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有什麼好看的短篇小說
短篇
《春日宴》江玄瑾 李懷玉(白鷺成雙)
《他知道風從哪個方向來》彭野 程迦(玖月晞)
《他最野了》商彥 蘇邈邈(曲小蛐)
《十年一品溫如言》言希 阿衡(書海滄生)
《她的小梨渦》謝辭 許呦(唧唧的貓)
《小清歡》陳讓 齊歡(雲拿月)
《他的小仙女》陳述 安靜(磨磨)
《白日夢我》沈倦 林語驚(棲見)
《你有糖果,我有乳牙》馮芽 趙汝陽(沈熊貓)
《病態寵愛》江忍 孟聽(藤蘿為枝)
《痛仰》陳勁生 倪迦(黃三)
《他的小心肝》蔣逸舟 阮念(佳糖糖)
《蝕骨情深》沈修瑾 簡童(淇老游)
《死也不會放過你》單單 許梁州(明月像餅)
《他那麼撩》聞煜風 秦晴(曲小蛐)
《魔鬼的體溫》秦川 貝瑤(藤蘿為枝)
《他很撩很寵》陸執 寧蓁(狂搖小尾巴)
《歲月忽已暮》
《致歲月迢迢》沈放 趙一玫(綠亦歌)
long:《許你萬丈光芒》陸霆驍 寧夕
《恰似寒光遇驕陽》葉綰綰 司夜寒
(囧囧有妖)
《重生之國民男神》司凰 秦梵(水千澈)
(戰七少):《國民校草是女生》秦漠 薄九
《國民男神是女生:惡魔,住隔壁》莫北 封奈
耽美:《破雲》江停 嚴峫(淮上)
《我五行缺你》林逐水 周嘉魚(西子緒),,,,,,這可是我記在備忘錄里的,我都幫你們看過了,,不用謝嘿嘿
『貳』 求耽美小說《他那麼撩》txt
我發現了 k53a,c₀m上面那個鏈接,可能因為我不熟悉的原因,剩下都一樣很好。
『叄』 推薦一部好看的耽美小說。
我一般喜歡推強強。
首先是priest的文,每本都有質量保證的。
我比較喜歡【默讀】(專治各種不服老流氓攻x又慫又浪富二代受)情敵變情人的梗,各種故事也很精彩。
【烈火澆愁】年下,最近完結。
【最後的守衛】西幻,年下,這本也很戳我,腹黑攻vs混球受,受詐屍(算是吧)
【過門】差點忘了,罕見的挺有少年感的文,破鏡重圓,「有一蓑煙雨,何不任平生」。
然後是巫哲的文!(這個作者的文很有生活感,非常真實)
雖然好多人都說狗蛋的文主角大多窮,但【輕狂】完全不是了好吧!互攻,主角都挺逗的。
【撒野】互攻,必須提啊,「我一腳踏空,我就要飛起來了」,相互救贖不要太棒!丞哥超帥!丞哥無處不在!
【解葯】互攻,這本我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形容但真的超好看!」你的善良必須有點鋒芒,不然就等於零「
還有木蘇里的,文筆很棒。
【銅錢龕世】高冷禁慾高僧攻(假的)x炸脾氣乖張受(傻的)
【一級律師】冷漠臉專業懟戲精·結果把自己懟彎了·攻 x 一生不羈搞事坑人·結果把自己坑哭了·受
【大帝的挑刺日常】受以前比較喜歡欺負攻,特煩小孩。後來攻成了掌權者,軍隊指揮官受」死而復生「後准備跑路結果被發現。
漫漫何其多【當年萬里覓封侯】
空燈流遠【灰塔筆記】密碼戰,那個充滿陰霾的倫敦還有灰色的瞭望塔被非常生動的描繪了出來,」我想只想告訴看到這本筆記的人,作者叫艾倫.卡斯特,死於第二次世界大戰勝利之後。他將重生,但是並不幸福「
『肆』 主人公叫錦容的小說作者
收回思緒,亦夏正色道:「我比較喜歡成熟一些的男生。(本章節由網網友上傳)請記住本站的網址:。」
「。。。。。。」
錦容的臉瞬間僵了,從小到大,也只有他嫌棄別人的份兒,而現在他第一次被一個女生給嫌棄了,並且這個女生還是他自己看上的女生。
心裡卻不是個滋味兒。
其實亦夏很想將這些話說的極為委婉一些,但說出來後總總感覺有些微的不對,轉念一想,這種話能說的委婉估計才算怪事。亦夏以為錦容至少會起身掉頭就走,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沒走。
亦夏被錦容的目光盯著慎得慌,心想著他會不會惱羞成怒?
被盯了半天,亦夏不自在的扭扭身子:「大。。。。。。大大神。。。」
「是錦容。」
「。。。。。。」
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他的眸子深沉的宛如一口望不見底的古井,錦容單手支著下頜,食指間在桌上敲擊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動。亦夏垂首,根本沒膽量抬頭望他。
「我不好么?」一如印象中溫和而又華麗的嗓音,輕飄飄的傳入了她的耳膜,撩撥得亦夏情不由己的往後縮了縮。
亦夏垂眸,不語。
許是這樣的沉默令氣氛變得有些難堪,錦容皺了皺眉,輕問道:「吃飽了?」
亦夏點頭。
「我送你回去。」
亦夏直覺想要拒絕,但猛一抬頭,瞧見的便是錦容濃黑卻又深不見底的眸子,欲出口的拒絕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好。」
「走吧。」
一前一後,兩人相差了三米的距離。亦夏走在前面,想當然而,身後有一道視線至始至終的追隨著她。其實亦夏也想不通,錦容雖說不是她喜歡的類型,但那張臉確實精緻的沒話說,再加上錦容獨一無二的氣質,在她看來,喜歡他的女生定然不會是少數。
之前在游戲中的那句,她只是單純當他在開玩笑,卻未料到他竟打電話來親口詢問。
她說不現實,所以他突兀的尋到她,與她見面。
她說不熟,他說兩個月的時間夠了。
她說世界好小,他說他用心了。
一個用心,便足以她心潮澎湃。
亦夏想到,若是那晚錦容說完做他女朋友約她見面,她會不會去?
答案自然是不會。
對於游戲,她至始至終也只當是玩玩而已,也從未想過會在現實中遇上奶媽等人,遇上錦容。即使他們在游戲中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但現實卻不想有任何的聯系。
因為游戲於她而言,那便是游戲,出了游戲,便什麼也不是了。
可又因錦容找到了她,那麼這一切又變得有些不同了。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來到了z大的校門,亦夏停住了腳步,等他。
錦容緩步走了過來:「進去吧。」
亦夏點頭輕輕應了一聲:「你呢?」
「我等會兒。」他答道,「回去記得上游戲。」
「嗯。」若不是錦容提醒,或許亦夏以後再也不會上神魔游戲了,而她答應上游戲完全是因為怕錦容認為因為他的緣故才不敢上游戲。
「下次帶你去見安安他們。」
「好。」
同時轉身,離去。 2k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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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名稱:
腹黑大神請自重
作 者;
浮華夢世
內容簡介
編輯
【溫馨小清新寵文】沈亦夏坐在電腦前咬著手裡的小手絹兒,內牛滿面。大神你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我就殺了你一次,你至於把她綁在身邊隨時隨地的恐嚇?你放過我吧!她只不過是想簡單的玩個游戲,殺殺怪砍砍人,為毛你把仇恨和罵名都拉到她身上?大神,你放過我吧!沈亦夏眼淚汪汪的瞅著屏幕中某位看似風度優雅,白衣翩翩,童叟無欺,貌似無辜的白衣法師...可惜這全是假象!黑客!丫的!這廝實則是一枚里黑外黑的黑客!嗚——她錯了,她就不應該玩這個游戲,更不應該一時起了賊心趁人之危殺了他,那樣就不會被這個表面天使內心惡魔的禽獸纏上,更不會被這傢伙任意揉圓搓扁!
『伍』 有哪些好看的寵溺甜文小說。
1、《眼睛成精了復以後》:制女主是一個天生的盲人,生下來眼睛就看不見。不過她性格很溫和,人也很積極向上。突然某一天,女主發現自己的眼睛成精了。男主懟天懟地的囂張富二代。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最後卻走到了一起。
2、《如蜜》:女主性格溫柔淡雅,男主高嶺之花,雖然性格不太一樣,卻並不妨礙兩個人相處合拍。文風溫馨溫暖,情節起伏不大,屬於小清新寵溺文學,但是感情發展路線卻很真實、很讓人感動。
3、《嬌婿》:女主腦洞清奇,手工能力強;男主有智有謀,沉穩體貼。兩人因桃子結緣,婚後呆萌的女主走進男主的心,男主也一步步走進女主的心,即使後來登上皇位,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
4、《偏執男主白月光我不當了》:女主在得知自己只是一個短命白月光後決心不和男主摻和在一起,在得到系統後也開啟了逆天改命的金手指之路,但是最終依舊為男主動了心。裡面的一些場面真的超級搞笑。
5、《侯爺的打臉日常》:男主身為侯爺在失憶之後忘記自己已經娶妻,看著眼前美麗動人的妻子,除了長得驚艷,其他的沒有一項是符合他的標准。然後日常就是女主告知男主他為她寫過情詩,開啟了他們夫妻二人的恩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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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今夜的月亮異常的明亮,卻被一層血紅色的雲霧籠著它,使得原本清雅的月華,看起來陰森異常,連空氣中彷彿也透著血腥味,凌晨兩點的夜晚格外的寂靜,只有樹葉摩挲得沙沙作響明亮的房間里,各種手術用具一應俱全,可惜這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手術室女子的臉被口罩遮去大半,看不出長相,一雙明亮犀利的眼睛專注的盯著白色平台上的屍體。收起手中的量尺,女子冷聲說道:「死者是女性,身長168公分,年齡二十到三十歲之間,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初步推斷,應該死了有一個月以上。」她的身後,站著一個年輕女孩,認真的做著記錄,手上不敢有半點怠慢。仔細檢查屍體上的每一處痕跡,當看到屍體的手指時,卓晴皺起了眉頭,聲音依舊清冷平靜:「死者十個手指甲被全部拔除。」「又是十個指甲被拔除?」邢藍手上一頓,趕緊抬頭,問道:「卓醫生,這會不會是連環殺人案啊?!」加上這個,已經是第四個被拔指甲的女屍了!卓晴專注的檢查著屍體上留下的每一處痕跡,一會之後,才冷聲回道:「是不是連環兇案,應該由偵查部門來認定,作為一名法醫,責任是詳盡的記錄屍體上的一切特徵和死者的死亡原因,為破案提供證據和線索。隨意的歸結為連環案,容易先入為主,忽略了其他的細節。」
「我知道了。」邢藍暗暗吐了吐伸頭,卓醫生是這幾年最年輕、能力最突出的主檢法醫,能跟在她身邊學習,提高真的很快,不過她萬年不變的冷臉冰眸,還是挺嚇人的!
「死者頸部有明顯瘀傷指印,呈黑色,其餘地方沒有明顯外傷,死因是窒息。下體完好,排除死前被性侵犯的可能性。」卓晴一邊脫下醫用手套,一邊說道:「小邢,天亮前將報告整理好之後給我簽字,然後交給刑偵隊,還有剛才提取的樣本,明早送到檢驗科,你就可以休息了。」
邢藍心裡哀號,嘴上立刻回道:「明白。」今晚又沒得睡了!
邢藍收拾著從死者身上剪下來的衣服和皮膚樣本,忽然看見一個如掌心大小的圓形金屬物件,問道:「卓醫生,這是死者外套里找到的東西,要移交給刑偵隊嗎?」卓晴隨意的掃了一眼,回道:「先送去檢驗科,他們會處理的。」說完利落的出了驗屍間。「是。」收拾好樣本和筆記,邢藍趕緊跟上卓晴,快步離開驗屍間。雖然在法醫部工作了大半年了,她還是不敢半夜三更的一個人和屍體呆在一起。「怎麼樣?驗屍報告出來了嗎?」才走近辦公室,兩人立刻被人堵了個正著!斜靠著門框的清瘦女子,一頭細碎的短發清爽利落,精神異常的好,眼神執著堅定。
邢藍哀號:「顧隊長,您也太誇張了吧!現在是半夜3點耶!」顧雲輕輕挑眉,笑道:「所以呢?」挫敗的垂下肩膀,邢藍無奈的回道:「所以您稍等,我馬上去整理,天亮之前一定有結果!」難怪顧隊長和卓醫生能成為好朋友,兩個人都是工作狂!看著耷拉著腦袋走進辦公室的邢藍,顧雲揚聲笑道:「多謝了!」卓晴已經打開了對面她的專屬辦公室,顧雲立刻跟了進去,還沒來得及開口,卓晴特有的清冷低音緩緩響起:「怎麼,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去你的!」白了她一眼,顧雲斥道:「這一個月以來頻發女性被殺案件,李局眼睛都快噴火了,現在刑偵二隊的人,哪裡還分白天晚上!」卓晴隨手扯下固定發絲的鋼筆,一頭過腰長發立刻垂下,疲憊的靠坐在沙發上,半眯著眼,懶懶的問道:「昨天省級散打比賽的結果有沒有懸念?」「沒有!」說起這個她就來氣,案子這么多,局領導還一定要她參加省里的比賽,每年都是她拿女子組第一,還有什麼好比的!看著卓晴舒服得快要睡著的樣子,顧雲輕拍她的肩頭,低笑道:「我說大小姐,我在和你說案子!」眼睛輕眯著,卓晴的聲音懶散,但仍舊清冷明晰:「這個死者確實與前三宗命案里的死者有共同之處,都是被掐住氣管,窒息而死,而且十個手指的指甲都被拔除。從殺人手法上看,屬於同一種手法,如果真是一起連環殺人案,按照屍體的腐爛程度看,這個女死者是第一個受害人。」
走到卓晴面前,顧雲問道:「這是什麼?」緩緩睜開眼睛,看清顧雲手裡的東西,卓晴暗罵,邢藍這丫頭,做事總是這樣毛躁,這么重要的證物也能丟!坐直身子,卓晴回道:「死者衣服口袋裡找到的,等檢驗科的同事檢驗之後,應該就會到你手上了。」一聽是這宗案子的證物,顧雲立刻來了精神,辦公室只開了盞小台燈,顧雲索性掀開百葉窗,借著今晚異常明亮的月光仔細研究起來。眼睛專注的盯著手裡的東西,顧雲完全沒有注意到暗黑的夜空在她拿出八卦盤對著月亮的時候,漸漸被猩紅色的流雲所覆蓋。奇怪,剛才看明明是金色的,怎麼現在看,就變成了紅色呢?!難道反面是金色?翻過來細看,另一面也是一樣的血紅八卦圖,整個小盤子還似乎隱隱透著紅色的光芒,怎麼會這樣?!「嘶——」心裡疑惑著,手上忽然一痛。卓晴起身走到她身後,問道:「怎麼了?」低頭查看手指,只見食指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幾滴鮮紅的血落在證物袋上,顧雲無所謂的笑笑:「沒什麼,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了一下。」手指上的傷口很深,血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著,顧雲漫不經心的樣子讓卓晴皺眉,從旁邊的書架上拿來葯棉,捂在傷口上,卓晴冷冷的哼道:「按住傷口!」顧雲翻了個白眼,不就是一點小擦傷嘛!按著傷口的葯棉,很快又被血浸濕,卓晴銳利的眼微閃,什麼東西這么鋒利,盡然連止血都困難?!拿過顧雲手中的東西一看,卓晴大驚:「怎麼會這樣?!」什麼讓一向冷傲的卓法醫大驚失色啊!顧雲也好奇的伸過頭來,一看之下,顧雲也驚異的低叫道:「血。。。滲進去了!!」原本滴在透明證物袋外的血滴不見了,血居然出現在血紅八卦圖之上!!怎麼會有這種事,血液穿透了證物袋。。。。。「糟了!」一怔之後,兩人異口同聲叫道:「這回報告難寫了~上,誰也沒有注意到,那滴滲入八卦盤的血跡,正沿著弧形的溝槽,流入陰陽相交的中心。當血液落入中心的那一刻,八卦盤忽然放著出一道極強的紅光,卓晴和顧雲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眼前一黑,軟到在地。光芒一閃而過,主檢法醫室里,還是那盞小台燈,地上躺著兩個暈倒在地的身影。顧雲手上血流不止的傷口已恢復如初,沒有一絲傷痕。金絲八卦盤穩穩落在她們的身側,毫無異狀。窗外的天際,月華清朗,一切都是那樣的平靜。第二章 錯身入嫁瓢潑的大雨,伴著轟鳴的雷聲,大風將殘破的窗戶吹得東倒西歪,啪啪作響!不大的破廟側屋裡,蜷縮著三個年輕女子,大紅的嫁衣,在這漆黑陰森、到處透露著陳腐之氣的廟宇中,顯得格外的詭異。屋裡沒有燈,偶爾的閃電會將破廟照亮,一道道利劍般的電光,每一下,都彷彿直劈入地,扎眼的白光,震耳欲聾的驚雷聲,讓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女子驚恐的縮起身子。用力拽著大姐的胳膊,青末低泣道:「大姐,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好怕!」又是一道電光閃過,終於能看清幾個女子的樣貌,三人皆是豆蔻年華,各有風華,絕美的左臉,能讓所有女人嫉妒,男人傾慕,只可惜,她們的右邊臉頰上,被劃了兩道深深的刀痕,幾乎毀了整個右頰,在這電閃雷鳴的夜裡,看著頗為猙獰。輕拍著小妹的肩膀,青靈面如死灰,低喃道:「過了這座山,就出了皓月國了,難道我們真的沒有辦法擺脫禮物的命運?!」「我不甘心!」倔強的眼死死的盯著破廟外雷電交加的雨幕,青楓緊咬著的下唇幾乎破皮流血。緩緩抬起頭,靠著青楓的肩膀,青末懂事的小聲安慰道:「二姐,你別害怕,聽說你要嫁的那個樓丞相,是難得的謙謙君子,文治武功,無不出類拔萃,他,應該不會虧待你的。」最可憐的是大姐,要被送進宮里,傳說穹岳王喜怒無常,嗜血霸道,溫柔嫻靜的大姐什麼受得了!!
青楓嗤之以鼻:「誰稀罕!!」
轉過身,一手握著大姐的手,一手握著小妹的手,青楓狠狠的低吼道:「我好恨!憑什麼穹岳國主一句話,就可以為所欲為!憑什麼皇上的無能,要我們青家去承擔?!憑什麼他殺死了我們的爹娘,我們還要作為他進貢的禮物去討好穹岳?!!憑什麼!?」
輕柔的撫摸著青楓因為嘶吼、仇恨而變得扭曲的臉,青靈低嘆道:「就憑穹岳是六國之中的霸主,各國朝拜。就憑皇上是一國之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誰讓我們只是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命運從來都不是掌握在她們手裡的!
甩開青靈的手,青楓豁然起身,背過身去,不甘的回道:「女子又如何?!我就是不去穹岳!」
看看二姐倔強的背影,在看看大姐憂慮的臉,青末怯怯的說道:「就連這張人人傾慕的臉,我們都毀了,他們還是要把我們送到穹岳去!二姐,我們根本沒有辦法改變什麼,不是嗎?」
手輕輕撫摸著如今仍舊痛入心扉的臉頰,青楓深吸一口氣,咬牙回道:「就是死,我青楓也絕不任人擺布!尤其那個人,還是雙手沾滿了爹娘鮮血的昏君!」青靈一驚,急道:「楓兒,你想干什麼?!」緩緩轉過身,青楓雙手緊握成拳,堅定的說道:「姐,我要留在皓月,留在爹娘身邊,即使留下來的,是我的屍體!」迎合著楓兒的話一般,一道玄白的閃電直劈而下,亮光照在楓兒的臉上,青靈看見了她的堅持和決絕。罷了,緊緊的抓著青楓的手,青靈忽然覺得如釋重負,淡笑道:「好!姐姐陪你,反正活下去對我來說,已經毫無疑義。」不用去想將來要面對的一切,或許是一種解脫!半蹲在地上的青末也趕緊起身,抓著她倆的手,急道:「姐姐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末兒無論如何,也不離開你們!」青靈遲疑了,心疼的看著一臉單純的末兒,她或許還不明白死的意義,她才十五歲啊?!迎著末兒那雙清純的大眼睛,青楓也心如刀絞,但是一想到她要許給那個戰場上出了名的冷酷屠夫,青楓立刻打了一個寒顫,說道:「大姐,末兒這樣單純善良,留她一個人在世上,也只會受苦而已,今天我們就在這破廟里,一家團聚吧!」
看著三雙交疊在一起的手,青靈忽然覺得心裡暖暖的,彷彿是為了說服自己,青靈用力點頭,說道「好!一家團聚最好!」三人抬頭看了一眼頂上的房梁,默契的相視一笑,這是爹娘離世以後,她們第一次笑,因為過了今天,她們再也不會分開了!利落的接下腰間的紅綢腰帶,將這身絢麗的紅衣扒了下來,只著一身素白中衣,輕拋紅綢穿過房梁,三人站在殘破的方桌之上,將脖子套入紅綢之內,沒有遲疑。青靈看了一眼身邊的姐妹,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楓兒,末兒,下輩子,我們還做姐妹!」「嗯!」青楓、青末用力點頭。三人手牽著手,輕踢方桌,紅綢倏然緊綳,三條鮮活的生命漸漸流逝。押送青家姐妹去穹岳的士兵在破廟的正殿休息,眼看著快停的雨,忽然又有瓢潑之勢,閃電驚雷越見瘋狂,像是要把這間本就飄搖的破廟劈個粉碎。其中一個小兵縮了縮脖子,現在還是春天,他長這么大,還沒見過春天下這么大的雨呢!!隨意掃了一眼青家小姐所在的測殿,這一看可把他嚇個半死,在一道道閃電的白光下,三條直挺挺的影子在半空中盪來盪去,衣袂翻飛!怪叫一聲,小兵連滾帶爬的跌在李旭面前,驚呼道:「鬼。。。。有鬼啊!!」「什麼?!」李旭一怔,順著小兵的視線看過去,三條飄搖的影子也讓他驚出了一身冷汗!青家小姐上吊了?!李旭急忙起身踢開側殿的房門,只見紅衣滿地,三雙殷紅綉鞋就在眼前晃盪著,李旭嚇得後退一步,嘴上慌亂的叫道:「快。。快快!!把她們弄下來!」一群士兵手忙腳亂,終於將三個女子弄了下來,三人全部面色發黑,雙目緊閉。李旭盯著最靠左邊的青末,急道:「她怎麼樣?」小兵小心的摸了一下青末的鼻息,咽了咽口水,回道:「她。。。死了。」李旭顫抖著手指向青楓,急道:「這。。。這個呢?」小兵探過鼻息後,收回手,看李大人的臉上蒼白,小兵嚇得也不敢回答,只是輕輕的搖頭。都死了!?李旭冷汗直冒,這青家姐妹是穹岳王欽點的進貢人選,現在就這么死了!他焉有命在?!只怕皓月國劫數難逃了!就在李旭萬念俱灰的時刻,小兵忽然叫道:「大人,青家大小姐還有氣息!」雖然很微弱,但是絕對還活著。「真的?!太好了!快把她弄上車,請大夫!」終於還有一個是活著的!李旭指揮著士兵們七手八腳的把嫁衣胡亂套在青靈身上,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地上的另外兩具屍體。破廟外的驚雷一響過一聲,刺眼的白光如一道道利劍,地上的屍體顯得更加孤寒,小兵心裡害怕,卻也不忍心兩個可憐的女子暴屍破廟,拿起地上的嫁衣,小心的蓋在她們的身上。正當他想起身離開的時候,一道不同於閃電的紅光一閃而過,地上毫無鼻息的兩人忽然睜大了眼睛「啊—」小兵的尖叫聲響徹破廟!已經走到主殿外的李旭不耐煩的喝道:「你又鬼叫什麼?!」「她。。。她們。」這一次,小兵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一路狼狽的爬出側殿。兩具女屍至於把他嚇成這樣?!李旭生疑,再次走進側殿,卻發現剛才毫無聲息的兩個女子胸腹奇跡般的微微起伏,眼睛雖然緊閉著,臉色卻也不那麼青紫了!「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李旭狂喜,她們沒有死!他的命總算是保住啦!「來人來人,把她們帶走!」風雨中,士兵把兩人抗出了破廟,正要送到青靈所在的馬車上,李旭忽然叫道:「等等。」這三個人又是毀容又是自殺的,這次沒死,難說下次會搞出什麼事情來!從這到穹岳,還有十多天的路程呢!心中一番計較,李旭沉聲說道:「把她們分來,一個人裝一輛馬車,不許她們再見面。還有,在她們飲用的水裡下迷醉散,一定要活著把她們送到穹岳國!」
「是!」三人立刻被塞進了三輛馬車內,到穹岳之前,她們將再無機會見面,也再沒有機會走下馬車。
青家姐妹,你們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們自己,誰讓你們長得傾國傾城,誰讓你們才情逼人,誰讓你們名揚六國,穹岳國點名要的女人,別說是毀容了,就是死,你們也必須死在穹岳,一切都是劫數!!第三章 搶親?早春,奼紫嫣紅的季節。穹岳國強大昌盛,京城煥陽自然處處風光,還未進城,已經能聽見城內熱鬧非凡的喧嘩之聲,官道兩旁,還有不少進出煥陽城的商賈、平民,好不熱鬧。清風拂面,鳥語花香,眼看著馬上就要到煥陽城門了,李旭是又喜又怕!喜的是奔波了十來天,有驚無險,他們總算就要到了,怕的是,那三位小姐的臉。馬車內,一隻纖細的手臂正奮力的抓住並不高的窗欞,可惜還沒碰到,就又無力的垂了下來。還差一點!卓晴再一次嘗試伸出右手,這次好一點,指尖能碰到窗沿了,深深的喘了幾口大氣,卓晴左手盡量使力撐住身體,好一番折騰,她才勉強讓自己坐直了身子。額頭上的汗隨著臉頰滑落,右臉上的傷口疼得厲害,也讓卓晴更加清醒了一些。人每天都會給她餵食含有大量含咪唑安定成分的葯物,後面的幾天,她都是假裝深度昏迷,他們灌了幾口也就放棄了。她的腦子現在還算清醒,只是依然四肢無力。顧雲在哪裡?她們在辦公室被襲擊之後,是否一同被帶走,這伙人是誰?想要干什麼?什麼地方需要選擇馬車作為交通工具?她現在身處何處?卓晴一向精明的腦子飛快的運轉著,希望能找到些蛛絲馬跡,可惜腦子里環繞的,是一堆的問題。行進的馬車忽然停了下來,馬車外,一道熟悉的男聲恭敬得有些諂媚的響起:「大人,青家三位小姐已經送到了,您看。」她認得這個聲音,這幾天時常會在車外響起,他應該是這次綁架行動的執行者。外邊的環境似乎有些嘈雜,卓晴仔細傾聽,一會之後,一道略微低沉的男聲冷冷的回道:「皇上已傳了口諭,青家大小姐即刻進宮,二小姐送入樓相府,三小姐送入夙將軍府,李大人幸苦了,請回吧!」皇上?進宮?
目前世界上哪個國家還在實施君主專制?原來她已經被運出中國。從他們的對話中,她可以肯定的是,一起被綁架的有三個人,顧雲是否在其中?!
卓晴屏住呼吸,繼續傾聽。
馬車外,李旭立刻躬身行禮,回道:「多謝穹帝恩典。」
禮官沒有多看李旭一眼,目光掃過三輛馬車,問道:「哪一輛是青大小姐的馬車?」
指向最中間的馬車,李旭趕緊回道:「這輛就是。」
兩個身著宮裝的男子迅速走向馬車,牽起韁繩,隨著禮官一聲:「回宮!」
一行人進了東城門,緩緩行去。
城門外,還有兩隊人馬,見仆識主,李旭只看了一眼,已經知道,左邊一身藍衫,斯文有禮的,必是丞相府的人,右邊灰布勁裝,健碩高大的,自然是將軍府的家將了。
點頭以禮,李旭笑道:「兩位大人,這輛馬車上的是青二小姐,那輛馬車上的,是青三小姐。」
派人上前牽了馬車,兩人對著李旭微微拱手之後,分別朝著南、北兩個方向離去。
三輛馬車分別被領走,小兵低聲問道:「李大人,我們現在怎麼辦?」
揚起馬鞭,李旭大聲喝道:「走,連夜趕回皓月國。」
穹帝居然連宮門都不讓他們進就將他們遣走了,更是看也不看一眼,就將兩位小姐草草送人!不過轉念想想也是,她們就是小國送過來的幾件禮物,難道穹岳國還要大肆迎接,設宴款待不成?回頭看了一眼三個方向,漸行漸遠的馬車,李旭低嘆一聲,三位小姐,你們自求多福吧。
。。。。。。。。。。。。。。。。。。。。。。。。。。。。。。
馬車再次跑了起來,速度不快,卓晴背靠著車壁,緩緩掀開一點竹簾,明媚的陽光讓她立刻閉起眼睛,好一會才慢慢適應,看清窗外的世界,卓晴不禁一愣,這。。。。是什麼地方!?
她多久沒有見過這樣湛藍的天空了,空氣中帶著淡淡的青草味,道路兩旁,高聳的樹木每一顆都粗壯繁茂,朝馬車前方看去,卓晴一怔,四個身穿藍色長衫的男人騎著黑亮的駿馬走到前面,他們還留著長發!打扮太怪異了。
低頭看看自己一身火紅色的古代嫁衣,卓晴隱隱感覺到事情似乎不是綁架這么簡單。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從發髻上輕輕扯下一縷,黑發?不對,她的頭發是棕色的!而且,沒有這么長!
卓晴一向沉穩的心忽然跳的有些快,將寬大的衣袖撩起,右臂上的皮膚光潔如玉,卓晴的手開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這不是她的身體!!她的右臂上有一天十公分長的傷疤!
到底是怎麼回事!!
卓晴緊緊的把手握成拳,她必須冷靜下來才能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惜沒等卓晴冷靜下來,馬車忽然一個急停,差點把她甩出車外。
道路兩旁,茂密的樹叢里忽然竄出一百多人,全是布衣打扮,年紀從十幾歲到幾十歲都有,他們手裡拿的是。。。。。扁擔鋤頭!!
蘭子奇一愣,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盜匪,原本已經准備出鞘的劍緩了緩,朗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誰知這群人不由分說,只聽他們中間一個健碩的男人大喊一聲強:「搶!」
沒有任何的章法陣勢,一群人一擁而上,目就是唯一一輛馬車。
蘭子奇和三個護衛立刻拔劍以對,可惜他們人實在太多了,幾個男人爬上了馬車,揚鞭就跑,看馬車跑走了,這些人也不戀戰,四處逃散開來,剛才大喊「搶」的健碩男子一路跑,一路喊道:「回去告訴樓相,想要回他的女人,就讓他親自到牛家莊來!」
如果不是地上還丟著幾把鋤頭,馬車也不見蹤影,他們簡直不敢相信,剛才發生那一幕!
一切就像是一場鬧劇!
護衛愣愣的看向蘭子奇,問道:「怎麼辦?」
「
『柒』 給推薦一些超好看的青春浪漫校園愛情小說(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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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24/7全文閱讀發謝謝
作者:朱夜 大小:145K 類型:懸疑 時間:2011-6-2 14:25:02
序幕凌晨
2月18日凌晨3點18分
江南新村某老式公房內,卧室正籠罩在濃密的黑暗中。床上的男人側躺著,閉著的眼皮下,眼球快速地從眼眶一側移動到另一側,嘴角和手指不時抽搐一下。
刺耳的鳴聲響起。正在夢中的瞿省吾被手機鈴聲驚醒。他閉著眼睛茫然地在黑暗中摸索著床頭,伴隨香煙和打火機掉落在復合地板上的「噼哩啪啦」聲。終於他摸到了閃亮不已的手機。在一天的這個時間他完全無法想起來什麼人會在這種時候打手機給自己,卻清楚記得昨夜睡覺前忘記關閉手機的不明智行為,他咕噥了一聲:「靠!」
他終於接起了電話,清了清嗓子:「你好,平安保險的瞿省吾!」
「救命!救命!」
驚惶絕望的男人的聲音如鑽頭刺進他的耳朵,伴隨著急促的喘息聲。
瞿省吾突然張開眼睛:「什麼?你說什麼?」
「嗑嗒」一聲,就象來時一樣突然,電話掛斷了。
那聲音無法讓他聯想到任何熟悉的人。瞿省吾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抓搔著自己鬍子拉茬的下巴。過了幾秒鍾,他完全清醒過來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開燈看手機上留下的號碼--完全陌生。他按了回電的按鍵,手機中善意的提醒:「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請核對後再撥,謝謝。」
他回憶著夢境--黑雲,沼澤,壓在胸口的無形的黑暗,氣喘吁吁的奔逃。他用力搖晃腦袋,似乎要把記憶中不連貫的碎片篩除,留下有用的信息。最後他丟下手機,躺下身,拉起被子蓋住腦袋,咕噥了一句:「靠!」
24小時早晨1
2月18日凌晨5點45分
普濟醫院里,星光正在逐漸退去的天空下,草坪上結了一層霜。早班的衛生員拖著掃帚,踏著科技綜合樓後花房的磚砌小道慢慢地走著,止不住地打了個哈欠。他聞到一股異味,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他用手裡的掃帚掃向面前染著污泥的地面。污泥攤開處,腥濃的味道令人做嘔。他捏著鼻子彎腰細看了一下,在朦朧的晨光中什麼也看不清。
這時一滴冰涼的東西滴在他後頸,摸一把,滿手粘稠。他突地打了個寒顫,用掃帚支著地,小心翼翼地扭過頭去看頭頂。
5秒鍾後,臨時病房朝花房一側的病人幾乎同時被近乎窒息的嘶叫聲驚醒。
2月18日清晨6點30分
法醫病理科的技術員李斌披著白大衣,嘴裡叼著裝豆奶和包子的塑料袋飛速跑上一層層樓梯。他氣喘吁吁地沖進值班法醫的休息室,裡面床鋪已經整理好,但是不見人影。他把塑料袋拿在手裡,哼哼著一間間房間去找。空盪盪的實驗室里到處是有人存在的跡象--水浴鍋換上了新鮮水,昨夜放在電泳槽上連夜進行電泳的凝膠被取下來放在固定劑里固定,窗開著,窗外的梧桐樹上傳來陣陣麻雀的嘰喳。放電腦的隔間里,電腦顯示器屏幕黑著,但機箱上的指示燈還亮著,顯示處於休眠狀態。
「這傢伙正值班呢,死到哪裡去了?」李斌想著,順手晃了晃滑鼠。黑屏突然亮起,現出歐洲古典建築的屏幕保護程序,同時喇叭里響起雄渾的交響樂--瓦格納的「湯豪舍」終場。
「媽呀!」李斌一手捂著耳朵,一手繼續晃動滑鼠。交響樂響個不停,屏幕上出現一行字母:「please input the protection code:」李斌隨手敲打幾下鍵盤,看見屏幕沒有反應,推開桌子轉身就往隔間外面跑,差點和另一個人撞個滿懷。
「這么早就來了?」那人不緊不慢地問。
「你這傢伙!」李斌沒好氣地指著電腦說,「你給我先把這個關掉!我聽到這個就頭痛。」
值班的人俯身在鍵盤上敲打幾下,音樂聲停止,屏幕保護程序關閉,露出WIN98湖藍色的桌面。
李斌揉著耳朵說:「謝天謝地...」
值班的人問:「怎麼這么早就來了?又有屍體嗎?」
李斌在裝豆奶的塑料袋尖角上咬了一個洞,把塑料袋團在掌心裡,象嬰兒吮吸乳汁一樣吸著豆奶,含糊地應了一聲。
「車禍?煤氣中毒?還是浮屍?」
李斌苦著臉說:「你等我吃完行不行?我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據說要盡快檢驗。科里增派了人手,這次去現場的是金主任自己。屍體很快就要到。說是這么說,不過我看也不一定。」
「哦?為什麼?」
「因為得先把死人弄下來,可能要花不少時間。」
「是嗎?」
這時辦公室里響起了傳真機的聲音。「案件相關資料已經到了。」李斌匆匆吞下最後一口早點,把塑料袋往字紙蔞里一丟,敞著白大衣往辦公室里閃去,象一隻白色的動作不協調的大鳥。他整理著不斷吐出的傳真紙,嚷嚷著說:「喲!照片都來了!現在他們收集資料動作真快呀!」
「哦?是嗎?」值班的人跟著進了辦公室。經常接觸化學試劑而變得粗糙的手指撫平傳真紙光滑的邊緣。從凌亂的紙堆里,一張工作證復印件被攤平在桌上,年輕男子孩子氣地笑著,皮膚白晰,豐潤的嘴唇可愛地翹起。下面是姓名和供職部門:季泰雅,醫務科。值班的人緩緩地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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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熱的中午剛剛過去,醫學院操場上開裂的水泥地反映著毒日頭的白光。一個排球「砰」地拍在地上。男生和女生混合的哄叫聲響起:「哦!好球!14比12!」
哨音響起。擔任裁判的高年級學生做了一個換發球的手勢。參加本場自發組織的男女混合排球賽的葯學院隊隊員按順時針方向移動。發球位置上站了個1米82的山東大漢,單手轉著排球,一副勝局在握的樣子。
穿藍色線褲和湖綠色運動背心的男生正站在左後的位置,烈日的火光刺得他皺著眉頭。他望著前面隊員汗濕的T恤的後背,悄悄咽下一口唾沫。那人一手在腰間,往背後悄悄擺了個「2」字。
巨掌擊出,排球凌空飛過。臨床醫學院隊的前排迅速散開。右後位的隊員單手接球,位置偏向左前,他大喊一聲:「泰雅!扣球!」剛才偷偷打暗號的人沒有往前接球,卻往後退出界外。穿背心的男生一個箭步沖上,二傳托起了球。兩人擦身而過,衣袂相交。人群中有人呼「好球!扣!」話音未落季泰雅便已飛身跳起揮臂扣球。對方立即組起人牆攔網。泰雅跳起後扣球點幾乎比他們高一掌,卻似乎突然方向不穩,拳緣只是撩了球一下,球往網右方飛去,眼看就要出界。在雙方尚未落地時,穿背心的男生卻輕松跳起,在排球觸網前輕輕一撥,排球「撲」地落在對方界內的真空區。
哨音。「14比13!」
「這球不算!」葯學院的女生厲聲說,「朱夜擦網了!」
「哪裡有!我看得清清楚楚,一點也沒有!」臨床醫學院的女生辯解道。
「輸就承認吧!不要不好意思!」
「我們要贏了!你們才死要面子!」
「你什麼意思?!」
球技相交很快變成唇槍舌劍。
「真沒意思。」朱夜抹了一把汗,「不打了。」泰雅嘟起嘴唇長長地吹氣,吹亂自己額前的頭發,一手拉動T恤衫的衣領往臉上扇風:「我也不想打了。太熱了。」
「上海男人都是軟蛋,沒品!」對方的男生高叫道,「有種的晚上大操場見!」
泰雅不屑地掠了一下前額的劉海:「你說誰呢!」
「喲,忘了你了!娘娘腔!你也算一個!」說話的男生唱起評彈的音調。對面的男生一起鬨笑了起來。
一個女生說:「我們要文明比賽!不要打架!」
葯學院的男生說:「上海男人吵上兩個小時也不會打。有次我聽不下去,沖到人家跟前說兩位大哥,你們打吧。你猜怎麼著?兩個人都跑了!哈哈哈哈!」
「還有還有,糧票還帶半兩的,摳門摳到鎖眼上了。」
「哈哈哈哈...」對方的男生一個勁兒地笑著。
泰雅突然轉過身向操場邊的樹蔭下走去。朱夜急忙跟上他:「怎麼了?不打了?」
「太熱了,不打了。」泰雅操起放在水泥地上的杯子,掀開杯蓋,咕嘟咕嘟地喝裡面的大麥茶。
對面葯學院的男生起鬨道:「哦!!!不行嘍!挺不住嘍!」
泰雅仰頭喝著茶,精瘦的脖子上,喉結在小麥色的皮膚下上下滑動。朱夜冷冷地叉著手站著。
葯學院的男生覺得沒勁,便勾肩搭背地走了,大聲嚷嚷著一起去買買冷飲。操場上人群漸漸散了。三三兩兩的人地走過泰雅和朱夜身邊。有人鼓勵幾句「下次再來」,多數人低頭不語。沒幾分鍾,操場的這一角只剩下他們兩個。遠遠的地方,籃球場上還有人在投籃,籃球落地的「砰」聲孤獨地回盪在空空的操場上。
「去吃冷飲嗎?」朱夜問。
泰雅搖搖頭。頓了一頓,望著朱夜被烈日曬得褪皮的額頭,突然沒頭沒腦地說:「總有一天,我要他們個個仰起頭看我。」
********************************************
李斌忙著整理不斷從傳真機里吐出的傳真紙,把它們分門別類裁開理好。
值班的人一手指著季泰雅的工作證復印件,轉臉問李斌:「這是嫌疑犯?」
「呵呵,讓我瞧瞧...」李斌嘩啦嘩啦地翻著成疊的傳真紙。
值班的人手指不耐煩地劃拉著桌面,在那張傳真紙的邊緣留下道道淡淡的抓痕。
「案情簡述,只有一句話,在這里!」李斌得意地舉起一張傳真紙,「『普濟醫院科技綜合樓昨夜發生墜樓事件,一青年男子死亡,死者為醫務科副科長季泰雅。』呵呵,這個是死者的工作證。哎呀,嘖嘖,長得這么嫩相,好可憐......搞得這么大,連重案組都出動了,可見是兇殺案。哎,不知摔成什麼樣子了。但願不要太碎,否則待會兒收拾起來很麻煩,碎骨頭再把管子堵住的話,我們又得挨罵,後勤已經來抱怨了好幾次了...」
值班的人手指慢慢收攏,把傳真紙捏成一團。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伸手拉過電話機,撥了外線:「...吳明在家嗎?...吳明,是我。你7點半來接班行嗎?我有點事情,得早點下班。」
2月8日晨6點55分
半夜被吵醒後睡得不踏實,瞿省吾早就已經把床鋪滾得亂七八糟。現在枕頭正在他腹下,床罩翻卷到內面,被裡子露在外面,鬧鍾在床頭歡唱「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他苦著臉爬起來,用力揉了幾把發脹的腦袋上雜亂直硬的頭發,呆坐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鬧鍾還在響。他「砰」地一巴掌拍在鬧鍾背上,拍啞了唱個不停的鬧鍾。他拖著沉重的步伐進了衛生間,打開電燈,唰地拉開盥洗池上方的壁櫥門。他咧著嘴笑了。那些都是幫助他進入工作狀態的東西。
廚房電熱水瓶自動接通,開始燒水。刮鬍刀、須後水、面霜、定型噴發膠、梳子和牙刷排了一排。大約一刻鍾以後,走出已經是一個清爽精乾的白領青年。他泡了一杯開水,兌上點冷水,吃下幾粒維生素和洋參丸,提起拎包出門去。
他下樓走出小區沒多遠,邁進一家24小時開業的台灣小吃店,點了一碗擔仔面加荷包蛋當早飯。店堂里人不少,多數都安靜而匆忙地吃著。店堂音響里播放的GDP連續快速增長、股市飄紅、外貿順差之類好消息似乎沒有給它增添任何喜慶的氣氛。人人保持著開始一天的打拚以前積聚力量的肅穆,如同長途汽車站上等待發車的中巴。
瞿省吾聽著各種令群情振奮的新聞,埋頭吃著早飯,直到新聞播到最後時,播音員報告了唯一一條壞消息,昨夜318國道上發生連環撞車事故,多輛汽車失火燃燒。清爽精乾的白領青年嘴裡含著蛋黃,冼練地脫口而出:「靠!」
這幾乎是店堂里唯一的聲音。
瞿省吾吃完早飯,便加入了痛苦的擠車大軍。他還沒有加入有車一族,但是他覺得自己每一天都在向這個方向靠攏,前提是他能按質按量完成工作。
他的目的地非常明確。在他分管的這片區域內,普濟醫院是住院和急診病人最多的三級甲等醫院。在平安保險公司投保醫療險和意外險的患者在普濟醫院就診的概率也最大。作為核保員,他的工作是檢查這些客戶的急診和住院病史,計算符合理賠條件的款項,匯報給公司,然後客戶才能獲得保險費。他在普濟醫院已經是熟門熟路,只要對門口的保安點個頭就可以順利進入。
然而,今天早晨整個醫院的氣氛明顯不同於往日。保安們兩兩聚著,壓低聲音談論著什麼,偶爾有人高聲怒道:「上面的這些人,老早就該...」便被人拉住袖子,四下望著,重復壓低了聲音模糊地吐出剛才硬吞下的話。
進門便望見成排的警車,法醫的白色麵包車,走近草坪,遠遠只見科技樓和臨時病房之間圍了一群人。
他拉緊領帶,昂首挺胸地從人群邊走過,目不斜視。
他在8點05分准時敲開了醫務科的門。不能再早,否則醫務科的工作人員還在換衣服、交班、泡茶。也不能再晚,否則就有可能被辦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的醫葯代表、進修醫生、研究生、告狀的病人家屬插在前面,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他。
「早上好!」他帶著職業性的愉悅和朝氣敲開醫務科的門,「季科長在嗎?」
滿屋子的人突然靜下了聲,齊刷刷盯著他,空氣瞬間凝固。
瞿省吾從來沒有在早上的這個時候看到醫務科有這么多人。其中很多是生面孔,也有幾個他見過,但是以前從來沒有在醫務科的辦公室內出現過。他咽下一口唾沫,暗暗罵了一聲「靠!」,隨即賠起滿面笑容問:「我是平安保險的核保員瞿省吾,要借閱幾份我們的客戶住院病史,請季科長給開個條子好嗎?」
「他不在。」有人生硬地答道。看不清誰在說話。
瞿省吾一邊想這幫子人究竟是怎麼了,一邊搜索著人群,一邊以盡量和緩的口氣說:「那麼庄老師在不在?庄老師也可以幫我開這個條子。」
有人對著陽台說:「彩娥,出來一下,有事情要辦。」
人群默默向兩邊移動,露出一個胖胖的50來歲的辦事員。她的眼睛充血,嘴唇因為強作鎮定而不爭氣地哆嗦著,泄露了她竭力想要掩蓋地恐懼。她僵著身體半彎下腰,從抽屜里拉出一疊夾在一個大黑鐵夾上的「外單位借閱病史證明」,丟在桌上,發出悶重的「哐啷」聲,她的身體也為之一顫,淚水從眼眶中滿溢而出。她迅速地撩起袖子擦過臉,無聲地指了指桌子。
而職業性的笑容已經快要在瞿省吾臉上僵硬。他如獲重釋地說了聲「謝謝」便坐在桌前掏出筆記本飛快地填了起來。填了一兩張後他更覺得不自在。沒有人恢復交談。十幾雙眼睛焦慮的目光充滿了整間房間。他知道擺脫這種窘境的最佳方法就是迅速填寫完畢,馬上離開。他的筆飛速地在紙上唰唰舞動,寫下的字連自己也看不清。他把工作證和寫好的單子推到庄彩娥面前。她揮手把工作證抹進抽屜里,提起醫務科的公章在借閱證明上重重地連敲幾下,震得瞿省吾的雙腳透過ADIDAS休閑襪和「英國紳士」皮鞋,也能感覺到行政樓這幢老洋房木製地板的搖動。
他最後努力擠出一個更燦爛的笑容,舉起手續齊備的借閱單,來不及說聲「謝謝」,一頭扎向門外。
醫務科辦公室的門「砰」地在他身後關上了。
24小時早晨2
病史檔案室在醫務科同一幢哥特式洋房的最底里,有長廊通向門急診大樓和醫技樓。這幢房子是普濟醫院最古老的建築之一,最初是用做病房,有著寬大溫暖的室內陽台,落地窗,長長的走廊在「凹」字形的建築里四通八達。各種氣窗從屋檐的縫隙里透進光線,在古舊的木質地板上投下明暗交錯的條紋。在房子造好以後陸續添加的供水、供電、供熱、供氧和中央污水管道在牆角、氣窗和任何不可思議的空間里盤旋,即使已經廢棄很久,仍然和整個醫院的復雜管道相通。中央氧氣站定時調節壓力時從管道中發出低沉的「隆隆」聲,彷彿不甘地宣告自己的存在。在「凹」字型的天井裡,數十年來逐漸冒出了無數色彩質地不一,高低不齊,功能不同的雜亂建築,彷彿樹根間長出的蘑菇。更奇妙的是,無論建造年代的早晚,都有錯綜復雜的走道、過道、走廊或樓梯通向行政樓主樓。這些建築大多本來就粗糙簡陋,牆灰剝落,屋角水跡蔓延,有的甚至還帶有文革標語和宣傳畫的痕跡。它們被完全廢棄的時間要比老病房晚得多。盡管如此,在幾個月後,當科技綜合樓的1-5層裝修完畢時,行政辦公室將全部搬進科技綜合樓,所有這些建築都被一起鏟為平地,建造新病房。
他走進病史檔案室的時候裡面沒有人。這里對於他來說更是熟門熟路。他放下提包,翻開包蓋,拖出印著「平安保險」矚目標記的文件夾,攤在桌上最顯著的位置,在當中放上印跡未乾的外單位借閱病史證明,然後捧著筆記本回頭在外間的玻璃櫥里找病史。
多數病人出院或死亡後馬上就要求理賠。普濟醫院病史室常把剛出院的病人的病史按照出院的科室和病房一齊放在玻璃櫥里,然後每周一次統一按住院號放入病史庫。病史室的外間原來是老醫院的病房的一部分,用木板隔成兩間,病史室的外間是其中一半,另一半屬於圖書閱覽室的一部分。多年來反復修建和改建,使得病史室和圖書館雖然一牆之隔,但要走到隔壁卻得走過一條彎曲的走廊。這種情況在行政樓里並非絕無僅有,事實上遍地可見。外間有寬闊的陽台、落地玻璃床,窗沿掛著種在可樂罐子里的吊蘭。病史庫則把走道封閉形成的寬長空間,沒有窗口,連接著深不可測的走廊,僅靠木格玻璃窗上幾個通風窗口的小號排風扇排風,散發著消毒葯水和霉味的混合味道。而這排風機通向哪裡,恐怕只有死後在醫院游盪多年的鬼魂才知道。
「毛富根...王常祿...唐來娣...」他念叨著一個個活著出院的投保人的名字,從普外科、泌尿外科和骨科的病史堆里抽出這些病史。「陳仲培...陳仲培...」他的手指翻過一疊疊急診病人的病史,「陳仲培...」他又翻過一疊疊消化內科病人的病史,最後反復核對筆記本上記錄的病人姓名、住院號和死亡日期,確定是普濟醫院沒錯。「陳仲培...」他拿筆記本拍著腦袋,在玻璃櫥前站著。半開的櫥門倒映出通向病史庫的幽深走廊。
「靠!上星期日晚上才死,他們怎麼會這么賣力...」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外間的玻璃櫥里沒有,那就是說可能已經上了病史庫的架子。
那就是說,必須走進那個該死的地方!
他念叨著「陳仲培」的名字和住院號,向走廊深處走去。
病史庫的結構象半側肋排,中間的脊柱相當於主走道,一側的類肋骨相當於病史架之間的側走道。在走廊另一側牆的正上方是一排積滿灰塵的木格玻璃窗,陳舊的紅漆開裂,掀起,仿若一張張垂死掙扎的病人的嘴。小號排氣風扇的葉片在氣流的帶動下無聲地轉著。這里儲藏著普濟醫院從作為法國教會紅十字醫院出現以來130多年來的病史。
瞿省吾念著「陳仲培」的名字,突然想到在這里登錄的名字當中,絕大部分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到相當不習慣,立刻拉開了病史庫里所有的燈和排氣風扇開關。嗡嗡的風扇聲給他帶來一絲人間的氣息。
他數著病史架上的數字找過去。最新的病史在走廊底的側面的架子上,頭頂就是一扇嗡嗡作響的風扇。他翻檢著疊在一起的病史,默默念著「...陳仲培...」
門外玻璃櫥門「呀」地一聲,「撲」地碰上了櫥框。
他下意識地轉頭往門外看。走廊明亮的日光燈下,外屋的病史室反而顯得虛幻,彷彿是雨季到來前老屋牆上突然變得鮮艷的水粉畫。
這時,他感覺有一雙眼睛正看這自己。在他轉回頭來以前,他的眼角看到什麼東西在無人的地方掠過。
他抓緊了病史架冰涼的鐵框,冷汗從背脊上的毛孔細細滲出。
他慢慢貓下腰,作好向外屋沖刺的准備,一面小心地把頭扭向眼角瞥到的地方--頭頂的木格窗。
除了嗡嗡作響的排氣風扇和積滿灰塵的老舊木窗,什麼也沒有。
他出了一口氣,直起身。在未放滿的一格上,一份病史慢慢地滑了出來,在滑到架緣時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堅決地「啪」地一聲落在瞿省吾腳邊。他揀起來一看:「...陳仲培...」
他拿著自己需要的病史快步走到外間的病史室,回手拉下病史室的燈和風扇開關,關上門,深呼吸,然後開始工作。
他還沒翻幾頁,病史室的職員魯巧音捧著一大杯熱茶踏進了房門。
「魯老師,早!」瞿省吾招呼道。
魯巧音點頭作答。她的臉色有點蒼白,似乎超過了廉價粉餅的功效。
「今天天氣不錯吶!」瞿省吾樂呵呵地說,「馬路上沒什麼積水。」
「哎...是呀。」
「怎麼沒見著季科長呢?又出差了么?」
她的嘴唇霎時顫抖起來:「呀!你還沒聽說么?」
「聽說什麼?誰都沒對我說什麼呀?」
魯巧音搓著手裡的杯子,連打了幾個寒顫:「季泰雅...死了。」
「什麼?怎麼可能!」瞿省吾真正大吃一驚,「為什麼會死?怎麼死的?什麼時候?」
面對他下意識的連串問題,魯巧音只是搖頭:「現在什麼都不知道。公安局的人來了,不少人。和領導談到現在。誰都不知道談了什麼。好端端的一個人就這么死了……撞了鬼了……」
突然,單調的鳴聲直刺耳膜。瞿省吾匆匆掏出手機,點了一下頭,沖出房門來到走廊里。他沿著寬大的樓梯下到拐角的窗前才接通電話。在這里工作一陣子以後他發現這里是信號最好的地方。
「瞿省吾,你現在到普濟了嗎?」電話那頭是理賠經理高天的聲音。
「是,我到了。」
「那幾個理賠的事情先放一下,有重要任務。」
「哦,什麼任務?」
「普濟醫院有個投保人今天身故了,馬上要進入核保程序。」
「受益人申請理賠了么?」
「沒有。記住他的名字,你應該認識...」
「季泰雅?」
「你已經知道了?」
「我大概是全院最後一個知道的。這兒到處是警察。是警方要求調查的么?」
「還沒有。聽著,這個人投了好幾種險,有醫院給保的,也有自己買的,數量非常大,光是『99返本人壽』就買了20多份。真他媽的有毛病!這人早就進入我們的特別監察范圍。我剛才粗粗算了一下,合計身故保費100多萬。」
瞿省吾好不容易壓下快要奔逸而出的「靠」字,咳嗽了幾聲:「超過5萬的理賠,要進入301程序了吧?」
「對,就按301的原則辦。別忘了,我們這個季度的理賠額度已經超了,現在才什麼時候!我們不是開印鈔場的,不能把公司的錢流水一樣賠出去。這傢伙已經有投資連結、附加醫療和意外險,幾十份壽險和一種短期意外險,過年前又剛買了5份含大額身故保障的壽險,要注意有沒有騙保!千萬注意!你現在在哪裡?」
「在檔案室。」
「有傳真機嗎?」
「等下我問一聲……」他沖回檔案室問:「有傳真機嗎?」
魯巧音正捧著茶杯坐著發呆,被他一問,嚇得在座位上跳了一下。待她回過神來,還是哽住了喉嚨說不出話,指了指屋角桌子上的傳真機。瞿省吾一邊說謝謝,一邊用空著的一隻手在抽屜里翻找,終於找到了登記本上傳真機的號碼,報給經理。
「好的。基本信息我會盡快用傳真發給你。你等著。」
「我明白!」
301是個不成文的規定的俗稱。凡是有高度騙保可疑的身故事件,必需向調查的警方正式提供信息,主動配合調查。
他收了線,對魯巧音說:「我能用一下傳真機么?」
她有點茫然地點了點頭。
「這些病史能不能先放一會兒?那些警察在哪裡?我找他們有事。」
她用同樣的動作點了點頭:「在二樓那一頭的小會議室里。」
24小時上午1
2月18日晨7點50分
方文濤院長一手拎著白大衣,一邊匆匆地穿,一邊匆匆地走,腳步快得身後的人得邁開大步才能跟上。從醫技樓通向行政樓的水磨地走廊里,一片急促的腳步聲。
院長不停地發問,精乾的院辦秘書在喘息間期不停地回答。
「什麼時候發現的?」
「早上6點不到。」
「確實是他么?」
「法醫做了現場檢查,血型相同。」
「誰最早到現場?」
「內科總值班,內分泌科的金潔。」
「現在擴大到什麼范圍?」
「圍觀病人和家屬很多,我們已經聯系保衛科,盡一切可能保護現場,配合警方調查。」
「有沒有影響病人情緒?」
「現在應該還沒有。醫院秩序正常。」
「刑警什麼時候到的醫院?」
「7點不到就到了。還來了幾個法醫。屍體馬上要運走解剖,不放我們醫院的太平間。」
「不放我們醫院的太平間?你們想想,為什麼?」
在兩條走廊相交的空地上,院長突然停下腳步,身後追隨的院辦秘書、黨委書記、醫務科科長鄭懷德和保衛科科長差點撞在他身上。一行人喘著氣。院長盯著下屬,下屬盯著地板,各人心裡涌動著一大堆話,卻沒有人首先開口。
院長向四面望了一下。遠遠的走廊那頭通向醫技樓B超室的地方有幾個早來排隊等候檢查的病人在向空盪盪的走廊里張望。看見聚起的這幾個人,很快一晃而過,在門那邊消失了。
院長壓低而深切的聲音狠狠地一字字吐出:「我們醫院130年沒發生過謀殺!」他掃視著眼前的這些幹部,重復了一句:「130年!」
保衛科科長慢吞吞地開口說:「這件事情,警察還沒有下結論。」
「結論?」院長利劍般的目光直掃醫務科科長鄭懷德,「結論,你們心裡自然有底。」
鄭懷德的額頭早已沁出汗水,此時他顧不上擦汗,急急地說:「季泰雅確實正在接受經濟調查,但是,調查的強度並沒有超過一般的限度。在這幾天以前他精神壓力很大,我和他談過幾次,雖然他沒有直接說起過有尋短見的念頭,不過現在的年輕人心高氣傲經不起挫折的多的是。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有什麼反應,我們確實很難預料。」
黨委書記補充道:「現在社會上亂得很,半夜有壞人從外面進來也有可能。」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保衛科科長正要辯駁,被院長的目光逼了回去。
院長壓低聲音說:「別再說這些了!警察正在等我們。先把他們對付過去再說。」
一行人保持著原來的速度向小會議室走去。在小會議室門前,院長突然立定。他握住小會議室的門把手,沉吟幾秒鍾,用力擰開門把手推開門。他的下屬跟在後面魚貫而入。
小會議室正在晨光中逐漸明亮起來。幾個穿制服的人的剪影印在窗前。其中一個轉過頭來說:「方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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