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西游记原著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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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个唿哨,跳在空中,火眼内金睛,用手搭凉篷容,四下里观看,更不见马的踪迹。按落云头报道:“师父,我们的马断乎是那龙吃了,四下里再看不见。”三藏道:“徒弟呀,那厮能有多大口,却将那匹大马连鞍辔都吃了?想是惊张溜缰,走在那山凹之中。你再仔细看看。”
Ⅱ 西游记原著在线阅读
每个演员都那抄么专业,我已经在袭《小看影》看完了。和以前的玄幻剧不同,这部剧更像虚构的,不像有的玄幻剧看着看着就成了古装剧,开始两集内容很紧凑,有很多伏笔。特效在国产剧里是很好的啦,喜欢里面的雪狮。人物嘛,和原著有出入这是肯定的啦,不过原著里是满满的悲剧风,各种虐,到目前为止电视剧里还没体现出来,这是要先发发糖再开虐吗?造型上各大主演没事,就那几个小孩,不能因为人家小就不梳头吧,对群演也要上点心啊,别让群演毁了整部剧。总的来说还是喜欢的啦,期待成年释殿登场。
Ⅲ 西游记 20回全文
二十回 黄风岭唐僧有难 半山中八戒争先
偈曰:
法本从心生,还是从心灭。生灭尽由谁?请君自辨别。既然皆己心,何用别人说?
只须下苦功,扭出铁中血。绒绳着鼻穿,挽定虚空结。挂在无为树,不使他颠劣。莫认
贼为子,心法都忘绝。休教他瞒我,一拳先打彻。现心亦无心,现法法也辍。
人牛不见时,碧天光皎洁。秋月一般圆,彼此难分别。
这一篇偈子,乃是玄奘法师悟彻了《多心经》,打开了门户。那长老常念常存,一
点灵光自透。
且说他三众,在路餐风宿水,带月披星,早又至夏景炎天。但见那:
花尽蝶无情叙,树高蝉有声喧。
野蚕成茧火榴妍,沼内新荷出现。
那日正行时,忽然天晚,又见山路旁边,有一村舍。三藏道:“悟空,你看那日落
西山藏火镜,月升东海现冰轮。幸而道旁有一人家,我们且借宿一宵,明日再走。”八
戒道:“说得是。我老猪也有些饿了,且到人家化些斋吃,有力气,好挑行李。”行者
道:“这个恋家鬼!你离了家几日,就生报怨!”八戒道:“哥啊,比不得你这喝风呵
烟的人。我从跟了师父,这几日长忍半肚饥,你可晓得?”
三藏闻之,道:“悟能,你若是在家心重时,不是个出家的了,你还回去罢。”那
呆子慌得跪下道:“师父,你莫听师兄之言。他有些赃埋人。我不曾报怨甚的,他就说
我报怨。我是个直肠的痴汉,说道肚内饥了,好寻个人家化斋,他就骂我是恋家鬼。师
父啊,我受了菩萨的戒行,又承师父怜悯,情愿要伏侍师父往西天去,誓无退悔。这叫
做‘恨苦修行’,怎的说不是出家的话?”三藏道:“既是如此,你且起来。”
那呆子纵身跳起,口里絮絮叨叨的,挑着担子,只得死心塌地,跟着前来。早到了
路旁人家门首。三藏下马,行者接了缰绳,八戒歇了行李,都位立绿荫之下。三藏挂着
九环锡杖,按按藤缠蔑织斗篷,先奔门前,只见一老者,斜倚竹床之上,口里嘤嘤的念
佛。三藏不敢高言,慢慢的叫一声:“施主,问讯了。”
那老者一骨鲁跳将起来,忙敛衣襟,出门还礼道:“长老,失迎。
你自那方来的?到我寒门何故?”三藏道:“贫僧是东土大唐和尚,奉圣旨,上雷
音寺拜佛求经。适至宝方天晚,意投檀府告借一宵,万祈方便方便。”那老儿摆手摇头
道:“去不得。西天难取经。要取经往东天去罢。”三藏口中不语,意下沉吟:“菩萨
指道西去,怎么此老说往东行?东边那得有经?……”腼腆难言,半晌不答。
却说行者素性凶顽,忍不住,上前高叫道:“那老儿,你们这大年纪,全不晓事。
我出家人远来借宿,就把这厌钝的话虎唬我。十分你家窄狭,没处睡时,我们在树底下
好道也坐一夜,不打搅你。”那老者扯住三藏道:“师父,你倒不言语,你那个徒弟,
那般拐子脸,别颏腮,雷公嘴,红眼睛的一个痨病魔鬼,怎么反冲撞我这年老之人?”
行者笑道:“你这个老儿,忒也没眼色!似那俊刮些地的,叫做中看不中吃。想我老孙
虽小,颇结实,皮裹一团筋哩。”
那老者道:“你想必有些手段?”行者道:“不敢夸言,也将就看得过。”老者道:
“你家居何处?因甚事削发为僧?”行者道:“老孙祖贯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国花果山水
帘洞居住。自小儿学做妖怪,称名悟空。凭本事,做了一个齐天大圣。只因不受天箓,
大反天宫,惹了一场灾愆如今脱难消灾,转拜沙门,前求正果,保我这唐朝驾下的师父
上西天拜佛走遭,怕甚么山高路险,水阔波狂?我老孙也捉得怪,降得魔。伏虎擒龙,
踢天弄井,都晓得些儿。倘若府上有甚么丢砖打瓦,锅叫门开,老孙便能安镇。”
那老地听得这篇言语,哈哈笑道:“原来是个撞头化缘的熟嘴儿和尚。”行者道:
“你儿子便是熟嘴!我这些时,只因跟我师父走路辛苦,还懒说话哩。”那老儿道:
“若是你不辛苦,不懒说话,好道活活的聒杀我!你既有这样手段,西方也还去得,去
得。你一行几众?请至茅舍里安宿。”三藏道:“多蒙老施主不叱之恩。我一行三众。”
老者道:“那一众在那里?”行者指着道:“这老儿眼花,那绿荫下站的不是?”
老儿果然眼花,忽抬头细看,一见八戒这般嘴脸,就唬得一步一跌,往屋里乱跑,
只叫:“关门!关门!妖怪来了!”行者赶上扯住道:“老儿莫怕,他不是妖怪,是我
师弟。”老者战兢兢的道:“好!好!好!一个丑似一个的和尚!”八戒上前道:“老
官儿,你若以相貌取人,干净差了。我们丑自丑,却都有用。”
那老者正在门前与三个和尚相讲,只见那庄南边有两个少年人,带着一个老妈妈,
三四个小男女,敛衣赤脚,插秧而回。他看见一匹白马,一担行李,都在他家门首喧哗,
不知是甚来历,都一拥上前问道;“做甚么的?”八戒调过头来,把耳朵摆了几摆,长
嘴伸了一伸,吓得那些人东倒西歪,乱跄乱跌。慌得那三藏满口招呼道:“莫怕!莫怕!
我们不是歹人,我们是取经的和尚。”那老儿才出了门,搀着妈妈道:“婆婆起来,少
要惊恐。这师父是唐朝来的,只是他徒弟脸嘴丑些,却也面恶人善。带男女们家去。”
那妈妈才扯着老儿,二少年领着儿女进去。
三藏却坐在他门楼里竹床之上,埋怨道:“徒弟呀,你两个相貌既丑,言语又粗,
把这一家儿吓得七损八伤,都替我身造罪哩!”八戒道:“不瞒师父说,老猪自从跟了
你,这些时俊了许多哩。若像往常在高老庄时,把嘴朝前一伸,把耳两头一摆,常吓杀
二三十人哩。”行者笑道:“呆子不要乱说,把那丑也收拾起些。”三藏道:“你看悟
空说的话。相貌是生成的,你教他怎么收拾?”行者道:“把那个耙子嘴揣在怀里,莫
拿出来,把那蒲扇耳贴在后面,不要摇动:这就是收拾了。”
那八戒真个把嘴揣了,把耳贴了,拱着头,立于左右。行者将行李拿入门里,将白
马拴在桩上,只见那老儿才引个少年,拿一个板盘儿,托三杯清茶来献。茶罢,又吩咐
办斋。那少年又拿一张有窟窿无漆水的旧桌,端两条破头折脚的凳子,放在天井中,请
三众凉处坐下。
三藏方问道:“老施主,高姓?’老者道:“在下姓王。”“有几位令嗣?”道:
“有两个小儿,三个小孙。”三藏道:“恭喜,恭喜。”又问年寿几何。道:“痴长六
十一岁。”行者道:“好!好!好!花甲重逢矣。”三藏复问道:“老施主,始初说西
天经难取者,何也?”老者道:“经非难取,只是道中艰涩难行。我们这向西去,只有
三十里远近,有一座山,叫做八百里黄风岭。那山中多有妖怪。故言难取者,此也。若
论此位小长老,说有许多手段,却也去得。”行者道:“不妨!不妨!有了老孙与我这
师弟,任他是甚么妖怪,不敢惹我。”
正说处,又见儿子拿将饭来,摆在桌上,道声:“请斋。”三藏就合掌,讽起斋经。
八戒早已吞了一碗。长老的几句经还未了,那呆子又吃够三碗。行者道:“这个馕糠的!
好道撞着俄鬼了!”那老王倒也知趣,见他吃得快,道:“这个长老,想着实饿了,快
添饭来。”那呆子真个食肠大,看他不抬头,一连就吃有十数碗。三藏,行者,俱各吃
不上两碗。呆子不住,便还吃哩。老王道:“仓卒无肴,不敢苦劝,请再进一箸。”三
藏、行者俱道:“够了。”八戒道:“老儿滴答甚么,谁和你发课,说甚么五爻六爻,
有饭只管添将来就是。”呆子一顿把他一家子饭都吃得罄尽,还只说才得半饱。却才收
了家伙,在那门楼下安排了竹床板铺睡下。
次日天晚,行者去背马,八戒去整担,老王又教妈妈整治些点心汤水管待,三众方
致谢告行。老者道:“此去倘路间有甚不虞,是必还来茅舍。”行者道:“老儿,莫说
哈话。我们出家人,不走回头路。”遂此策马挑担西行。噫!这一去,果无好路朝西域,
定有邪魔降大灾。三众前来,不上半日,果逢一座高山。说起来,十分险峻。三藏马到
临崖,斜挑宝【革登】观看,果然那:
高的是山,峻的是岭;陡的是崖,深的是壑;响的是泉,鲜的是花。那山高不高,
顶上接青霄;这涧深不深,底中见地府。
山前面,有骨都都白云,屹嶝嶝怪石。说不尽千丈万丈挟魂崖。崖后有弯弯曲曲藏
龙洞,洞中有叮叮当当滴水岩。
又见些丫丫叉叉带角鹿,泥泥痴痴看人獐;盘盘曲曲红鳞蟒,耍耍顽顽白面猿。至
晚巴山寻穴虎,带晓翻波出水龙,登的洞门唿喇喇响。草里飞禽,扑轳转起;林中走兽,
掬【口律】【口律】行。猛然一阵狼虫过,吓得人心咯蹬蹬惊。正是那当倒洞当当倒洞,
洞当当倒洞当山;青岱染成千丈玉,碧纱龙罩万堆烟。
那师父缓促银鬃,孙大圣停云漫步,猪悟能磨担徐行。正看那山,忽闻得一阵旋风
大作。三藏在马上心惊,道:“悟空,风起了!”行者道:“风却怕他怎的?此乃天家
四时之气,有何惧哉?”三藏道:“此风甚恶,比那天风不同。”行者道:“怎见得不
比天风?”三藏道:“你看这风:
巍巍荡荡飒飘飘,渺渺茫茫出碧霄。过岭只闻千树吼,入林但见万竿摇。
岸边摆柳连根动,园内吹花带叶飘。收网渔舟皆紧缆,落篷客艇尽抛锚。
途半征夫迷失路,山中樵子担难挑。仙果林间猴子散,奇花丛内鹿儿逃。
崖前桧柏颗颗倒,润下松重叶叶凋。播上扬尘沙进迸,翻江搅海浪涛涛。
八戒上前,一把扯住行者道:“师兄,十分风大!我们且躲一躲儿干净。”行者笑
道:“兄弟不济!风大时就躲,倘或觌面撞见妖精,怎的是好?”八戒道:“哥啊,你
不曾闻得‘避色如避仇,避风如避箭’哩!我们躲一躲,也不亏人。”行者道:“且莫
言语,等我把这风抓一把来闻一闻看。”八戒笑道:“师兄又扯空头谎了,风又好抓得
过来闻!就是抓得来,便也钻了去了。”行者道:“兄弟,你不知道老孙有个‘抓风’
之法”。好大圣,让过风头,把那风尾抓过来闻了一闻,有些腥气,道:“果然不是好
风!这风的味道不是虎风,定是怪风。断手有些蹊跷。”
说不了,只见那山坡下,剪尾跑蹄,跳出一只斑斓猛虎,慌得那三藏坐不稳雕鞍,
翻根头跌下白马,斜倚在路旁,真个是魂飞魄散。八戒丢了行李,掣钉钯,不让行者走
上前,大喝一声道:“孽畜!那里走!”赶将去,劈头就筑。那只虎直挺挺站将起来,
把那前左爪轮起,抠住自家的胸膛,往下一抓,唿喇的一声,把个皮剥将下来,站上道
旁。你看他怎生恶相!咦,那模样:
血津津的赤剥身躯,红【女虽】【女虽】的弯环腿足。
火焰焰的两鬓蓬松,硬搠搠的双眉直竖。
白森森的四个钢牙,光耀耀的一双金眼。
气昂昂的努力大哮,雄赳赳的厉声高喊。
喊道:“慢来!慢来!吾党不是别人,乃是黄风大王部下的前路先锋。今奉大王严
命,在山巡逻,要拿几个凡夫去做案酒。你是那里来的和尚,敢擅动兵器伤我?”八戒
骂道:“我把你这个孽畜!你是认不得我!我等不是那过路的凡夫,乃东主大唐御弟三
藏之弟子,奉旨上西方拜佛求经者。你早早的远避他方,让开大路,作惊了我师父,饶
你性命,若似前猖獗,钯举处,却不容情!”
那妖精那容分说,急近步,丢一个架子,望八戒劈脸来抓。这八戒忙闪过,轮钯就
筑。那怪手无兵器,回身就走,八戒随后赶来。那怪到了山坡下,乱石丛中,取出两口
赤铜刀,急轮起,转身来迎。两个在这坡前,一往一来,一冲一撞的赌斗。那孙行者搀
起唐僧道:
“师父,你莫害怕。且坐住,等老孙助助八戒,去打倒那怪好行。”三藏才坐将起
来,战兢兢的,口里念着《多心经》不题。
那行者掣了铁棒,喝声叫:“拿了!”此时八戒抖擞精神,那怪败了阵去。行者道:
“莫饶地!务要赶上!”他两个轮钉把,举铁棒,赶下山来。那怪慌了手脚,使个“金
蝉脱壳计”,打个滚,现了原身,依然是一只猛虎。行者与八戒那里肯舍,赶着那虎,
定要除根。那怪赶得至近,却又抠着胸膛,剥下皮来,盖在那卧虎石上,脱真身,化一
阵狂风,径回路口。忽见着那师父正念《多心经》,被他一把拿住,驾长风摄将去了。
可怜那三藏啊!江流注定多磨折,寂灭门中功行难。
那怪把唐僧拿来洞口,按住狂风,对把门的道:“你去报大王,说,前路虎先锋拿
了一个和尚,在门外听令。”那洞主传今,教他进来。那虎先锋,腰插着两口赤铜刀,
双手捧着唐僧,上前跪下道:“大王,小将不才,蒙钧令差往山上巡逻,忽遇一个和尚,
他是东土大唐驾下御弟三藏法师,上西方拜佛求经,被我擒来奉上,聊具口馔。”
那洞主闻得此言,吃了一惊道:“我闻得前者有人传说:三藏法师乃大唐奉旨意取
经的神僧,他手下有一个徒弟,名唤孙行者,神通广大,智力高强。你怎么能够捉得他
来?”先锋道:“他有两个徒弟:先来的,使一柄九齿钉错,他生得嘴长耳大;又一个,
使一根金箍铁棒,他生得火眼金睛。正赶着小将争持,被小将使一个‘金蝉脱壳’之计,
彻身得空,把这和尚拿来,奉献大王,聊表一餐之敬。”
洞主道:“且莫吃他哩。”先锋道:“大王,见食不食,呼为劣蹶。”洞主道:
“你不晓得。吃了他不打紧,只恐怕他那两个徒弟上门噪闹,未为稳便。且把他绑在后
园定风桩上,待三五日,他两个不来搅扰,那时节,一则图他身子干净,二来不动口舌,
却不任我们心意?
或煮或蒸,或煎或炒,慢慢的自在受用不迟。”先锋大喜道:“大王深谋远虑,说
得有理。”教:“小的们,拿了去。”
旁边拥上七八个绑缚手,将唐僧拿去,好便似鹰拿燕雀,索绑绳缠。这的是苦命江
流思行者,遇难神僧想悟能。道声:“徒弟啊!
不知你在那山擒怪,何处降妖,我却被魔头拿来,遭此毒害,几时再得相见!好苦
啊!你们若早些儿来,还救得我命;若十分迟了,断然不能保矣!”一边嗟叹,一边泪
落如雨。
却说那行者、八戒,起那虎下山坡,只见那虎跑倒了,塌伏在崖前。行者举棒,尽
力一下,转震得自己手疼。八戒复筑了一钯,亦将钯齿送起。原来是一张虎皮,盖着一
块卧虎石。行者大惊道:“不好了!不好了!中了他计也!”八戒道:“中他甚计?”
行者道:“这个叫做‘金蝉脱壳计’:他将虎皮盖在此,他却走了。我们且回去看看师
父,莫遭毒手。”两个急急转来,早已不见了三藏。行者大叫如雷道:
“怎的好!师父已被他擒去了!”八戒即便牵着马,眼中滴泪道:“天哪!天哪!
却往那里找寻!”行者抬着头道:“莫哭!莫哭!一哭就挫了锐气。横竖想只在此山,
我们寻寻去来。”
他两个果奔入山中,穿岗越岭,行够多时,只见那石崖之下,耸出一座洞府。两人
定步观瞻,果然凶险。但见那:
叠嶂尖峰,回峦古道。青松翠竹依依,绿柳碧梧冉冉。崖前有怪石双双,林内有幽
禽对对。洞水远流冲石壁,山泉细滴漫沙堤。野云片片,瑶草芊芊。妖狐狡兔乱撺梭,
角鹿香獐齐斗勇。劈崖斜挂万年藤,深壑半悬千岁柏。奕奕巍巍欺华岳,闲花啼鸟赛天
台。
行者道:“贤弟,你可将行李歇在藏风山凹之间,撒放马匹,不要出头,等老孙去
他门首,与他赌斗。必须拿住妖精,方才救得师父。”八戒道:“不消吩咐,请快去。”
行着整一整直掇,束一束虎裙,掣了棒,撞至门前,只见那门上有六个大字,乃“黄风
岭黄风洞”,却便丁字脚站定,执着棒,高叫道:“妖怪!趁早儿送我师父出来,省得
掀翻了你窝巢,丽(——足旁)平了你住处?”那小怪闻言,一个个害怕,战兢兢的,
跑入里面报道:“大王!祸事了!”
那黄风怪正坐间,问:“有何事?”小妖道:“洞门外来了一个雷公嘴毛睑的和尚,
手持着一根许大粗的铁棒,要他师父哩!”那洞主惊张,即唤虎先锋道:“我教你去巡
山,只该拿些山牛、野彘、肥鹿、胡羊,怎么拿那唐僧来?却惹他那徒弟来此闹噪,怎
生区处?”先锋道:“大王放心稳便,高枕勿优。小将不才,愿带领五十个小校出去,
把那甚么孙行者拿来凑吃。”洞主道:“我这里除了大小头目,还有五七百名小校,凭
你选择,须多少去。只要拿住那行者,我们才自自在在吃那和尚一块肉,情愿与你拜为
兄弟,但恐拿他不得,反伤了你,那时休得埋怨我也。”
虎怪道:“放心!放心!等我去来。”果然点起五十名精壮小妖,擂鼓摇旗,缠两
口赤钢刀,腾出门来,厉声高叫道;“你是哪里来的猴和尚?敢在此间大呼小叫的做
甚?”行者骂道:“你这个剥皮的畜生!你弄甚么脱壳法儿,把我师父摄了,倒转问我
做甚!趁早好好送我师父出来,还饶你这个性命?”虎怪道:“你师父是我拿了,要与
我大王做顿下饭。你识起倒,回去罢!不然,拿住你,一齐凑吃,却不是买一个又饶一
个?”
行者闻言,心中大怒,咯迸进,钢牙错啮,滴流流,火眼睁圆,掣铁棒喝道:“你
有多大手段,敢说这等大话!休走!看棒!”那先锋急持刀按住。这一场果然不善,他
两个各显威能。好杀:
那怪是个真鹅卵;悟空是个鹅卵石。
赤铜刀架美猴王,浑如垒卵来击石。
乌鹊怎与凤凰争?鸦鸽敢和鹰鹞敌?
那怪喷风灰满山,悟空吐雾云迷日。
来往不禁三五回,先锋腰软全无力。
转身败了要逃生,却被悟空抵死逼。
那虎怪抵架不住,回头就走。他原来在那洞主面前说了嘴,不敢回洞,径往山坡上
逃生。行者那里肯放,执着棒随后赶来,呼呼吼吼,却赶到那藏风山凹之间。正抬头,
见八戒在那里放马。八戒忽听见呼呼声喊,回头观看,乃是行者赶败的虎怪,就丢了马,
举起钯,刺斜着头一筑。可怜那先锋脱身要跳黄丝网,岂知又遇罩鱼人,却被八戒一钯,
筑得九个窟窿鲜血冒,一头脑筋尽流干。有诗为证:
三五年前归正宗,持斋把素悟其空。
诚心要保唐三藏,初秉沙门立此功。
那呆子一脚丽(——足旁)住他的脊背,两手轮钯又筑。行者见了,大喜道:
“兄弟,正是这等!他领了几十个小妖,敢与老孙赌斗,被我打败了,他转不往洞
跑,却倒来这里寻死。亏你接着,不然,又走了。”八戒道:“弄风摄师父去的可是
他?”行者道:“正是,正是。”八戒道:“你可曾问他师父的下落么?”行者道:
“这怪把师父拿在洞里,要与他甚么鸟大工做下饭,是老孙恼了,就与他斗将这里来,
却被你送了性命。兄弟啊,这个功劳算你的。你可还守着马与行李,等我把这死怪拖了
去,再到那洞口索战,须是拿得那老妖,方才救得师父。”八戒道:“哥哥说得有理。
你去,你去。若是打败了这老妖,还赶将这里来,等老猪截住杀他。”好行者,一只手
提着铁棒,一只手拖着死虎,径至他洞口。正是:
法师有难逢妖怪,情性相和伏乱魔。
毕竟不知去可降得妖怪,救得唐僧,且听下回分解。
Ⅳ 我要看吴承恩原著:西游记全文
吴承恩(1500-1582),汉族。字汝忠,号射阳山人,淮安府山阳县(今江苏省淮安市楚州区)人。明代小说家。出生于一个由下级官吏沦落为小商人的家庭,他的父亲吴锐性格乐观旷达,奉行常乐哲学,为儿子取名承恩,字汝忠,意思希望他能读书做官,上承皇恩,下泽黎民,做一个青史留名的忠臣。吴承恩小时候勤奋好学,一目十行,过目成诵。他精于绘画,擅长书法,爱好填词度曲,对围棋也很精通,还喜欢收藏名人的书画法贴。少年时代他就因为文才出众而在故乡出了名,受到人们的赏识,认为他科举及第,“如拾一芥”。《淮安府志》载他“性敏而多慧,博极群书,为诗文下笔立成。”他除奋好学外,特别喜欢搜奇猎怪,爱看神仙鬼怪,狐妖猴精之类的书籍。如《百怪录》、《酉阳杂俎》之类的小说野史,这类五光十色的神话世界,潜默化中养成了搜奇猎怪的嗜好,随着年龄的增大,这种爱好有增无减,这对他创作《西游记》有着重大的影响。30岁后,他搜求的奇闻已“贮满胸中”了,并且有了创作的打算。50岁左右,他写了《西游记》的前十几回,后来因故中断了多年,直到晚年辞官离任回到故里,他才得以最后完成《西游记》的创作,历时7年。步入青年时代的吴承恩是狂放不羁、轻世傲物的年青人。社会地位的低下,贫穷困苦的处境,使这位大才子狂放不羁,招来了纷至沓来的笑声,被人交口称誉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吴承恩约二十岁时,与同乡一位姓叶的姑娘结婚,婚后感情甚笃。吴承恩虽然狂放不羁,但他品行端正,忠于自己的妻室。嘉靖十年,吴承恩在府学岁考和科考中获得了优异成绩,取得了科举生员的资格,与朋友结伴去南京应乡试。然而才华不如他的同伴考取了,他这位誉满乡里的才子竟名落孙山。第二年春天,他的父亲怀着遗憾去世了。接受初次失败的教训,吴承恩在以后三年内,专心致意地在时文上下了一番苦功,在嘉靖十三年秋的考试中却仍然没有考中。吴承恩羞恨交加,这年冬天,竟病倒了。两次乡试的失利,再加上父亲的去世,对吴承恩的打系是沉重的。在他看来,考不取举人,不仅付资无由,而且愧对父母,有负先人。但他并不以为自己没考取是没本事,而只是命运不济,他认为“功名富贵自有命,必须得之无乃痴?”吴承恩一生不同流俗,刚直不阿。他之所以才高而屡试不第,很可能与他不愿作违心之论以讨好上官有关。他厌恶腐败的官场,不愿违背本心,对黑暗的现实持否定态度。他在《二郎搜山图歌》一诗中写道:“民灾翻出衣冠中,不为猿鹤为沙虫。坐观宋室用五鬼,不见虞廷诛四凶。野夫有怀多感激,抚事临风三叹惜。胸中磨损斩邪刀,欲起平之恨无力。救月有矢救日弓,世间岂谓无英雄?谁能为我致麟凤,长令万年保合清宁功。”认为“民灾”的形成,社会现实的丑恶,原因就在于统治者用人不善,让“五鬼”“四凶”那样的坏人当道。他想“致麟凤”,行“王道”,扭转乾坤,但是怀才不遇,壮志未酬,只能空怀慷慨,抚事临风叹息。生活困顿给吴承恩带来的压力并不小于科考的失利。父亲去世以后,他需要操持全家的所有开支,但他却没有支撑门户的能力,更没有养家活口的手段。家中生活来源,除了每月从学府里领回六斗米外,只能坐食父亲所留遗产了。品尝了社会人生酸甜苦辣的吴承恩,开始更加清醒地、深沉地考虑社会人生的问题,并且用自己的诗文向不合理的社会进行抗争。
Ⅳ 一本关于西游记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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Ⅵ 《西游记》全文阅读要中文版的(不要古文)!
《西游记》已经是古代白话文了,不是很难懂的文言文,小学生都能读懂的
Ⅶ 原著《西游记》著名神魔小说:是神魔小说是神魔小说是神魔小说。 原著《西游记》著名神魔小说,里
神话故事中的还现实相差甚远。
Ⅷ 《西游记——白话文版》txt全集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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Ⅸ 西游记第30回全文
第三十回 邪魔侵正法 意马忆心猿 却说那怪把沙僧捆住,也不来杀他,也不曾打他,骂也不曾骂他一句,绰起钢刀,心中暗想道:“唐僧乃上邦人物,必知礼义,终不然我饶了他性命,又着他徒弟拿我不成?噫!这多是我浑家有甚么书信到他那国里,走了风讯!等我去问他一问。”那怪陡起凶性,要杀公主。 却说那公主不知,梳妆方毕,移步前来,只见那怪怒目攒眉,咬牙切齿。那公主还陪笑脸迎道:“郎君有何事这等烦恼?” 那怪咄的一声骂道:“你这狗心****,全没人伦!我当初带你到此,更无半点儿说话。你穿的锦,戴的金,缺少东西我去寻,四时受用,每日情深。你怎么只想你父母,更无一点夫妇心?”那公主闻说,吓得跪倒在地,道:“郎君啊,你怎么今日说起这分离的话?”那怪道:“不知是我分离,是你分离哩!我把那唐僧拿来,算计要他受用,你怎么不先告过我,就放了他?原来是你暗地里修了书信,教他替你传寄;不然,怎么这两个和尚又来打上我门,教还你回去?这不是你干的事?”公主道:“郎君,你差怪我了,我何尝有甚书去?”老怪道:“你还强嘴哩!现拿住一个对头在此,却不是证见?”公主道:“是谁?”老妖道:“是唐僧第二个徒弟沙和尚。”原来人到了死处,谁肯认死,只得与他放赖。公主道:“郎君且息怒,我和你去问他一声。果然有书,就打死了,我也甘心;假若无书,却不枉杀了奴奴也?”那怪闻言,不容分说,轮开一只簸箕大小的蓝靛手,抓住那金枝玉叶的发万根,把公主揪上前,捽在地下,执着钢刀,却来审沙僧,咄的一声道:“沙和尚!你两个辄敢擅打上我们门来,可是这女子有书到他那国,国王教你们来的?”沙僧已捆在那里,见妖精凶恶之甚,把公主掼倒在地,持刀要杀。他心中暗想道:“分明是他有书去,救了我师父,此是莫大之恩。我若一口说出,他就把公主杀了,此却不是恩将仇报?罢罢罢!想老沙跟我师父一场,也没寸功报效,今日已此被缚,就将此性命与师父报了恩罢。” 遂喝道:“那妖怪不要无礼!他有甚么书来,你这等枉他,要害他性命!我们来此问你要公主,有个缘故,只因你把我师父捉在洞中,我师父曾看见公主的模样动静。及至宝象国,倒换关文,那皇帝将公主画影图形,前后访问,因将公主的形影,问我师父沿途可曾看见,我师父遂将公主说起,他故知是他儿女,赐了我等御酒,教我们来拿你,要他公主还宫。此情是实,何尝有甚书信?你要杀就杀了我老沙,不可枉害平人,大亏天理!” 那妖见沙僧说得雄壮,遂丢了刀,双手抱起公主道:“是我一时粗卤,多有冲撞,莫怪莫怪。”遂与他挽了青丝,扶上宝髻,软款温柔,怡颜悦色,撮哄着他进去了,又请上坐陪礼,那公主是妇人家水性,见他错敬,遂回心转意道:“郎君啊,你若念夫妇的恩爱,可把那沙僧的绳子略放松些儿。”老妖闻言,即命小的们把沙僧解了绳子,锁在那里。沙僧见解缚锁住,立起来,心中暗喜道:“古人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若不方便了他,他怎肯教把我松放松放?” 那老妖又教安排酒席,与公主陪礼压惊。吃酒到半酣,老妖忽的又换了一件鲜明的衣服,取了一口宝刀,佩在腰里,转过手,摸着公主道:“浑家,你且在家吃酒,看着两个孩儿,不要放了沙和尚。趁那唐僧在那国里,我也赶早儿去认认亲也。”公主道:“你认甚亲?”老妖道:“认你父王。我是他驸马,他是我丈人,怎么不去认认?”公主道:“你去不得。’老妖道:“怎么去不得?”公主道:“我父王不是马挣力战的江山,他本是祖宗遗留的社稷。自幼儿是太子登基,城门也不曾远出,没有见你这等凶汉。你这嘴脸相貌,生得这等丑陋,若见了他,恐怕吓了他,反为不美,却不如不去认的还好。”老妖道:“既如此说,我变个俊的儿去便罢。”公主道:“你试变来我看看。”好怪物,他在那酒席间,摇身一变,就变做一个俊俏之人,真个生得:形容典雅,体段峥嵘。言语多官样,行藏正妙龄。才如子建成诗易,貌似潘安掷果轻。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足下乌靴花摺,腰间鸾带光明。丰神真是奇男子,耸壑轩昂美俊英。公主见了,十分欢喜。那妖笑道:“浑家,可是变得好么?”公主道:“变得好!变得好!你这一进朝啊,我父王是亲不灭,一定着文武多官留你饮宴。倘吃酒中间,千千仔细,万万个小心,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露出马脚,走了风讯,就不斯文了。”老妖道:“不消吩咐,自有道理。’你看他纵云头,早到了宝象国,按落云光,行至朝门之外,对阁门大使道:“三驸马特来见驾,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来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有三驸马来见驾,现在朝门外听宣。”那国王正与唐僧叙话,忽听得三驸马,便问多官道: “寡人只有两个驸马,怎么又有个三驸马?”多官道:“三驸马,必定是妖怪来了。”国王道:“可好宣他进来?”那长老心惊道: “陛下,妖精啊,不精者不灵。他能知过去未来,他能腾云驾雾,宣他也进来,不宣他也进来,倒不如宣他进来,还省些口面。” 国王准奏叫宣,把怪宣至金阶,他一般的也舞蹈山呼的行礼。 多官见他生得俊丽,也不敢认他是妖精,他都是些肉眼凡胎,却当做好人。那国王见他耸壑昂霄,以为济世之梁栋,便问他: “驸马,你家在那里居住?是何方人氏?几时得我公主配合?怎么今日才来认亲?”那老妖叩头道:“主公,臣是城东碗子山波月庄人家。”国王道:“你那山离此处多远?”老妖道:“不远,只有三百里。”国王道:“三百里路,我公主如何得到那里,与你匹配?”那妖精巧语花言虚情假意的答道:“主公,微臣自幼儿好习弓马,采猎为生。那十三年前,带领家童数十,放鹰逐犬,忽见一只斑斓猛虎,身驮着一个女子,往山坡下走。是微臣兜弓一箭,射倒猛虎,将女子带上本庄,把温水温汤灌醒,救了他性命。因问他是那里人家,他更不曾题公主二字。早说是万岁的三公主,怎敢欺心,擅自配合?当得进上金殿,大小讨一个官职荣身。只因他说是民家之女,才被微臣留在庄所,女貌郎才,两相情愿,故配合至此多年。当时配合之后,欲将那虎宰了,邀请诸亲,却是公主娘娘教且莫杀。其不杀之故,有几句言词,道得甚好,说道托天托地成夫妇,无媒无证配婚姻。前世赤绳曾系足,今将老虎做媒人。臣因此言,故将虎解了索子,饶了他性命。那虎带着箭伤,跑蹄剪尾而去。不知他得了性命,在那山中修了这几年,炼体成精,专一迷人害人。臣闻得昔年也有几次取经的,都说是大唐来的唐僧,想是这虎害了唐僧,得了他文引,变作那取经的模样,今在朝中哄骗主公。主公啊,那绣墩上坐的,正是那十三年前驮公主的猛虎,不是真正取经之人!” 你看那水性的君王, 愚迷肉眼不识妖精, 转把他一片虚词,当了真实,道:“贤驸马,你怎的认得这和尚是驮公主的老虎?”那妖道:“主公,臣在山中,吃的是老虎,穿的也是老虎,与他同眠同起,怎么不认得?”国王道:“你既认得,可教他现出本相来看。”怪物道:“借半盏净水,臣就教他现了本相。”国王命官取水,递与驸马。那怪接水在手,纵起身来,走上前,使个黑眼定身法,念了咒语,将一口水望唐僧喷去,叫声“变!”那长老的真身,隐在殿上,真个变作一只斑斓猛虎。此时君臣同眼观看,那只虎生得:白额圆头,花身电目。四只蹄,挺直峥嵘;二十爪,钩弯锋利。锯牙包口,尖耳连眉。狞狰壮若大猫形,猛烈雄如黄犊样。刚须直直插银条,刺舌騂騂喷恶气。果然是只猛斑斓,阵阵威风吹宝殿。国王一见,魄散魂飞,唬得那多官尽皆躲避。有几个大胆的武将,领着将军校尉一拥上前,使各项兵器乱砍,这一番,不是唐僧该有命不死,就是二十个僧人,也打为肉酱。此时幸有丁甲、揭谛、功曹、护教诸神,暗在半空中护佑,所以那些人,兵器皆不能打伤。众臣嚷到天晚,才把那虎活活的捉了,用铁绳锁了,放在铁笼里,收于朝房之内。 那国王却传旨,教光禄寺大排筵宴,谢驸马救拔之恩,不然,险被那和尚害了。当晚众臣朝散,那妖魔进了银安殿。又选十八个宫娥彩女,吹弹歌舞,劝妖魔饮酒作乐。那怪物独坐上席,左右排列的,都是那艳质娇姿,你看他受用。饮酒至二更时分,醉将上来,忍不住胡为,跳起身大笑一声,现了本相,陡发凶心,伸开簸箕大手,把一个弹琵琶的女子,抓将过来,扢咋的把头咬了一口。吓得那十七个宫娥,没命的前后乱跑乱藏,你看那:宫娥悚惧,彩女忙惊。宫娥悚惧,一似雨打芙蓉笼夜雨;彩女忙惊,就如风吹芍药舞春风。捽碎琵琶顾命,跌伤琴瑟逃生。出门那分南北,离殿不管西东。磕损玉面,撞破娇容。人人逃命走,各各奔残生。那些人出去又不敢吆喝,夜深了又不敢惊驾,都躲在那短墙檐下,战战兢兢不题。 却说那怪物坐在上面,自斟自酌。喝一盏,扳过人来,血淋淋的啃上两口。他在里面受用,外面人尽传道:“唐僧是个虎精!”乱传乱嚷,嚷到金亭馆驿。此时驿里无人,止有白马在槽上吃草吃料。他本是西海小龙王,因犯天条,锯角退鳞,变白马,驮唐僧往西方取经,忽闻人讲唐僧是个虎精,他也心中暗想道:“我师父分明是个好人,必然被怪把他变做虎精,害了师父。怎的好!怎的好?大师兄去得久了,八戒、沙僧又无音信!” 他只捱到二更时分,万籁无声,却才跳将起来道:“我今若不救唐僧,这功果休矣!休矣!”他忍不住,顿绝缰绳,抖松鞍辔,急纵身,忙显化,依然化作龙,驾起乌云,直上九霄空里观看。有诗为证,诗曰:三藏西来拜世尊,途中偏有恶妖氛。今宵化虎灾难脱,白马垂缰救主人。 小龙王在半空里,只见银安殿内,灯烛辉煌,原来那八个满堂红上,点着八根蜡烛。低下云头,仔细看处,那妖魔独自个在上面,逼法的饮酒吃人肉哩。小龙笑道:“这厮不济!走了马脚,识破风讯,躧匾秤铊了吃人,可是个长进的!却不知我师父下落何如,倒遇着这个泼怪。且等我去戏他一戏,若得手,拿住妖精再救师父不迟。”好龙王,他就摇身一变,也变做个宫娥,真个身体轻盈,仪容娇媚,忙移步走入里面,对妖魔道声万福: “驸马啊,你莫伤我性命,我来替你把盏。”那妖道:“斟酒来。” 小龙接过壶来,将酒斟在他盏中,酒比锺高出三五分来,更不漫出,这是小龙使的逼水法。那怪见了不识,心中喜道:“你有这般手段!”小龙道:“还斟得有几分高哩。”那怪道:“再斟上! 再斟上!”他举着壶,只情斟,那酒只情高,就如十三层宝塔一般,尖尖满满,更不漫出些须。那怪物伸过嘴来,吃了一锺,扳着死人,吃了一口,道:“会唱么?”小龙道:“也略晓得些儿。”依腔韵唱了一个小曲,又奉了一锺。那怪道:“你会舞么?”小龙道:“也略晓得些儿,但只是素手,舞得不好看。”那怪揭起衣服,解下腰间所佩宝剑,掣出鞘来,递与小龙。小龙接了刀,就留心,在那酒席前,上三下四、左五右六,丢开了花刀法。那怪看得眼咤,小龙丢了花字,望妖精劈一刀来。好怪物,侧身躲过,慌了手脚,举起一根满堂红,架住宝刀。那满堂红原是熟铁打造的,连柄有八九十斤。两个出了银安殿,小龙现了本相,却驾起云头,与那妖魔在那半空中相杀。这一场,黑地里好杀!怎见得:那一个是碗子山生成的怪物,这一个是西洋海罚下的真龙。一个放毫光,如喷白电:一个生锐气,如迸红云。一个好似白牙老象走人间,一个就如金爪狸猫飞下界。一个是擎天玉柱,一个是架海金梁。银龙飞舞,黄鬼翻腾。左右宝刀无怠慢,往来不歇满堂红。他两个在云端里,战彀八九回合,小龙的手软筋麻,老魔的身强力壮。小龙抵敌不住,飞起刀去,砍那妖怪,妖怪有接刀之法,一只手接了宝刀,一只手抛下满堂红便打,小龙措手不及,被他把后腿上着了一下,急慌慌按落云头,多亏了御水河救了性命。小龙一头钻下水去,那妖魔赶来寻他不见,执了宝刀,拿了满堂红,回上银安殿,照旧吃酒睡觉不题。 却说那小龙潜于水底,半个时辰听不见声息,方才咬着牙,忍着腿疼跳将起去,踏着乌云,径转馆驿,还变作依旧马匹,伏于槽下。可怜浑身是水,腿有伤痕,那时节:意马心猿都失散,金公木母尽凋零。黄婆伤损通分别,道义消疏怎得成! 且不言三藏逢灾,小龙败战,却说那猪八戒,从离了沙僧,一头藏在草科里,拱了一个猪浑塘。这一觉,直睡到半夜时候才醒。醒来时,又不知是甚么去处,摸摸眼,定了神思,侧耳才听,噫!正是那山深无犬吠,野旷少鸡鸣。他见那星移斗转,约莫有三更时分,心中想道:“我要回救沙僧,诚然是单丝不线,孤掌难鸣。罢!罢!罢!我且进城去见了师父,奏准当今,再选些骁勇人马,助着老猪明日来救沙僧罢。” 那呆子急纵云头,径回城里,半霎时,到了馆驿。此时人静月明,两廊下寻不见师父,只见白马睡在那厢,浑身水湿,后腿有盘子大小一点青痕。八戒失惊道:“双晦气了!这亡人又不曾走路,怎么身上有汗,腿有青痕?想是歹人打劫师父,把马打坏了。”那白马认得是八戒,忽然口吐人言,叫声“师兄!”这呆子吓了一跌,扒起来往外要走,被那马探探身,一口咬住皂衣,道:“哥啊,你莫怕我。”八戒战兢兢的道:“兄弟,你怎么今日说起话来了?你但说话,必有大不祥之事。”小龙道:“你知师父有难么!”八戒道:“我不知。”小龙道:“你是不知!你与沙僧在皇帝面前弄了本事,思量拿倒妖魔,请功求赏,不想妖魔本领大,你们手段不济,禁他不过。好道着一个回来,说个信息是,却更不闻音。那妖精变做一个俊俏文人,撞入朝中,与皇帝认了亲眷,把我师父变作一个斑斓猛虎,见被众臣捉住,锁在朝房铁笼里面。我听得这般苦恼,心如刀割。你两日又不在不知,恐一时伤了性命。只得化龙身去救,不期到朝里,又寻不见师父。 及到银安殿外,遇见妖精,我又变做个宫娥模样,哄那怪物。那怪叫我舞刀他看,遂尔留心,砍他一刀,早被他闪过,双手举个满堂红,把我战败。我又飞刀砍去,他又把刀接了,捽下满堂红,把我后腿上着了一下,故此钻在御水河,逃得性命。腿上青是他满堂红打的。”八戒闻言道:“真个有这样事?”小龙道:“莫成我哄你了!”八戒道:“怎的好?怎的好!你可挣得动么?”小龙道:“我挣得动便怎的?”八戒道:“你挣得动,便挣下海去罢。 把行李等老猪挑去高老庄上,回炉做女婿去呀。”小龙闻说,一口咬住他直裰子,那里肯放,止不住眼中滴泪道:“师兄啊!你千万休生懒惰!”八戒道:“不懒惰便怎么?沙兄弟已被他拿住,我是战不过他,不趁此散火,还等甚么?”小龙沉吟半晌,又滴泪道:“师兄啊,莫说散火的话,若要救得师父,你只去请个人来。”八戒道:“教我请谁么?”小龙道:“你趁早儿驾云回上花果山,请大师兄孙行者来。他还有降妖的大法力,管教救了师父,也与你我报得这败阵之仇。”八戒道:“兄弟,另请一个儿便罢了,那猴子与我有些不睦。前者在白虎岭上,打杀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撺掇师父念《紧箍儿咒》。我也只当耍子,不想那老和尚当真的念起来,就把他赶逐回去,他不知怎么样的恼我,他也决不肯来。倘或言语上,略不相对,他那哭丧棒又重,假若不知高低,捞上几下,我怎的活得成么?”小龙道:“他决不打你,他是个有仁有义的猴王。你见了他,且莫说师父有难,只说师父想你哩,把他哄将来,到此处见这样个情节,他必然不忿,断乎要与那妖精比并,管情拿得那妖精,救得我师父。”八戒道:“也罢也罢,你倒这等尽心,我若不去,显得我不尽心了。我这一去,果然行者肯来,我就与他一路来了;他若不来,你却也不要望我,我也不来了。”小龙道:“你去你去,管情他来也。” 真个呆子收拾了钉钯,整束了直裰,跳将起去,踏着云,径往东来。这一回,也是唐僧有命,那呆子正遇顺风,撑起两个耳朵,好便似风篷一般,早过了东洋大海,按落云头。不觉的太阳星上,他却入山寻路。正行之际,忽闻得有人言语。八戒仔细看时,看来是行者在山凹里,聚集群妖。他坐在一块石头崖上,面前有一千二百多猴子,分序排班,口称“万岁!大圣爷爷!”八戒道:“且是好受用,且是好受用!怪道他不肯做和尚,只要来家哩!原来有这些好处,许大的家业,又有这多的小猴伏侍!若是老猪有这一座山场,也不做甚么和尚了。如今既到这里,却怎么好?必定要见他一见是。”那呆子有些怕他,又不敢明明的见他,却往草崖边,溜阿溜的溜在那一千二三百猴子当中挤着,也跟那些猴子磕头。 不知孙大圣坐得高,眼又乖滑,看得他明白,便问:“那班部中乱拜的是个夷人,是那里来的?拿上来!”说不了,那些小猴一窝蜂把个八戒推将上来,按倒在地。行者道:“你是那里来的夷人?”八戒低着头道:“不敢,承问了。不是夷人,是熟人熟人。”行者道:“我这大圣部下的群猴,都是一般模样。你这嘴脸生得各样,相貌有些雷堆,定是别处来的妖魔。既是别处来的,若要投我部下,先来递个脚色手本,报了名字,我好留你在这随班点扎。若不留你,你敢在这里乱拜!”八戒低着头,拱着嘴道:“不羞,就拿出这副嘴脸来了!我和你兄弟也做了几年,又推认不得,说是甚么夷人!”行者笑道:“抬起头来我看。”那呆子把嘴往上一伸道:“你看么!你认不得我,好道认得嘴耶!”行者忍不住笑道:“猪八戒。”他听见一声叫,就一毂辘跳将起来道:“正是!正是!我是猪八戒!”他又思量道:“认得就好说话了。”行者道:“你不跟唐僧取经去,却来这里怎的?想是你冲撞了师父,师父也贬你回来了?有甚贬书,拿来我看。”八戒道: “不曾冲撞他,他也没甚么贬书,也不曾赶我。”行者道:“既无贬书,又不曾赶你, 你来我这里怎的? ”八戒道:“师父想你,着我来请你的。”行者道:“他也不请我,他也不想我。他那日对天发誓,亲笔写了贬书,怎么又肯想我,又肯着你远来请我?我断然也是不好去的。”八戒就地扯个谎,忙道:“委实想你!委是想你!”行者道:“他怎的想我来?”八戒道:“师父在马上正行,叫声徒弟,我不曾听见,沙僧又推耳聋。师父就想起你来,说我们不济,说你还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常时声叫声应,问一答十。因这般想你,专专教我来请你的,万望你去走走,一则不孤他仰望之心,二来也不负我远来之意。”行者闻言,跳下崖来,用手搀住八戒道:“贤弟,累你远来,且和我耍耍儿去。”八戒道:“哥啊,这个所在路远,恐师父盼望去迟,我不耍子了。”行者道: “你也是到此一场,看看我的山景何如。”那呆子不敢苦辞,只得随他走走。 二人携手相搀,概众小妖随后,上那花果山极巅之处。好山!自是那大圣回家,这几日,收拾得复旧如新,但见那:青如削翠,高似摩云。周围有虎踞龙蟠,四面多猿啼鹤唳。朝出云封山顶,暮观日挂林间。流水潺潺鸣玉佩,涧泉滴滴奏瑶琴。山前有崖峰峭壁,山后有花木秾华。上连玉女洗头盆,下接天河分派水。乾坤结秀赛蓬莱,清浊育成真洞府。丹青妙笔画时难,仙子天机描不就。玲珑怪石石玲珑,玲珑结彩岭头峰。日影动千条紫艳,瑞气摇万道红霞。洞天福地人间有,遍山新树与新花。八戒观之不尽,满心欢喜道:“哥啊,好去处!果然是天下第一名山!”行者道:“贤弟,可过得日子么?”八戒笑道:“你看师兄说的话,宝山乃洞天福地之处,怎么说度日之言也?“二人谈笑多时,下了山,只见路旁有几个小猴,捧着紫巍巍的葡萄,香喷喷的梨枣,黄森森的枇杷,红艳艳的杨梅,跪在路旁叫道: “大圣爷爷,请进早膳。”行者笑道:“我猪弟食肠大,却不是以果子作膳的。也罢也罢,莫嫌菲薄,将就吃个儿当点心罢。”八戒道:“我虽食肠大,却也随乡入乡是。拿来拿来,我也吃几个儿尝新。”二人吃了果子,渐渐日高。那呆子恐怕误了救唐僧,只管催促道:“哥哥,师父在那里盼望我和你哩。望你和我早早儿去罢。”行者道:“贤弟,请你往水帘洞里去耍耍。”八戒坚辞道:“多感老兄盛意,奈何师父久等,不劳进洞罢。”行者道:“既如此,不敢久留,请就此处奉别。”八戒道:“哥哥,你不去了?” 行者道:“我往哪里去?我这里天不收地不管,自由自在,不耍子儿,做甚么和尚?我是不去,你自去罢。但上复唐僧:既赶退了,再莫想我。”呆子闻言,不敢苦逼,只恐逼发他性子,一时打上两棍,无奈,只得喏喏告辞,找路而去。行者见他去了,即差两个溜撒的小猴,跟着八戒,听他说些甚么。真个那呆子下了山,不上三四里路,回头指着行者,口里骂道:“这个猴子,不做和尚,倒做妖怪!这个猢狲,我好意来请他,他却不去!你不去便罢!”走几步,又骂几声。那两个小猴,急跑回来报道:“大圣爷爷,那猪八戒不大老实,他走走儿,骂几声。”行者大怒,叫: “拿将来!”那众猴满地飞来赶上,把个八戒,扛翻倒了,抓鬃扯耳,拉尾揪毛,捉将回去,毕竟不知怎么处治,性命死活若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