以留着它。”女子问:“留着什么意思?”王生说:“以示我对你相爱不会忘记啊,从元宵节遇到你,我凝想你都得了病,自己想着会死掉,不想能看见你,希望你怜惜一下我。”女子说:“这也是很小的事,你怎么这么珍惜?等你起行时,园里的花,我会叫老仆人来,折一大捆背去送你。”王生说:“妹子傻了啊?”女子说:“怎么就是傻呢?”王生说:“我并不是爱花,而是爱拿着花的人罢了。”女子说:“这么深的感情,爱何用说呢。”王生说:“我所说的爱,不是亲戚般的喜爱,而是夫妻之间的爱啊。”女子说:“这有什么区别吗?”王生说:“晚上一起睡觉罢了。”女子低头沉思很久,说:“我不习惯和生人睡。”话没说完,婢女悄悄来到,王生惶恐就躲开了。
过些时,两人在母亲那里见面。母亲问:“到哪里去了?”女子回答说在园中一起说话。婆子说:“饭熟了很久了,有什么说不完的话,唧唧呱呱这样子。”女子说:“大哥想要和我一起睡觉。”话未说完,王生非常窘迫,急忙用眼睛瞪她,于是小声的责怪女子。女子说:“刚才这话不应该说吗?”王生气她傻,没有办法可以醒悟她。才吃完饭,家里人牵了两匹驴子来找王生。
之前,母亲等很久了王生都没回家,这才疑惑;在村里搜了好几遍,竟没一点踪迹。于是去询问吴生。吴生回忆之前说的话,于是叫他们在西南方向的山村里面去寻找。经过了好几个村子,才到了这里。王生出门来,正好碰见,就进去告诉婆子,并请求带女子一起回去。婆子欢喜说:“我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了,只是病体不能走远路,能够让你带妹子回去,拜见认识姨妈,也很好。”就叫婴宁。婴宁笑着到了。婆子说:“有什么欢喜的,笑的总不停下?要是不笑,就是完美的人了。”于是生气的看着她。又说:“大哥想要和你一起回去,可以就收拾一下。”又给家人酒菜吃,才送他们出来说:“姨妈家田产充足,可以养闲人。到那里且不要回来,稍微学习一下诗书礼仪,也能好好侍奉公婆。就烦请阿姨,为你选一个好的夫婿。”两人于是出发了。到了山坳里回头一看,还能依稀看见婆子靠着门向北望着。到了家,母亲看到美人,惊讶的问是谁。王生回答说姨妈的女儿。母亲说:“之前吴郎跟你说的,是假的。我没有姐姐,哪里来的外甥女?”就问女子,女子说:“我不是母亲生的。父亲姓秦,去世时,我还在襁褓里,不能记得。”母亲是说:“我一个姐姐嫁给秦家,是真的,只是去世已经很久了,哪里能够还在呢?”于是细细向婴宁询问她的面庞、痣迹,都一一符合。又怀疑说:“是了,只是死了很多年了,怎么还在呢?”正疑惑的时候,吴生来了,女子避开进入房间了。吴生询问知道了原故,惆怅很久。忽然说:“这女子是名叫婴宁吗?”王生说是。吴生大叫怪事。他们问他怎么知道的,吴生说:“秦家姑姑去世后,,姑父一个人住,被狐狸缠上了,病得很重死了。狐狸生了个女儿名叫婴宁,包好放在床上,家里人都见到过。姑父死后,狐狸还不时前来。后来家人求了一道天师的符咒贴在墙壁上,狐狸于是带了女儿走了。不会就是这个吧?”大家互相怀疑议论,只听见房间里吃吃的都是婴宁的笑声。母亲说:“这女子也太憨顽了。”吴生请求当面看看她。母亲进入房间,女子仍然大笑着不理她。母亲催促她让她出来,这才极力的忍住笑,又面对着墙壁,过了好些时,才出来。只行了一下礼,就翩然转身进去了,放声大笑起来。满房中的妇女,都不禁也笑起来。吴生请求去婆子那里看看这件事的奇怪之处,也好为王生做媒。寻找到了村子,房子全都没有了,只有山花零落而已。吴生记忆姑姑埋葬的地方好像不远,只是坟堆重重,一点都分辨不出,吃惊的只得叹着气回来了。母亲怀疑她是鬼。就进去告诉她吴生说的话,女子一点都没害怕的意思。又同情她没有家,她也没有悲伤的意思,只是甜甜的憨笑而已。众人都不知道她的意思,母亲让她和小女儿一起睡下休息,天刚刚亮就来向母亲问安,婴宁做的女红,精巧无比。她只是喜欢笑,向她禁止也不停下,不过笑的时候很美丽,虽然痴狂却不损害她的魅力,人人都很欢喜和她在一起。邻家女子和少妇,都争相迎合她。母亲选择吉日为他们俩完婚,只是总害怕她是鬼物,就悄悄从日头下看她,形状影子一点都没什么奇怪之处。到了这一天,就让她打扮做新娘行礼,女子笑得厉害都不能站好,于是就算了。王生因为她比较痴傻,恐怕她泄漏了房里面隐秘的事情,但女子很是秘密,不肯说一句这个。每每遇到母亲忧愁生气的时候,女子来了一笑就好了。奴婢有点小过错,害怕遭到打骂,就求她到母亲那里同母亲说话,有过的婢女去母亲那里自首总是会得到赦免。而婴宁爱花都成了癖好,问遍了亲戚朋友,悄悄典当了金钗,去购买好的种子,过了几个月,台阶茅厕,无不种满了花。
庭院后有一架木香,本来就靠近西边邻居家里,女子总是攀登上去,摘花来插在头上玩耍。母亲不时遇见,总是呵斥她。女子一直没改。一天,这家的儿子看见了婴宁,失魂落魄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女子不避开反而笑起。这人认为女子的意思是喜欢他,心里更加摇荡了。女子指着墙底下笑着下来了,这人以为她是指约会的地方,就非常欢喜。到了晚上去,女子果然在那里。就靠过去奸淫她,只觉私处就像被锥子刺了一样,痛彻心扉,大叫着跌到了。仔细一看不是女子,而是一根枯木放在墙边,他私处所交接的原来是雨水琳出来的洞啊。他父亲听到声响,急忙跑来问他,他呻吟着不说话;妻子来了,才告诉实话。点火照看洞里,看见里面有只大蝎子,就像个小螃蟹的样子。老头破坏木头把它捉住杀了。把儿子背到家里,半夜就死了。这邻居就状告王生,揭发婴宁是妖怪。县令素来仰慕王生的才华,熟知他是个有好的德行的人,认为这老头诬告,将要打板子责怪他,王生为他乞求赦免,于是县令就放他出来了。母亲对女子说:“像这样子痴傻狂放,早知道太过欢喜了就会埋下忧患。还好县令明察,没有连累家人。假如是糊涂官员,一定会抓妇女到公堂上对质,那我儿子有何颜面见亲戚朋友呢?”女子严肃起来,发誓不再笑。母亲说:“人没有不笑的,但要有时候。”但女子由此竟然不再笑了,即使是故意逗她,最后也没有笑,然而整天也没有忧伤的神情。
一天晚上,她向王生流着眼泪。王生很奇怪。女子哽咽着说:“之前因为跟着你日子还少,说了恐怕你害怕我怪异。现在我看到婆婆和你,都很爱我没有别的心思,直言告诉你或许没有妨碍吧?我本来是狐狸生的。母亲临走时,把我托给了鬼母,我相跟着十多年了,才有今天。我又没有兄弟,能依靠的只有你了。老母在山里很寂寞,没有人怜惜她而把她和姑父合葬,她在九泉之下总是悲伤悔恨。你要是不吝惜麻烦花费,让她消除这个怨恨,也能让养了女儿的人家不忍心溺死女婴了。”王生答应了她,只是担心坟冢迷失在荒草里,女子说不要担心。即日夫妇两就用车子载着棺材去了。女子在荒烟乱草里面,指示了坟墓在的地方,果然发现了婆子的尸体,皮囊还在。女子抚摩着她悲伤的痛哭。抬回来后,找到秦氏的坟墓将他们合葬了。这天晚上王生梦见婆子来道谢,醒后向婴宁说了。女子说:“我晚上见了她,她嘱咐我不要惊吓到了你罢了。”王生恨不得邀请她留下。女子说:“她是鬼。这里活人多,阳气很盛,怎么能久住呢?”王生问小荣,说:“她也是狐狸,很狡黠的。狐狸母亲留下她来照顾我,每每找来食物给我吃,所以我们很感激她总不能忘记;昨天问了母亲,说已经嫁了。”由此每年到了寒食这天,夫妇俩就到秦氏的坟墓,拜祭打扫不缺礼仪。女子过了一年生了一个儿子,在怀抱里,也不怕生人,看见人就笑,也很有母亲的风度等等。

异史氏说:“看她甜甜的憨笑,像是一点都没有心肝的样子。而她在墙下面的恶作剧,试问她的狡黠谁能比得上呢!至于凄然眷恋鬼母,不笑反而哭起来,我婴宁大概是隐迹在笑的人里面的啊。我私下听说山里面有种草,叫做‘笑矣乎’,一闻就会笑得停不下来。房里面种了这样的一种草,那么合欢花、忘忧草,都比的没有颜色了。要是解语花,我正嫌她忸捏做态啊!”

㈣ 谁知道 婴宁 的故事

王子服,莒之罗店人,早孤,绝慧,十四入泮。母最爱之,寻常不令游郊野。聘萧氏,未嫁而夭,故求凰未就也。
会上元,有舅氏子吴生邀同眺瞩,方至村外,舅家仆来招吴去。生见游女如云,乘兴独游。有女郎携婢,拈梅花一枝,容华绝代,笑容可掬。生注目不移,竟忘顾忌。女过去数武,顾婢子笑曰:“个儿郎目灼灼似贼!”遗花地上,笑语自去。生拾花怅然,神魂丧失,怏怏遂返。至家,藏花枕底,垂头而睡,不语亦不食。母忧之,醮禳益剧,肌革锐减。医师诊视,投剂发表,忽忽若迷。母抚问所由,默然不答。适吴生来,嘱秘诘之。吴至榻前,生见之泪下,吴就榻慰解,渐致研诘,生具吐其实,且求谋画。吴笑曰:“君意亦痴!此愿有何难遂?当代访之。徒步于野,必非世家,如其未字,事固谐矣,不然,拚以重赂,计必允遂。但得痊瘳,成事在我。”生闻之不觉解颐。吴出告母,物色女子居里。而探访既穷,并无踪迹。母大忧,无所为计。然自吴去后,颜顿开,食亦略进。数日吴复来,生问所谋。吴绐之曰:“已得之矣。我以为谁何人,乃我姑之女,即君姨妹,今尚待聘。虽内戚有婚姻之嫌,实告之无不谐者。”生喜溢眉宇,问:“居何里?”吴诡曰:“西南山中,去此可三十余里。”生又嘱再四,吴锐身自任而去。
生由是饮食渐加,日就平复。探视枕底,花虽枯,未便雕落,凝思把玩,如见其人。怪吴不至,折柬招之,吴支托不肯赴招。生恚怒,悒悒不欢。母虑其复病,急为议姻,略与商榷,辄摇首不愿,惟日盼吴。吴迄无耗,益怨恨之。转思三十里非遥,何必仰息他人?怀梅袖中,负气自往,而家人不知也。伶仃独步,无可问程,但望南山行去。约三十余里,乱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人行,止有鸟道。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下山入村,见舍宇无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门前皆丝柳,墙内桃杏尤繁,间以修竹,野鸟格磔其中。意其园亭,不敢遽入。回顾对户,有巨石滑洁,因坐少憩。俄闻墙内有女子长呼:“小荣!”其声娇细。方伫听间,一女郎由东而西,执杏花一朵,俯首自簪;举头见生,遂不复簪,含笑拈花而入。审视之,即上元途中所遇也。心骤喜,但念无以阶进。欲呼姨氏,顾从无还往,惧有讹误。门内无人可问,坐卧徘徊,自朝至于日昃,盈盈望断,并忘饥渴。时见女子露半面来窥,似讶其不去者。忽一老媪扶杖出,顾生曰:“何处郎君,闻自辰刻来,以至于今。意将何为?得勿饥也?”生急起揖之,答云:“将以探亲。”媪聋聩不闻。又大言之。乃问:“贵戚何姓?”生不能答。媪笑曰:“奇哉!姓名尚自不知,何亲可探?我视郎君亦书痴耳。不如从我来,啖以粗粝,家有短榻可卧。待明朝归,询知姓氏,再来探访。”生方腹馁思啖,又从此渐近丽人,大喜。从媪入,见门内白石砌路,夹道红花片片坠阶上,曲折而西,又启一关,豆棚花架满庭中。肃客入舍,粉壁光如明镜,窗外海棠枝朵,探入室中,裀藉几榻,罔不洁泽。甫坐,即有人自窗外隐约相窥。媪唤:“小荣!可速作黍。”外有婢子嗷声而应。坐次,具展宗阀。媪曰:“郎君外祖,莫姓吴否?”曰:“然。”媪惊曰:“是吾甥也!尊堂,我妹子。年来以家屡贫,又无三尺之男,遂至音问梗塞。甥长成如许,尚不相识。”生曰:“此来即为姨也,匆遽遂忘姓氏。”媪曰:“老身秦姓,并无诞育,弱息亦为庶产。渠母改醮,遗我鞠养。颇亦不钝,但少教训,嬉不知愁。少顷,使来拜识。”未几婢子具饭,雏尾盈握。媪劝餐已,婢来敛具。媪曰:“唤宁姑来。”婢应去。良久,闻户外隐有笑声。媪又唤曰:“婴宁,汝姨兄在此。”户外嗤嗤笑不已。婢推之以入,犹掩其口,笑不可遏。媪逋目曰:“有客在,咤咤叱叱,是何景象?”女忍笑而立,生揖之。媪曰:“此王郎,汝姨子。一家尚不相识,可笑人也。”生问:“妹子年几何矣?”媪未能解;生又言之。女复笑,不可仰视。媪谓生曰:“我言少教诲,此可见矣。年已十六,呆痴如婴儿。”生曰:“小于甥一岁。”曰:“阿甥已十七矣,得非庚午属马者耶?”生首应之。又问:“甥妇阿谁?”答曰:“无之。”曰:“如甥才貌,何十七岁犹未聘?婴宁亦无姑家,极相匹敌。惜有内亲之嫌。”生无语,目注婴宁,不遑他瞬。婢向女小语云:“目灼灼贼腔未改!”女又大笑,顾婢曰:“视碧桃开未?”遽起,以袖掩口,细碎连步而出。至门外,笑声始纵。媪亦起,唤婢襆被,为生安置。曰:“阿甥来不易,宜留三五日,迟迟送汝归。如嫌幽闷,舍后有小园,可供消遣;有书可读。”次日至舍后,果有园半亩,细草铺毡,杨花糁径。有草舍三楹,花木四合其所。穿花小步,闻树头苏苏有声,仰视,则婴宁在上,见生来,狂笑欲堕。生曰:“勿尔,堕矣!”女且下且笑,不能自止。方将及地,失手而堕,笑乃止。生扶之,阴捘其腕。女笑又作,倚树不能行,良久乃罢。生俟其笑歇,乃出袖中花示之。女接之,曰:“枯矣!何留之?”曰:“此上元妹子所遗,故存之。”问:“存之何益?”曰:“以示相爱不忘。自上元相遇,凝思成病,自分化为异物;不图得见颜色,幸垂怜悯。”女曰:“此大细事,至戚何所靳惜?待郎行时,园中花,当唤老奴来,折一巨捆负送之。”生曰:“妹子痴耶?”女曰:“何便是痴?”生曰:“我非爱花,爱拈花之人耳。”女曰:“葭莩之情,爱何待言。”生曰:“我所为爱,非瓜葛之爱,乃夫妻之爱。”女曰:“有以异乎?”曰:“夜共枕席耳。”女俯首思良久,曰:“我不惯与生人睡。”语未已,婢潜至,生惶恐遁去。少时会母所,母问:“何往?”女答以园中共话。媪曰:“饭熟已久,有何长言,周遮乃尔。”女曰:“大哥欲我共寝。”言未已,生大窘,急目瞪之。女微笑而止。幸媪不闻,犹絮絮究诘。生急以他词掩之,因小语责女。女曰:“适此语不应说耶?”生曰:“此背人语。”女曰:“背他人,岂得背老母?且寝处亦常事,何讳之?”生恨其痴,无术可悟之。
食方竟,家人捉双卫来寻生。先是,母待生久不归,始疑。村中搜觅已遍,竟无踪兆,因往寻吴。吴忆曩言,因教于西南山村寻觅。凡历数村,始至于此。生出门,适相值,便入告媪,且请偕女同归。媪喜曰:“我有志,匪伊朝夕。但残躯不能远涉,得甥携妹子去,识认阿姨,大好!”呼婴宁,宁笑至。媪曰:“大哥欲同汝去,可装束。”又饷家人酒食,始送之出,曰:“姨家田产丰裕,能养冗人。到彼且勿归,小学诗礼,亦好事翁姑。即烦阿姨择一良匹与汝。”二人遂发。至山坳回顾,犹依稀见媪倚门北望也。
抵家,母睹姝丽,惊问为谁。生以姨妹对。母曰:“前吴郎与儿言者,诈也。我未有姊,何以得甥?”问女,女曰:“我非母出。父为秦氏,没时儿在褓中,不能记忆。”母曰:“我一姊适秦氏良确。然殂谢已久,那得复存?”因审诘面庞、志赘,一一符合。又疑曰:“是矣!然亡已多年,何得复存?”疑虑间,吴生至,女避入室。吴询得故,惘然久之,忽曰:“此女名婴宁耶?”生然之。吴极称怪事。问所自知,吴曰:“秦家姑去世后,姑丈鳏居,祟于狐,病瘠死。狐生女名婴宁,绷卧床上,家人皆见之。姑丈没,狐犹时来。后求天师符粘壁上,狐遂携女去。将勿此耶?”彼此疑参,但闻室中嗤嗤,皆婴宁笑声。母曰:“此女亦太憨。”吴生请面之。母入室,女犹浓笑不顾。母促令出,始极力忍笑,又面壁移时方出。才一展拜。翻然遽入,放声大笑。满室妇女,为之粲然。
吴请往觇其异,就便执柯。寻至村所,庐舍全无,山花零落而已。吴忆葬处仿佛不远,然坟垅湮没,莫可辨识,诧叹而返。母疑其为鬼,入告吴言,女略无骇意。又吊其无家,亦殊无悲意,孜孜憨笑而已。众莫之测,母令与少女同寝止,昧爽即来省问,操女红糖巧绝伦。但善笑,禁之亦不可止。然笑处嫣然,狂而不损其媚,人皆乐之。邻女少妇,争承迎之。母择吉为之合卺,而终恐为鬼物,窃于日中窥之,形影殊无少异。
至日,使华装行新妇礼,女笑极不能俯仰,遂罢。生以憨痴,恐泄漏房中隐事,而女殊密秘,不肯道一语。每值母忧怒,女至一笑即解。奴婢小过,恐遭鞭楚,辄求诣母共话,罪婢投见恒得免。而爱花成癖,物色遍戚党;窃典金钗,购佳种,数月,阶砌藩溷无非花者。庭后有木香一架,故邻西家,女每攀登其上,摘供簪玩。母时遇见辄诃之,女卒不改。一日西人子见之,凝注倾倒。女不避而笑。西人子谓女意属己,心益荡。女指墙底笑而下,西人子谓示约处,大悦。及昏而往,女果在焉,就而淫之,则阴如锥刺,痛彻于心,大号而踣。细视非女,则一枯木卧墙边,所接乃水淋窍也。邻父闻声,急奔研问,呻而不言;妻来,始以实告。爇火烛窥,见中有巨蝎如小蟹然,翁碎木,捉杀之。负子至家,半夜寻卒。邻人讼生,讦发婴宁妖异。邑宰素仰生才,稔知其笃行士,谓邻翁讼诬,将杖责之,生为乞免,遂释而出。母谓女曰:“憨狂尔尔,早知过喜而伏忧也。邑令神明,幸不牵累。设鹘突官宰,必逮妇女质公堂,我儿何颜见戚里?”女正色,矢不复笑。母曰:“人罔不笑,但须有时。”而女由是竟不复笑,虽故逗之亦终不笑,然竟日未尝有戚容。
一夕,对生零涕。异之。女哽咽曰:“曩以相从日浅,言之恐致骇怪。今日察姑及郎,皆过爱无有异心,直告或无妨乎?妾本狐产。母临去,以妾托鬼母,相依十余年,始有今日。妾又无兄弟,所恃者惟君。老母岑寂山阿,无人怜而合厝之,九泉辄为悼恨。君倘不惜烦费,使地下人消此怨恫,庶养女者不忍溺弃。”生诺之,然虑坟冢迷于荒草。女言无虑。刻日夫妇舆榇而往。女于荒烟错楚中,指示墓处,果得媪尸,肤革犹存。女抚哭哀痛。舁归,寻秦氏墓合葬焉。是夜生梦媪来称谢,寤而述之。女曰:“妾夜见之,嘱勿惊郎君耳。”生恨不邀留。女曰:“彼鬼也。生人多,阳气胜,何能久居?”生问小荣,曰:“是亦狐,最黠。狐母留以视妾,每摄饵相哺,故德之常不去心;昨问母,云已嫁之。”由是岁值寒食,夫妇登秦墓,拜扫无缺。女逾年生一子,在怀抱中,不畏生人,见人辄笑,亦大有母风云。
异史氏曰:“观其孜孜憨笑,似全无心肝者。而墙下恶作剧,其黠孰甚焉!至凄恋鬼母,反笑为哭,我婴宁何常憨耶。窃闻山中有草,名‘笑矣乎’,嗅之则笑不可止。房中植此一种,则合欢、忘忧,并无颜色矣。若解语花,正嫌其作态耳。”

㈤ 中国古代小说《婴宁》故事梗概,要白话文的故事梗概,谢谢了!急!!!!!!!!!!!!!

聊斋中的婴宁是一位狐仙和鬼魂所生的孤女,为了能将母亲的骨骸与其所爱之人的骨头结合起来,婴宁采用计策进入了王家。王子服本是一位一心想考取科举的小书生,就因为在一次郊游遇见了婴宁。

王子服被婴宁的一个笑迷得神魂颠倒,回家以后就茶不思饭不想地思念婴宁,将婴宁给她的花一直把玩,在这之后王子服逐渐犯起了相思病,友人听说了这件事还曾好意寻找婴宁,但无果。王子服便自己出门找寻婴宁。

处于婴宁的算计中,王子服经过的院落中恰巧发出婴宁的笑声。婴宁就这样巧妙地以王子服姨母的女儿的身份嫁入到王家。婴宁过门后,也一度爱笑,有一日婴宁的笑引来后院公子欲对其不轨。

这时的婴宁使用了自己的法术,杀了这个不懂礼貌、想冒犯她的登徒子,为此婴宁的身份也就曝光,但婴宁的目的很直白,就是将其母的骨骸与其父合葬。

王子服的痴情感动了单纯善良的婴宁,美丽的婴宁以德报怨放下仇恨与王子服好好在一起生活,婚后两人育有一子,毫无疑问地,这个孩子也是非常可爱的,遗传了母亲婴宁的爱笑。

(5)夜婴宁宠天戈小说名字扩展阅读:

《婴宁》创作背景:

在清代前期,以才子佳人和市井家庭生活为题材的小说空前盛行,小说家的审美趣味从历史故事和神魔世界更多地转向了现实社会 。

蒲松龄生在明清易代的乱世,从青年时期便热衷于记述神仙鬼怪等奇闻异事,他把黑暗的现实社会与坎坷的个人遭遇造成的“孤愤”、“狂痴”的人生态度融入了作品中。

收集民间传说、以野史佚闻为创作素材,同时融入自己的个性创造加工,于康熙十八年(1679年)将已有篇章结集为《聊斋志异》。

《婴宁》以清初的山东地区为创作背景,在民间崇信灵异动物的基础上,蒲松龄以文学的手法对民俗进行加工改造,增加了狐仙的人性魅力,通过对神仙鬼怪常态性的民情风习作原生态的描写,对中国旧的封建制度、封建文化中的落后、迂腐、畸形以至病态的一面进行了批判性的展示和抨击。

作者简介:

蒲松龄(1640~1715),字留仙,又字剑臣,别号柳泉居士,世称聊斋先生,清代文学家,淄川(今山东淄博)人。

蒲松龄出生于一个逐渐败落的中小地主兼商人家庭。19岁应童子试,接连考取县、府、道三个第一,名震一时,补博士弟子员。以后屡试不第,直至71岁时才成岁贡生。

为生活所迫,他除了应同邑人宝应县知县孙蕙之请,为其做幕宾数年之外,主要是在本县西铺村毕际友家做塾师,舌耕笔耘,近42年,直至1709年方撤帐归家。

1715年正月病逝,享年76岁。创作出著名的文言文短篇小说集《聊斋志异》。郭沫若曾这样评价:“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

㈥ 聊斋志异 婴宁译文

译文

王子服,是莒县罗店人。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非常聪明,十四岁就考中了秀才。母亲十分疼爱他,平时不许他到荒郊野外去游玩。和萧家的女儿订了婚,还没嫁过来姑娘就去世了,所以他还没有娶亲。

正值上元节这天,舅舅的儿子吴生邀他一块出去游览。刚到村外,舅舅家里来了个仆人,把吴生叫走了。王子服看见游玩的女子很多,便乘着兴致独自游逛。有个姑娘带着婢女,手里捏着一枝梅花,容貌绝世,笑容满面。

王生看得目不转睛,竟然忘记了男女间的避讳。姑娘走过去几步,回头对婢女说:“这小伙子两眼发光,像个贼!”将花丢在地上,说说笑笑地径自走了。王生捡起那枝花,心里十分怅惘,像丢了魂似的,闷闷不乐地走回来。

到了家,把梅花藏在枕头底下,耷拉着头躺下就睡,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母亲很是担忧,请人祭祀求神,驱邪赶鬼,他的病却更加沉重,身体很快地消瘦下去了。请医生为他诊治,让他服药发散,他却变得神情恍惚,好像被什么东西迷住了。母亲关切地问他怎么得的病,他只是沉默着不回答。

刚好吴生来了,就嘱咐他私下问问。吴生到了床前,王子服一看见他就流下眼泪。吴生坐在床边安慰劝解了一番,慢慢地问起他得病的原因。王生把实情都告诉他,并且恳求他想办法。吴生笑着说:“你也实在太傻了,这个愿望有什么难实现呢?我一定替你去查问。

在野外徒步游玩,必定不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如果她还没有许配别人,这门亲事定会成功;不然的话,拼着多花些彩礼,估计也一定会应允。只要你病痊愈了,这事包在我身上。”王子服听了,不觉露出了笑容。吴生出来告诉了姑母,寻访那女子的住处。但是到处都探听访查过了,也没有一点踪迹和头绪。

母亲十分发愁,又想不出什么办法。然而自从吴生走后,王子服变得面容开朗,也开始吃下点东西了。过了几天,吴生又来探望。王生问他事情办得怎样。吴生骗他说:“已经打听到了。我以为是谁家的人呢,原来是我姑姑的女儿,也就是你的姨表妹,现在还未订婚。

虽然表亲之间通婚有点不宜,把真情告诉他们,不会不成功的。”王生高兴得眉开眼笑,问道:“她住在什么地方?”吴生骗他说:“在西南山里,离这里大约三十多里。”王生又再三地嘱托他,吴生坚决表示这事由他负责,于是就走了。

王子服从此饮食逐渐增加,也一天天好转、恢复。看看枕头底下,花虽然枯萎了,但花瓣还未落。一边凝神地思念一边把玩,就像见到了那个姑娘。埋怨吴生不来,写信去请他。吴生支吾推托不肯来。王生挺生气,整天闷闷不乐。

母亲怕他再犯病,急忙托人给他说亲。才一跟他商量,就摇着头表示不同意。只是天天盼望着吴生。吴生一直没有音信,他更加怨恨起来。转念一想三十里路不算远,何必非得依靠别人呢?于是把梅花揣在衣袖里,赌气自己去寻访,而家里人并不知道。

孤零零地一个人走着,又没有处可以问路,只是朝着南山走去。约摸走了三十多里,只见山峦环绕,满目的翠令人神清气爽,静悄悄的看不见行人,只有飞鸟才能过去的险峻小道。远远望见山谷底下,在繁花乱树掩映之中,隐隐约约有个小村落。

他下山进了村子,看见房舍不多,虽都是草房,却感觉很整洁雅致。有一户大门朝北的人家,门前垂柳依依,墙内的桃花和杏花格外繁盛,中间还夹杂着修长的翠竹,野鸟在里面唧唧啾啾地鸣叫。想必是人家的花园,不敢贸然进去。

回头看见对面的大门,有块光滑洁净的大石头,就在上面坐下休息。一会儿,听得墙内有个女子,拉长声音在呼唤:“小荣”,声音很娇细。正站在那里细听,一个姑娘由东向西走过来,拿着一朵杏花,低着头往发髻上戴。抬头看见王生,就不再插了,满脸微笑地拿着花进去了。

仔细一看,就是上元节在路上遇见的姑娘。心里顿时高兴起来,但想到没有理由进去,要呼唤姨妈,又顾虑到从来没有来往,怕弄错了。大门内也没有人可以询问。一会儿坐着一会儿躺着,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从早晨直到过了中午,眼巴巴地张望着,连饥渴都忘记了。不时看见那个女子露出半边脸来偷看,似乎很惊讶他怎么不离开这里。

忽然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走出来,对着王子服说:“你是哪儿的小伙子?听说从早上就来了,一直待到现在,打算干什么呢?难道也不饿吗?”王生连忙起来给她行礼,回答说:“我是来探望亲戚的。”老妇人耳聋听不清楚。王生又大声说了一遍。

就问他:“你的亲戚姓什么?”王生回答不上来了。老妇人笑着说:“真是怪啊。连姓名都不知道,还探望什么亲戚?我看年轻人你,也是个书呆子。不如跟我来,吃点粗米饭,家里有张小床可以睡觉。等到明天早上回去,问明白了姓名,再来探访也不晚。”

王生正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又想到可以接近那个美丽的女子,十分高兴。跟着老妇人进去,只见门里白石铺路,两边都是红花,片片花瓣散落在石阶上;曲曲折折地向西走去,又打开一道门,院子内满是豆棚花架。很礼貌地请他进屋,粉刷的墙壁好像镜子一样光洁明亮,窗外的海棠连枝带花,探进屋来,褥垫、桌椅、床铺,没有一样不洁净光滑。

刚坐下,就有人从窗外隐隐约约地偷看。老妇人喊道:“小荣!快点做饭。”外面有个婢女尖声答应。坐定以后,详细地说了自己的家世、门第。老妇人问:“你的外祖父家,莫非是姓吴吗?”王生说:“是的。”老妇人吃惊地说:“你是我的外甥啊!你的母亲,是我妹子。近年来因为家境贫寒,又没有男孩子,所以音讯不通。外甥长得这么大了,还不认识呢。”

王生说:“这次来就是专门为看姨妈,匆匆忙忙的把姓氏都忘了。”老妇人说:“我的夫家姓秦,并没有生育孩子;只有一个女儿,也是小老婆生的。她母亲改嫁了,留给我抚养。人倒也很不迟钝,只是缺少教育,嬉笑不知忧愁。待一会儿,让她来拜认你。”

不多时,婢女准备好饭菜,还有肥嫩的鸡。老妇人殷勤地劝他吃过饭,婢女来收拾碗筷。老妇人说:“去叫宁姑来。”婢女答应着走了。好一阵儿,听得门外隐约传来笑声。老妇人又喊道:“婴宁,你的姨表兄在这里。”

门外嗤嗤地笑个不停。婢女推她进屋来,还掩着嘴,笑得无法抑制。老妇人瞪了一眼说:“有客人在,嘻嘻哈哈的,像个什么样子?”姑娘强忍着笑站在那里,王生向她作了个揖。老妇人说:“这是王表兄,你阿姨的儿子。一家人互相还不认识,真让人笑话。”王生问:“表妹岁数多大了?”老妇人没听清楚,王生又说了一遍。姑娘又笑得直不起腰。

老妇人对王生说:“我说的缺少调教,这就可以看到了。已经十六岁了,傻呆呆的还像个小孩子。”王生说:“比甥儿我小一岁。”“外甥已经十七岁了,莫不是庚午年出生,属马的吗?”王生点头。老妇人又问:“外甥媳妇是哪家的?”回答说:“还没有。”“像外甥这样的才学相貌,怎么十七岁还没定亲呢?婴宁也还没有婆家,你们一对倒是极好的,可惜有表兄妹的嫌忌。”

王生没有说话,只是两眼盯着婴宁,顾不得看别的。婢女向姑娘小声地说:“他眼光灼灼的,贼样还没改。”婴宁又大笑起来,对婢女说:“去看看桃花开了没有?”急忙站起来,用衣袖遮着嘴,迈着小步出去了。到了门外,才放声大笑起来。老妇人也站起来,叫婢女铺好被褥,给王生休息的地方。又说:“外甥来一趟不容易,应该留下来住三五天,迟些日子再送你回去。要是嫌寂寞沉闷,屋后有个小园子,可以去散散心;也有书可以看。”

第二天,来到屋后,果然有个半亩大的小园子,细嫩的绿草如同铺着一层毡子,杨柳的花絮散落洒满小路;有三间草房,花木环绕着四周。他正穿行在花丛中漫步,听得树上簌簌的有响声,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婴宁在上面。她看见王子服,狂笑着几乎要掉下来。

王生说:“别这样,要摔了。”婴宁一边下来一边笑着,自己也忍不住。刚要落地时,失手掉了下来,笑声这才停住。王生扶住她,偷偷地捏了她的手腕。婴宁又笑起来,倚在树身上走不动,过了很久才结束。王生等她笑声停了,就拿出衣袖里的梅花给她看。婴宁接过花说:“已经枯萎了。怎么还留着?”

王生说:“这是上元节时妹妹扔下的,所以我保存着它。”婴宁问:“保存它有什么意思?”王生说:“用来表示爱慕不能忘怀啊。自从上元节遇见你,苦苦思念以至得了重病,自觉是活不成了;没想到还能够看到你,希望你给予我怜悯。”婴宁说:“这是小事情。亲戚有什么舍不得的?等表哥你回去的时候,园子里的花,一定叫老仆人来,折一大捆背着送去给你。”

王生说:“妹妹傻吗?”婴宁道:“怎么是傻呢?”王生说:“我不是爱花,是爱拿着花的人啊。”婴宁说:“亲戚之间自然有情,这爱还用得着说吗?”王生说:“我所说的爱,不是亲戚之间的爱,而是夫妻的爱。”婴宁问:“有什么不一样呢?”

王生说:“到了夜里就同床共枕啊。”婴宁低着头沉思了很久,说:“我不习惯和陌生人一块儿睡觉。”话还没说完,婢女已悄没声地来到,王生惊惶不安地溜走了。

过了一会儿,在老妇人的房间里会面了。老妇人问:“到哪里去了?”婴宁回答说在园子里说话。老妇人说:“饭熟了已经很久了,有什么长话,啰啰嗦嗦地说个没完。”

婴宁说:“表哥想和我一起睡觉。”王子服很窘羞,急忙用眼瞪她,婴宁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下去。幸亏老妇人没听见,还絮絮叨叨地追问着。王生赶忙用其他话掩饰过去。然后又小声地责备婴宁。婴宁问:“刚才那句话不应该说吗?”王生说:“这是背着别人说的话。”

婴宁说:“背着别的人,怎么能够背着老母亲。况且睡觉的地方也是平常事,有什么要避讳的?”王生叹息她的傻气,没办法让她明白。

刚吃完饭,家里的人牵着两头驴子来找王子服了。原来是这样:母亲等了王生很久也不见他回家,就开始怀疑了;村子里几乎都找遍了,也还是没踪迹。于是去向吴生打听。吴生想起以前说过的话,就教他们往西南山方向去寻找。一共找了几个村子,才来到这里。

王生到门口来,正好遇上了他们,便进去告诉老妇人,并且请求带着婴宁一块回去。老妇人高兴地说:“我有这个心愿,也不是一朝一夕了。只是这把老骨头不能走远路;幸有外甥带妹子去,让她认识阿姨,实在太好了。”就呼唤婴宁。婴宁笑着来到。

老妇人说:“有什么可高兴的,笑得总是不停?要能不笑,就是完美的人了。”于是很生气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说:“大哥要带你一起去,可以去整理打扮一下。”又招待王家的人吃过酒饭,才送他们出门来,嘱咐说:“阿姨家田地家产很丰裕,能养得起吃闲饭的人。

到了那里暂时不要回来,稍微学一点诗书礼仪,也好将来侍奉公婆。就麻烦阿姨,替你找一个好夫婿。”两个人就启程了。走到山坳回过头来,还依稀看见老妇人倚着门向北眺望呢。

到了家里,母亲看到姑娘这么漂亮,很惊奇地问是谁。王子服回答说是姨母的女儿。母亲说:“先前吴生和你说的,是假话呀。我没有姐姐,怎么会有外甥女。”又问姑娘,婴宁回答说:“我不是这个母亲生的。父亲姓秦,他去世的时候,我还在襁褓里,记不清楚了。”

母亲说:“我有一个姐姐嫁到姓秦的家,倒是千真万确;可是她过世很久了,哪能还活着呢?”于是详细地询问脸型如何、是否有痣,情况都完全符合。母亲就惊疑地说:“是这模样。可是死去已经多年了,怎么还活着呢?”正在疑惑的时候,吴生来了,婴宁躲进内屋去。

吴生问清了缘故,思虑不解了很久,忽然问道:“这姑娘名叫婴宁吗?”王生说是。吴生连叫怪事。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吴生说:“秦家姑母去世后,姑丈一人过活,被狐狸迷住,得了痨瘵症死了。狐狸生了个女儿名叫婴宁,包在襁褓里睡在床上,家里人都见到过。

姑丈去世后,狐狸还常常来。后来请求天师画了符贴在墙壁上,狐狸就带着女儿走了。莫非就是这个吗?”大家互相正在猜测可疑的地方,只听见内屋里传来吃吃的声音,全是婴宁的笑声。母亲说:“这女孩子也太憨生了。”吴生请求当面见见她。母亲走进内屋去,姑娘还在大笑不止。

母亲催促她出来,才极力忍住笑,又面向墙壁好一会,才走出内房。刚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赶忙进房,又放声大笑起来。满屋子的妇女,都被她惹得笑了。

吴生提出来到山里去探查有什么怪异之处,顺便也好做媒提亲。找到那个村庄的所在地,房屋全都没有了,只见零零落落的山花罢了。吴生回忆姑母埋葬的地方,好像就在不远处;可是坟墓已经湮没了,无法辨认,只好惊奇地叹息着转回去。

母亲怀疑这姑娘是鬼物,就进去告诉她吴生的话,姑娘却没有一点害怕;又怜惜安慰她无家可归,她也毫不悲伤的样子,只是还一味憨笑罢了。大家都无法猜透这件事。母亲叫她和小女儿一块住。天刚蒙蒙亮就过来请安问好,做起针线活精巧得没有人能比上她。

只是很爱笑,怎么也禁不住;不过笑得很好看,狂笑也不会损害她的娇媚。人们都很喜欢她。邻居的姑娘和媳妇,争着和她亲近。母亲选择了吉日良辰准备为他们举办婚礼,但始终害怕她是鬼物,偷偷在太阳光下窥看她,身形影子毫无不同。

到了那天,让她穿上盛装行新婚媳妇的礼节,婴宁笑得厉害直不起腰来行礼,只好作罢。王子服觉得她太痴傻,怕泄漏了夫妻间的秘事;可是婴宁很守口如瓶,也没有透露过一句。每逢母亲愁闷生气,婴宁来到跟前笑一笑就消气了。仆人婢女犯了小过错,害怕挨打,往往就求她去和母亲说话,犯了过错的婢女再进去认错,常常可以免去责罚。

只是婴宁爱花成了癖好,向亲戚朋友家物色寻遍,又偷偷典当了首饰,购买好品种。几个月过去,台阶前、篱笆旁、厕所边,没有一处不栽满了花卉。庭院后面有一架木香,原就紧靠着西边的邻居家。婴宁时常攀爬上去,摘下花朵用来簪戴、玩赏。

母亲有时遇见,总是训斥她。婴宁却始终不改。一天,西邻家的儿子看见她,就直盯着看,神魂颠倒。婴宁没有回避反而笑了起来。西邻的儿子以为婴宁对自己有意,心里越发淫荡。婴宁指了指墙底,笑着爬下树去。西邻的儿子以为是指示约会的地方,高兴极了。

天一黑就去了那墙脚下,婴宁果然在那里。扑上去奸淫她,下部像是锥子扎了,一直痛到心里,大声号叫着倒在地上。仔细一看并不是婴宁,而是一根枯木躺在墙边,所交接的原来是被雨水淋出来的窟窿。邻家父亲听到号叫声,急忙跑出来查问,只是呻吟着却不说话。

妻子来了,才告诉她实情。点着灯火照照那个孔洞,只见里面有只大蝎子,像小螃蟹那样大。邻家父亲劈碎了木头捉住蝎子弄死了,把儿子背回家里,半夜就死去了。这家邻居就状告了王生,揭发婴宁妖邪怪异。

县官一向敬慕王生的才学,深知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书生,认为西邻的老头儿是诬告,要对他加以责打。王生给求情免除,就释放了邻居回家。母亲对婴宁说:“痴傻轻狂到这般,早就知道过分的高兴隐伏着忧愁啊。多亏县官神明,没有受到牵累;要是遇到糊涂官,一定抓了媳妇到公堂上质问,我儿子还有什么脸面见亲戚乡邻呢?”

婴宁神情严肃起来,发誓不再笑了。母亲说:“人没有不笑的,只是得要看时候。”可是婴宁从此竟不再笑了,即使故意逗她,也始终不笑;可是整天也未曾有过忧愁的脸色。

一天晚上,婴宁对着王子服流下了眼泪。王生觉得很奇怪。婴宁哽咽着说:“从前因为相处的日子短,说出来恐怕惹得你惊怪。如今看出婆婆和你,都很疼爱我没有别的想法,照直告诉你们也许没有妨碍吧?我本是狐狸生的。母亲临走时,将我托付给鬼母,相依为命十多年,才有今天。

我又没有兄弟,所能依靠的只有你。老母亲孤寂地长眠在山边,没有人可怜她把尸骨与父亲合葬,在九泉之下常为这事悲伤难过。你要是不怕麻烦和花钱,让地下的人消除了这个哀怨悲痛,也许能使养了女儿的人不再忍心淹死或丢弃了。”

王生答应下来,可是担心坟墓迷失在荒草里。婴宁只是说不必担心。按照商定的日子,夫妻俩用车子装着棺材去了。婴宁在荒野杂乱的灌木丛中,指出了坟墓的所在,果然掘到了老妇人的尸首,皮肤还仍然完好。婴宁抚着痛哭了一场。抬进棺材运回来,找到秦氏的坟墓合葬在一起了。

这天夜里,王生梦见老妇人前来道谢,醒来后就向婴宁说了。婴宁说:“我在夜里见到她了,嘱咐不要惊动你呢。”王生埋怨不挽留住老妇人。婴宁说:“她是鬼。活人多的地方,阳气旺盛,怎么能长住下去呢?”

王生又问起小荣,婴宁说:“也是狐狸,最聪明狡黠了,狐母留下她来照顾我,经常弄食物来喂我,所以很感激心里一直挂念着她。昨晚问了母亲,说是已经出嫁了。”从此每年到了寒食节,夫妻俩就到秦氏坟地上,拜祭扫墓年年不断。婴宁过了一年生了个儿子。这孩子在怀抱里,就不怕陌生人,见了人就笑,也很有母亲那种风度。

异史氏说:“看她没完没了地憨笑,好像是完全没有心肝的人。可是墙脚下的恶作剧,她的聪明机智谁能比得上呢。至于凄切怀恋鬼母,笑反而变为哭。我婴宁近乎是用笑来隐藏自己的人了。

私下听人说山里有一种草,名叫“笑矣乎”,闻一闻它就会笑得无法停下。在房子里种上这一种,那么合欢花和忘忧草,都不美了;至于解语花,更嫌她故作姿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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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背景

在清代前期,以才子佳人和市井家庭生活为题材的小说空前盛行,小说家的审美趣味从历史故事和神魔世界更多地转向了现实社会;

蒲松龄生在明清易代的乱世,从青年时期便热衷于记述神仙鬼怪等奇闻异事,他把黑暗的社会现实与个人遭遇的坎坷造成的“孤愤”、“狂痴”的人生态度融入了作品中,收集民间传说、以野史佚闻为创作凭借,融入自己的个性创造加工,于康熙十八年(1679)将已有篇章结集为《聊斋志异》;

《婴宁》以清初的山东地区为创作背景,蒲松龄在民间崇信灵异动物的基础上,以文学的手法对民俗加工改造,增加了狐仙的人性魅力;通过对神仙鬼怪常态性的民情风习作原生态的描写,对中国旧的封建制度、封建文化中的落后、迂腐、畸形以至病态的一面进行了批判性的展示和抨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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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织》的译文

明朝宣德年间,皇室里盛行斗蟋蟀的游戏,每年都要向民间征收。这东西本来不是陕西出产的。有个华阴县的县官,想巴结上司,把一只蟋蟀献上去,上司试着让它斗了一下,显出了勇敢善斗的才能,上级于是责令他经常供应。县官又把供应的差事派给各乡的里正。于是市上的那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捉到好的蟋蟀就用竹笼装着喂养它,抬高它的价格;储存起来,当作珍奇的货物一样等待高价出售。乡里的差役们狡猾刁诈,借这个机会向老百姓摊派费用,每摊派一只蟋蟀,就常常使好几户人家破产。
县里有个叫成名的人,是个念书人,长期未考中秀才。为人拘谨,不善说话,就被刁诈的小吏报到县里,叫他担任里正的差事。他想尽方法还是摆脱不掉(任里正这差事)。不到一年,微薄的家产都受牵累赔光了。正好又碰上征收蟋蟀,成名不敢勒索老百姓,但又没有抵偿的钱,忧愁苦闷,想要寻死。他妻子说:\"死有什么益处呢?不如自已去寻找,也许还有万一找到的希望。\"成名认为这些话很对。就早出晚归,提着竹筒丝笼,在破墙脚下。荒草丛里,挖石头,掏大洞,各种办法都用尽了,一直没有找到。即使捉到二、三只,也是又弱又小,不合规格。县官定了限期,严厉追逼,成名在十几天中被打了上百板子,两条腿脓血淋漓,连蟋蟀也不能去捉了,在床上翻来复去只想自杀。
这时,村里来了个驼背巫婆,(她)能借鬼神预卜凶吉。成名的妻子准备了礼钱去求神。只见红颜的少女和白发的老婆婆挤满门口。成名的妻子走进巫婆的屋里,只看见暗室拉着帘子,帘外摆着香案。求神的人在香炉上上香,拜了又拜。巫婆在旁边望着空中替他们褥告,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大家都肃敬地站着听。一会儿,室内丢一张纸条出来,那上面就写着求神的人心中所想问的事情,没有丝毫差错。成名的妻子把钱放在案上,象前边的人一样烧香跪拜。约一顿饭的工夫,帘子动了,一片纸抛落下来了。拾起一看,并不是字,而是一幅画,当中绘着殿阁,就象寺院一样;(殿阁)后面的山脚下,横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长着一丛丛荆棘,一只青麻头蟋蟀伏在那里;旁边有一只癞哈蟆,就好象要跳起来的样子。她展开看了一阵,不懂什么意思。但是看到上面画着蟋蟀,正跟自己的心事暗合,就把纸片折叠好装起来,回家后交给成名看。
成名反复思索,莫非是指给我捉蟋蟀的地方吗?细看图上面的景物,和村东的大佛阁很想象。于是他就忍痛爬起来,扶着杖,拿着图来到寺庙的后面,(看到)有一座古坟高高隆起。成名沿着古坟向前走,只见一块块石头,好象鱼鳞似的排列着,真象画中的一样。他于是在野草中一面侧耳细听一面慢走,好象在找一根针和一粒小芥菜子似的;然而心力、视力、耳力都用尽了,结果还是一点蟋蟀的踪迹响声都没有。他正用心探索着,突然一只癞哈蟆跳过去了。成名更加惊奇了,急忙去追它,癞蛤蟆(已经)跳入草中。他便跟着蛤蟆的踪迹,分开丛草去寻找,只见一只蟋蟀叭在棘根下面,他急忙扑过去捉它,蟋蟀跳进了石洞。他用细草撩拨,蟋蟀不出来;又用竹筒取水灌进石洞里,蟋蟀才出来,形状极其俊美健壮。他便追赶着抓住了它。仔细一看,只见蟋蟀个儿大,尾巴长,青色的脖项,金黄色的翅膀。成名特别高兴,用笼子装上提回家,全家庆贺,把它看得比价值连城的宝玉还珍贵,装在盆子里并且用蟹肉栗子粉喂它,爱护得周到极了,只等到了期限,拿它送到县里去缴差。
成名有个儿子,年九岁,看到爸爸不在(家),偷偷打开盆子来看。蟋蟀一下子跳出来了,快得来不及捕捉。等抓到手后,(蟋蟀)的腿已掉了,肚子也破了,一会儿就死了。孩子害怕了,就哭着告诉妈妈,妈妈听了,(吓得)面色灰白,大惊说:\"祸根,你的死期到了!你爸爸回来,自然会跟你算帐!\"孩子哭着跑了。
不多时,成名回来了,听了妻子的话,全身好象盖上冰雪一样。怒气冲冲地去找儿子,儿子无影无踪不知到哪里去了。后来在井里找到他的尸体,于是怒气立刻化为悲痛,呼天喊地,悲痛欲绝。夫妻二人对着墙角流泪哭泣,茅屋里没有炊烟,面对面坐着不说一句话,不再有一点生趣。直到傍晚时,才拿上草席准备把孩子埋葬。夫妻走近一摸,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他们高兴地把他放在床上,半夜里孩子又苏醒过来。夫妻二人心里稍稍宽慰一些,但是孩子神气呆呆的,气息微弱,只想睡觉。成名回头看到蟋蟀笼空着,就急得气也吐不出,话也说不上来,也不再把儿子放在心上了,从晚上到天明,连眼睛也没合一下。东方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他还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发愁。他忽然听到门外有蟋蟀的叫声,吃惊地起来细看时,那只蟋蟀仿佛还在。他高兴得动手捉它,那蟋蟀一跳就走了,跳得非常快。他用手掌去罩住它,手心空荡荡地好象没有什么东西;手刚举起,却又远远地跳开了。成名急忙追它,转过墙角,又不知它的去向了。他东张西望,四下寻找,才看见蟋蟀趴在墙壁上。成名仔细看它,个儿短小,黑红色,立刻觉得它不象先前那只。成名因它个儿小,看不上。(成名)仍不住地来回寻找,找他所追捕的那只。(这时)墙壁上的那只小蟋蟀,忽然跳到他的衣袖上了。再仔细看它,形状象土狗子,梅花翅膀,方头长腿,觉得好象还不错。高兴地收养了它,准备献给官府,但是心里还很不踏实,怕不合县官的心意,他想先试着让它斗一下,看它怎么样。
村里一个喜欢多事的少年,养着一只蟋蟀,自已给它取名叫\"蟹壳青\",(他)每日跟其他少年斗(蟋蟀)没有一次不胜的。他想留着它居为奇货来牟取暴利,便抬高价格,但是也没有人买。(有一天)少年直接上门来找成名,看到成名所养的蟋蟀,只是掩着口笑,接着取出自己的蟋蟀,放进比试蟋蟀的笼子里。成名一看对方那只蟋蟀又长又大,自己越发羞愧,不敢拿自己的小蟋蟀跟少年的\"蟹壳青\"较量。少年坚持要斗,成名心想养着这样低劣的东西,终究没有什么用处,不如让它斗一斗,换得一笑了事。因而把两个蟋蟀放在一个斗盆里。小蟋蟀趴着不动,呆呆地象个木鸡,少年又大笑。(接着)试着用猪鬃撩拨小蟋蟀的触须,小蟋蟀仍然不动,少年又大笑了。撩拨了它好几次,小蟋蟀突然大怒,直往前冲,于是互相斗起来,腾身举足,彼此相扑,振翅叫唤。一会儿,只见小蟋蟀跳起来,张开尾,竖起须,一口直咬着对方的脖颈。少年大惊,急忙分开,使它们停止扑斗。小蟋蟀抬着头振起翅膀得意地鸣叫着,好象给主人报捷一样。成名大喜,(两人正在观赏)突然来了一只鸡,直向小蟋蟀啄去。成名吓得(站在那里)惊叫起来,幸喜没有啄中,小蟋蟀一跳有一尺多远。鸡又大步地追逼过去,小蟋蟀已被压在鸡爪下了。成名吓得惊慌失措,不知怎么救它,急得直跺脚,脸色都变了。忽然又见鸡伸长脖子扭摆着头,到跟前仔细一看,原来小蟋蟀已蹲在鸡冠上用力叮着不放。成名越发惊喜,捉下放在笼中。
第二天,成名把蟋蟀献给县官,县官见它小,怒斥成名。成名讲述了这只蟋蟀的奇特本领,县官不信。试着和别的蟋蟀搏斗,所有的都被斗败了。又试着和鸡斗,果然和成名所说的一样。于是就奖赏了成名,把蟋蟀献给了巡抚。巡抚特别喜欢,用金笼装着献给皇帝,并且上了奏本,仔细地叙述了它的本领。到了宫里后,凡是全国贡献的蝴蝶、螳螂、油利挞、青丝额及各种稀有的蟋蟀,都与(小蟋蟀)斗过了,没有一只能占它的上风。它每逢听到琴瑟的声音,都能按照节拍跳舞,(大家)越发觉得出奇。皇帝更加喜欢,便下诏赏给巡抚好马和锦缎。巡抚不忘记好处是从哪来的,不久县官也以才能卓越而闻名了。县官一高兴,就免了成名的差役,又嘱咐主考官,让成名中了秀才。过了一年多,成名的儿子精神复原了。他说他变成一只蟋蟀,轻快而善于搏斗。现在才苏醒过来。巡抚也重赏了成名。不到几年,成名就有一百多顷田地,很多高楼大厦,还有成百上千的牛羊;每次出门,身穿轻裘,骑上高头骏马,比官宦人家还阔气。
异史氏说:\"皇帝偶尔使用一件东西,未必不是用过它就忘记了;然而下面执行的人却把它作为一成不变的惯例。加上官吏贪婪暴虐,老百姓一年到头赔上妻子卖掉孩子,还是没完没了。所以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老百姓的性命,不可忽视啊!只有成名这人因为官吏的侵害而贫穷,又因为进贡蟋蟀而致富,穿上名贵的皮衣,坐上豪华的车马,得意扬扬。当他充当里正,受到责打的时候,哪里想到他会有这种境遇呢!老天要用这酬报那些老实忠厚的人,就连抚臣、县官都受到蟋蟀的恩惠了。听说“一人得道成仙,连鸡狗都可以上天。”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啊!\"
回答者: 依凌迟 - 举人 四级 5-3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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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宣德年间,皇室里盛行斗蟋蟀的游戏,每年都要向民间征收。这东西本来不是陕西出产的。有个华阴县的县官,想巴结上司,把一只蟋蟀献上去,上司试着让它斗了一下,显出了勇敢善斗的才能,上级于是责令他经常供应。县官又把供应的差事派给各乡的里正。于是市上的那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捉到好的蟋蟀就用竹笼装着喂养它,抬高它的价格;储存起来,当作珍奇的货物一样等待高价出售。乡里的差役们狡猾刁诈,借这个机会向老百姓摊派费用,每摊派一只蟋蟀,就常常使好几户人家破产。
县里有个叫成名的人,是个念书人,长期未考中秀才。为人拘谨,不善说话,就被刁诈的小吏报到县里,叫他担任里正的差事。他想尽方法还是摆脱不掉(任里正这差事)。不到一年,微薄的家产都受牵累赔光了。正好又碰上征收蟋蟀,成名不敢勒索老百姓,但又没有抵偿的钱,忧愁苦闷,想要寻死。他妻子说:\"死有什么益处呢?不如自已去寻找,也许还有万一找到的希望。\"成名认为这些话很对。就早出晚归,提着竹筒丝笼,在破墙脚下。荒草丛里,挖石头,掏大洞,各种办法都用尽了,一直没有找到。即使捉到二、三只,也是又弱又小,不合规格。县官定了限期,严厉追逼,成名在十几天中被打了上百板子,两条腿脓血淋漓,连蟋蟀也不能去捉了,在床上翻来复去只想自杀。
这时,村里来了个驼背巫婆,(她)能借鬼神预卜凶吉。成名的妻子准备了礼钱去求神。只见红颜的少女和白发的老婆婆挤满门口。成名的妻子走进巫婆的屋里,只看见暗室拉着帘子,帘外摆着香案。求神的人在香炉上上香,拜了又拜。巫婆在旁边望着空中替他们褥告,嘴唇一张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大家都肃敬地站着听。一会儿,室内丢一张纸条出来,那上面就写着求神的人心中所想问的事情,没有丝毫差错。成名的妻子把钱放在案上,象前边的人一样烧香跪拜。约一顿饭的工夫,帘子动了,一片纸抛落下来了。拾起一看,并不是字,而是一幅画,当中绘着殿阁,就象寺院一样;(殿阁)后面的山脚下,横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长着一丛丛荆棘,一只青麻头蟋蟀伏在那里;旁边有一只癞哈蟆,就好象要跳起来的样子。她展开看了一阵,不懂什么意思。但是看到上面画着蟋蟀,正跟自己的心事暗合,就把纸片折叠好装起来,回家后交给成名看。
成名反复思索,莫非是指给我捉蟋蟀的地方吗?细看图上面的景物,和村东的大佛阁很想象。于是他就忍痛爬起来,扶着杖,拿着图来到寺庙的后面,(看到)有一座古坟高高隆起。成名沿着古坟向前走,只见一块块石头,好象鱼鳞似的排列着,真象画中的一样。他于是在野草中一面侧耳细听一面慢走,好象在找一根针和一粒小芥菜子似的;然而心力、视力、耳力都用尽了,结果还是一点蟋蟀的踪迹响声都没有。他正用心探索着,突然一只癞哈蟆跳过去了。成名更加惊奇了,急忙去追它,癞蛤蟆(已经)跳入草中。他便跟着蛤蟆的踪迹,分开丛草去寻找,只见一只蟋蟀叭在棘根下面,他急忙扑过去捉它,蟋蟀跳进了石洞。他用细草撩拨,蟋蟀不出来;又用竹筒取水灌进石洞里,蟋蟀才出来,形状极其俊美健壮。他便追赶着抓住了它。仔细一看,只见蟋蟀个儿大,尾巴长,青色的脖项,金黄色的翅膀。成名特别高兴,用笼子装上提回家,全家庆贺,把它看得比价值连城的宝玉还珍贵,装在盆子里并且用蟹肉栗子粉喂它,爱护得周到极了,只等到了期限,拿它送到县里去缴差。
成名有个儿子,年九岁,看到爸爸不在(家),偷偷打开盆子来看。蟋蟀一下子跳出来了,快得来不及捕捉。等抓到手后,(蟋蟀)的腿已掉了,肚子也破了,一会儿就死了。孩子害怕了,就哭着告诉妈妈,妈妈听了,(吓得)面色灰白,大惊说:\"祸根,你的死期到了!你爸爸回来,自然会跟你算帐!\"孩子哭着跑了。
不多时,成名回来了,听了妻子的话,全身好象盖上冰雪一样。怒气冲冲地去找儿子,儿子无影无踪不知到哪里去了。后来在井里找到他的尸体,于是怒气立刻化为悲痛,呼天喊地,悲痛欲绝。夫妻二人对着墙角流泪哭泣,茅屋里没有炊烟,面对面坐着不说一句话,不再有一点生趣。直到傍晚时,才拿上草席准备把孩子埋葬。夫妻走近一摸,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他们高兴地把他放在床上,半夜里孩子又苏醒过来。夫妻二人心里稍稍宽慰一些,但是孩子神气呆呆的,气息微弱,只想睡觉。成名回头看到蟋蟀笼空着,就急得气也吐不出,话也说不上来,也不再把儿子放在心上了,从晚上到天明,连眼睛也没合一下。东方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他还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发愁。他忽然听到门外有蟋蟀的叫声,吃惊地起来细看时,那只蟋蟀仿佛还在。他高兴得动手捉它,那蟋蟀一跳就走了,跳得非常快。他用手掌去罩住它,手心空荡荡地好象没有什么东西;手刚举起,却又远远地跳开了。成名急忙追它,转过墙角,又不知它的去向了。他东张西望,四下寻找,才看见蟋蟀趴在墙壁上。成名仔细看它,个儿短小,黑红色,立刻觉得它不象先前那只。成名因它个儿小,看不上。(成名)仍不住地来回寻找,找他所追捕的那只。(这时)墙壁上的那只小蟋蟀,忽然跳到他的衣袖上了。再仔细看它,形状象土狗子,梅花翅膀,方头长腿,觉得好象还不错。高兴地收养了它,准备献给官府,但是心里还很不踏实,怕不合县官的心意,他想先试着让它斗一下,看它怎么样。
村里一个喜欢多事的少年,养着一只蟋蟀,自已给它取名叫\"蟹壳青\",(他)每日跟其他少年斗(蟋蟀)没有一次不胜的。他想留着它居为奇货来牟取暴利,便抬高价格,但是也没有人买。(有一天)少年直接上门来找成名,看到成名所养的蟋蟀,只是掩着口笑,接着取出自己的蟋蟀,放进比试蟋蟀的笼子里。成名一看对方那只蟋蟀又长又大,自己越发羞愧,不敢拿自己的小蟋蟀跟少年的\"蟹壳青\"较量。少年坚持要斗,成名心想养着这样低劣的东西,终究没有什么用处,不如让它斗一斗,换得一笑了事。因而把两个蟋蟀放在一个斗盆里。小蟋蟀趴着不动,呆呆地象个木鸡,少年又大笑。(接着)试着用猪鬃撩拨小蟋蟀的触须,小蟋蟀仍然不动,少年又大笑了。撩拨了它好几次,小蟋蟀突然大怒,直往前冲,于是互相斗起来,腾身举足,彼此相扑,振翅叫唤。一会儿,只见小蟋蟀跳起来,张开尾,竖起须,一口直咬着对方的脖颈。少年大惊,急忙分开,使它们停止扑斗。小蟋蟀抬着头振起翅膀得意地鸣叫着,好象给主人报捷一样。成名大喜,(两人正在观赏)突然来了一只鸡,直向小蟋蟀啄去。成名吓得(站在那里)惊叫起来,幸喜没有啄中,小蟋蟀一跳有一尺多远。鸡又大步地追逼过去,小蟋蟀已被压在鸡爪下了。成名吓得惊慌失措,不知怎么救它,急得直跺脚,脸色都变了。忽然又见鸡伸长脖子扭摆着头,到跟前仔细一看,原来小蟋蟀已蹲在鸡冠上用力叮着不放。成名越发惊喜,捉下放在笼中。
第二天,成名把蟋蟀献给县官,县官见它小,怒斥成名。成名讲述了这只蟋蟀的奇特本领,县官不信。试着和别的蟋蟀搏斗,所有的都被斗败了。又试着和鸡斗,果然和成名所说的一样。于是就奖赏了成名,把蟋蟀献给了巡抚。巡抚特别喜欢,用金笼装着献给皇帝,并且上了奏本,仔细地叙述了它的本领。到了宫里后,凡是全国贡献的蝴蝶、螳螂、油利挞、青丝额及各种稀有的蟋蟀,都与(小蟋蟀)斗过了,没有一只能占它的上风。它每逢听到琴瑟的声音,都能按照节拍跳舞,(大家)越发觉得出奇。皇帝更加喜欢,便下诏赏给巡抚好马和锦缎。巡抚不忘记好处是从哪来的,不久县官也以才能卓越而闻名了。县官一高兴,就免了成名的差役,又嘱咐主考官,让成名中了秀才。过了一年多,成名的儿子精神复原了。他说他变成一只蟋蟀,轻快而善于搏斗。现在才苏醒过来。巡抚也重赏了成名。不到几年,成名就有一百多顷田地,很多高楼大厦,还有成百上千的牛羊;每次出门,身穿轻裘,骑上高头骏马,比官宦人家还阔气。
异史氏说:\"皇帝偶尔使用一件东西,未必不是用过它就忘记了;然而下面执行的人却把它作为一成不变的惯例。加上官吏贪婪暴虐,老百姓一年到头赔上妻子卖掉孩子,还是没完没了。所以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老百姓的性命,不可忽视啊!只有成名这人因为官吏的侵害而贫穷,又因为进贡蟋蟀而致富,穿上名贵的皮衣,坐上豪华的车马,得意扬扬。当他充当里正,受到责打的时候,哪里想到他会有这种境遇呢!老天要用这酬报那些老实忠厚的人,就连抚臣、县官都受到蟋蟀的恩惠了。听说“一人得道成仙,连鸡狗都可以上天。”这话真是一点不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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