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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的月亮小說閱讀

發布時間:2021-06-01 03:22:09

A. 國外的月亮特別圓 沿海城市的太陽月亮比山裡的大而且還圓 一些沿海城市太陽月亮快日落時

城裡的太陽月亮離人們近,村裡的太陽月亮離人們遠。

B. 山裡的月亮的讀後感怎麼寫

月牙兒,像把梳子掛在天空中,人們都說月亮是位最善良,最會傷心和最易感動的姑娘。誰有不幸和哀愁,她總是憐憫地注視著你,有時還會掉下眼淚來!想必是不忍心去看那些不幸的人們吧?所以才掩蓋住半個臉,但她那朦朧的月光,還是同情地從窗欞間射進來。黑暗的屋子,也變得灰白起來。月光照亮了大街小巷,照亮了黑暗的屋子,照亮了山山水水。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我背起了有關月亮的詩句,月亮照亮了我和奶奶,微風輕輕地吹著,多麼美的夜晚啊,我和奶奶走月亮! 「月色朦朧,月光明媚」奶奶想起了有關月亮的詞語,淡淡的圓月,隱隱地懸在天之一偶,酷似笑彎了的眉。多麼舒暢的夜晚啊,我和奶奶走月亮!大街小巷熱鬧極了,大家都在談論著,而月亮呢?只是微微地笑著,笑著,笑得是那樣甜,那樣美,多麼熱鬧的夜晚啊,大家都在走月亮。

C. 請問為什麼覺得山裡的月亮美

首先山裡空氣質量好,景色也好,人也會覺得心曠神怡,環境襯托出此處的月亮勝過他處。

D. 哦香雪閱讀的完整原文

如果不是有人發明了火車,如果不是有人把鐵軌鋪進深山,你怎麼也不會發現台兒溝這個小村。它和它的十幾戶鄉親,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皺褶里,從春到夏,從秋到
冬,默默的接受著大山任意給予的溫存和粗暴。
然而,兩根纖細、閃亮地鐵軌延伸過來了。它勇敢地盤旋在山腰,又悄悄的試探著前進,彎彎曲曲,曲曲彎彎,終於繞到台兒溝腳下,然後鑽進幽暗的隧道,沖向又一道山粱,朝著神秘的遠方奔去。
不久,這條線正式營運,人們擠在村口,看見那綠色的長龍一路呼嘯,挾帶著來自山外的陌生、新鮮的清風,擦著台兒溝貧弱的脊背匆匆而過。它走的那樣急忙,連車輪碾軋鋼軌時發出的聲音好像都在說: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麼理由在台兒溝站腳呢,台兒溝有人要出遠門嗎?山外有人來台兒溝探親訪友嗎?還是這里有石油儲存,有金礦埋藏?台兒溝,無論從哪方面講,都不具備挽住火車在它身邊留步的力量。
可是,記不清從什麼時候起,列車的時刻表上,還是多了「台兒溝」這一站。也許乘車的旅客提出過要求,他們中有哪位說話算數的人和台兒溝沾親;也許是那個快樂的男乘務員發現台兒溝有一群十七、八歲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車疾馳而過,她們就成幫搭夥地站在村口,翹起下巴,貪婪、專注地仰望著火車。有人朝車廂指點,不時能聽見她們由於互相捶打而發出的一、兩聲嬌嗔的尖叫。也許什麼都不為,就因為台兒溝太小了,小得叫人心疼,就是鋼筋鐵骨的巨龍在它面前也不能昂首闊步,也不能不停下來。總之,台兒溝上了列車時刻表,每晚七點鍾,由首都方向開往山西的這列火車在這里停留一分鍾。
這短暫的一分鍾,攪亂了台兒溝以往的寧靜。從前,台兒溝人利來是吃過晚飯就鑽被窩,他們彷彿是在同一時刻聽到大山無聲的命令。於是,台兒溝那一小變石頭房子在同一時刻忽然完全靜止了,靜的那樣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訴說著自己的虔誠。如今,台兒溝的姑娘們剛把晚飯端上桌就慌了神,她們心不在焉地胡亂吃幾口,扔下碗就開始梳妝打扮。她們洗凈蒙受了一天的黃土、風塵,露出粗糙、紅潤的面色,把頭發梳的烏亮,然後就比賽著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換上過年時才穿得新鞋,有人還悄悄往臉上塗點姻脂。盡管火車到站時已經天黑,她們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著服飾和容貌。然後,她們就朝村口,朝火車經過的地方跑去。香雪總是第一個出門,隔壁的鳳嬌第二個就跟了出來。
七點鍾,火車喘息著向台兒溝滑過來,接著一陣空哐亂響,車身震顫一下,才停住不動了。姑娘們心跳著湧上前去,像看電影一樣,挨著窗口觀望。只有香雪躲在後面,雙手緊緊捂著耳朵。看火車,她跑在最前邊,火車來了,她卻縮到最後去了。她有點害怕它那巨大的車頭,車頭那麼雄壯地吐著白霧,彷彿一口氣就能把台兒溝吸進肚裡。它那撼天動地的轟鳴也叫她感到恐懼。在它跟前,她簡直像一葉沒根的小草。
「香雪,過來呀,看!」鳳嬌拉過香雪向一個婦女頭上指,她指的是那個婦女頭上別著的那一排金圈圈。
「怎麼我看不見?」香雪微微眯著眼睛。
「就是靠里邊那個,那個大圓臉。看,還有手錶哪,比指甲蓋還小哩!」鳳嬌又有了新發現。
香雪不言不語地點著頭,她終於看見了婦女頭上的金圈圈和她腕上比指甲蓋還要小的手錶。但她也很快就發現了別的。「皮書包!」她指著行李架上一隻普通的棕色人造革學生書包。就是那種連小城市都隨處可見的學生書包。
盡管姑娘們對香雪的發現總是不感興趣,但她們還是圍了上來。
「呦,我的媽呀!你踩著我的腳啦!」鳳嬌一聲尖叫,埋怨著擠上來的一位姑娘。她老是愛一驚一咋的。
「你喳呼什麼呀,是想叫那個小白臉和你答話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鳳嬌罵著,眼睛卻不游自主地朝第三節車廂的車門望去。
那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乘務員真下車來了。他身材高大,頭發烏黑,說一口漂亮的北京話。也許因為這點,姑娘們私下裡都叫他「北京話」。「北京話」雙手抱住胳膊肘,和她們站得不遠不近地說:「喂,我說小姑娘們,別扒窗戶,危險!」
「呦,我們小,你就老了嗎?」大膽的鳳嬌回敬了一句。姑娘們一陣大笑,不知誰還把鳳嬌往前一搡,弄的她差點撞在他身上,這一來反倒更壯了鳳嬌的膽,「喂,你們老呆在車上不頭暈?」她又問。
「房頂子上那個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麼用的?」又一個姑娘問。她指的是車廂里的電扇。
「燒水在哪兒?」
「開到沒路的地方怎麼辦?」
「你們城裡人一天吃幾頓飯?」香雪也緊跟在姑娘們後面小聲問了一句。
「真沒治!」「北京話」陷在姑娘們的包圍圈裡,不知所措地嘟囔著。
快開車了,她們才讓出一條路,放他走。他一邊看錶,一邊朝車門跑去,跑到門口,又扭頭對她們說:「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訴你們!」他的兩條長腿靈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車,接著一陣嘰哩哐啷,綠色的車門就在姑娘門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車一頭扎進黑暗,把她們撇在冰冷的鐵軌旁邊。很久,她們還能感覺到它那越來越輕的震顫。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靜得叫人惆悵。姑娘們走回家去,路上還要為一點小事爭論不休:
「誰知道別在頭上的金圈圈是幾個?」
「八個。」
「九個。」
「不是!」
「就是!」
「鳳嬌你說哪?」
「她呀,還在想'北京話'哪!」
「去你的,誰說誰就想。」鳳嬌說著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幫腔。
香雪沒說話,慌得臉都紅了。她才十七歲,還沒學會怎樣在這種事上給人家幫腔。
「他的臉多白呀!」那個姑娘還在逗鳳嬌。
「白?還不是在那大綠屋裡捂的。叫他到咱台兒溝住幾天試試。」有人在黑影里說。
可不,城裡人就靠捂。要論白,叫他們和咱們香雪比比。咱們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車那些閨女的樣兒,把頭發燙成彎彎繞,嘖嘖!'真沒治'!鳳嬌姐,你說是不是?」
鳳嬌不接茬兒,松開了香雪的手。好像姑娘們真的在貶低她的什麼人一樣,她心裡真有點替他抱不平呢。不知怎麼的,她認定他的臉絕不是捂白的,那是天生。
香雪又悄悄把手送到鳳嬌手心裡,她示意鳳嬌握住她的手,彷彿請求鳳嬌的寬恕,彷彿是她使鳳嬌受了委屈。
「鳳嬌,你啞巴啦?」還是那個姑娘。
「誰啞巴啦!誰像你們,專看人家臉黑臉白。你們喜歡,你們可跟上人家走啊!」鳳嬌的嘴巴很硬。
「我們不配!」
「你擔保人家沒有相好的?」
……
不管在路上吵得怎樣厲害,分手時大家還是十分友好的,因為一個叫人興奮的念頭又在她們心中升起:明天,火車還要經過,她們還會有一個美妙的一分鍾。和它相比,鬧點小別扭還算回事嗎?
哦,五彩繽紛的一分鍾,你飽含著台兒溝的姑娘們多少喜怒哀樂!
日久天長,這五彩繽紛的一分鍾,竟變得更加五彩繽紛起來,就在這個一分鍾里,她們開始跨上裝滿核桃、雞蛋、大棗的長方形柳條籃子,站在車窗下,抓緊時間跟旅客和和氣氣地做買賣。她們墊著腳尖,雙臂伸得直直的,把整筐的雞蛋、紅棗舉上窗口,換回台兒溝少見的掛面、火柴,以及屬於姑娘們自己的發卡、香皂。有時,有人還會冒著回家挨罵的風險,換回花色繁多的沙巾和能松能緊的尼龍襪。
鳳嬌好像是大家有意分配給那個「北京話」的,每次都是她提著籃子去找他。她和他做買賣故意磨磨蹭蹭,車快開時才把整藍地雞蛋塞給他。又是他先把雞蛋拿走,下次見面時再付錢,那就更夠意思了。如果他給她捎回一捆掛面、兩條沙巾,鳳嬌就一定抽回一斤掛面還給他。她覺得,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和他的交往,她願意這種交往和一般的做買賣有區別。有時她也想起姑娘們的話:「你擔保人家沒有相好的?」其實,有沒有相好的不關鳳嬌的事,她又沒想過跟他走。可她願意對他好,難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這么做嗎?
香雪平時話不多,膽子又小,但做起買賣卻是姑娘中最順利的一個。旅客們愛買她的貨,因為她是那麼信任地瞧著你,那潔如水晶的眼睛告訴你,站在車窗下的這個女孩子還不知道什麼叫受騙。她還不知道怎麼講價錢,只說:「你看著給吧。」你望著她那潔凈得彷彿一分鍾前才誕生的面孔,望著她那柔軟得宛若紅緞子似的嘴唇,心中會升起一種美好的感情。你不忍心跟這樣的小姑娘耍滑頭,在她面前,再愛計較的人也會變得慷慨大度。
有時她也抓空兒向他們打聽外面的事,打聽北京的大學要不要台兒溝人,打聽什麼叫「配樂詩朗誦」(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書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婦女打聽能自動開關的鉛筆盒,還問到它的價錢。誰知沒等人家回話,車已經開動了。她追著它跑了好遠,當秋風和車輪的呼嘯一同在她耳邊鳴響時,她才停下腳步意識到,自己地行為是多麼可笑啊。
火車眨眼間就無影無蹤了。姑娘們圍住香雪,當她們知道她追火車的原因後,遍覺得好笑起來。
「傻丫頭!」
「值不當的!」
她們像長者那樣拍著她的肩膀。
「就怪我磨蹭,問慢了。」香雪可不認為這是一件值不當的事,她只是埋怨自己沒抓緊時間。
「咳,你問什麼不行呀!」鳳嬌替香雪跨起籃子說。
「誰叫咱們香雪是學生呢。」也有人替香雪分辨。
也許就因為香雪是學生吧,是台兒溝唯一考上初中的人。
台兒溝沒有學校,香雪每天上學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盡管不愛說話是她的天性,但和台兒溝的姐妹們總是有話可說的。公社中學可就沒那麼多姐妹了,雖然女同學不少,但她們的言談舉止,一個眼神,一聲輕輕的笑,好像都是為了叫香雪意識到,她是小地方來的,窮地方來的。她們故意一遍又一遍地問她:「你們那兒一天吃幾頓飯?」她不明白她們的用意,每次都認真的回答:「兩頓。」然後又友好地瞧著她們反問道:「你們呢?」
「三頓!」她們每次都理直氣壯地回答。之後,又對香雪在這方面的遲鈍感到說不出的憐憫和氣惱。
「你上學怎麼不帶鉛筆盒呀?」她們又問。
「那不是嗎。」香雪指指桌角。
其實,她們早知道桌角那隻小木盒就是香雪的鉛筆盒,但她們還是做出吃驚的樣子。每到這時,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隻寬大的泡沫塑料鉛筆盒擺弄得噠噠亂響。這是一隻可以自動合上的鉛筆盒,很久以後,香雪才知道它所以能自動合上,是因為鉛筆盒裡包藏著一塊不大不小的吸鐵石。香雪的小木盒呢,盡管那是當木匠的父親為她考上中學特意製作的,它在台兒溝還是獨一無二的呢。可在這兒,和同桌的鉛筆盒一比,為什麼顯得那樣笨拙、陳舊?它在一陣噠噠聲中有幾分羞澀地畏縮在桌角上。
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學對她的再三盤問,明白了台兒溝是多麼貧窮。她第一次意識到這是不光彩的,因為貧窮,同學才敢一遍又一遍地盤問她。她盯住同桌那隻鉛筆盒,猜測它來自遙遠的大城市,猜測它的價值肯定非同尋常。三十個雞蛋換得來嗎?還是四十個、五十個?這時她的心又忽地一沉:怎麼想起這些了?娘攢下雞蛋,不是為了叫她亂打主意啊!可是,為什麼那誘人的噠噠聲老是在耳邊響個沒完?
深秋,山風漸漸凜冽了,天也黑得越來越早。但香雪和她的姐妹們對於七點鍾的火車,是照等不誤的。她們可以穿起花棉襖了,鳳嬌頭上別起了淡粉色的有機玻璃發卡,有些姑娘的辮梢還纏上了夾絲橡皮筋。那是她們用雞蛋、核桃從火車上換來的。她們仿照火車上那些城裡姑娘的樣子把自己武裝起來,整齊地排列在鐵路旁,像是等待歡迎遠方的貴賓,又像是准備著接受檢閱。
火車停了,發出一陣沉重的嘆息,像是在抱怨著台兒溝的寒冷。今天,它對台兒溝表現了少有的冷漠:車窗全部緊閉著,旅客在黃昏的燈光下喝茶、看報,沒有人像窗外瞥一眼。那些眼熟的、長跑這條線的人們,似乎也忘記了台兒溝的姑娘。
鳳嬌照例跑到第三節車廂去找她的「北京話」,香雪緊緊頭上的紫紅色線圍巾,把臂彎里的籃子換了換手,也順著車身不停的跑著。她盡量高高地墊起腳尖,希望車廂里的人能看見她的臉。車上一直沒有人發現她,她卻在一張堆滿食品的小桌上,發現了渴望已久的東西。它的出現,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放下籃子,心跳著,雙手緊緊扒住窗框,認清了那真是一隻鉛筆盒,一隻裝有吸鐵石的自動鉛筆盒。它和她離得那樣近,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一位中年女乘務員走過來拉開了香雪。香雪跨起籃子站在遠處繼續觀察。當她斷定它屬於靠窗的那位女學生模樣的姑娘時,就果斷地跑過去敲起了玻璃。女學生轉過臉來,看見香雪臂彎里的籃子,抱歉地沖她擺了擺手,並沒有打開車窗的意思,不知怎麼的她就朝車門跑去,當她在門口站定時,還一把扒住了扶手。如果說跑的時候她還有點猶豫,那麼從車廂里送出來的一陣陣溫馨的、火車特有的氣息卻堅定了她的信心,她學著「北京話」的樣子,輕巧地躍上了踏板。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進車廂,以最快的速度用雞蛋換回鉛筆盒。也許,她所以能夠在幾秒鍾內就決定上車,正是因為她擁有那麼多雞蛋吧,那是四十個。
香雪終於站在火車上了。她挽緊籃子,小心地朝車廂邁出了第一步。這時,車身忽然悸動了一下,接著,車門被人關上了。當她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時,列車已經緩緩地向台兒溝告別了。香雪撲在車門上,看見鳳嬌的臉在車下一晃。看來這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她確實離開姐妹們,站在這又熟悉、又陌生的火車上了。她拍打著玻璃,沖鳳嬌叫喊:「鳳嬌!我怎麼辦呀,我可怎麼辦呀!」
列車無情地載著香雪一路飛奔,台兒溝剎那間就被拋在後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離台兒溝三十里。
三十里,對於火車,汽車真的不算什麼,西山口在旅客們閑聊之中就到了。這里上車的人不少,下車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隻籃子,她把它塞到那個女學生座位下面了。
在車上,當她紅著臉告訴女學生,想用雞蛋和她換鉛筆盒時,女學生不知怎麼的也紅了臉。她一定要把鉛筆盒送給香雪,還說她住在學校吃食堂,雞蛋帶回去也沒法吃。她怕香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徵,上面果真有「礦冶學院」幾個字。香雪卻覺著她在哄她,難道除了學校她就沒家嗎?香雪一面擺弄著鉛筆盒,一面想著主意。台兒溝再窮,她也從沒白拿過別人的東西。就在火車停頓前發出的幾秒鍾的震顫里,香雪還是猛然把籃子塞到女學生的座位下面,迅速離開了。
車上,旅客們曾勸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兒溝。熱情的「北京話」還告訴她,他愛人有個親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沒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話」的什麼親戚,他的話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鳳嬌委屈,替台兒溝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趕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氣壯地去上學,理直氣壯地打開書包,把「它」擺在桌上。車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車的呼嘯曾經怎樣叫她像只受驚的小鹿那樣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裡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倒底有多大本事。
列車很快就從西山口車站消失了,留給她的又是一片空曠。一陣寒風撲來,吸吮著她單薄的身體。她把滑到肩上的圍巾緊裹在頭上,縮起身子在鐵軌上坐了下來。香雪感受過各種各樣的害怕,小時候她怕頭發,身上粘著一根頭發擇不下來,她會急得哭起來;長大了她怕晚上一個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蟲,怕被人胳肢(鳳嬌最愛和她來這一手)。現在她害怕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驚肉跳的寂靜,當風吹響近處的小樹林時,她又害怕小樹林發出的悉悉萃萃的聲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該路過多少大大小小地林子啊!
一輪滿月升起來了,照亮了寂靜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敗草,粗糙的樹干,還有一叢叢荊棘、怪石,還有滿山遍野那樹的隊伍,還有香雪手中那隻閃閃發光的小盒子。
她這才想到把它舉起來仔細端詳。她想,為什麼坐了一路火車,竟沒有拿出來好好看看?現在,在皎潔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綠色的,盒蓋上有兩朵潔白的馬蹄蓮。她小心地把它打開,又學著同桌的樣子輕輕一拍盒蓋,「噠」的一聲,它便合得嚴嚴實實。她又打開盒蓋,覺得應該立刻裝點東西進去。她叢兜里摸出一隻盛擦臉油的小盒放進去,又合上了蓋子。只有這時,她才覺得這鉛筆盒真屬於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學時,她多麼盼望她們會再三盤問她啊!
她站了起來,忽然感到心裡很滿意,風也柔合了許多。她發現月亮是這樣明凈。群山被月光籠罩著,像母親庄嚴、神聖的胸脯;那秋風吹乾的一樹樹核桃葉,捲起來像一樹樹金鈴鐺,她第一次聽清它們在夜晚,在風的慫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著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來是這樣的!月亮原來是這樣的!核桃樹原來是這樣的!香雪走著,就像第一次認出養育她長大成人的山谷。台兒溝呢?不知怎麼的,她加快了腳步。她急著見到它,就像從來沒有見過它那樣覺得新奇。台兒溝一定會是「這樣的」:那時台兒溝的姑娘不再央求別人,也用不著回答人家的再三盤問。火車上的漂亮小夥子都會求上門來,火車也會停得久一些,也許三分、四分,也許十分、八分。它會向台兒溝打開所有的門窗,要是再碰上今晚這種情況,誰都能從從容容地下車。
今晚台兒溝發生了什麼事?對了,火車拉走了香雪,為什麼現在她像鬧著玩兒似的去回憶呢?四十個雞蛋沒有了,娘會怎麼說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婦、聘閨女嗎?那時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兒,他才能光著紅銅似的脊樑,不分晝夜地打出那些躺櫃、碗櫥、板箱,掙回香雪的學費。想到這兒,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來,腳下的枕木變成一片模糊。回去怎麼說?她環視群山,群山沉默著;她又朝著近處的楊樹林張望,楊樹林悉悉萃萃地響著,並不真心告訴她應該怎麼做。是哪來的流水聲?她尋找著,發現離鐵軌幾米遠的地方,有一道淺淺的小溪。她走下鐵軌,在小溪旁邊坐了下來。她想起小時候有一回和鳳嬌在河邊洗衣裳,碰見一個換芝麻糖的老頭。鳳嬌勸香雪拿一件汗衫換幾塊糖吃,還教她對娘說,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給沖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沒換。她還記得,那老頭真心實意等了她半天呢。為什麼她會想起這件小事?也許現在應該騙娘吧,因為芝麻糖怎麼也不能和鉛筆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訴娘,這是一個寶盒子,誰用上它,就能一切順心如意,就能上大學、坐上火車到處跑,就能要什麼有什麼,就再也不會被人盤問她們每天吃幾頓飯了。娘會相信的,因為香雪從來不騙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來了,它歡騰著向前奔跑,撞擊著水中的石塊,不時濺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趕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臉,又用沾著水的手抿光被風吹亂的頭發。水很涼,但她覺得很精神。她告別了小溪,又回到了長長的鐵路上。
前邊又是什麼?是隧道,它愣在那裡,就像大山的一隻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沒有返回去,她想到懷里的鉛筆盒,想到同學門驚羨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閃爍。她彎腰拔下一根枯草,將草莖插在小辮里。娘告訴她,這樣可以「避邪」。然後她就朝隧道跑去。確切地說,是沖去。
香雪越走越熱了,她解下圍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盡管草叢里的「紡織娘」和「油葫蘆」總在鳴叫著提醒她。台兒溝在哪兒?她向前望去,她看見迎面有一顆顆黑點在鐵軌上蠕動。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著她走過來的人群。第一個是鳳嬌,鳳嬌身後是台兒溝的姐妹們。
香雪想快點跑過去,但腿為什麼變得異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頭望著筆直的鐵軌,鐵軌在月亮的照耀下泛著清淡的光,它冷靜地記載著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覺得心頭一緊,不知怎麼的就哭了起來,那是歡樂的淚水,滿足的淚水。面對嚴峻而又溫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她用手背抹凈眼淚,拿下插在辮子里的那根草棍兒,然後舉起鉛筆盒,迎著對面的人群跑去。
山谷里突然爆發了姑娘們歡樂的吶喊,她們叫著香雪的名字,聲音是那樣奔放、熱烈;她們笑著,笑得是那樣不加掩飾,無所顧忌。古老的群山終於被感動得顫栗了,它發出寬亮低沉的迴音,和她們共同歡呼著。
哦,香雪!香雪!
一九八二年六月

E. 閱讀選文《夜晚》,完成問題。 夜晚 ①月亮是別在鄉村上的一枚徽章。②城裡人能夠看

1.喧囂浮躁靜謐安寧希望遠離浮躁,親近自然,獲得精抖的寧靜與自由
2.示例:雲彩是飄在藍天上的一條綵帶。(以要求的詞語為對象,句式吻合,比喻貼切即可)
3.(1)不能。「篩下」用擬人手法寫出了月光被樹陰分割成許多光斑的特有景象,把月亮和樹陰都寫得鮮活,有生命。而「落下」不能突出景物的這種特點。
(2)在這句話中,作者化靜為動,寫出月光是活的,是有生命的。表現了月光的美好和作者對月光的喜愛。
4.人在城市裡忙碌著,或沉溺於熱鬧的場所,·常常會變得浮躁,「忘記」自己,缺少自我反省和反思,迷失在喧器的城市裡。
5.以動寫靜。示例:①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②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③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F. 你覺得山裡的月亮美嗎為什麼

山裡的月亮
月,穿一身美麗的素裝,款款地走來了……
在山裡,他一走進我們的夜晚,大夥兒就格外高興起來——
當一片片皎潔的光輝輕輕灑向遠遠近近的房屋、樹林、山岡、田野時,你會覺得彷彿是一陣隱隱約約的歌聲在山野里飄散開來,那景緻,可美極啦。
他款款地走來,不聲不響地為草叢里的蟋蟀、瓜蔓上的紡織娘、豆棚里的蟈蟈兒,為稻田中的青蛙,為歡樂的螢火蟲,布置出一個銀色、恬靜的舞台,讓它們盡興地彈琴、歌唱、跳舞。
他款款地走來,來到河邊蘆葦叢上空,靜靜陪伴我們玩起了「藏貓貓」的游戲。大夥兒的笑聲呵,被月兒用銀粉塗得亮亮的,從河灣像蘆花一樣飛起……
望著月兒,我常常想:
他是一位慈愛的老爺爺,圓圓的臉龐永遠是那麼柔和地微笑著,滿山遍野的月光多像他飄拂的白鬍須啊!
有時候,他還搖著一隻彎彎的船兒停在村頭樹梢尖,是來接我們去跟天上的孩子——小星星們玩耍吧?
午夜,大夥兒都睡了,他還沒有離去,又給每個孩子的夢插上透明的翅膀,去遙遠的天地飛翔……
在山裡,月亮一走進我們的夜晚,大夥兒的夢就格外香甜。

G. 月亮是鄉村的一枚印章的閱讀答案

月亮是別在鄉村的一枚徽章。

城裡人能夠看到什麼月亮?即使偶爾看到遠遠天空上一丸灰白,但暗淡於無數路燈之中,磨損於各種噪音之中,稍縱即逝在叢林般的水泥高樓之間,不過像死魚眼睛一隻,丟棄在五光十色的垃圾里。

由此可知,城裡人不得不使用公歷,即記錄太陽之歷;鄉下人不得不使用陰歷,即記錄月亮之歷。哪怕是最新潮的農村青年,騎上了摩托用上了手機,脫口而出還是冬月初一臘月十五之類的記時之法,同他們抓泥捧土的父輩差不多。原因不在於別的什麼——他們即使全部生活都現代化了,只要他們還身在鄉村,月光就還是他們生活的重要一部分。禾苗上飄搖的月光,溪流上跳動的月光,樹林剪影里隨著你前行而同步輕移的月光,還有月光牽動著的蟲鳴和蛙鳴,無時不在他們心頭烙下時間感覺。

相比之下,城裡人是沒有月光的人,因此幾乎沒有真正的夜晚,已經把夜晚做成了黑暗的白天,只有無眠白天與有眠白天的交替,工作白天和睡覺白天的交替。我就是在三十多年的漫長白天之後來到了一個真正的夜晚,看月亮從樹陰里篩下滿地光斑,閃閃爍爍,飄忽不定;聽月光在樹林里叮叮當當地飄落,在草坡上和湖面上嘩啦嘩啦地擁擠。我熬過了漫長而嚴重的缺月症,因此把家裡的涼台設計得特別大,像一隻巨大的托盤,把一片片月光貪婪地收攬和積蓄,然後供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撲打著蒲扇,躺在竹床上隨光浪浮游。就像我有一本書里說過的,我伸出雙手,看見每一道靜脈里月光的流動。

盛夏之夜,只要太陽一落山,山裡的暑氣就消退,遼闊水面上和茂密山林里送來的一陣陣陰涼,有時能逼得人們添衣加襪,甚至要把毯子裹在身上取暖。童年裡的北斗星就在這時候出現,媽媽或奶奶講述的牛郎星織女星也在這時候出現,銀河系星繁如雲星密如霧,無限深廣的宇宙和無窮天體的奧秘嘩啦啦垮塌下來,把我黑古隆冬地一口完全吞下,天幕上閃爍不定的遙遠彼岸在步步逼近。我是躺在一個涼台上嗎?也許我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太空人在失重地翻騰和漂浮?也許我是一個無知無識的嬰兒在荒漠里孤單地迷路?也許我是站在永恆之界和絕對之境的入口,正在接受上帝的召見和盤問?……這是一個必須絕對誠實全盤招供的時刻。我突然明白了,所謂城市,無非是逃避上帝的地方,是沒有上帝召見和盤問的地方。

山谷里有一聲長叫,大概是一隻鳥被月光驚飛了。 1.閱讀文章之後,你感悟到作者筆下的夜晚有著怎樣的意境?
2.文章第③自然段中加點的」烙下」一詞,能不能用」印下,留下,刻下」等詞來代替?請說你的理由
3.第③.④自然段,作者對月光做了精彩的描寫,請摘出其中的一處,並說說其寫法上的妙處.
4.請從」星星,太陽,雲彩」中選擇一個詞語為對象,仿照文章第一句」月亮是別在鄉村上的一枚徽章」寫一個句子.
5.文章的結尾意味深長,請你寫出一句與此意境或寫法相似的古詩文
6.文章第⑤自然段:」我突然明白了,所謂城市,無非是逃避上帝的地方,是沒有上帝召見和盤問的地方.」你是如何理解這句話的?

1. 靜謐、安寧

2. 不能。「烙下」比喻月光給人深刻地留下印象,程度比「印下、留下、刻下」等來得深,且形象生動。

3. 示例①:摘錄:禾苗上飄搖的月光,溪流上跳動的月光,樹林剪影里隨著你前行而且同步輕移的月光,還有月光牽動著的蟲鳴和蛙鳴,無時不在他們心頭烙下時間的感覺。 寫法妙處:在這句話中,作者用化靜為動的手法,寫出月光是活的,是有生命的,它們在溪流上跳動,在樹林剪影里隨著你同步輕移。 示例②:看月亮透過樹蔭篩下的滿地光斑,閃閃爍爍,飄忽不定;聽月光在樹林里叮叮當當地飄落,在草坡上和湖面上嘩啦嘩啦地擁擠。寫法妙處:在這句話中,作者用化靜為動的手法,寫出月光是有聲音的,它們時而丁丁當當,時而嘩啦嘩啦,帶我們進入了一個靜謐、安寧的境界。

4. 示例:雲彩是飄在藍天上的一條綵帶。

5. 示例: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6. 人忙碌著,或沉溺於熱鬧的場所,常常會變得浮躁,「忘記」自己,缺少自我反省和反思,迷失在喧囂的城市裡。

H. 雲裳 免費閱讀

雲裳——秦文君著

第一章 雲穿衣小報
更新時間2010-7-29 9:27:45 字數:4334

五月初的那幾天,正是勞動節放假呢,一早起來,雲裳就開始編小報。她編的小報是彩色的,爸爸戲稱它是《雲穿衣小報》,爸爸總是會說些出人意料的話,是個超級好玩的爸爸。
雲裳編的小報,每次只有一份,也就是把家裡發生的事情都記在畫圖紙上,然後貼在飯廳里,這樣,家裡人就都能讀到了。《雲穿衣小報》家裡的大事小事都不放過,因為有的小事情很有意思,比如從窗外飛進來一隻燕子,在雲裳的房間里住了一天一夜,它打盹兒的時候一隻眼睛閉著,另外一隻眼睛睜開著,爸爸說它是一邊思考一邊偷懶。有的事情不大也不小,但是特別好笑,雲裳可不願意漏掉,比如表姐毛毛說夢話大罵小偷,結果嚇退了正准備偷偷爬進來的小偷。
反正,雲裳愛把自己眼睛看到的生活記在《雲穿衣小報》上,再描上花花綠綠的圖畫。
大家讀完小報後都要會心笑笑的,爸爸把大家看過的小報存著,所以《雲穿衣小報》有厚厚一沓,足足有幾十張了。爸爸很喜歡這張小報,老是說:「多好呀,翻翻我家雲裳編的小報,很溫暖,過去的好日子不會溜走了,什麼時候都能找回來。」
雲裳長得水靈,臉兒像粉團一般,眼睛很大,她的好朋友心心說,雲裳的眼睛形狀像兩顆杏仁呢,她的睫毛長長的、濃濃的,頭發漆黑閃光,見過她的人都喜歡這又俊俏又溫和的小姑娘,爸爸更是了,他最愛雲裳了。雲裳的媽媽、婆婆,還有太婆婆都很疼她,他們同住在一套大房子里,這一層總共有三套房子,走廊頂頭的那一小套房子里住著叔叔一家三口,緊挨著叔叔家住著幺姑一家三口,三套房子里住了好多人呢,足足有十一口人,是個大家庭呢。
這時,傳來一陣腳步聲,雲裳叔叔家的兒子周天驕跑來了,他矮矮的個子,瞪著眼珠子,一臉的盛氣凌人,說:「雲裳,你又在編難看的小報,你會寫全家人的名字嗎?」
「這還用問嗎?」雲裳說,轉過身子,繼續在小報上寫寫畫畫。
周天驕小小的年紀,才念一年級,已經感覺自己是家裡的權威人士,他又調皮又霸道,好像什麼都不在乎,只對一件事情記得最牢:那就是性別。他對自己的性別自豪成什麼樣子了,真是個自大的小男子漢。也許是他的媽媽麗麗嬸嬸老說他是家裡唯一的男孩,要傳宗接代的,所以把他驕傲得跟什麼似的。在他的眼裡女孩應該像小貓,很需要他這樣的男孩來保護,所以他對雲裳說話都直呼其名,也不叫她一聲姐姐。
「我就想問。」周天驕咄咄逼人呢。
「你能不能問些難一點的事情?」雲裳覺得被小看了,自打認字起,她就開始編小報,遇到不會寫的字就問大人,現在她寫全家所有人的名字還有問題呀,連永康姑父和麗麗嬸嬸的家庭背景她都曉得呢,《雲穿衣小報》不含糊呀。
「你不會寫,連這個也不會,還不如我呢。」周天驕說,「我會寫你和你媽的名字了。」
雲裳說:「你聽不懂中國話呀。還有,請不要說『你媽』,要說『小韻嬸嬸』,你懂不懂禮貌呀!」
周天驕不理睬,他過於自信,雲裳的話他聽不進去,他從太婆婆種蘭花的大花盆裡撿到一塊卵石,拿在手上看看,馬上就說:「周天驕首次找寶,這是世界上沒人發現的八彩石。」
他吹著牛的時候,手裡拿的「八彩石」掉下去,「砰」的一聲,打碎了太婆婆的花盆。
「你看,你看,你闖禍了吧!」雲裳著急地說。
周天驕鼓起眼睛,說:「嗚,八彩石是自己落下去的,我說的話就是真理。」
他作案後也不要「八彩石」了,縮著脖子逃離現場,回自己家了。
雲裳看著花盆碎了,盆里的泥都掉出來,嬌嫩高潔的蘭花都歪歪著了,覺得很不好的,心想:這可得了,太婆婆曉得了心裡會不好受的,她對這蘭花可珍惜了。再說,今天是什麼日子,誰敢這樣胡鬧呀。
今天是什麼日子,抬頭看看吧,大廳里掛上了大幅的壽字,是太婆婆她老人家要過生日了,這可是全家最隆重的事情,太婆婆是家裡的老祖宗,她很老很老了,都九十五歲了。有的老人到了八十多,腿腳像被人拽著似的,石磨般地沉,可是太婆婆不一樣,筋骨很板實呢,春天裡就開始穿單布衫了,還高高地挽起袖子,比年輕人還怕熱。雲裳的爸爸說太婆婆可以活過一百五十歲,創下世界紀錄。真的,只要太婆婆加油,咋個不行嗎。
這周天驕真糟糕,雲裳心裡嘀咕著,太婆婆過九十五歲大壽的這天,他竟鬧出了這樣的婁子,多不好。太婆婆很講究過生日要圖吉利,討口彩,在太婆婆當壽星的這天打碎太婆婆的愛物,這多掃興呀,把整個氣氛都弄壞了。
這時,幺姑的女兒毛毛來了,她披著睡衣,只為跑來取一本書,那本書叫《論人生與愛情》,是雲裳媽媽的,完全是大人的書。這位表姐的眼睛是朝上看的,並沒有注意那盆蘭花的變化呢。雲裳指著花盆讓她看,毛毛曉得是周天驕鬧的事情後就惱火得不得了,叫雲裳趕緊把周天驕抓來,還說:「看我來收拾他,敲他的腦殼。」
可是周天驕不肯來,他不傻嗎,像一條小鱷魚那樣撲在地上,一下子鑽到床底下去了。雲裳又不能大叫大嚷,怕驚動了麗麗嬸嬸,那樣事情會更麻煩。雲裳只能回去把碎花盆收拾了一番,換上新的花盆,把蘭花給扶正了。
沒想到周天驕又跑過來,說:「我來幫你忙。」
雲裳生氣地說:「是我在幫你,都怪你打碎了花盆。」
周天驕還不幹了呢,又說都是「八彩石」惹的禍,說著就「咳咳」地從他的小嘴裡吐出一大攤泡沫似的黏液來。
「挺惡心的。」毛毛說,上前推了他一下,「誰叫你做壞事的!」
「沒做壞事,我沒做,是你做的,你推我就是做壞事。」周天驕哇哇叫著。
周天驕的身體素質很差,學校每天的晨練他也堅持不了,往往在操場上跑了半圈就落伍了,有一次還捂著胸口對著地上的塑膠跑道嘔吐不已。體質虛弱的他卻不失機靈,使著壞腦筋,他特別不喜歡幺姑的女兒毛毛,有一次毛毛訓斥了他幾句,他趁毛毛不注意時,把她桌上的鉛筆盒裡的鉛筆全部折斷,還把她擦嘴用的濕巾紙偷出來扔到便池裡。還有一次全家一起到館子里午餐,周天驕還把自己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龍抄手」撿起來,偷偷放到鄰座毛毛的餐盤里,想不露聲色地看著她將那臟的「龍抄手」咽下肚,後來雲裳發現了,阻止了這個小陰謀。
周天驕耍人的想法碰壁了,還哭呢,說雲裳也從小貓變成了大老虎。
雲裳的小報上清清楚楚地記載著,毛毛和周天驕成為冤家對頭的經過:在毛毛很小的時候,有個小偷半夜爬進了毛毛家,小偷偷走了很多值錢的東西,連毛毛藏在枕頭下的壓歲錢也被搜出來了。這件事情讓毛毛至今都忘不掉,覺得很恐怖,很驚心。可是周天驕聽人說起後非要追問毛毛,叫她回憶被小偷偷是什麼滋味。
毛毛氣極了,覺得他是故意使壞,問這么刁的問題。過了幾天,周天驕最喜歡的變形玩具找不到了,大家都說是讓小偷拿走了,周天驕急得哇哇直哭。
後來那變形玩具又出來了,原來毛毛故意把周天驕的寶貝藏起來了,讓他體驗一回那種遭遇小偷的倒霉的滋味。
毛毛說:「這下,該知道了吧,你總算嘗到那樣的滋味了吧。」
「毛毛壞,毛毛臭。」周天驕說。
毛毛受不了他,因為她的自尊心特別強,她厲害地推搡周天驕,說:「敢罵我?告訴你,小偷很厲害的,什麼都偷,有時還要偷人哪,巴望你被他們偷走呢,因為你就像個破皮包!」
直到雲裳把花盆都換好了,毛毛和周天驕還鬧得不可開交,他們都是不甘示弱的人嘛。
「我最瞧不起做了壞事還不承認的人。」毛毛說。
「是你做壞事。」周天驕說,「就是你,毛毛就是一條毛毛蟲。」
這時候婆婆和太婆婆買菜回來了,她們樂呵呵的,還什麼也不曉得。毛毛瞪一眼周天驕,趕緊捧著書走人。看她走了,周天驕走近雲裳,拉拉她的袖子,他對雲裳說話的口氣好像還軟一點,他說:「你不要把打碎花盆的事情寫到小報上去。」
「為什麼呢?」
「就不準寫。」
「那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周天驕氣得跺腳,把雲裳也惹火了。一會兒,周天驕被叫到太婆婆房間里去了,雲裳心裡還是堵著什麼似的,要是爸爸在家就好了,他說幾句笑話,雲裳就能忘記所有的煩惱了。
為太婆婆祝壽的那個「壽」字寫得遒勁有力,那是爸爸寫的,爸爸是個有名的大才子,喜歡舞文弄墨。爸爸對太婆婆真好呀,太婆婆是他的奶奶,爸爸為了給太婆婆辦一桌豐盛的生日喜宴,一早出發,到成都去買太婆婆最中意的佳餚了。
太婆婆很講究吃的,她從小就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出生在成都,見過大世面,在吃的方面挑著呢,她愛吃成都白家高記肥腸粉,但是非要找一家臟兮兮的路邊大排檔做的,說那才是最好吃的肥腸粉。夫妻肺片她喜歡總府路上那家店做的,吃過了這家做的夫妻肺片後,只認這家的了,有時候爸爸給她買其他館子做的夫妻肺片,逗她說是總府路上買的,她嘗一口就放下了,說:「味沒那麼正了。」
雲裳正想繼續編她的《雲穿衣小報》,忽然聽到從太婆婆的房間里傳出一陣大哭大叫,雲裳飛快地跑過去看看,又回來接著寫:
周天驕真可憐,他感冒了,太婆婆捨不得讓他去醫院打針,說對付感冒她有辦法,她倒上白酒,用硬幣蘸著白酒在他四肢上擦著。太婆婆還在他的鼻子里插蔥,是稍粗一點的蔥條,不然他會吸進去,蔥條外還包著葯棉。婆婆也在邊上幫忙,她說太婆婆的這個土方很管用。
後來周天驕不哭叫了,好像認了,過了一會兒他還跑出來了,呵,他鼻子里插著蔥,真像一隻大象呀。雲裳不由得笑了起來。
周天驕裝作不在乎,用手擋住鼻子,瓮聲說:「你不準把打碎花盆的事情寫到小報上去。」
「怎麼又說了呢?」雲裳說。
「就是不準寫。」
「請不要再說了。」雲裳說。
周天驕被拒絕了,惱怒得像發瘋的野象,他說要判決雲裳的小報不叫「雲穿衣」,就叫「光屁股雲」,他還說了些很難聽的話。
看他氣成那樣,雲裳暗自好笑,其實雲裳知道很多周天驕的「醜事」。有一次他去公園,非要爬鐵柵欄進去,結果褲子剮破了,屁股露出來半個,就用一片芭蕉樹的大葉子遮羞。好幾次,他學有武功的人往前沖,結果慌慌張張地撞進麗麗嬸嬸的懷里,把麗麗嬸嬸撞翻了,腦袋上多出來一個包,他還偷偷笑起來,說那個鼓出來的東西是「肉包子」。
毛毛決定要懲罰他,替麗麗嬸嬸伸張正義。那天正好是下雨天,周天驕說他更喜歡自己懲罰自己,所以故意爬得很高,往積水裡跳,他是想讓大家佩服他的勇敢,可是腦袋扎進了水坑,狼狽不堪。還有一次,等天黑了他才想起要練嗓子了,站在那裡大練起來,樓道里到處都能聽見怪獸一樣的吼叫聲,毛毛不讓他唱他就要咬毛毛的手,他才不管第二天雲裳和毛毛要參加期末大考。
這些事情,雲裳都沒有記在《雲穿衣小報》裡面,因為周天驕最要面子,雲裳不想他難過、傷心,畢竟他是家裡的小弟弟呀。

第二章 鬧鍾媽媽
更新時間2010-7-29 9:28:34 字數:3013

「快點嘛,會不會快嘛,雲裳,小報還沒編夠?想花好多時間?」媽媽說,「看你好逍遙,好安逸。沒看見我急得都不行了嗎?」
雲裳的媽媽崔小韻起床後整理了一遍房間,看見雲裳還在那裡精雕細琢地編《雲穿衣小報》,就有點不願意了,嗓門也大起來。雲裳的媽媽是個大美女,心腸善良,就是性子有點厲害,很急,爸爸說她結婚前還要「辣」,做了媽媽後已經「甜」了很多。可是就是現在這樣,雲裳也有點受不了,她一天到晚地催促雲裳,所以表姐毛毛給她起了個外號,叫「鬧鍾媽媽」。有時雲裳和好朋友心心在一起說話,她稱媽媽是「鬧鍾媽媽」,心心稱自己的媽媽是「仙人掌媽媽」,因為她的媽媽老是會扎她的缺點,說個不停。
媽媽急著要帶雲裳去美發廳修劉海兒,然後再去給雲裳多買些筆呀,本子呀。這樣她就能給雲裳多布置一些家庭作業,免得雲裳節日期間整天「安逸」。
那家美發廳的老闆娘是個自來熟,很會說話,她給雲裳媽媽看那些花花綠綠的雜志廣告,說只要燙了年輕美眉的發式,就能年輕十歲。媽媽動心了,臨時決定要燙頭發。
雲裳修剪了劉海兒後想到四處溜達一下,可是媽媽不讓,她向老闆娘要來了筆,頂著滿頭的夾子,在算賬用的紙上寫著,一會兒就出了一頁密密麻麻的計算題,還說:「做題嘛,當場考考你。」
媽媽燙了頭發,成了一個毛發卷卷的時髦女郎,她在大鏡子里看見自己變了模樣,快認不出自己來了,還挺美滋滋的,又見雲裳剛好把計算題做完,就非常高興,說:「要得,要得,什麼也不耽誤。」
雲裳可笑不出來,貓在美發廳里做題,耳邊是吹風機的雜訊,鼻子里聞著熱烘烘的頭發的焦煳氣味,真不好受,害得她做題的時候頭昏眼花的。雲裳故意不理媽媽,往前走了一會兒,媽媽發現她有情緒,用有些抱歉的口吻說:「好嘛,好嘛,讓你受累了。想吃崇州蕎面吧?走嘛,走嘛,不回家吃飯了,讓你楊媽媽做一鍋鴛鴦的,兩種口味的面下一起。」
那家崇州蕎麵店雲裳跟著媽媽不知去過多少次了,店子開在一家小巷子里。那巷子真是了得,可以叫它鴨腸小巷,它彎彎繞繞的,最窄的通道才八十厘米,要是電視里的大胖子相撲運動員走到那地方,也許會卡住呢。
雲裳的媽媽很中意那家店,老說店裡的面要得,湯料鮮美,面條柔韌,店堂干凈,她倒是百去不厭的。
這崇州蕎麵店是雲裳媽媽的老相識楊鳳嬌阿姨開的,她倆是中學時代的密友。楊鳳嬌阿姨很奇怪的,說雲裳還在娘胎里的時候,就把雲裳過繼給她了,所以自己就是雲裳的楊媽媽。
楊媽媽做過機關幹部,長得非常漂亮,愛說愛笑,還有甜美的嗓音,她很早就辭職開店了。現在已經擁有好幾家分店,住著別墅,很發達的。雲裳的媽媽老是說楊鳳嬌是人精,再加上做事很用心,為人慷慨,方方面面的朋友又多,她的店都在都江堰,這里因公元前二五六年秦蜀郡守李冰率眾修建的著名水利工程都江堰而得名,所以客流充足,生意興隆。
媽媽和楊媽媽像親姐妹一樣,有什麼知心話都和對方說的,楊媽媽的丈夫許叔叔是美男子,還很會收藏古董的,所以楊媽媽還喜歡說丈夫是有眼光,亂世買黃金,盛世買古董嘛,楊媽媽連她家的古董現在值多少錢也跟雲裳的媽媽說的。她們買了什麼好看的衣服,非要展示給對方看的。
雲裳猜想媽媽新燙了頭發,很想去給楊媽媽看看,聽聽她的評點的。但是雲裳不鬆口,她可不願意去那裡,楊媽媽總要逗雲裳,說雲裳是小美女,她要多置些家產,以後要娶雲裳給她的兒子許豪爽當老婆,這樣兩家人親上加親,其樂融融,一起享福。
雲裳最害怕聽楊媽媽說這些,每次聽見都羞紅了臉。而且楊媽媽說這話還高聲大氣的,店裡還有其他客人呢,萬一那些人聽見後當真了,再傳出去,多難聽呀!再說讓許豪爽聽見這話也很難為情的,他是雲裳班級里的同學,兩人都是班委,好像他也曉得了這怪話,有時單獨和雲裳在一起的時候很別扭,抓耳撓腮,好像手腳都沒有地方擺。
「快嘛,走嘛。」雲裳的媽媽說,「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雲裳不說去也不說不去,眼睛看著櫥窗里自己的淡淡的影子,腳尖踢著小石頭。
媽媽明白了雲裳的肢體語言,說:「磨蹭啥子,古怪精靈,算了嘛,我帶你去吃豆湯。」
她們到了一家做豆湯的飯館,那正是雲裳喜歡的店子。所謂豆湯就是黃豆煮出來的湯,雲裳喜歡吃裡面放了豬肺的豆湯,這聽上去好像不怎麼精彩,可是吃在嘴裡就曉得了,那湯又濃又香又鮮,真是好味道。
雲裳要的是豆湯飯套餐,除了豆湯再有一碗飯,一小盤豬雜做的涼拌菜,配在一起吃很爽口的,調料的味道好得不得了。
出了飯館,雲裳聞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飯館外面有一位推著雙梁自行車的攤主在賣蒸蒸糕,雲裳見那些蒸蒸糕的模樣很可愛的,就連連回頭看。攤主連忙說:「不嘗不曉得,一嘗嚇一跳,這是失傳了五十年的美食。不嘗一嘗可惜嘛。」
媽媽給雲裳買了一隻蒸蒸糕,她嘗了後也沒有嚇一跳,其實就是用米粉夾著糖心蒸出來的,三毛一隻,現場製作,吃起來不但微微地燙嘴,還很燙心呢。媽媽說自己小時候也吃過這蒸蒸糕,就是味道記不得了。雲裳讓媽媽咬一口嘗嘗,媽媽把她的手推開了,說是楊媽媽為了身體苗條,好像憋了勁,不碰甜食了。而她卻不同,是真的不愛甜食,跟保持身材無關,所以她連聞也不聞。
媽媽一路走,一路看手錶,見已經下午一點半了,就說不必馬上回家,這個時候麗麗嬸嬸正在拖地板,媽媽提議去附近的街心花園去坐坐,雲裳可以背一會兒英文單詞,她來等雲裳的爸爸。
雲裳點點頭,她有點想爸爸了,爸爸從成都回來家裡就熱鬧了。都江堰坐落於成都附近,在成都平原的西部,距成都五十五公里,坐車通過全封閉式的高速公路三十分鍾就到達。
媽媽又提到麗麗嬸嬸,說她在家就沒個消停,拖了地板就不許別人在上面踩,恨不得大家都不長腳,長兩只翅膀。雲裳的媽媽還怪她把周天驕寵壞了,成天把周天驕放在婆婆和太婆婆身邊,家裡家外就更忙亂了。
「小韻,小韻,小韻。」
雲裳聽見有人叫了媽媽好多聲,那是一位體面的先生,他瘦高個,長臉,大眼,也許平日里用腦過度,總之他的頭發顯得有點稀少,露出白花花的頭皮,頭發上還特地抹了不少生發油。他穿著黑灰相間的格子風衣,褲線筆挺,腳上的皮鞋也擦得鋥亮,跟雲裳的爸爸不同,他很善於為穿著進行設計的,氣質還不錯。
「久違了,真是沒的說的。」那人臉上露出他特有的迷人微笑說,「崔小韻,這是你的女兒雲裳?好可愛的女娃兒。」
「是嗎……你好。你的娃娃多大了?」雲裳的媽媽說。
「我兒子今年也是十二歲。跟雲裳是同年。」
「你咋個曉得雲裳是十二歲?」
「你的事我都曉得,沒的說的,有通情報的嘛。」他輕松地說,「你也不給我們個面子,我們老同學聚會你總也不來,明天的聚會去不去?」
「沒的空嘛。」媽媽說著,用那好看的丹鳳眼瞟著遠處,對雲裳說,「你去站台那裡看一下子,你爸他來了沒?」
等了兩班長途汽車,雲裳接到了爸爸,他身背肩扛,勤勤懇懇地帶了很多禮品,笑容喜滋滋的。這時媽媽也趕過來了。
「媽媽,剛才那個叔叔是誰呀?」雲裳認真地問,「怎麼叫你小韻?他應該叫你崔小韻的。」
「小時候一起長大的。」媽媽撲扇著睫毛,含糊地說。
爸爸看了媽媽一眼,說:「是外星來的帥哥?咋個沒聽你提提他的姓氏大名?」
媽媽笑著說:「陰陽怪氣的,想曉得就仔細問明白嘛。」

第三章 喜慶壽宴
更新時間2010-7-29 9:29:43 字數:3645

太婆婆的壽宴要開席了。雲裳悄悄地湊過去觀察了一番,燈光好亮呀,都晃眼睛呢。桌上擺滿了香味撲鼻的佳餚,爸爸還買來了太婆婆喜歡吃的香辣蹄花,好像是將豬蹄切開後煮成的,一點都不肥膩,佐著辣椒油吃,蹄花筋道,蘸料好味道。更讓太婆婆高興的是,爸爸還買回來了板凳抄手。
太婆婆說:「我曉得,聞著這香味……是在鼓樓北一街的那一家買的吧?玉帶橋附近那一帶我熟得很,那家店是百年老字型大小。」
爸爸說:「是嘛,店的門匾上那字寫得還真不錯,聽說是由流沙河所寫。雲裳,聽說過『板凳抄手』的典故吧,相傳當年眉山那邊有一渡口,賀氏開了一抄手店,沒有桌子只有板凳,故名。」
漂亮的幺姑也來了,她早早把店裡的事情打理好了。幺姑開了一家小旅店,收拾得整潔雅緻,收費也不高,她喜歡接待各地的來客,聽客人們講述他們自己的故事,人生的見解,講他們正在從事的想做的事情。幺姑聽了好爽快,彷彿跟隨人們體驗了喜悅,多了見識,她常常是樂天的。
雲裳的叔叔和麗麗嬸嬸在桌上擺了美酒和蛋糕,幺姑給太婆婆獻上她親手綉的老壽星,太婆婆滿面紅光,說:「開席嘛,開席嘛,全都坐下吃嘛。」
大大的圓桌幾乎都坐滿了,一大家子十一口人,可是卻只來了十口,雲裳的幺姑身邊的座位還空著呢。
「毛永康呢?」雲裳的爸爸問,毛永康是幺姑的丈夫,毛毛的爸爸。
「不管他,打他手機也不接,還關機了呢。」幺姑說,「大家先吃著吧,他來了也不理會他,今天這好日子也不曉得早點回家。」
「說的啥子,你是他的堂客,這么說話霸道了嘛。」雲裳的太婆婆說,「要我說,永康不來,咱們誰也別動筷子,等一等怕什麼,我還等得起嘛。」
「要得,聽老壽星的,讓雲裳他們耐心等待,一會兒餓了,吃起來才吃啥啥香嘛。」雲裳的爸爸說,「毛毛,你爸去哪裡快活了?是去蒼蠅館子吃串串了,還是去茶館會友沖殼子了?他好會耍。」
「哪個曉得他。」毛毛一邊抱怨著,一邊開始打電話。
毛毛是個調皮、外向的女孩,長得眉目端正,額頭高高,派頭十足,她比雲裳大一歲多,可是成熟多了,性格很要強,樣樣都要爭第一,她學習好,打籃球也好,還有綉花也出色,任何時候她都穿戴整潔,傲氣十足,就是太愛訓人了。
毛毛給她爸永康姑父打手機,反復打,始終不放棄,可是接連十幾個電話打過去,都說對方已關機,她就發火了,說:「沒有時間概念的人最難搞。」
雲裳的婆婆顯得有點緊張不安,說:「別是碰上什麼事了,永康又不是瓜頭瓜腦的人,也不是愛失約的人。」
幺姑說:「他這些天哪有啥正經事情呀,就是聯系收購獼猴桃的事情去的,他就是跟客戶喝酒擺龍門陣去了,不想被老婆催,被生意上的朋友笑話。」
雲裳的婆婆聽了,點點頭。婆婆生下兩個「光頭」,也就是雲裳的爸爸和叔叔,只有幺姑一個女兒,又是最小,所以最疼幺姑。
「那是我多慮了。」婆婆說著,有點不好意思,「做娘的,一個孩子就是一份心事,到老了也還是牽著呢。」
婆婆雖然老了,但是還很好看,面容清秀,臉頰上還有紅雲呢。雲裳的公公在世的時候,對美麗的婆婆很好很好,照顧得貼心細微,到現在婆婆還會常常想起公公,鼻子發酸。憂傷就是這樣,推不幹凈的,有時好像推開了,但是它還會靠過來的。公公的骨灰就藏在婆婆的床頭櫃里,婆婆捨不得他離開,婆婆另一隻床頭櫃里裝著公公以前經常把玩的各種各樣的小工藝品。
麗麗嬸嬸站起來,簇擁著周天驕到太婆婆跟前,讓周天驕給太婆婆行禮祝壽,雲裳的媽媽說:「讓三個孩子一起吧。」
「讓天驕先來,周家就這么一根獨苗苗嘛。」麗麗嬸嬸驕傲地說。
麗麗嬸嬸是綿陽人,她的娘家都在那裡,在本地她沒有親戚,她看上去十分端莊秀氣,和善,娃娃臉很白凈,雲裳的叔叔對她很好,她的項鏈、戒指、手鏈都是叔叔送的,純金的,還是名牌呢。他們小兩口蠻齊心的,形影不離。麗麗嬸嬸現在說著話,還要和叔叔互相凝視,好像是商量過的。
周天驕還算很爭氣,規規矩矩地給太婆婆行禮,把太婆婆喜得跟什麼似的,給他小紅包,還一個勁地說麗麗嬸嬸有功勞,給周家添了男丁了。
婆婆是最愛雲裳的,就說:「雲裳媽也有功勞,給周家生了一個這么好的女娃兒。」
「還有毛毛呢,最優秀了。」雲裳的爸爸說,「祖宗積德,後代昌繁。這三個孩子都稱我們的心,如我們的意。」
麗麗嬸嬸說:「我們天驕是兩房隔一子,單傳的。」
「麗麗嬸嬸好雷人,像祥林嫂。」毛毛嘀咕說。
婆婆又讓毛毛給她爸打電話,不料還是關機。太婆婆非要等孫女婿,她特別中意這個孫女婿的,說他一表人才,模樣像大學教授,脾氣跟棉花團團那麼軟,曉得疼老婆和娃娃,跟老人說話嘴巴甜,做獼猴桃生意很有一套。
雲裳的爸爸說:「山裡的獼猴桃風味佳美,富含維生素C,比柑橘高十至二十倍,比蘋果高五十至兩百倍,網上說,常服獼猴桃果和汁液,有降低膽固醇及甘油三酯的作用,還可抑制致癌物質亞油酸的產生,對高血壓、高血脂、肝炎、冠心病、尿路結石有預防和輔助治療作用。到時讓永康多留些給家裡。」
「對,讓全家人每天都能吃上。」幺姑說。
太婆婆說,獼猴桃根是一味很好的中葯,味苦澀,性寒,具有清熱解毒、活血消腫、祛風利濕的作用,適於跌打損傷、癤腫、風濕性關節炎、肺結核、乳汁不下。
麗麗嬸嬸說:「永康會做生意,能發財,她幺姑多享福呀。」
幺姑說:「好個啥,很辛苦,農戶都以為獼猴桃至少能賣到每斤三元五角到四元,但今年最高才二元六角,只有特級果才能賣到四元一斤,一百斤獼猴桃里只有三十斤左右能達到特級。」
麗麗嬸嬸說:「聽我們老家的人說,一斤獼猴桃,農戶種植成本只有六角錢,只要收購價不低於這條線,都不會虧本。哪天我也來學學吧。」
「你能吃了這個苦?」婆婆說。
「沒法子。」麗麗嬸嬸說,「生男孩不實惠,這片刻日子過得還算滋潤,可是早晚還得送孩子上名牌大學,再買個房給他,唉。」
「到時,大家都幫襯著點。」太婆婆說。
「就是,急個啥,婆婆就一個重孫子,能不管呀。」幺姑說。
大家說了一會兒家常話,才發現真的不能再等了。天色已是很晚了,月亮都已經升起來,將皎潔的光亮灑在樹梢上,有夢幻一般的感覺。
太婆婆的壽宴開始了,雲裳他們悶頭吃菜,因此氣氛很沉悶。雲裳的爸爸竭力哄著太婆婆高興,還拿出一大捧玫瑰花,太婆婆已經過第九十五次生日了,所以那束花有九十五朵玫瑰。可是太婆婆的興致不高,因為惦記著永康姑父,幺姑也有些心神不定,說了一句,平日里從來不管永康姑父的事情,這一天好奇怪,想聯系卻斷了音信,有怪怪的感覺。
壽宴結束後,太婆婆在安頓那九十五朵玫瑰的時候,發現蘭花的花盆被掉換了,她非要找到原來的花盆,不依不饒,最後雲裳只好吐露了事情

I. 山裡的月亮給你留下了怎樣的印象至少用兩個詞語概括

我的感覺是:
清冷,孤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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