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02年全國最佳短篇小說獲獎名單及作品
2002年全國最佳短篇小說獎的獲獎作家名單為:
遲子建、鐵凝、邢汶,裘山山、閻連科、專阿成、金甌屬、尉然、葉彌、石舒清、荊永鳴、蘇童、劉慶邦、何玉茹、陳忠實
獲獎作品有:
花瓣飯
誰能讓我害羞
靳師傅的太陽光
黑豬毛 白豬毛
東北吉卜賽
一條魚的戰爭
李大筐的腳和李小筐的愛情
天鵝絨
農事詩
外地人(兩題)
人民的魚
手藝
擱在路上的飯局
作家和他的弟弟
直過的地方
幸福的折籮
雷余的詛咒
哈一刀
像飛一樣
死了一棵樹
水邊的阿狄麗雅
少林啊少林
比北京更好的愛情在上海
馱水的日子
甘蔗
七月的河
風鎖娥眉
誰能摩挲愛情
雪是最白的紙片
貴人不在服務區
鋸木場
哈瓦那
走夜的女人
2. 找一本短篇小說
飛兒是個熱愛生活,不愛化妝,不愛打扮,喜歡簡單,喜歡真實懂得享受生活的女孩,很多時候她會一個人安靜的窩在角落看一本書,或是在有陽光的日子裡沒有目的地的坐上任意一輛公車,找個靠車窗的位置坐下,聽著傑倫的歌,看著路上匆匆忙忙的行人和車輛,然後靠著車窗美美的睡去。飛兒最喜歡對別人說的一句話:我曾經在夢里和一個人無數次的擦肩而過,衣服都擦破了也沒擦出火花。就這樣飛兒慢慢學會了品嘗一個人的孤單。
09年10月的一天午夜,飛兒參加完一個同學的party後,她漫無目的壓著馬路,不知不覺竟走到了網吧門口,她仰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抬腳走了進去,但飛兒,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場美麗的網路懈逅會讓她傷的這么重。那天晚上飛兒在網上把楊陽錯當成他的同學,依然記得那天的午夜刮著刺骨的寒風,出了網吧的門,手機響了,直到現在飛兒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那天晚上,那麼爽快的把自己的電話給了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飛兒在心裡打了一個沉重的問號,雖然連面都沒見過,但緣分似乎在愈演愈深。
他們談論生活,談論彼此,天南地北的聊著,陌生感盪然無存,從那以後,飛兒會把大把大把的時間浪費在網路上,只為了翻閱QQ上跳動的頭像,不知道,是無聊,還是因為想念他!暖暖的午後,飛兒早早的起了床,天氣很好,陽光很溫暖的灑在被褥上,飛兒微笑著伸了個懶腰,然後快速的洗漱、著衣,出門之前,飛兒拿起一元硬幣,放入手心,然後在把它輕輕拋向空中,告訴自己,如果是人頭,就給他電話約他見面,如果是字就是有緣沒份。結果讓飛兒非常滿意,拿起電話,撥通,告訴他,三點鍾,在人潮擁擠的步行街見面。楊陽一身休閑的出現在飛兒面前,著實把飛兒嚇了一跳,這個男生和網路上的感覺完全是兩個人,這么陽光的大男生,和26歲一點也不沾邊,第一次見面難免有些尷尬,讓飛兒沒想到的是,這個男生竟然會害羞,也許是飛兒太過膽大,竟然提出和頭次見面的男生照大頭貼,要不然也不會發現這個男生會害羞,後來飛兒坐上回家的公車,電話響起,楊陽的,接通之後,楊陽對飛兒說:「我們在一起吧。」
飛兒當時捂嘴偷笑,也許在再不用一個人享受孤單了吧,用飛兒的話,「說真的,當時我不怎麼喜歡你哦,只是單純的想找個人來關心我而已。」就這樣在09年的冬天他們開始了愛情之旅,冬天的天這么冷,從水龍頭里流出的水都快結成了冰,看著飛兒凍的通紅的手,楊陽心疼極了,主動拿起衣服,自告奮勇的說,讓我來洗吧,飛兒心裡自是感動,但說出來的話卻也不饒人,「你是不是故意表現給我看啊!」看著楊陽在冰冷的水裡撈著衣物,飛兒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從那次之後,飛兒就發誓以後在也不會讓他幫自己洗衣服了!在光棍節的黃昏,也是09年下的第一場雪,楊陽拉著飛兒去逛超市,經過毛絨玩具櫃台的時候,飛兒停了下來,抱起坐在櫃台上的可愛大棕熊,然後放下,拉了楊陽就走,楊陽知道飛兒特別喜歡這種毛絨玩具,就對飛兒說,如果喜歡咱就買下了,回來的時候飛兒抱著那隻可愛的大棕熊,故意把雪踏的咯吱咯吱的響,抬頭對楊陽說,「今天,又不是什麼日子,你送禮物給我,我都不知道對你說什麼才好。」楊陽看著飛兒,笑了笑,說:「傻瓜,今天是光棍節啊,你忘了,至於它嗎,就算是我們倆都告別單身的見證嘍。」
牽著楊陽的手,飛兒覺的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晚上,飛兒親自下櫥做菜給楊陽吃,她在廚房忙碌了將近一個小時,楊陽才吃到了她做的菜,說實話,飛兒自己也知道菜做的不怎麼樣,但是看著他認真的一口一口的把菜吃下去,飛兒真的很開心,飛兒想,如果能天天做飯給他吃該有多好啊。在之後的兩個月,飛兒沉浸在愛情的喜悅里,飛兒總是霸道的對楊陽說:「不管以後或將來發什麼任何事情,你都不準放棄我。」楊陽,則總是默默的聽完飛兒的話,臉上犯著淺笑,並不作答。飛兒總是害怕輸了這次,就拿出電話,讓楊陽對著電話錄音許下承諾。在這座城市,留下了他們太多的回憶,他們一塊逛街,一塊看電影,一塊為對方挑選衣服,一塊照大頭貼,楊陽帶著飛兒吃遍了小吃街所有好吃的小吃,飛兒有時覺的幸福是不是來的太快了些,她看著楊陽,有些晃神兒,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會一直這樣眷顧她。
可是,飛兒怎麼也沒有想到,老天並沒有像她想像中的那樣眷顧著她,可怕的暴風雪來的那麼快,快到她想把幸福藏起來的機會都沒有。
09年的平安夜,飛兒跑了三條街才買到那貴的要死的紅粉佳人,並親手為楊陽包了平安果,飛兒想像著楊陽看到平安果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飛兒,不曾為誰做過這樣的事情,可當楊陽把平安果扔到雜亂的書桌上,看都不看一眼時,飛兒哭了,哭的傷心極了,不依不擾的要楊陽像她道歉, 楊陽覺的飛兒在無理取鬧,就這樣他們彼此都傷害了對方,這也是他們在一起後,第一次楊陽沒有讓著飛兒的小孩子脾氣。這幾天的天總是陰沉著,和飛兒的心情一樣,隔天下午,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 ,飛兒想起了楊陽,想起了光棍節,飛兒似乎不曾知道幸福的感覺,可她想,幸福可能就是掛念吧,看著天空飄下著零零散散的雪花,飛兒伸出了雙手,冰冷的雪花碰處到飛兒那一絲溫熱的手指,瞬間便熔化了,飛兒的眼睛濕了。不知道,他是否明白她內心到底在掙扎著什麼,風大了,心更痛了,飛兒發了信息告訴楊陽,「天冷了,記得穿厚點」 她等了許久,她把電話捧在手心,可那熟悉的電話鈴聲,終究還是沒有響起,這也是第一次飛兒向楊陽認輸,可是他們的愛情在再也回不來了,灰灰的天空,飄著雪花,曾經也是冷冷的冬天,楊陽會告訴飛兒同樣的話,天冷了記得穿厚點,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飛兒想對楊陽說:「知道嗎?當天空中又飄下雪花的時候,我開始想你了。」雪下大了,天更冷了。
飛兒想她的痛真的沒人疼,飛兒跟自己玩著紅綠燈的游戲。 紅燈,轉彎,綠燈,直行, 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上,飛兒想看看這個城市最後會把自己逼到何處, 她安安心心的告訴自己, 眼眶裡泛起的液體不是淚珠,而是水蒸汽。 文字,簡訊,電話,Q上消息,這一切,對飛兒在沒有任何意思,只是像履行公式一樣,飛兒不在相信這個世界有什麼可以永遠,他不是她的,她也不屬於他,飛兒想她的心那麼小,可以遇見的人不多, 可以付出的,也只有那麼幾個, 記憶里殘存的溫柔,終會抵不過眼前平時的幸福,他選擇了眼前,忘記了過去,而飛兒卻留在原地,忘了選擇。飛兒清晰的記得她和楊陽分手的那天,同樣大的雪,飛兒想起那天楊陽無奈的表情,心痛極了,誰也沒有想到,楊陽就這樣放棄了飛兒,楊陽家人覺的這種門不當,戶不對的愛情不會長久,也不會幸福。飛兒想起,自己對楊陽說的話,「如果生米煮成了熟飯,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一輩子在一起,永遠也不會分開了。」
飛兒現在想想,當時還真是幼稚,也許飛兒並不知道,楊陽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愛她。飛兒翻開手機,聽到她錄下楊陽對她說的句句誓言,飛兒哭了,也許愛情是真的,只有幸福才是假的吧!
多年後的一天,在喧嘩的大街,楊陽,目視著在街角一對牽手走過的戀人,這時,楊陽眼角有液體滑落!楊陽好想告訴飛兒,他從來都沒有打算放棄她,只是在兩年前,天意弄人,楊陽兩年前的感冒被醫生誤診得了絕症,在心煩意亂之時,他決定放棄飛兒,也許是有緣無份讓他們錯過了最美麗的年華,最純真的愛情!
3. 跪求虐心的短篇小說
1地獄方塊2陽神3重生之篡神 紅袖添香小說網 《未合法戀人【已出版】》文 / 落棋砂 她是正牌乖乖女,擁有好面容卻藏在一副老氣「婆婆」裝下。她願賭服輸,前去機場接媽咪那法國歸來的寶貝弟弟,卻不料,途中冒出一個帥得一塌糊塗的男子,奪去她掩人耳目的黑框眼鏡不說,還肆意偷走她的初吻! 她二話不說給了他一腳,然後死命地逃回家,將接小叔的任務拋到九霄雲外。 可當那個美男竟然提著行李微笑著出現在她家門口,對著媽咪嘻哈笑道,「Hello老姐,好久不見」接著,還不忘拋給她一個迷死人的媚眼,「接下來的三個月,還要麻煩侄女照顧啦」 ……天,這到底上演的是哪一出戲! 《香水女王(出版名《聞香識女人》)》文 / 攜愛再漂流 花朵賦予了香水奇跡與震撼, 香水給愛情帶來安寧或是激情,沉醉或是清醒。 愛情賦予了花朵種種的寓意:傷感或是摯愛,永恆或是幻滅。 阿蘭諾,深情款款,卻總是露出花花* 公子的樣子; 君邵陽,心機重重,卻總是陽光男孩的親和樣子; 隋馨,職場霹靂嬌娃,卻被迫捲入一場陰謀,不得不另闢蹊徑,成為調香師。她是驕傲的黑天鵝,永遠不會期待王子的救贖,她只用自己的智慧和行動來構建自己的王國,做真正的女王! 他們邂逅在格拉斯,重逢在花都巴黎,從而演繹出帶著芬芳、淚水、仇恨的浪漫故事。 精心調制的不僅是香水,也是愛情。香水是女人俘虜男人的神秘武器,更是早已詮釋了愛情的真諦——毒葯終敵不過一生之水…… 《蝸婚》文 / 白槿湖 比蝸居更慘的是蝸婚!!! 同前夫及其女友住一個屋檐下,一部現代版的宮斗。 前妻和小三的大作戰!還有新的浪漫情緣! 小三來襲後,小四繼續,還有小五等著你! ●季素和溫安年跑了三趟民政局,最終離了婚。 離婚不離家,他們依然住在一個屋檐下蝸婚著。 當溫安年帶著一個妖嬈的女人回家, 他指著那個叫秦湯湯的女人對季素說:她是我的女友。 季素就想起六年前他也是這么對他的家人介紹她的。 溫安年,我就在你的隔壁,你和秦湯湯溫柔的調情, 深深刺痛我的神經,那些情話似曾耳聞。 秦湯湯就這樣光明正大的搬進了他們存了七年才買的房子, 她開始機器一般的工作,她要買房,她要離開這所房子。 直到楊之放出現在她的面前,他愛憐地說,季素,我帶你走。 《我在回憶里戒掉你》文 / 冰藍紗X 八年前,他和她不過是,你是青梅,我是竹馬。粉紅雪白的世界裡,只有小小純真的愛戀。 一朝天翻地覆,他家破人亡,只好遠走他鄉。 徹夜站在梧桐樹下,露水濕了她的身,濕了她的心,但是卻等不到她的錦哥哥。 一切太過突然,真相在虛虛假假中漸漸浮出水面,露出頭緒。她黯然離家萬里,八年後回歸故里,卻意外看見他錦衣還鄉,榮耀一時。 他對她說:顧夏婉,我欠你八年,要用一生償還。她卻惶恐推卻他的愛戀,是因時間改變了一切,還是只因他已經有了高貴漂亮的未婚妻? 一次次逃離,他一次次追逐。 她終於愴然淚下:林錦生,八年前你的家破人亡,我賠不起。 真相揭開,報復,淚水,夾雜著她一段意外的戀情……他與她在愛恨中逃不開宿命的糾纏。 終於一日,她毅然做出了選擇……踏上了另一段人生…… 《老公是灰太狼》文 / 小七妹妹 她從各國求親王子中,獨挑了智力低下、害羞且常被欺負的初雲國十七皇子!世人不解,她笑,刁滑奸詐——灰太狼老公,請多指教咯! 將玩弄人心、享受貪婪、啜飲慾望的本性掩藏在憨實外表下的他,沒有想到那似精靈般靈動的女子會從一大堆青年才俊中挑中他!眾人不解,他笑,憨態可掬——美麗的皇妃,請多賜教! 老婆,我……;老婆,我我……;老婆,我我我…… 「可惡,竟敢欺負我老公!」(只有我才可以欺負我老公!) 《絕對0℃情人》文 / 如意天 夜總會慶祝恢復單身的party上, 慶祝恢復單身的蘇飄遭遇了神秘的黑道闊少, 一晚無意義的放縱自此拉開了一段糾結的感情戲之幕…… 他是火焰男。 她是冰山女。 他是熱情仗義的黑道闊少。 她卻是冷艷冷靜的外科聖手。 他是本市最大最囂張的夜總會幕後老闆,旗下美女眾多,夜夜笙歌! 她結婚三年卻還是處.子,丈夫娶她只是為了她父母的遺產…… 她的小叔是警察,愛她卻眼睜睜地看著哥哥娶了她…… 當冰山vs火焰時,她是繼續做不化的頑冰還是繞指柔的水? 當黑道vs白道時,她最終的選擇又是什麼? 兩個人的愛情之路三人就顯得擁擠了,誰甘心將自己的愛拱手讓人,誰又將為愛而戰…… 《等愛的月光》文 / 幻新 通過這個溫暖柔和的小說,告誡人們要在又或面前學會抉擇,這樣絢爛的人生才是飽滿的、踏實的。其實在現實生活里,身為草根的我們,都有著一顆善良的心靈,但往往在潛意識里渴望名利美色。 《蘇蘇的危險情人》文 / 冰藍紗X 有沒有搞錯?!她只不過是想「離婚療傷七日游」,卻好巧不巧與「一隻」腹黑如狐狸的男人同一個航班,同一間賓館,同一個房間——額……的隔壁。 為什麼他他他,臉色那麼白,生病了?身體有隱疾?哎,看著他那麼痛苦,只好勉為其難犧牲旅遊時間,陪他在醫院渡過。 回到熟悉傷心的城市,她以為一切都只是美麗累人的邂逅,卻沒想到他開著名貴車子,搖下車窗對她微微一笑。於是,她的生活從此改變。 當她以為兩人感情漸漸走近,一切將修成正果的時候,他忽然一身是血地撲到了她家門口。 啊啊啊,她要尖叫。為什麼她的命那麼苦哇. 《微笑深愛》文 / 微若潔茹 莎士比亞說,相愛過的人分手後,不可以做朋友,因為彼此傷害過。也不可以做敵人,因為彼此相愛過。 可是,依然深愛著的兩個人分手之後,該如何呢? 你恨他嗎?那個承諾給你幸福的男子,曾經你以為會給你幸福的男子,忽然冷了面容,硬了心腸,說,對不起,我不愛你。 你還愛著他嗎,在你被傷害以後? 如果,再見到他,你會怎樣。 我會微笑。 微笑,深愛。 微笑,然後深愛。 《給愛情加點鹽:好愛情是算計出來的》文 / 趙格羽1 愛情往往是天下女人的死穴。無法想像沒有鹽的人生,也無法想像沒有愛的女人。對於女人來說,愛情就是我們生命中的鹽。與其做剩女,像只敗犬在遠吠,不如從一開始就像經營生活一樣經營愛情,像理科生一樣去算計。 完美之前,先給愛情加點鹽,這絕對是個好主意。鹽出五味,五味雜陳才是天下最真的味道,也就是愛情的味道。也許這對愛情有點殘忍,但總好過愛情對自己的殘忍。 本書是獻給愛情的,也是獻給女人的。作者是倡導「索斯比女人」的教母,所謂「索斯比女人」,就是生為女人,最寶貴的不是容顏和青春,也不是男人的愛和承諾,而是自己對自己的經營!她們就像索斯比拍賣行的拍品一樣,即使幾經易手,依然存在升值空間;即使青春不再,照樣美麗依舊,照樣有人追,有人疼,有人愛。 《淑女也瘋狂》文 / 淡若秋水0627 婚前的最後一次單身旅行,蘇淺荷遭遇浪漫唯美的一頁情,與一個天使和惡魔的結合體男人---林暗夜。 一頁情後兩人卻都有些不舍,在歸程飛機上相約:寫好一張50元的鈔票,下機後由蘇淺荷花出去,若在大婚前林暗夜拿到這張鈔票他就可以與蘇淺荷聯系,蘇淺荷亦會答應做他的女人。 就當林暗夜快忘記這段風/流往事時,一張似曾相識的鈔票落入他手中。那一刻,他開始覺得這是個有趣的故事。只是,那個曾經答應會做他女人的蘇淺荷因為青梅竹馬的未婚夫而迴避。 作為S城黑白通吃的風雲人物,林暗夜能接受自己有興趣的故事中斷落入別人手中么? 作為G城陽光產業太子爺李慕風的未婚妻,一頁情後蘇淺荷將面臨什麼樣的風波? 前塵往事漸漸在糾結中顯山露水,當發現自己搶來的女人竟是害死自己父母以及令姐姐出賣禸體不得善終的仇家,林暗夜會如何實施報復? 從小給自己錦衣玉食對自己照顧有加的未婚夫一家竟是令自家破產倒閉家破人亡的兇手,她又該怎麼決斷恩仇? 愛,恨,痴,嗔,塵世中的人總會經歷,有人走出來,卻依然有大群人的前仆後繼的進去。 深沉冷峻的林暗夜,因愛生恨的李慕風,赤子情懷的楊至誠,純凈溫柔的蘇淺荷,活潑仗義的蔡小雪,婀娜拜金的秦朵朵,淡定寡言的莫亦蘭,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在兩城間上演一出纏綿糾結的欲/望都市。 請注意,欲/望都市中每時每刻都在上演著愛恨情仇,你,我,他,誰也不曾逃過! 《無端惹桃花:尾戒》文 / 微若潔茹 她遭遇了劈腿—— 當被好友拉去,找那個狐狸精說個清楚的時候,卻惹上了狐狸精的未婚夫——尹氏財團的少爺,還被他一把摟進懷著,大庭廣眾之下強行奪取她的一個吻,還當眾宣布:要用自己來彌補她受到的傷害。 有沒有搞錯—— 十七歲的天王巨星,居然像三歲小兒一般拉住了她的衣角,甜甜地喊她——姐姐。 明明失戀是件悲慘的事情,她卻因此無端惹上了這兩朵大桃花? 《十年花開》文 / 葉萱 故事從高中畢業後開始,再次跨越4年,挾一段真實的成長。 如果說上一本書與苦難有關,那麼這一本,則與抉擇有關——抉擇一條路,抉擇一個人,抉擇一種生活。 所以,我把這個故事叫做《十年花開》——或許,需要10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我們才能悟懂:使自己完美,使別人幸福,尋找快樂的路上,才能看見處處花開。 《逃婚俏伴娘》文 / 涅槃灰 【ANNY屠】絕色清純小伴娘被朋友稱作為伴娘專業戶,因為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做伴娘,只因為那一條條美麗的伴娘禮服裙。一次為姐妹做伴娘的過程中新娘竟然落跑,因為是兩個顯赫家族的政策婚姻,事關重大,所以新郎讓小伴娘臨危冒充一下新娘過關,ANNY開始心軟答應了,但是最後還是在踏入禮堂後發生心理障礙踩著七寸跟轉身在眾目睽睽下逃走了。 【陳少】跨國集團的少帥,這場婚禮的新郎,新娘伴娘在同一天上演兩次落跑戲碼,他卻只想找ANNY的麻煩,故意收購她所在的公司,只為了控制她俘虜她欺負她。因為,在看見anny穿上婚紗冒充新娘踏入禮堂走向他的那刻,他已經不自覺的淪陷--------- 【魏恆星】五星級酒店的總經理,在前往恭賀新人的時候,無意中英雄救美護住了逃婚的小伴娘,撿到了一份特殊的禮物,從此陷入了愛情海
4. 誰有1987年的短篇小說……
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盪盪
紅牆對面是格貴的大門,常有大堆的狗在那裡追逐交媾。再往前走右拐就看到街了。這是丹巴寺最靠近街的大門。逢上曬佛節便人山人海,平時也有些商人扎滿了帳篷。一些石匠和乞丐在帳篷和屋子之間用石塊壘起些簡陋住處。桑桑·扎西常來這兒買點印度商人的手鐲耳環。去曼仁巴是從岔口出來往左拐。那是離開寺廟的一條種著蕎麥和豌豆的田間小道,路旁一簇簇獨行草在矮柳叢里繁衍。清晨還有陣陣女婁菜的氣味。她常站在這里,從這里回頭看丹巴寺的全貌,曬佛台在最高處,也就是半山腰。那兒高大,潔凈,一塵不染。有風的時候還會聽到屋頂上一片片幡帕顫動著,發出像撕碎布片似的聲音。成百座日楚沿山勢修築起來。再往前是一條小河,那河由山上下來匯入遠處閃閃發光的年楚河裡。過了河就是曼仁巴了。
每次當扎西走到這條路上的時候,她首先是忘了自己是活佛,是丹增·旺堆的轉世,也不是男人。田野里的氣息使她痴迷。她還願意站在那座木板橋上,看著水草被水沖得搖搖晃晃。年楚河後面是一片荒山。
明天就要給她舉行金剛杵灌頂的隆重儀式了。這一次,是由西方阿彌陀佛調伏她的貪性和疑嫉,也是她顯露如來藏的最後一次身灌。現在是秋季,信佛的人不斷從山裡趕來,迎接她灌頂後馬上舉行的顯露活佛儀式和布施活動。扎西對這些活動都不感興趣,她只想一個人多想些事。
今天她像往常一樣來到曼仁巴上師的正屋。大堂顯得空盪,一具屍體停在中央,上師今天要講人體氣脈點的位置。這正是她急於要知道的。上師等一個扎巴把祭壇鋪好,才開始動刀。他切開胸部先把五臟六肺都挖出,供到桌上,然後挑出心指出心眼的位置,陣陣臭氣熏得扎西不斷惡心。這里只有她是女人,雖然她也和他們一樣剃著光頭。她身旁靠著格列·班覺。他和其它十幾個弟子一樣正全神貫注盯著上師。格列·班覺是白朗寺派來深造的格西,已經學完《時輪金剛》。扎西每次聽課都習慣地靠近他。
上師叫弟子全閉上眼,用心發慧看他心裡正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有四個喇嘛看到說了出來。上師叫到桑桑·扎西說。她是這里年紀最小的,又是活佛。桑桑馬上入定,可她瑜迦功只修習六年,心眼還模模糊糊。她口誦真言穩住本尊,重調心脈,明點還是不清。這時她覺得腳趾突然發燙,漸漸一股熱氣聚成一團,由腿直入心眼。她急忙默誦凈三業真言穩住意觀,漸漸看清上師心裡呈現一條冰河。在她解定和光明交織之間,又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站在冰河裡。她收心,告訴了上師。上師告訴她這里的就是我從你那裡看到的。看到未來的眼不是心眼。上師開始從太陽穴扎進屍體的頭蓋骨。
桑桑心裡很亂,上師沒告訴她自己為什麼會在河裡,那是自己的未來嗎?她奇怪自己一絲不掛竟是那個樣子,就像佛畫上的空行母。這時上師從腦垂體下面挖出一塊軟骨說:這就是未來眼。你們經過修煉會用這隻眼看到別人身上潛藏的各種疾病和周圍的魔鬼。剛才我看到桑桑·扎西在冰河裡,就是後天她在星相占算時選出的六行三苦之一。
桑桑·扎西聽著。不過你的瑜迦功在冰河呆三天是可以毫無損傷的。上師說。扎西心裡全亂了。她只是在山上遠遠見過那條河。雖然她可以在冰天雪地里幾天毫無冷意,但河是什麼滋味呢?
她又想到剛才腳趾那股熱氣,不是自己發的功。她往旁邊看了看,只見光環還在班覺的頭發里游動。她就對他笑了笑。她明白,班覺的瑜迦功已經超過上師。只是他從未跟任何人透露過。
上師舉著屍體上的那塊軟骨告訴大家,這是一個不明世事,昏昏沌沌活了一生的人,所以它的這塊骨頭是黃色的。你們要修到發慧的程度它就成為透明體了。佛家的禪、顯、密功最後都要歸到這塊軟骨上,只有它才能使你看清佛界,心明眼亮,辨查萬物的精靈部分。上師又用刀挖出一隻眼挑破了,望著一股流出的濁水說:俗人是靠這隻眼看東西的,由於它本身渾濁,所以俗人才被五毒纏身不能凈悟。扎西把視線盯在那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上面。那是個中年人,牙齒又白又大,五臟那裡飛來飛去好多蒼蠅。
下午桑桑一個人靜坐在屋裡。她剛去看了阿媽,阿媽病得很厲害了。她用幾個月在曼仁巴上師那裡學來的醫學知識給阿媽治病,但都不理想。上個月她曾經把病魔移走一部分施到一隻狗身上,狗立刻就死了。但喇讓強佐說萬物皆有靈,不可把病亂移。她眼看阿媽一點點枯萎下去,心裡又是沉不下來了。明天是她灌頂的日子,也是自活佛丹增·旺堆死後寺里為她舉行的最隆重的儀式。可她心不在焉。她看到這些天各康村全部重新換了幡帕,寺里那些十幾年沒用的長號也專門派人修理好,幾個喇嘛天天吹練,各殿堂都灌滿酥油燈,不分晝夜燃著。她心慌意亂,對著一盞燈獃想著。
禪院中央修築了曼荼羅道場,擺上佛像和各種祭品,那個解剖過屍體的五臟全供在上面,腸子已經洗干凈盤在一個金缽上,下面為她修雙身鋪了幾層卡墊,四隻香爐已經插滿香。禪院四周的壁畫底下鋪上紅布,擺滿了酥油燈。
這次金剛杵灌頂照舊是喇讓強佐丹增·旺傑。想起要和他修雙身,桑桑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她感覺旺傑討厭她,不喜歡他哥哥轉世給了她。但旺傑精通密法。是他教她讀完五部大論和受了瓶灌。這時,她想起喇讓強佐的臉,前額皺紋很多,看人時皺紋就在那裡扭動。眼珠幾乎擠滿那雙小眼,身體出奇地高大。
她又想起禪院的壁畫,那上面金剛喜菩薩禪坐中央正在修男女雙身。明天她就是趴在菩薩身上抬起雙腿的那個樣子。一種赤裸裸的濕熱感覺,使她突然激動起來。喇讓強佐的臉閃出來,沒有笑意。她立即排開意念入禪,口念釋迦牟尼如來小咒漸入心氣:她看到了三個空行母走來,告訴她明天是金剛喜菩薩親自授身,那個穿紅裙的還轉頭對她笑笑。然後她的本尊文殊菩薩也顯出,坐在她對面的曼荼羅上。她覺得體內發熱,脈點像明燈一樣在心裡閃爍,臀部,大腿兩側,膝蓋窩,腳跟腳背都輕如羽毛。這時,班覺竟出現了,她覺得自己一絲不掛便害羞起來忙退出定。她心緒亂了,她把四方菩薩全引進本尊,但本尊里無我,腦子嗡嗡直響,甚至外面的聲音都進到心裡。她只好又出定,想著剛才那三個空行母的話。
外面傳來一陣炸卡賽的油香味。她覺得餓了,便敲了敲木魚。侍女進來,她要她端杯酥油茶,然後就把門關上。
外面已是深夜。她看著酥油燈芯上那個黑結,揣測明天自己的樣子。她一想到自己赤裸裸躺在那裡就心跳,而且還感到一陣懼怕。她試圖排開這種對諸佛不敬的想法,一心禪坐,但怎麼也入不了定。她坐立不安。這是這些年她頭一次心不專一。她知道犯了比丘戒,渾身發緊。她又把熄掉的兩盞酥油燈重新點上,口念俺摩訶素伽縛日羅薩恆縛弱牟斛蘇羅多薩恆五秘菩薩真言。漸漸發慧。
清晨,她醒了,她覺得自己全身都是女性,那時天還朦朦朧朧。她是在天亮之前感到的。首先是血,她的血平靜流淌漾溢全身,乳房被內衣擠得砰砰跳,大腿、骨盆和柔軟的腹部輕盈潤滑。她坐起,女性在她身上悄悄蘇醒。她一下子想到馬上就要赤裸著公布於眾,便緊張地抱著雙肩,牙齒發顫。她看著外面的天空由紫紅色漸漸變藍,又漸漸明亮。
幾百名喇嘛坐滿禪院,煙火全部點燃,各種法號和著鼓筒鈴鈸一起奏響。
桑桑·扎西身披袈裟,脖掛朱紅掛珠走上卡墊中央與喇讓強佐對面盤坐,雙手落膝,掌心向上誦五秘菩薩大咒。
她心緒不定,手不時顫抖著,雙腳由於羞澀而緊貼著大腿,當法號又吹響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一點都沒入定。她在慌亂中抓住真言陀羅密,試圖立刻入尊,但語法顛倒。
來不及了。她睜開眼看見喇讓強佐解開袈裟,向她走來。她眼裡閃了一下乞求的目光,心驚肉跳地讓喇讓強佐按倒在卡墊上,很快就被大腿內側的脹疼和上面身體的重量壓得昏昏沉沉了。她覺得在清晨注入她體內的那個女人,被喇讓強佐一下子撕成了碎片。
她開始產生感覺是自己的後背和脖子上的汗水。她下身不再漲痛,而且隨上面那個身體的動作也自然扭動著了。她覺得自己在往一個黑洞里飄落,不時有陣陣騷癢從大腿那兒往上延伸。那個洞里只有她自己,這使她寧靜了剎那。
她猛想到這是在修男女雙身法,要靠自己的氣、脈、明點找到丹增·旺傑體內的智慧,才能得智方雙運。她馬上想到還要開顯智慧氣,但旺傑拉她站了起來,把她的一條腿攪在他腰部,一陣晃動又使她忘掉了脈輪。
這時她開始覺得自己形漸枯萎,喇讓強佐像磁鐵不斷吸吮著她全身的骨髓和精氣。
她垮了,她身不由己地讓喇讓強佐隨意擺布了。當丹增·旺傑又盤腿坐好,把她貼在身上的時候,她就像壁畫上的空行慧母一樣蹲下去,雙腿熟練地勾在旺傑後背上。她看到早晨剛萌發起來的雙乳像老女人一樣干癟,腹部下面的酸痛和使她連呼吸都倉促的感覺,開始由恥骨移到骨盆,沿尾骨和脊椎往上升。
她睜開眼,陽光鋪天蓋地照著整個道場,青色香煙抖動著在她四周飄盪,她只看到了青煙之上的釋迦如來呈現出一片金色微笑。她又把臉從旺傑臭哄哄的下巴移到了另一邊,在那一大堆光亮的腦袋裡她看到了班覺。她馬上閉眼,把臉埋到旺傑的胸上緊咬著牙齒。
灌頂在中午才結束。
當她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像狗一樣彎腿趴在卡墊上,渾身還在痙攣地抽動並泡在汗水裡。她猛地想起垂死的阿媽。
兩個尼姑過來,扶起了她,還用金缽端水給她擦著身下血糊糊的汗跡。她動不了,雙腿早失去了知覺。
當她站起的時候周圍的法號齊鳴,一片佛謁歌聲隨青煙和篳栗的泣訴融匯一片。那個金缽也在這時獻於曼荼羅上。喇讓強佐已經著上袈裟,紅光滿面坐上蒲團。她雙腿哆嗦著等待這個盛會結束。她明白自己修行多年的瑜迦在今天上午就離開了自己的軀體。但她對自己是女人,所有器官都只能是個女人這一點已不再驚訝了。
桑桑·扎西死的時候是在放進冰河的第二天晚上。
按照儀式規定,她應該在冰河中打坐三天,三天後顯示如來藏。三個守護她的喇嘛輪流看護著,並把結在她脖子上的冰搗碎。可她最精通的掘火口訣再也沒返回她體內。
天快亮的時候,雄賴巴索朗孜摩離開火堆,踏著冰小心翼翼走過來,看見桑桑·扎西的身子正一點點往下沉。他們把她拉到冰面上,發現她已經變得像冰一樣透明了,膝蓋被魚咬碎的地方沒有一絲血跡。她雙眼還微微睜著,像平時修行用眼藉以食光的習慣神態。
迎接活佛的隊伍是天亮到的。人們穿著節日盛裝,馬的身上也系著綵綢。對於僧人來說活佛死和活其結果是一樣的。但他們還是圍著桑桑愣了一會兒。她已經凍在冰上,陽光不冷不熱地照著她,誰都能看見她像冰一樣透明身體里的所有器官。一條不知從哪裡鑽進去的魚還在她的腸子里游弋。
桑桑·扎西的頭蓋骨現在在我這里。記得當時賣主說那是他曾祖父留下來的。他曾祖父年輕時在曼仁巴那裡修行過巫術。扎西的頭蓋骨是丹巴寺的神聖法器,一直供在神殿里,只有舉行灌頂儀式時才用一次。現在這個頭蓋骨碗已經變成黃褐色,左側不知哪個年代給摔了個裂口,縫里積滿油垢。骨縫中心像心電圖的波紋一樣彎彎曲曲。據搞醫的朋友講這是女性還未發育成熟的特徵。人頭骨碗的邊是黃銅鐫刻的圖案鑲嵌的,裡面也用金屬按骨的形鋪了一層。當時賣主出價五百元,我用壹百元廉價買了回來。誰要是有美元無處使用就找我聯系。價格要夠我走完東北的路費。
以上源自網路空間
5. 求短篇寵文!中篇也可以接受!要帶肉肉的😬😬😬!小虐
東來莫忘,孽債
6. 求郭敬明的一篇短篇小說。
我們出生,成長,戀愛,結婚,生子,衰老,死去。
是那樣一個漫長而龐大的過程。雲可以變成雨水沖刷山路,蘆葦可以一直拔節倒插進天空,無數的樹木可以拔地而起然後重新倒下,甚至在這樣的時光里會有一些星星幻滅在宇宙里。而宇宙是另外一個更加漫長而龐大的過程。
是誰說,我們都相信骨灰盒才是我們最長久的家。
我們一定要快樂地生活,因為我們都將要死去很久。
可是在這樣漫長而又龐大的過程里,依然一直緩慢地出現著各種面容平凡的人和事,而這些,都是這個喧囂的世界裡,最最平凡的傳奇。
他是一個很紅的歌手。她是一個很普通的大學生。
在他還沒有成名以前,他們就已經戀愛了。而後來男孩子越來越有名,幾乎不怎麼去學校了。所以,女孩子開始一個人上課一個人吃飯一個人騎著車去教務處領新的教材。
他每個周末都會去不同的城市做宣傳,通告往往是從下飛機開始就不停,一直忙到晚上
等所有的工作人員都休息之後,男生會用酒店的信紙寫信,在台燈下面,在陌生城市的夜色里,男生每次都覺得很孤獨,陌生的房間陌生的味道,一天的工作又很辛苦,男生每次寫信都在想,要是現在她在身邊,就會輕輕地抱抱她,然後像個大孩子一樣撒嬌說,很累吶,早知道就不要出名了。
男生寫完後把信紙裝在酒店的信封里,第二天早上叫助手寄給女生。一年,兩年,三年。
男生越來越紅,不在學校的時候越來越多。而女生收到的信也越來越多。從一開始經常出現的三星級酒店到後來的四星級酒店到最後全部變成五星級酒店的華麗信箋。女生把這些信全部放進抽屜里。
可是最後還是分手了。甚至都沒有具體的原因。又或者,那些原因早就侵蝕了一整個紅色的心臟。
也沒有吵架,也沒有難過,只是安靜地抱了抱。女生把頭埋進男孩子的脖子時,聞到三年前剛認識他時他在球場上踢球時青春飛揚的味道,像是夏日最濃烈的陽光,瞬間湮沒了男生身上用慣的溫暖的TOUCH香味,聽到頭頂那些飛鳥掉落羽毛的聲音。整個大地都好安靜。
五年後,女生畢業進了一家大公司,也是過著空中飛人的生活,每周都會去各個城市開會。她的同事都知道她有一個本事就是不用查詢也知道當地酒店的電話號碼直接預訂房間。她被問到的時候就是笑笑也不說話。
除了她,誰都不知道,她的房間里有個櫃子裝滿了全國各個酒店的信封。
除了她,誰都不知道,她在入住每一家酒店的時候,都是住進一個記憶里。
很多年前,在同樣的這個地方,他就是這樣面無表情地跨進同一扇旋轉大門,雙手插在口袋裡站在同一個地方等電梯,開門進了格局相同的房間中的某一間,用過同一種質料的毛巾,對著同樣大小的一塊鏡子刮過鬍子,躺在同一種浴缸里沉默不語,在同樣昏黃的台燈下拿起過筆,脫下外套掛進同一個衣櫥,站在同樣的落地窗前眺望過同一個城市的夜色,只是現在的夜晚,比很多年前更加璀璨。
轉眼韶華黯淡,歲月轟然倒地。塵埃覆蓋所有朝向光線伸展枝葉的矮草。
是不是當我走完你曾經走過的所有旅程,我就可以忘記你。
沉睡的不醒的夢,在多年前咣當一聲鎖進黑鐵的牢籠。我找不到人問,記也記不起。
你那邊幾點。
總是有著最真實的質感。那些昏昏欲睡的夏天。汗水浸透胳膊下的試卷。抬起頭陽光粗暴地刺進瞳孔。
我像是念高中念了三十年。三十年的時光像補丁一樣重重疊疊地打在我那一小段三年的生命線上。像是烙印在身體上的一塊繭。摸過去是突兀。硬硬的一小塊,不知道裡麵包裹了什麼。
那些在夢中安靜無聲的人群,像潮水一樣涌動在學校的各個角落。他們安靜地爬上樓梯,安靜地換上運動服,安靜地在夜晚充滿冷白色熒光燈的教室里做題,安靜地拿著飯盒跑向食堂,安靜地聽著寢室外面下雨的聲音,安靜地在黃昏的操場上跑步,安靜地在學校門口的小店裡挑選筆記本和黑色的水筆。
然後在高中畢業的那天安靜地湧出校門,湧向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這些平凡的事情,卻在潮水一樣的年華退去之後,露出傳奇的肌膚紋理,上面是足夠照耀世界的鱗片。
在一個綜藝節目上看到兩個男生扮TWINS搞笑地表演著《飲歌》,我拿著可樂坐在電腦前面哈哈大笑,笑著笑著聲音低下去然後開始安靜地喝水。關上電腦之前去DOWNLOAD了這首歌到自己的IPOD里,然後一直聽一直聽。聽到《飲歌》的時候心裡微微地泛上年代久遠的光,那些光一團一團地聚在一起,在黑暗的心臟裡面游來游去,像是深海里那些發亮的寂寞的魚,所過之處照亮了那些刻在心壁上的圖畫和文字,像是去年秋天曾經的我拿著手電筒,用那一束微弱的光芒去照亮敦煌黑暗石窟中那些刻在岩壁上的花紋一樣,耳邊是嗡嗡的弦音,口中卻失了語。
那些敦煌大漠的傳奇,比不過你刻在桌面上模糊的字跡。
我們要一起高歌快樂上學去
我們是耶和華最寵愛的兒女
我們在時代與金曲之中失去
愛侶及同伴哪年再共聚
曾遇上幾多歌要天天唱六次
留下了幾多首我喜歡到現時
到最後明白最好不應得一次
曾伴我挨大過應該會知
在壽司店吃壽司的時候,和朋友們聊起《飲歌》,我說老子差點聽得熱淚盈眶。
這么多年過去,我早就不敢直接地講出心中的惆悵,也早就習慣用調侃的語氣去敘述自己的感傷當作平凡生活中的點綴。我早就習慣了用「我他媽的真是傷心啊」來表達我那些羞於啟齒的悲傷。我從來沒想去探求過這是被人攻擊多了自然有的一種防備,還是一年一年過去成長所帶來的虛偽讓我們不能直面傷痛。
就像我再也不會講,我很難過。
如同我早已習慣講,你去死吧。
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會躺在被窩里用筆寫下每天煩惱的高中男生。
你也再不是當初那個因為黃昏起風的操場空無一人就會感到傷心的女生。
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穿著白襯衣獨自騎車上學放學的男生。
你也再不是當初那個會在下雨天淋著雨獨自練習投籃的男生。
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喜歡在學校頂樓折紙飛機的男生。
你也再不是當初那個偷偷在課桌下面為男朋友生日織圍巾的女生。
我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戴著耳機在凌晨的台燈下面用最平靜的表情聽最激烈的搖滾樂的男生。
你也再不是當初那個因為不小心看到前排女生露出的肩帶而突然脖子和臉都變得通紅的男生。
男生啊男生啊我們。
女生啊女生啊你們。
那天我看了一個好傷感好傷感的故事。故事裡寫,當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我們就會勇敢地講我愛你。當我們長成了大人,我們就永遠只懂得說我恨你。當我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我們就會流著眼淚說我很難過。當我們長成了大人,我們就永遠在臉上掛著一副玩世不恭的笑容說著我不在乎。而心裡早就被千刀萬剮血流成河。
《大逃殺2》里說,如果有一天我們必須成為大人,那麼就讓我們成為與他們不一樣的大人吧。
可是有人告訴過我。這是一個daydream。
我們都玩過這樣的游戲,把自己分數刺眼的數學試卷捏成一團然後用力地扔進抽屜裡面,最後依然會拿出來重新攤開。可是,在很多年前,我們把自己的人生就揉成了一團,卻不知道太過用力,這輩子就再也攤不成平整的紙面。
那些在我們年幼的時候發生的最最平凡的事情,都死在幾年前那一場暴雨或是烈日下面,鐵鍬一鏟土一鏟土地埋葬,隨年華一年一年打上堅硬的標簽。無論烈火還是冰雪,都無法讓其消失甚至淡化模糊,那是烙印在生命里的、不可磨滅的絕望。
荒草離離地覆蓋上墳冢。你還記得么?記憶的炎夏。
你還記得么?當年的我和你,戴著二十塊錢一對的戒指,在桌子底下拉著手,用兩根吸管喝著同一杯可樂,最後喝出紙杯的味道,聽到吸管里嘩啦嘩啦的聲音你就害羞地笑了。
他和她從小一起長大。
他們從初中開始談戀愛,卻沒有任何的幼稚和玩笑的成分。他們認真地在一起,甚至把零用錢和吃飯的錢放在一起用,男生會等女生放學,回家的路上會告訴女生說十年後他會開著轎車到她的公司樓下等她接她下班回家,她記得他穿衣服和鞋子的尺碼,和其他女生逛街的時候看到好看的衣服會幫他買。
他們像是在一起很久的戀人。
女孩子生日的時候,男生沒什麼錢,可是卻很希望能夠送女生一份好的生日禮物。那個時候男生很喜歡打電玩,每一期的電玩雜志都會買。於是男生把家裡從小到大的所有電玩雜志全部找出來,賣掉換成錢去為女生買禮物。
可是最後還是分手了。
後來分手很多年之後,在一次朋友的相聚上,男生因為在另一個城市沒有回來,只有女生在場。當場有另一個女生很得意地炫耀自己的愛情,說她和大學的男朋友都是合用生活費,兩個人沒錢買飯吃了,於是她吃一半她男朋友吃一半。
她聽了笑了笑,說,這個有什麼,我和他高中的時候沒錢買飯,買一碗,不是一人吃一半,而是他給我吃,他不吃。
說完後她自己愣住了,然後隔了半分鍾後她用手蒙住了臉。
是有什麼東西日漸在胸腔深處消失。
曾經以為永遠相伴我一生的友誼。
一群人手牽著手嘻嘻哈哈地朝前走,自己只顧著看前面璀璨的風景,只陶醉於越來越繁花似錦的兩岸,卻像是瞎子一般看不到自己身邊早就人去樓空。眉飛色舞地講著笑話卻不知
道身後早就是一片狼煙空無一人。日光一天一天從暗到明再到暗,身邊早就換過一輪又一輪從陌生到熟悉再回到陌生的臉。
這些,都是我最最悲觀的情緒。
朋友說我永遠都是最開心的人,我最會講笑話,最會協調氣氛,最會拉幫結伙地到處遊玩,可是我內心深處卻有著最黑暗的悲觀永遠演奏著葬禮進行曲。那是心中的幅員遼闊的黑色荒原。上空飛翔著成群結隊的烏鴉。朋友總是說我長了一張年輕單純的臉,卻有著黑色的絕望的心臟,永遠能敏銳地感覺和承受世界的丑惡與骯臟。
突然想起我好多年前在雜志上看到的春樹寫過的一句話,那個時候她沒現在這么有名,我也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窮小子,她寫的是:我就是這么熱愛絕望。
而時光行進到今天,我和她見面也只是唱歌喝酒放聲大笑。卻再也不聊起曾經心裡的悲傷和絕望。
我們變成了面目模糊的最平凡的生活英雄。活在自己烽煙四起的萬千疆域里。
我和hansey阿亮在樓下的一間很小很小的餃子店裡吃餃子的時候,我對著自己空盪盪的手腕心血來潮地說想去買只表,可是上帝作證我都是從手機上看時間。我哪有過戴手錶的習慣。
而阿亮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我和清和還有痕痕就在商量計劃你生日的時候一起合送你一塊表呢。
我拿著筷子微微地停了下來就感動了。
我之所以感動並不是因為他們記得我的生日,也並不是他們要送我我正好突然心血來潮想買的手錶,我之所以感動是因為現在才四月。而我的生日要到六月的夏天。
還因為他們說要合送。
因為我總是開玩笑說「太便宜的東西不要送哦」。於是我就又說了一次。而hansey對我翻個白眼說,他們都已經貴到要合送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哈哈哈笑了三聲,心裡說,我沒想要怎樣,我就只是死小孩,那種明明摔疼了還要嘴硬說一點都不疼的死小孩。
如果工作室的人,你們現在看到這些話,我想要告訴你們,盡管我在你們面前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批評你們,可是也請你們相信,在別人面前,我永遠都是最驕傲的表情,因為我都會告訴他們,我工作室的男孩女孩,都是最優秀的人。
還有無數的他們和她們。
他們都是世界上最平凡的男生女生。正是在年輕的歲月里,年華才沉澱得出如此純粹的晶體。
而很多很多的傳奇,只是單純地從河的此岸尋向渡往彼岸,卻找不到回程。
就像那些沒有勇氣寫下回信地址的人,那些信箋就從此懸浮在半空里,如果再碰巧收件人不詳,就會像被雨淋濕的紙飛機,轟然墜地。
就像他鼓著勇氣紅著臉抱了一大堆巧克力跑到隔壁班當著所有不認識的同學把所有的巧克力都放到一個女生的桌子上,含糊地說了什麼話都聽不清楚,然後就走掉。錯愕的女生甚至都來不及抬起頭記住他年輕的臉,是有挺拔的鼻子還是有比女生還漂亮的睫毛。而他落荒般地逃出教室之後,女生就把巧克力分給全班吃了。
就像一個走讀的男生,在下雨的時候突然想起自己喜歡的住校的女生沒有傘走回宿舍,於是自己騎著車穿著雨衣跑去學校,而又因為男生的粗心只穿了自己身上的雨衣,於是就把自己的雨衣脫下來悄悄放進女生的自行車車筐里然後興高采烈地淋著大雨回去。而那個女生看到自行車車筐里多出來的雨衣,也並無從知曉是誰的物品,於是就紅著臉叫好友悄悄送去給隔壁班的那個自己暗戀的班長。而第二天男生打著噴嚏來上課的時候,自己的雨衣被放在隔壁班的窗檯上。
就像一個女生第一次和自己心愛的男孩約會,五點的約會從下午一點就開始在家忙,在鏡子前換著一套又一套衣服,一遍又一遍地化妝卸妝再化妝。最後就遲到了。而那個男生因為女生的遲到變得很不耐煩,發了下脾氣然後就轉身走掉了。女生在回來的路上就哭了,眼淚弄臟了化好妝的臉,眼睛上的睫毛膏都化開來讓眼睛變得黑黑的一圈。她用手背抹了抹,一點都不在意。因為在她心裡,真的無所謂在別人面前有多醜,她只想在他面前變得好看。
——你說,有一天,我們都長大了,還會像現在這樣,因為各種各樣的小事而感動到落淚么?
——不會啊,長大了有忙不完的工作談不完的戀愛,哪有時間去感動。
——那這樣的人生不是很無聊么?
——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會長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啊,冷酷的,或者溫情的,殘忍的,或者善良的。所以,怎麼可能去預計我們的人生呢。
——喂,那你總是在筆記本里寫下那些你感動的事情或者那些聽來的故事,到底是為了記得它們,還是要為了把它們忘記呢?
——那你說,我們從世界的各個地方聚攏到一起,共同揮霍掉這三年的時光,是為了相聚,還是為了分離呢?
——嗯……是為了分離後有一天能再相聚吧……
——……你別惡心我了,你是要准備演講題目么……
你說要陪我周遊世界卻比誰都走得更遠。
你說過要好好地生活卻在電話里哭得一塌糊塗。
你說過下次鳳凰花開的時候我們都要回來,站在學校大門口重新穿起笨重的校服重新拍那張你不小心閉了眼的畢業照片。
你說過那些詛咒我們侮辱我們的人只是因為我們過得比他們更好,所以我們永遠不要低下頭。
你說過我們承受的那些不白之冤那些莫名的責難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總有一天別人會看到我們揮動著翅膀認真而努力地在飛翔,我們所唯一需要覺得遺憾的事情只是說要證明這一切要證明我們自己需要的僅僅是一個漫長的時間。我們可以等,不知道別人能不能等。
你說過就算被大雨淋濕了頭,我們也不能哭。就算被人打落了牙齒,我們也要用力地把那口血吐回到那個人的臉上去。
我們像一群驕傲的神的孩子,用盡全力地焚燒著自己的生命。
這是我們最最偉大的旅程。
是誰告誡以後的日子要振作不要平凡,要熬夜不要睡眠,要拼不要命,要理想不要錢。
是誰帶頭在畢業紀念冊上揮灑地簽名像是明星退場的表演。
如果有一天,時光都走遠。
這是好早以前學校廣播里放過的歌,那個時候我們還趴在課桌上安睡,中午的太陽曬燙我們年輕的臉。抽屜里還放著沒有洗干凈的飯盒,頭頂的電扇緩慢地轉動著帶出一陣一陣炎熱的風。
我們都還是那些穿著校服一臉懵懂表情的少年,我們都還站在當年夏日還未散去的海岸。朋友打電話來抱怨說一不小心竟然年齡都已經可以結婚了。我聽了哈哈大笑差點被可樂嗆
昏過去。
是啊,那些舊時光啊。考試啊早操啊放學啊春遊啊電影啊男生啊女生啊情書啊筆記啊期末排名啊掃除啊暑假啊我們的青春啊。
我不知道,你們現在都在哪兒了。
而心情並沒有隨著光陰風化成四散的粉末,它們凝固成珍珠,雖然在貝殼里疼痛了很久,卻終會在大海的某個深處,綻放溫柔的光芒。
它們叫做——傳奇。
無論你覺得這些話語多麼的矯情多麼的煽風點火,無論你認為我多麼的幼稚多麼的可笑,無論你認為這些最平凡的傳奇是多麼的經不了世事的風雪,但我還是誠懇地請你相信,我寫下它們時,有最認真的表情。
它們是雕刻在身上的刀口,一點一點放盡全身的血液,可是我還是帶著它們朝著天涯昏暗的盡頭走過去,它們是我身上雕琢的花紋,它們是我身上耀眼的勛章。它們隱隱作痛,它們沉默不語,它們是日光下,地球上,世界裡,最最平凡的傳奇。
7. 幫忙推薦一些感人的短篇小說
800字太短了吧,我看了幾個無關愛情的短篇小說,阿豆的《富貴榮華》可以去看看,無關愛情哦,其實阿豆的小說基本都沒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大部分十幾章的樣子,一會就看完了
8. 找落落,郭敬明短篇的一些小說,文章
落落的:
《傳奇》
[1]
哪些是假的。
四季,雨雪。褶皺的海,正要開花。是麒麟還是饕餮,走過邊界,變成倨傲凌亂的雲。
不要提哪些是假的。發生在夢里的傳奇,拚命羅列著美好和虛幻,以至連斷句也毫無章法。只等白天醒來後,忘記了它們具體的涵義。如同分布在手掌里的紋路,零碎到找不到一條簡潔的完整。所有吉普塞算命師都會對它們表示惋惜。
我知道哪些是假的。然後在白天想起會有些失笑。浪漫的圖畫式的幻想對於女生來說永遠取之不盡,倘若王子的容貌還有千萬種英俊的可能,那片永遠盛開在虛無里的海,卻總是一個樣子。盛大的褶皺,袒露著它的排場,如同一朵花,邊緣觸摸到宇宙。
不知道目睹了什麼,醒來後心裡流過大段大段的字句。包括形容和陳述,甚至排比和問號,如同一個無知的靈魂找到了軀殼,要將前世最後的記憶統統留住,然後卻還是指不出一個完整的意思。只有凌亂的片段閃回在眼前。四季,銜接在一起。雨雪,天地純白如往昔。海起了褶皺。因為風。麒麟或饕餮,究竟是麒麟還是饕餮,它們有什麼關系。
直到醒來。天光暗白色,調和著昨夜的灰,爸爸和媽媽的呼吸聲,從門縫里悄悄地隱入——拉弦般,一聲輕,一聲重,一聲輕,接著停個空格,是爸爸揉了揉鼻子。
那些不是假的,我知道。翻個身,竹席的某塊地方還未曾被體溫佔領,一片無力抵抗著的涼。樓梯上有腳步聲。正往白天里踩去。
世界的一半在醒來後持續頹廢的真實。自行車織過馬路的空間,巴士氣急敗壞。圓珠筆用來書寫發生於公元前的重大變革。賣水果的小販拖住人說「那就賣給你,算我倒霉」。陽光照不進的死角里,有隻母貓正在難產,她緊緊眯著眼,下身偶爾抽搐。
另一半卻還有永世的傳奇。我的夢里無需考辯真假。真和假都無法定義它。它們在畫卷里繁衍,從最初一個小小的墨點變作完整的故事。睡在河谷里的麒麟,或是性格暴躁的饕餮,踏下無聲無息的松軟腳印,鼻息里撞出動物的腥味。隨後,車前子鋪路,風信子出聲,巨大的海,開出了純藍色花瓣。
那是我見過的最美最好的藍。
在閉上眼睛的時候,如此清晰地看見它。
[2]
睜眼的時候二零零四年六月十三日,早上七點。從夢境里爬出的身體,如同走出泳池,在一瞬感覺到史無前例的地心引力,身體沉重。
又是一個具體的夢。雖然每天都會發生。像是青春的症狀表現。同樣的還有莫名其妙的閑,無所事事的悶,以及精心雕琢的傷感。
小孩子,每天都要創造新的糖果,卻不都是甜的。大部分是酸,是苦。像是要自討苦吃。
得承認許多事都是自討苦吃。敏感的年紀里留著大片空白,如果天天跑著,笑著,贊美萬世萬物,神經也會變成虛假的塑料質地。而它應該是纖細暖熱的經脈,如同公交車網一般溝通起我們的所有感知。所以才會在那空餘的時間里,變成忙於幻想和沉溺傷感的小人。
幻想出自己的傳奇故事,而傷感日復一日地攻陷著沒有守軍的城池。
這些非常隱私的事沒法子跟人聊,全都機密般地關在心底。乘著黑暗,它們反而更加彭蓬勃勃。於是時光漸潮,靠南的牆上爬上了它們的青苔印。大片大片濕潤的暗綠色,提醒著總有什麼不可見陽光。不可去見陽光。
所以我從沒跟朋友聊過這些東西。秘密一旦公開,就變成不偏不倚的笑話。身體里養著這么一個小怪物,出去見人,怕它的爪子傷了無辜群眾。
平日里和朋友聊天,只談偶像的新緋聞,只談肯德基推出的早點粥,只談去電影院的近路,只談老師衣肩上的醬油漬,以為那是沒有使用新碧浪的結果。其實我們也不知道碧浪是否能洗走所有污漬,像廣告里的那樣。只是聊天而已,那些平常的話題,能隨著發生環境如同變色龍般一次次更改它的模樣。
不斷的緋聞,不斷的新品,不斷演出在明媚天日下的多視角故事,他身上的洗衣粉味,真實而溫暖,浮動在可有可無的氣息間。
很具象的年輕,投射在一點點造作和無數現實里。時間在上面悄然現形。我常常看見同一個角度下他的臉。眉、眼、鼻。後面的牆,白得粉質。於是人反而顯得光潔,如同在一個平面里的像。在還沒被沖印之前,所有顏色都在底片上顛倒。他的頭發變成白色,眼睛流出白光,嘴唇灰綠,而世界漆黑一片。
我的神經就在這里緩慢而巨力地收緊了一下,從所有細微的枝末傳向心臟。它像是被兜在繭里的蛾,突然獲得了破殼的力量。
飛出去,銜起滅亡的火光。隨後投進沉沉大海里,變成傳奇的一部分。
粗糙的,柔軟的,累計飛蛾們傷感的海。
[3]
不知怎麼我就是很容易想到海。當天走到盡頭,地沒入洪荒,還有一面海,變做最後的容器,盛下所有傳奇。
世界的第三隻眼睛,在宇宙里蔚藍地閉合。
是因為在出生前,靈魂長時間浸泡在媽媽的海里的緣故么。那些留在大腦皮層里僅存的一點隱約。眼下已經是如同幻想般含混而飄渺的畫面。夜的天,晝的海,魂魄四下聚合,完成了圓滿的生命,浮現在羊水的大海里。如同酒窩。整個世界都在微笑。
媽媽的神話到此進入高潮,她扮演的女媧從水和泥里創造了一個心愛的小人。隨後她就要褪掉所有神力,變成一個努力而平凡的女性,維護著所有大或小的生活意義。我在大的那一塊里,或許是最大的那一塊里。
晚上看見媽媽轉身在廚房裡洗碗,她一邊說話一邊往水裡倒入洗潔精。泡沫、水流、利落的手指,窄小的水槽。
她早已不記得,在她古老的神話里,泡沫,水流,利落的手指,都在巨大的海洋里從容發生。那我就替她記著,夜夜看見它盛開如花,帶著溫柔的褶皺。
[4]
傳奇。
我是個在心裡養著麒麟和饕餮,盛下滿世界海水的人,以及兩手空空。
這些都是真的。
《生命到了夏天》
把我的生命縮小到最後的終點,是一顆綠色的夏天。
在台風的警報拉過後,我醒了。睜開眼看見被大雨沖得不堪一擊的天穹,破裂的地方露出棉絮一般的補丁來。在人們的腳下是太陽漏洞百出的便衣,只在角落是它們不敢進去的。
夏天裡我把拖鞋裡的蟲子倒掉,從福建南路去人民路的市場買很多葡萄。走回來的路上會有灑水車嗚嗚公交車突突地過去。
在考試和為了沖動的青春而抄寫作業的時間統統流掉後,漫長的七十多日的假期,在夏天裡變得膨脹無比,有時候它漏了氣,就看見馬路上的人們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淋到逃跑。那布店的屋檐下露出一排走形的鞋子,我看得哈哈大笑。
那年夏天後人們紛紛記起電視台里播放的動畫片,名字叫《灌籃高手》,報紙上說收視率甚至超過了新聞的讓人乍舌的突襲。在我上樓的時候,樓下同齡的男生買完醬油回來,轉彎的當口我看見他微卷的頭發和拖長的影子,這讓我突然害羞起來,我想自己那時不應該穿著很隨便的睡褲。
6點的時候,他家和我家同時都響起了《灌籃高手》的片頭曲,我把耳朵貼在地板上,能隱隱聽見他和他媽媽在說話的聲音。葡萄吃得太多,當時它們總想從喉嚨里沖出來。坐在微微發燙的木頭凳子上,從天窗里能看見夏天寂寞的流雲和不知疲倦的煙塵,傲慢地飛舞。
就這樣,我在這個夏天看完了整部的動畫片,吃掉了無法計算的水果,並且和樓下的男生說了四五十句話,想來我喜歡他。
暗戀和生命一樣完整而堅韌,並且在扯去表皮後露出會迅速風乾的里層。在睡成什麼姿勢都不會做噩夢的閑日里,我們體面地過活,不用擔心慾望的公雞會在童話的頂端為現實破啼。就在我珍惜這樣不知勞逸的灰藍色的中場時,葡萄已經退出了舞台,動畫沒有再次播出,有人搬了家,窗開在江的另一方。但就是這充實而綠色的生命,讓我能在更深的季節里安然地回憶起五年前真實而美好的聲音。他叫我的名字,用夏天裡短短的幾秒,讓一切都來不及成熟。
把我的生命放大到最後的邊際,是葡萄一樣成串的歡喜,一顆一顆的叫喊誓死抵抗著步步靠近的秋季。
《時光機》
有時候會覺得,也許是因為頭頂那幾條長長電線的關系,我和天空的距離變得被拉近了。好像一伸手能摸到明天。
小時候最宏偉的工程就是為各個新課本挑選屬於它們的書皮。我會為這興奮整整一天,坐在地上裁去年的掛歷,並且非常害羞的把女模特胸部的部分翻過來包在裡面。然後就等爸爸回來為我的每本書上寫「語文」「數學」,媽媽的字沒爸爸好看,不要她寫。
小時候和男生追追打打,他趴著窗戶要跳進來的時候我使勁關窗,結果把他的小手指夾爛了,老師直接告狀到媽媽的辦公室,媽媽差點沒把我罵死。從這以後我知道了,原來小手指是一種會夾爛的東西。男生真是沒用。
小時候學騎自行車,撞死了一隻小母雞。其實是被我和它彼此受驚時自行車倒地,我一腳把它踩個半死了。後來爸爸管那家人把雞買回去吃。爸爸真好,可惜那雞我沒敢吃。
小時候我坐在倒數第三排,視力好的要死,能看見教室外水杉上的一條黃色毛毛蟲。下課了和同學去證實,原來是小半條爛掉的布。可為什麼那裡會有布。沒準是毛毛蟲的衣服。
小時候因為父母經常一起出差,自己在家的日子糜爛的像埃及艷後,雖然沒有什麼男寵,可我能以一個小學生的身份在家把電視看到12點,甚至躺在床上邊吃東西邊看書。有一次媽媽回來後因為發現了我沒弄乾凈的芝麻糕碎屑而模擬了我獨自生活的狀態,進而把我臭罵了一頓。最讓我傷心的是他們居然不相信我對自己的辯解說我絕對沒做過。
小時候養過很多隻貓,最喜歡的是一隻黃白的,每天早上6點都會准時跳到床上把我添醒,然後我就抱住對著它的嘴親啊親個不停。後來有一天發現這傢伙吃了一隻耗子。回想起就覺得惡心……可我還是很喜歡它,可它還是在某天突然失蹤了不。去年5月回家和爸爸媽媽說到這傢伙,它們居然哈哈大笑說那是爸爸騎了兩個小時扔到遙遠的公園去的。大人能把一件很殘忍的事情當成笑話來說。而我起碼發現了我還和十年前一樣保持著孩子的憎惡心。
小時候因為自己極短的生命線而害怕了很長時間,用圓珠筆把它一直畫到手腕,並堅持不能洗手。這一點是否成功無法確定,而我早就害怕做一個老太婆……
身體被啪啪折疊打開,從最初的64開到32開一直到16開,我接觸到了越來越多的世界,卻最終遠離了小時候已經泛黃的一灘醬油漬。很難洗干凈,卻又太容易退色變質。而我在一步步那個短命的老太婆未來走去時,偶爾會覺得小時候的自己還在後邊,它像是被頭頂的電線拉近距離的天空,依然對我這樣念念不忘。
當年曾經把口水噴到我臉上的老師,現在還在那裡嗎?
郭敬明的:
《以黑夜為界》
01
當日出東方,薄霧被光線照得四下散開,安靜的大街開始被喧鬧的人群填滿,不遠處的小店伙計,揭開水面翻滾的鍋子鍋蓋,把清晨的第一把拉麵倒進水裡。
樓下的保安穿著干凈的制服,對著他看見的每一個人,說,早安。
流水聲。汽笛聲。喇叭聲。母親第三遍叫賴床的小孩起床的聲音。
慢慢醒來的世界。
02
有一段時間工作太忙,幾乎消耗掉了整個白天的時間,於是所有的稿件,小說,都必須晚上回到家的時候繼續熬夜。開始的時候是持續到凌晨一點,之後變成兩點,三點,最後演變成在冬天裡已經徹底亮起來的天光下(六點半?),裹著被子倒頭睡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
刷牙,洗澡,隨便從冰箱里拿出一點東西來吃。
之後去公司上班。
寫字樓大堂的保安,有時候會對我說下午好。
坐下來打開電腦沒有多久,公司的人就陸陸續續地下班了。他們對我說,小四,我先走啦。
很快地,公司里就只剩下我自己,或者一兩個同樣需要加班的人。
然後就慢慢地過度到了黑夜。
說是慢慢地,其實並不準確。
應該說,「然後就一下子到了黑夜」。
03
想要結束這樣的晝夜顛倒的生活,於是早早地躺到床上去。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過了一會還是起來看書。
沒有拉嚴實的窗簾露出一小塊窗戶,望出去是零星的還沒有熄滅的燈火。
嘩啦嘩啦翻書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裡聽起來格外清晰。
兩點把書看完,在結尾的時候被男主角的那一句哽咽的「那,我就先走了?」觸動了心緒。翻身起床,套了一件毛衣,打開電視准備打一會WII,玩了一會沒有了興致,打開蓮蓬頭准備洗澡。然後發現熱水器沒有了電池無法點火。
於是穿上褲子,套上一件大衣,抓起鑰匙,出門去買電池。
在這樣的漫長的黑夜裡,任何的事情都顯得格外隆重。我們有那麼長的一段時間需要一個人孤單地度過,一個人因為寒冷而打開空調,一個人翻完一本書而嘆氣,一個人把電視頻道從1換到39,一個人看著MSN上幾乎清一色的黑白頭像,一個人裹緊大衣出門買電池。
我們每一個人都幻想過的,怎樣去打發一段太過漫長的時光。
是去歐洲旅行,還是窩在家裡看完堆積在書架上的累累圖書。
這些時光都像是遙遠在一整個世紀之外,漫天的塵埃還沒有來得及飛到我們身邊變便輕輕地墜地。變成了鋪展在我們遠方的,一條浮游著塵埃的銀河。
我們慢慢前往,慢慢老去。
04
在我們漫長的青春里,我們的世界都被浸泡在這樣光線充足的日子中。
我們在灰藍色的清晨里醒來,大家擁擠著,睡眼惺忪著,拿起牙刷和杯子,走向宿舍樓道盡頭的水房,嘩啦啦的水聲把天色沖刷明亮,擦掉嘴角的牙膏泡沫,抬起頭,窗外枝頭的麻雀已經可以看得分明。
宿舍管理員會在7點前把每一個人趕出寢室,去教室里上早自習。所有的人整理好書包,把沒有吃完的饅頭或者麵包,塞進塑料口袋,然後隨著人流開始一天的功課。
早晨,中午,下午,傍晚。
黑板上的粉筆字換過一版又一版,來不及抄寫的人,嘆了一口氣,把鋼筆丟到桌子上,趴下身子,把臉埋在胳膊里,微微抽動的肩膀,也不知道有沒有流淚。
我們離黑暗很遠,我們離深夜很遠。
就算廉價的速溶咖啡也無法讓我們堅持到更深的黑夜。總有強大到無法抗拒的疲憊襲來,讓我們不甘心地丟開試卷,倒進溫暖的被窩。
我們像被包裹在透明的介質里,單純而又混沌地度過著年少的青春。
我們在黑夜裡安靜地沉睡著。
世界離我們很遠。傷害離我們很遠。
05
樓下的羅森里,我們需要的一號電池只剩下兩節,而我需要四節。好心的阿姨建議我不要買,去別的便利店買同樣牌子的四節,否則混合不同品牌的電池效果不好。
06
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人生無限漫長,卻又經不起消耗?
07
如果重新回過頭去——
十七歲,十八歲,十九歲。無限美好的年紀,光陰像是被撒了亮粉,無論鋪展在什麼地方,都顯得耀眼。生命在那三年裡被無限拉長,搖搖晃晃地走過了從此再也無法重回的時光。
如果現在重新去看,那些被試卷拖垮的疲憊,和被成績攪酸的心房,絕對不會被認為是人生里黑暗的部分,相比較現在所面臨的遭遇的事情,它們干凈透明得發亮。
雖然在我們那個年紀的時候,它們被認為是生命里最最沉重的話題。
年輕的時候總是有著這樣的想法,然後在之後,被不斷的成長,成長,嘲笑得面目全非。
無數次地夢見回到過去。無數次地夢見坐在校園里考試。
窗外的陽光亮到刺眼,斜斜地照耀在光滑的桌面上反射出金黃的碎片。
教室後面有人用鏡子,把光斑反射到老師的後腦勺上,教室里一片竊竊私語的笑聲。壓在喉嚨里,癢得難受。
空曠的操場上,烈日攪動著漫天的浮雲,它們日日記錄著籠罩其下的這些少年,他們年輕的模樣,他們健康的生命,他們的這些美好和善良,在未來的歲月里風雨飄搖。
於是悲傷變成了午後的雷陣雨。
有男生在濕漉漉的籃球場上練習投籃。
隔了不遠的鐵絲網外,女孩子捏緊了手裡的礦泉水瓶。
而如果重新回顧過去,那些美好的,溫暖的,善良的,珍惜的過往,都因為太過美好,而在當下的溫度里,顯得脆弱並且「過分美好」,因為知道它們在隨後到來的風暴里將不復存在,所以才會濕潤了眼眶。
就像是傍晚夕陽消失之後,被墨汁一樣的黑暗慢慢滲透進來的世界。
被籠罩著,慢慢消失了溫度。
08
而黑夜也因為彼此的不同,而具備了各自的書寫。
當我們的青春被安放在高高的象牙塔里,我們躲在溫暖的被窩里,消耗著年輕給我們的養分,黑夜無法侵襲,它被被窩的溫暖隔絕在寒冷之外。
手電筒的亮光下被我們閱讀過的無數的故事。青春的朦朧,或者愛情的悲涼,一點一滴地滲透進我們的心臟。
而當美好的歲月過去,蛋殼被某隻手拿在碗邊輕輕敲碎,完整的包裝被巨大的力量嘩啦撕開了口袋的一角,我們開始習慣面臨黑暗裡的特質,那些游離的黑暗和恆定的寒冷。它們浮游在空氣里,找准我們脆弱和不堪一擊的時候,悄悄地滲透進張開的毛孔。
人們都頂著一張冷漠的面孔,在街上匆忙地趕路,把孤單的影子留給大地,留給梧桐落下的枯葉,留給深夜裡貼緊地面浮動的白霧。
只有空曠街頭的紅綠燈,在沒有車輛和行人的路口,頻繁地跳換著顏色。
09
在走過了兩條街後,我在好德買到了我要的電池。
走出門的時候電子感測器發出叮咚的一聲響,然後木然的電子聲說:「歡迎下次光臨。」 。
走回來的路上,看見那個擺水果攤的女主人剛剛要拉下卷簾門,她看見我的時候對我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就轉過身去,關上了門。她抬起手拉滅了頭頂的黃色燈泡,於是一小段路突然黑了下來。
只有那個火爐前的中年男人,依然眯著眼睛,聽著廣播里的歌曲。他身後是空無一人的塑料桌子和座位。只有爐火發出的噼啪聲,呼應著鍋里沸騰的開水。
我並沒有路過他們的人生。
僅僅是看見了在黑夜的邊界,他們半溫暖,半寒冷的生存。
《夜的最終回》
01 葯丸
感冒的時候就覺得整個上海的重量都壓到我身上來了。頭痛得像要轟隆一聲爆炸開來。我每天就頂著這樣一個像是定時炸彈一樣的腦袋去上班。我經常覺得身體里像是有一個倒計時器,滴答滴答地響著,然後發條越擰越緊,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炸開來了。
感冒的時候也會覺得上海所有的自來水管都插進了我的身體,然後被人嘩啦擰開了水龍頭,鼻涕啊眼淚啊止也止不住。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移動的漏水的管道系統,在寫字樓里來來去去,看見我的人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而這些,都是可以控制的。在我吞下了廣告里一直反復說著效果顯著的雙色葯丸之後,好像整個世界一下子就被還原了。惟獨只是吃葯之後會很想睡覺,於是走路也像走在棉花上一樣。
可是,什麼時候才會發明出可以控制情緒的葯丸呢?我窩在沙發上,捧著冒著蒸汽的水杯發呆。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在沒有你的一場無聊聚會里,吞下一顆「不想你」的葯丸;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在傷心難過的時候,吞下一顆「不要哭」的葯丸;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在你離開我之後,吞下一顆「忘記你」的葯丸;如果有一天,我像所有蹩腳連續劇里演的那樣,被車撞了頭,我一定會在我神智清晰
的時候,吞下一枚「記住你」的葯丸,這樣我醒來,就不會對著床邊淚流滿面的你,說出電視里老套的「你是誰」的對白。
這樣的葯丸有沒有呢?我好想打個電話給多啦A夢。
02 憂傷和悲傷
不知道是不是在翻譯的時候,都會把悲傷和憂傷這兩個詞,統一地翻譯成sadness。
中文裡永遠有這樣讓人嘆氣的字眼。就像曾經的幸福和快樂。一定都是happy嗎?
快樂的人就一定是幸福的人嗎?
那憂傷的人和悲傷的人,哪一個比較可憐呢?
十二歲,你從河裡撈起來的半透明的小魚,你把它們放進一個大碗里,結果第二天它們都死掉了。媽媽把魚倒進馬桶的時候,你哭了。你是憂傷,還是悲傷呢?
十四歲,你開始注意到有一個頭發黑黑的男孩子,他的聲音在青春期里變得有一點好笑的沙啞。但是他跑步和投籃的時候,你依然會覺得他好帥。那天你看到他和一個女生一起回家,他買了一支冰棍給她吃。你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走了兩條街,後來你發現自己迷路了。那個時候,你是憂傷的嗎?
十七歲,你在一個孤單的下午走出校門,夕陽剛好在你面前緩慢地沉落下去,光芒在你身後拉出一條更加孤單的影子來。你低下頭。那一瞬間,空曠的校園,是讓你覺得憂傷,還是悲傷呢?
十九歲,告別了年少的日子。好像再往前跨出一個時間單位,你就不能再稱呼自己叫做少年。你對著微微閃動著亮光的蠟燭,許下了什麼心願呢?如果那個心願你已經從十六歲一直許到了十九歲都還沒有實現,那麼,在二十歲之前,還來得及嗎?你聽著時間的倒數,慢慢地紅了眼眶。是悲傷的吧?
二十四歲,第一次過印象中記得的本命年。上一個本命年完全忘記了是什麼樣子。現在的你會在媽媽給你紅內褲的時候哇哇大叫說我不要穿。卻也會在沒有人的時候,思考著到底是否應該去買一條呢。桌子上放著同學的結婚請帖,紅色的卡紙金色的字,而你現在還是自己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喝茶一個人看著電視。你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03 夜自習
這樣的夜晚會從初三開始。
第一天,你們都很興奮,甚至在書包里悄悄放了零食和飲料。感覺在天黑下來的時候還在念書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當頭頂上的白熾燈閃了閃之後就全部亮起,當你們看向窗外發現一片漆黑,只剩下校園里的一圈路燈亮出了光點。
你們覺得這樣的感覺真是不錯。
但是後來慢慢地,就消耗了時間和熱情。
剩下疲倦的咖啡香味以及粉筆在黑板上摩擦出的噪音。試卷的油墨味道在空氣里緩慢而沉甸甸地浮動著。你打開窗,過了一會兒又關了起來。外面的風還是太冷。
你放下手中的筆活動手腕。面前的歷史試卷已經寫滿了整整一頁。手中的水筆是昨天剛從校門口的小店裡買的,而現在已經用掉了三分之一的墨水。小店昨天剛剛有了周傑倫的《依然范特西》。你站在海報前發了一會兒呆,然後就嘻嘻哈哈地走開了。
你抬起頭看向窗外深不見底的夜色。香樟一棵連著一棵,把茂盛的樹葉填滿天空所有的罅隙。夜晚放肆地吞噬了光線和那
些永遠不會消失的綠色。只剩下樹梢間吹過的風聲,遠遠地,銳利地,在校園的最深處響起來。沙沙沙。其實和教室里安靜的書寫的聲音,並沒有任何的區別。你抬起手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發現手上是濕漉漉的水。你抽了下鼻子,把歷史試卷翻
向新的一面。而路燈下那個高一體育部的男生,今天晚上沒有來打球。
下課鈴響起的時候校園里出現了回聲。樹木被風吹動,樹影在黑暗裡一浪一浪地朝寢室的方向翻滾。你獨自收拾好還沒做完的習題和一本一本厚厚的參考書。你背好書包走出教學樓。從教室回寢室的路安靜得嚇人。路燈在很高的地方投下昏黃的光。前面走著兩個女生,小聲說著話。後面走著三個男生,腳下帶著球。後來他們都走了回去,你慢慢地在這條兩邊長滿了高大香樟的路上停下來。你抬起
頭,路燈在那一瞬間閃了閃。你突然想起來,這樣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三年。從初三開始,一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千個夜晚。而剩下的幾十個夜晚,也將這樣
過去。你抱緊手裡的書,聽到空曠的校園里響起的各種各樣的聲音。它們曾經出現過,也必定會在某一天消失。
被一千零九十五個夜晚吞噬的聲響,在夜的最終回,沙沙地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