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重生之錦綉嫡女全文以及 這本小說裡面提到的小說 謝謝
正文 001 正室變姨娘
沈雲卿提著裙擺跑進院內,不管身後婆子仆婦的阻攔,沖進院內。
這是侯府的主母院子,是侯府夫人居住的地方,也是她曾經居住了半年的地方,那時這院子里的人看見她只會叫「夫人」,不會像現在橫眉豎眼,死死的攔住她,在她身上拉扯掐捏。
從兩個月前起,她不再是侯府的夫人,只是一個卑賤的姨娘,就算是府里體面的大丫環,都比她有身份多了。
「沈姨娘,你不要讓我們難做,夫人吩咐過,沒有她的允許,姨娘不許進她的院子!」一個婆子狠狠的抱住沈雲卿的腰,手指暗暗的在她腰間狠掐。
一陣陣暗痛從腰間傳來,沈雲卿咬了咬牙根,對著裡面大喊道:「夫人,夫人,求您見見我,我有要緊事找您。」
「誰在這里大吵大鬧的?」一個穿著簇新水紅色綾襖,外面罩著淺綠色比甲,露出下身月牙白裙邊,一頭烏亮水光的墨發梳著單髻,無不顯示她是個被男主人受用了的大丫環。
婆子一見她,立即賠笑道:「雪蘭姑娘,是沈姨娘要見夫人呢!」
「一個姨娘也在夫人面前稱我,侯府的規矩是擺設么!」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扇在了她的臉上,雪蘭站在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沈雲卿,就是這個女人,堅持不準侯爺納了她做通房,斷了她的富貴路,還好她另投了明主,才有了今日通房的地位。
沈雲卿緊緊的咬著牙根,吞下被扇的仇恨,在心內默念,她還要救父母出獄,不可動氣,不可動怒,再委屈,也要吞下去。
待心內平靜後,抬眸深深看了一眼雪蘭那妖嬈的眉眼,便繼續望著內室門口喊道:「夫人,夫人……求您了……奴婢知道您在……」
「怎麼了,這么冷的天,還有人不得安生?」帶著股慵懶的聲音穿了出來,在裡面聽夠了戲的韋凝紫終於慢慢的走了出來,一身大紅綉芙蓉妝花緞長裙,披著大紅色的斗篷,手中抱著暖爐,儀態萬方,貴氣的很。
看著台階上的女人,沈雲卿腦海里記起兩個月前父親因染料問題進了牢獄,她四處求情無法,只有去求韋紫凝,她的胞兄步步高升,現在已經是新皇的近臣。
那時候還是侯府側室的表姐笑著對她說,她一個姨娘幫主母父母不太合適,若是主母幫助姨娘,那便順理成章了。
一句話,沈雲卿猶豫了幾天,終於敵不過那每日傳來父親受苦的消息,自願由妻貶為妾,而原來的側室韋凝紫,升為侯府夫人。
為此,侯爺還不高興,終究被她對父母孝意決心給磨軟了,又說他身份敏感,本來不欲插手這件事,在沈雲卿苦苦哀求下,拿了打點的銀子也去朝中疏通。
兩個月下來,她在侯府被人欺辱,打罵,隨意一個丫環都可以踩她到泥里,最後得到的消息卻是連母親都入獄了,顧不得臉上被打腫,她往前掙扎,婆子們放開手,她噗通跪在地上猛的磕頭,一個個脆亮的磕頭聲在院子里十分清晰,一邊磕頭一邊喊道:「夫人,求求你,救救奴婢爹娘吧,他們也是你的姨媽姨夫啊!是你娘的姐姐姐夫啊!」
韋凝紫靜靜欣賞著她求情的姿態,看著蒼白依然美麗的容顏上,因為用力磕著地面變得青紫破皮,心裡一陣舒爽,臉上帶著十分高貴的笑容,眉宇間帶著點哀傷,嘆了口氣道:「沈姨娘,不是我不肯出手救你父母,只是他們早在三天前就被斬首了,沈府也被抄了個干凈,死了的人,就算我是侯府夫人,那也是沒辦法幫你找得回來的。」
三天前就被斬首了,沈府被抄了。
沈雲卿一下軟了下來,剛才磕頭的那股狠力一下不見,癱坐在冰冷的地面。
爹娘死了,沈府被抄了,以後她沒有親人,再沒有娘家了,孤零零的活在這個世上,像個孤魂野鬼一樣。
可是……她一下抬起頭來,看著韋凝紫,淚染了的雙眸里透著幽光,「那為什麼三天前,我來求你的時候,你讓我回去等著!」
那目光清透,冷冽,仿若一下能將人心看透。
「因為我就是要讓你這個自小父母雙全的千金大小姐,嘗一嘗父母雙絕的滋味。」韋凝紫再不用偽裝,看著沈雲卿的目光恨不得將她生嚼。
沈雲卿神色一窒,抬頭望著韋凝紫,那張記憶里總是溫柔和她說話的面容仿若一下變得陌生了起來,沉吟半晌後,開口道:「是你陷害的爹娘?」
韋凝紫冷笑一聲,微微的伏下身子,輕輕的在沈雲卿的頭頂上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說道。「不然呢,染坊里怎麼可能有人隨便能進得去,將明令只有天子服可用的』乾坤黃』加在裡面呢,再說了,你們家巨富之名是名揚天下,陛下,早就想抄了你們家了,我不過是動了點手腳,將事情提早發生罷了。」
「你就不怕侯爺知道這些嗎?」沈雲卿盡力的穩住自己的聲音,雙眸染上了死灰一樣的色彩,緊緊的盯著面前打扮華麗的女人。
她知道,韋紫凝在乎侯爺,寧願做側室,做妾,做妹妹下面的妾,也要嫁給侯爺。
聞言,韋紫凝捂著嘴笑了起來,眼角都是笑意,看著沈雲卿的眼神藏著深深的憐憫,「你也不想想,若是侯爺真是那麼在乎你,怎麼會讓你從正室變成小妾,一個商賈之女,一個被退婚了的商賈之女,一個被退婚了已經失貞了的商賈之女,侯爺他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個人,我的好表妹,你就真的沒有好好想過侯爺當年為什麼要娶你嗎?」
「你的那些打點銀兩有多少,你的整個嫁妝有多少,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換回來的銀兩就算是砸都可以將天牢的門砸開了。有了這筆銀兩,侯爺以後的官路肯定更加亨通,指不定有天還可以晉升為國公呢,這一切可都有妹妹的功勞呢!」
「你知道這幾日侯爺為什麼不在府中嗎?因為他帶兵去抄沈府了,作為沈府的女婿,他清楚知道每一處藏金的地方,一個都不會錯漏的。」
「只可惜啊,陛下抄了你的家,不然的話,等到姨夫姨母死了,那富甲一方的家業是落在侯爺手中的……」
每一句話,就如同一把的刀子捅在她的心口,拔出來,又捅進去,再拔出來,將心臟攪得血肉模糊,喉嚨如堵塞了一般,沈雲卿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臉色由白到黑,由黑到青,終究又到了一片死白。
終究是她太天真,以為遇見了良人,到頭不過是引狼入室罷了。
難怪,自從侯爺答應她打通關節後,每隔兩三天就要到她這里拿錢去,滿心思都在能將爹娘救出來的她,未曾想過,那麼多的金銀都不能打通的路,一開始便是死路。
心內暗暗冷笑,沈雲卿全身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蒼涼,那種黃昏落幕的色彩仿若在她身上踱了一個圈,讓瘦弱到可憐的身軀抖動了起來。
好一個情深如海的姐妹,貼身耳語,親密交談,不過是一場戲。
好一個非卿不娶的相公,溫柔體貼,跪門求親,不過是為了利。
一個兩個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鬼,將沈家啃得乾乾凈凈。
好一個識人不清的沈雲卿,是你,是你將沈府推到如今的境地,你愧為沈家女,不配做沈家女!
眉宇帶上了深深的戾氣,沈雲卿緩緩的開口問道:「為什麼恨我?」
「你不是發誓絕不為妾么,現在跪在這里,還不是自甘為妾,叫我一聲主母!」韋凝紫低頭像看著一隻螻蟻一般,眼底光芒閃爍,「只可惜,侯爺讓我在他回來之前將你處理了,否則的話,我還想再多看看你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樣祈求我的樣子!」
寧為寒門妻,不做高門妾。
沈雲卿垂下眼,睫毛控制不住的輕顫,僅僅因為這么一句話,讓一個人能如此瘋狂,將自己的親姨夫姨母陷害入牢。府門被抄,全家皆斬,從此以後,沈府一門等於絕戶,再無後人,再無後人。
僅僅一瞬間,她面沉如水,只餘一汪死寂,一雙水眸深邃如同暗夜,墨一樣的漆黑。
「想必你們也不會放過我吧?」沈雲卿苦笑道,一聲長嘆,面沉如水,只剩一片死寂,「罷了!只是,表姐,我有一件事想求你,能不能為我父母買兩口棺材下葬,雲卿必有重謝。」
韋凝紫疑惑的看著沈雲卿,她的嫁妝都沒了,還有東西可以重謝的。
「表姐還記得我娘有一套翡翠首飾么,那是我外婆家傳至寶,我沒放在嫁妝中,藏到了一個地方。」沈雲卿輕輕的說著,眼中帶著期待。
那套首飾,韋凝紫是記得,她只看沈雲卿在一次宴會上戴過,當得上稱為價值傾國,那樣的好的水色就是皇家也難得見到,不禁的動了心。
「表姐,你只要答應將我父母埋了,這首飾的藏身地方我就告訴你。」
一口棺材而已,讓個下人去買了收屍就好了,沈雲卿孝順,韋紫凝是知道的,一口棺材換一套絕品翡翠首飾,根本就不需要對比,她笑了起來,「即便是表妹不說,姨母姨夫的後事我也會辦了的,何苦說這樣的客氣話,那套首飾是傳家寶,若是消失了也太可惜了,表妹將地方告訴我,我好好收藏起來,一定珍惜。」一番話,說的倒是漂亮,可惜糊不住底下那骯臟的心思。
沈雲卿左右顧盼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表姐,你靠攏點,別讓其他人聽了去。」
院子里還有些丫環和下人,韋凝紫也不願意她們聽到,小心的湊過去一點。
低下頭,湊攏了過去,沈雲卿輕聲道:「表姐,你可記住了,那地方就是……」
「到底在哪?」韋凝紫根本就沒聽清楚後面的話,皺眉問道。
「你靠近點,太大聲給其他人聽到,我不想這傳家寶落到其他人手中,到底表姐你還是外公的外孫,也不算外落。」
一句話,說的相當的有理,韋凝紫也覺得是這樣,自己到底是沾了血親的,再加上一句老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於是她又靠近了一點。
「這個地點就是……」
聲音還是很小,韋凝紫不自覺的往沈雲卿的地方靠了過去,纖細的脖子暴露在了一雙深含憤怒的目光之中。
只聽一聲院子里發出一聲慘叫,韋凝紫猛的往後一栽,瞳仁放到最大,手指捂在脖子,那裡插了一根黑色釵子,鮮血不斷的從手指縫中湧出,像是河水決堤,完全攔不住。
滿院的婆子被這突然的一幕嚇得一跳,沒有人能想到,這個素日里溫婉秀麗的夫人能做出這樣激烈的行為。
院中沈雲卿長發披散在背後,頭上的簪子已然不見,看著韋凝紫的眼內都是嗜血的癲狂,仰頭狂笑,笑聲中透著無盡的凄涼和酸楚。
「給我打,打死這個賤人!」隨著血液的流失,臉色變得蒼白,韋凝紫用最後一口力大聲喝道。
亂棍如雨,噼里啪啦的對著沈雲卿打了下來,如同對著一頭死豬在拍,背上皮開肉綻,爛成肉漿,鮮血不停的流在地上,匯成一灘灘的紅色小河。
嘴角有血絲流下,她憤恨地轉頭,望著主院的方向,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那個男人,只可恨她沒有機會手刃此獠,為父母報仇!
若有來世,就算墜入十八層地獄,她也不會放過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
你沒看過?上網路搜
B. 小說里有邪牙,貓女,主角叫什麼忘了,還有好幾個人,是一個團隊,主角爺爺是界主,後來傳給他姐姐了!
潛龍
作者:文軒宇
《潛龍系列文,炎龍界篇》只待三途水沸時,天長地久與相較。榮光顯耀亦黯然,霸道天下終歸無。
海深能容蛟龍隱,天高可使鳳凰游。潛龍深淵乾坤現,逆天改命抗凰天。
木毅心疼的看了一眼籠子里的貓女,隨即大聲說道!「今日我必將將她買下,誰也別想跟我搶!」
剛剛那位叫價的男子看到木毅如此狂妄,不由冷哼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你說買下就買下?我出六百一十萬!」
木毅此刻真的憤怒了!大聲道「你敢!」此刻木毅手中之有六百二十幾萬現金。不可能再跟剛剛一樣叫價了,不由得一陣火大!
此刻前台坐著的吞天領主也饒有興趣的將眼光看向木毅,而許晴的神色則是一臉鄙視!
木毅咬了咬牙道「六百二十萬!」
那男子件木毅叫價的頻率降低了,不由囂張的說道「七百萬!」
木毅聽到那男子的叫價,腦袋只覺得一陣眩暈,栽倒在椅子上。普西斯忙上前扶住木毅!
邪牙看了看台下貓女的反應,又看了看木毅一眼疑惑道「木毅,那女子你認識?」
木毅點了點頭,狠狠得盯著一旁那名得意的男子!
此刻拍賣員已經第二次叫出了那男子的叫價!「七百萬第二次!」
木毅怒吼道!「等等!我想問一下,我放在拍賣行的物品可不可以用做抵擋?」
拍賣員聽到木毅的話疑惑道「不知道你放在這里拍賣的是什麼東西?如果級別太低的話!···」
木毅未等拍賣員把話說完便回答道「我放你們這里拍賣的是帝級寶物鳳血石,不知道可不可以抵擋?」
木毅這話一出,全場驚呼了起來!天啊!今天拍賣的帝級寶物居然就是這名男子的。吞天領主聽到木毅的話,神情也不由得一變,將木光集中在木毅身上!
「如果是鳳血石的話,當然可以抵當了。不過我們只會以平常的最低價位來抵當,不知···」
「你就說能換多少錢吧!」
「···鳳血石由於是帝級物品,我們拍賣會給出的價格是五十億,這個價格不知您能接受嗎?」拍賣員激動道。要是這人真的原意交換的話,那麼拍賣行將鳳血石拍賣所得的錢就歸拍賣行所有了,這絕對是一大筆利益啊!
木毅將眼光看像剛剛叫價的男子狠聲道:「你不是很有錢嗎?今天我就將這五十億砸在那貓女身上,有本事的話你可以來和我比比誰的錢多!」
那男子畏懼的看了木毅一眼,喃喃道「瘋子,真是瘋子,居然肯花五十億為了買一隻貓女!」
拍賣員笑了笑道「五十億一次」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五十億二次」
「慢著!」這時,吞天領主的聲音響起!
C. 誰有《月光之絆》小說全文的TXT版本
我只有楔子,你先看看吧,【楔子】復仇
是夏天。
太陽很大,陽光鋪天蓋地的灑落下來,沒有向日葵笑臉上的溫暖和燦爛的碎金一樣的色彩,整個世界充斥著一種有點兒 刺目的白。
像是一段年代久遠的影像,畫面有種舊舊的感覺,那白色的光,讓人產生一種不真實感。
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樹,樹冠很大,葉子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穿著白色小公主裙,留著烏黑長頭發的小女孩就站在這片樹蔭里,手裡還抱著一個洋娃娃。她只有三歲,好像是自己跑丟了,眼中充滿著惶恐和不安。可是,她沒有哭,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面前的這個世界。
「小希」
不知道是小女孩太害怕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個叫聲彷彿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聽起來竟然有點兒恍惚。她下意識地回了下頭,想看看是誰在叫自己的名字,眼睛裡卻只有一片沒有方向的茫然。
呼喚她的女人像是破光而來,濃烈的陽光像水一樣傾瀉在她的後背上,於是,反而是她的面容在逆光中變得不可見了。小希花了一點兒時間才看清楚她的臉,那是一張漂亮溫柔的臉。只是有一點很奇怪,她的眼睛和嘴唇好像是在表達著兩種不同的語言——眼神很冷漠,而嘴唇卻似乎是在微笑。
這個女人,就是顏絮。
小小的小希看不懂這些,她只是想了想,才用稚嫩的聲音含混不清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小希?」
顏絮笑了一下,她在小希身前蹲下來,摸著她的頭,力道溫柔。
「我當然知道你啊,小希,因為……我認識小希的爸爸呢。」
「爸爸?」小希歪了一下頭。小小的腦袋瓜里迅速閃過了爸爸的笑臉——那是一個充滿了愛的微笑,可是,她好像很久都沒有看到爸爸了。
想到這里,小希的小臉有點兒急迫起來,她拉著女人的衣角說:「爸爸,爸爸,我要爸爸。」
顏絮的笑意更深了,她伸出一隻手,握緊了小希的手。
「好啊,阿姨帶你去找爸爸。」像是怕小希不相信似的,她又補充說,「是小希的爸爸讓我來接你的哦,他正在等你呢。」
叫小希的女孩立刻開心地笑起來,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白白的小臉上因為興奮而變得粉粉的,「爸爸,爸爸……」
小希叫著,用小手握住了顏絮的幾根手指。
顏絮立刻把小希抱在懷里迅速離開。她的樣子很匆忙,很急迫,很決絕。沒有人會知道,這個看起來與普通母親無異的女人,此時正在心裡盤算一件多麼可怕的事,也沒有人知道,她在這之前早已做好了下地獄的准備。
叫小希的女孩被顏絮帶回了家。那是一個非常干凈溫暖的房子,小希的第一個感覺是這樣的。
然後她就看到了房子里的其他人,除了她之外另外的三個……
哥哥。
第一道陽光穿破那扇打碎了後來不及修補,只用塑料紙勉強封好的窗戶的縫隙射進來,照亮了那個叫月霜的男孩子的額頭。不知道是塑料紙遮擋的原因,還是因為那光線太弱,小希看到的那張臉雖然暴露在陽光下,卻呈現出月光的感覺——跟月光一樣清冷,又比月光要溫柔。
隨後,另一個孩子的腦袋從大一點兒的男孩子的腋下鑽了出來,用充滿活力的大眼睛看著小希,好奇而熱烈。
溫柔的人影投在顯得老舊的褐色地板上,顏絮推開門走進來,三張小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
「媽媽!」
他們叫著「媽媽」,從房間里跑出來,爭先撲進她的懷里,視線卻都不約而同地掃過顏絮身邊的小希,看著她好像看一個新來的寵物。
不知所措的小希躲到了門廊的陰影里。不是來看爸爸的嗎?叫顏絮的阿姨不是帶自己來見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面的爸爸的嗎?
想著,腦袋有點兒不夠用地想著,對這個陌生環境的害怕,還有那三個陌生的男孩,小希將自己更深地藏進陰影里。
然後那個女人溫柔的聲音傳來,是那麼地溫柔,那麼地讓人放心。
「月霜、夜雨、凝雪,快看她是誰?」
三雙大眼睛一時間都盯住了小希,小希聽到女人繼續說:「從今天開始,你的名字叫晨曦,左晨曦,明白嗎?晨曦,從現在起你是我的女兒了,你是月霜、夜雨和凝雪的妹妹了,明白嗎?」
不明白,小希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她不知道這位阿姨為什麼把自己帶到這里,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名字變成了「晨曦」
她年紀那麼小,還不曉得這些變化意味著什麼,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惶恐和疑惑。三個男孩圍了過來,大眼睛盯著她,新奇卻帶著藏不住的溫暖。他們的樣子,他們看著她的神情,都讓她覺得好溫暖、好快樂,就像以前跟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感覺一樣。
已經多久沒有看到過媽媽了呢?爸爸說媽媽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爸爸還說會好好照顧她,但是爸爸也不見了,突然間就不見了。
爸爸和媽媽去哪裡了?小希想要爸爸媽媽,小希……
小希望著眼前的三雙大眼睛,聽到那個叫顏絮你女人繼續說:「月霜、夜雨、凝雪,從今天開始,晨曦就是你們的小妹妹了,你們三個一定要好好地疼愛她、保護她。懂嗎?」
大一點兒的男孩,那個似乎叫月霜的人,轉過頭凝視著他媽媽的臉,認真地看了很久後,忽然轉過頭來,盯著小希,目光里有小希從未見過的認真和專注,他開口慢慢地說,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在鄭重其事地承諾。
「好!」他說,說完望著小希,伸出了他的手,「我會照顧你的,晨曦,你就是我的妹妹,從今天開始。」
「我有妹妹了!」略小的,叫夜雨的男孩叫起來。而叫凝雪的男孩只是傻笑著,笑得很開心,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一刻……
小希忘記去害怕,去猜測,她也不懂得那些。她只知道面前的三個男孩子看上去都好溫暖,他們的笑容,他們的聲音……
小希真的已經離開爸爸媽媽很就了,她想他們,需要他們,需要……
一個家。
直到傍晚,原本是萬里晴空的天氣,卻在晚上忽然下起了盤陀大雨。
夜空中電閃雷鳴,窗外那棵高大的梧桐樹的影子映進屋裡的牆壁上,樹枝好像女巫乾枯的手臂一樣張牙舞爪,豆大的雨點打在玻璃上,發出很大的聲響,聽起來格外刺耳。
幾個孩子坐在客廳里一邊看動畫片一邊玩著小游戲,而顏絮則在窗前不安地走來走去。她一直看著窗外,時不時地回頭看向幾個孩子,臉上充滿了焦慮與不安。
她有一個計劃,一個蓄謀已久且十分大膽的計劃——她要帶著孩子們和小希離開,不,不是小希,是晨曦。從今天開始,小希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有的,只有她的第四個孩子,她的女兒——晨曦。
下午她打電話辭去了工作,雖然上司有點兒為難,卻還是答應了她。整個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她的遭遇——丈夫突然離世,她要一個人帶著三個男孩——所以只要她隨便一個借口,便沒有人會為難她。
她打點好了行李,安排好計劃。她要在晨曦家人找到她之前離開這個里,絕對不會有人想到一切是她乾的,因為在別人印象中她一直是個柔弱的女人,絕對沒人想到她會做出這么陰險惡毒的事情,她這么做,只是因為她快要被逼瘋了,所以她要讓仇人嘗到加倍的痛苦 !
不知道是不是連老天都要跟他作對,原本晴朗的天氣卻突然下起了暴雨,而且看現在的雨勢,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會停了。
顏絮焦慮地站在窗前,終於下了決心,現在就離開。她不能再等了。
顏絮去停車場開來了車停在家門口,又打著傘把孩子們接到車里,可是雨勢太大,他們身上還是淋了很多雨,濕透了,一直冷到骨頭里。晨曦有點兒惶恐地躲在傘里,或許是年紀太小了,或許是太害怕,她跟在最後,整個身子都露在傘外。
「媽媽,我們去哪裡?」
「好冷哦,媽媽,我們不睡覺嗎?」夜雨很凝雪納悶地問。
顏絮沒辦法說太多,只是回答:「媽媽帶你們去一個沒去過的地方,那裡很好玩哦。」
三個男孩子立刻歡天喜地地笑起來:「好啊好啊!」
這時候晨曦忽然摔了一跤。
「哎呀!」
顏絮匆忙地轉回頭,就看到晨曦摔倒了地上,滿臉委屈地看著她,扁著嘴巴馬上就要哭出來似的。原本想要不理,可顏絮在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把傘交給三個孩子,讓他們先上車,然後跑回去扶起了晨曦
車里開足了暖氣,可是還是有些冷,三個男孩子還好些,淋到的雨並不多,晨曦幾乎全身都濕透了,一直坐在角落裡發抖。
「晨曦。你是不是很冷?哥哥把衣服給你穿。」月霜聲音有點冷,但他已經開始脫衣服了,顏絮看著她的大兒子,內心有種奇異的感覺。
「哥,你的衣服也是濕的啊,晨曦穿上去會更加冷的。」夜雨說著,開始爭著脫掉身上的衣服要給晨曦。
凝雪也鄒著小臉擔憂地看著晨曦。雖然他年紀還小,不會照顧人,可是他現在也好想為這個小妹妹做點兒什麼。
顏絮望著自己的孩子們,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惡魔對他們展開了笑容,她應該是保護他們的天使,現在卻和惡魔為伍,但只是那麼一瞬間,下一秒,她便心硬如鐵,或許那個男人真的很差勁,但是那個人是她的丈夫,她的愛,她的所有。她可以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她和孩子們共同的人生。
復仇,我要復仇!哪怕這會毀掉我,毀掉我的孩子,毀掉所有,但是我要復仇,為了我最愛的人,顏絮握緊了方向盤。
車子一路顛簸著,外面的夜黑漆漆的,好像這條路永遠開不到盡頭。
月霜看了媽媽一眼,他以為媽媽一定會像往常一樣溫柔地安撫晨曦,照顧她,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一直看著前方,月霜看到了媽媽的臉,她的神色那麼冷談,甚至還帶著一絲冷酷,雖然不明白媽媽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小小的月霜竟也懂得在這個時候不能打擾媽媽。
月霜咬了咬嘴唇,終於想到一點可以做的。
「晨曦,哥哥抱著你,來,到哥哥的懷里。」
說著,月霜費力地把晨曦抱在懷里,晨曦小小的,軟軟的,她跟月霜的倆個弟弟都不同,讓人覺得她好像瓷娃娃一樣脆弱,月霜甚至不敢用力拽她的胳膊。
月霜用自己衣服上乾燥的部分幫晨曦擦掉身上的雨水,一邊擦一邊說:「晨曦。哥哥幫你擦乾凈,乖哦,你睡覺,睡醒了就好了。」
這是他生病的時候媽媽經常跟他說的話,幾個星期以前,他還像所有7歲地小男孩一樣躺在爸爸媽媽的懷里撒嬌,可是也就是在幾個星期前,爸爸突然不見了,媽媽說爸爸去了別的地方,但是隔壁的大嬸卻說爸爸被人殺掉了。
月霜停住聯想,他不願意再想了。
懷抱里,虛弱的晨曦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月霜低下頭,就對上了她水汪汪的眼睛,
「月霜哥哥,好暖哦……」忽然間,月霜覺得很溫暖,那些他無法承受的東西似乎都不用去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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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傾記 神啟 作者:琉玄
內容簡介:
少年長蓮收到了女友送的禮物後,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全然陌生的時代。迎面遇上的人敬稱自己為長蓮女神,俯身叩拜。這讓身材纖細面容清秀的少年百口莫辯,究竟該如何讓眾人知曉他其實是男兒之身?這又是怎樣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長蓮要如何才能回到現代回到自己的家?
第一章流世
【一】
東方長蓮感到身下很不舒服,還有點冷,哼哼了兩聲後,他揉了揉眼坐起來,眼前是一片青蔥草原,約莫到人小腿高的野草被由北向東的風吹得倒向一邊。
他首先感想是:真美。繼而是:咦?
然後是:咦——咦咦咦?「這里……」他重新閉上眼再睜開,「是哪裡?」
他摸了摸身邊,除了扎人的草尖,什麼都沒有,沒有床也沒有被子,這里也明顯不是自己的卧室。他抱住只穿著單薄睡衣的自己,大聲喊道:「媽媽——」
一九九四年,東方長蓮出生了,並且平安長大,直到他進入高中,一切都算風調雨順。
長蓮目前的身高是一米六八,容貌清秀,在男生中體型偏瘦。各方面的綜合能力都「尚可」,成績普通,個性普通,人際普通;喜歡動漫,和朋友出過一本同人本;游戲打得不錯,參加過全國電子競技賽,拿過一次第一和許多次前十。
用朋友的話說他是個「宅人」,零用錢基本全花在了滿屋子的漫畫書和手辦,即使如此,他卻有個在漫展上認識、玩COSPLAY的漂亮女朋友。昨天,女朋友送給長蓮一個手鐲,很古舊的青銅質地,上面鏤空雕刻著奇形怪狀的花紋。他挺喜歡,高興地套在自己的手腕上,回家後沒有取下就上床入睡了。
於是隔天——
他在天高地闊的不知名草原上醒來。
確認了不是做夢後,他站起來左顧右盼,不會是什麼整人節目吧?攝影機在哪兒?
「喂?媽媽——好吧,誰都好!我認輸了!」長蓮的叫聲空洞地散在清冷的周遭,「好吧……我現在有點害怕了。」他小聲嘀咕,赤著腳在草地上走了幾步,還行,不怎麼疼。
待在原地也沒什麼用,這兒四面都是樹林環繞,他決定向前走走看看。
「哈、哈,如果這是RPG游戲的話,初登場的我應該有根木棒之類的武器吧?」走在密林中,長蓮看著樹枝間垂落的蜘蛛網,自嘲地自語不止,「然後我在這裡面打小怪練級,等穿出這片林子估計也該有十級了,接著會出現一個賣武器和道具的商人。哈哈……」
他嚇壞了,又迷茫又困惑,所以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沙沙作響的草叢,等他聽到粗重的喘息聲並回過臉時,腦海里閃過四個字:肝膽俱裂。
一隻體型瘦長的像狼又像狗的野獸,正用通紅的雙眼兇狠地瞪著他,口水從尖利的牙齒縫隙間一串串地淌下來。更糟的是,它身後還有幾雙露著凶光的紅眼正若隱若現地靠近——
「這、這不對,我還沒有武器,而且還是『新手』,」長蓮胡言亂語地跟對方講起道理,「你們不能這樣,違反規則!一開始應該給些小怪,啊,比、比如青蛙什麼的!」
隨著他下意識地倒退幾步,野獸則輕巧地靠前一步,鋒利的爪子深深陷在泥土中,看來它們不在乎什麼規則,馬上就要撲上來把長蓮大卸八塊。
「唔、唔……」從出生起,坐的路途最遠的交通工具只是火車,連國門都未踏出過的長蓮對眼前的境況完全傻眼了,如果是做夢的話拜託媽媽快點來叫自己起床吧!他用力閉上眼,決定乾脆接受被「咬死」然後從夢中驚醒的過程。
「看著它的眼睛!不要動!」
隨著遠處傳來的喝聲和一段悠長而急促的馬蹄聲,長蓮受驚地睜開眼,威脅自己的野獸「嗷」地慘叫一聲,腦門被一支利箭貫穿。
長蓮定睛遠望,只見穿著一襲白色長袍的人正騎著高大的白馬,手中持著精緻的木雕長弓而來,他身後陸續有更多白衣人策馬追上,被紛亂的馬蹄聲所驚,餘下的野獸悄悄消失了蹤影。
一股血腥氣味突兀地灌進長蓮的鼻腔,讓他神志一震,看著近在眼前逼真的野獸屍體,他胃部一蠕,軟軟坐在地上,「哇……哇喔……」他捂著嘴,盡力轉開視線。
「不逃也不叫,有膽量。」
射殺野獸的人已經來到眼前,他戴著白色披風上的帽兜,所以遮住了上半張臉,但是露出的下半張臉也只能看見一張全白的面具,說話的聲音就是從面具後並不清晰地透出來的。
披風下是質地柔滑的用金色絲線綉著大朵變形花式的長袍,戴著金色手套的手從寬大的袖子中伸出來牢牢握著韁繩。
「琛軒,怎麼了?」隨著溫和的聲音,後面一位白衣人趕上來,除了披風下的衣服是白色和少量藍色精巧地拼接在一起,他們的打扮幾乎完全相同。
緊接著更多的白衣人——約有六人迎上來,他們都是同樣裝扮,但是純白的長袍不再有裝飾,他們隔著一段距離恭敬地立於二人身後。
「安源,你來看這個賤民,」被稱作「琛軒」的人,指著馬下的長蓮,饒有興趣地說,「他的穿著好生古怪。」
古怪?這個穿得像古代人的奇怪傢伙說我古怪?長蓮低下頭,看著自己已經被各種植物磨蹭得臟兮兮的整套史努比睡衣,還有一雙看不清原本膚色的腳……估計,現在我的臉就像《探索》頻道里的叢林原始人一樣吧?他沮喪地認可了對方的說法。
「你、你們是在拍電影嗎?對不起,我破壞了你們的……呃,場景?計劃?那個『咔』什麼的?」長蓮攤開雙手,胡言亂語,「不過能看到人真是太好了,你們能借我手機打個電話嗎?我迷路了。」
「你……」在琛軒身後的安源策馬靠上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透過面具掏空的眼睛部位上下打量著長蓮,「叫什麼名字?」
「東方……」長蓮小心翼翼地縮著雙手說,「長蓮。」
隨著他話音落下,白衣人們明顯地怔了一瞬,尤其是那六個看似跟班的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又因為琛軒舉起而落下的手收住了聲音,低低垂著頭。
「哦,你右手上是什麼?」安源戴著手套的手伸出來,可以看見他五隻手指有三隻戴著並不相同的戒指,露在指套外面的纖長食指優雅地指著長蓮的右邊胳膊。
長蓮擼起袖子,女友送的鐲子松垮垮地掛在手腕上,在綠樹環繞的環境里閃著奇異的光。
見到此景的安源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身後除了琛軒之外的六個人紛紛下馬,動作激動而慌張地跪倒在地,臉朝著長蓮的方向深深貼在地上。
「誒?誒?誒?這、這是演的哪一出?」長蓮連連擺著手。
「不可能!」琛軒朝安源道,「絕對不可能。」邊說著,邊拔劍指向長蓮威嚇,「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咦——」長蓮條件反射地舉起雙手擺出投降姿勢,因為近在鼻尖的劍尖泛出的寒冷白光讓他不能區分這「電影道具」是否已經開刃,「那個,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我,我只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如果你們要錢的話……」
「琛軒。」安源以兩指輕輕按下琛軒的劍,不顧他的反對,翻身下馬。
身形修長的他托著下巴與長蓮四目相對,長蓮幾乎可以想像他面具後皺著眉認真思索的樣子。
突然,長蓮「哈——」地小聲驚呼起來,因為對方的手正緊密地貼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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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還是個孩子呢。」幾乎可以聽見面具後的輕笑。
「你、你——」雖然不知道什麼意思,但總覺得自己被小看了,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反駁,長蓮嘴拙,正想著說點什麼,卻見對方摘下帽兜,露出一頭中分的烏黑長發,隨即摘下面具,發絲順著面具的脫離,縷縷幾簇稍顯不整地貼著臉頰。
長蓮咂舌,雖然瞬間分不清男女,但馬上從硬朗分明的輪廓和凸起的喉結了解到眼前這個膚色白皙的美人是男性,就是他在古代武將扮演游戲里操作過的那種類型,極具古典美感。
果然……這里是RPG游戲吧?「所以,」他沒頭沒腦地問一句,「你是NPC?」
「我是蓮皇安源,那位是蓮皇琛軒。」安源攤手介紹身後在馬上居高臨下望著眾人的琛軒,等了會兒見長蓮沒有反應,他笑了,「嗯,對的,你是初來,尚不知情……終於把你盼來了,」安源執起長蓮的右手,輕輕摩挲著他手腕上的手鐲,語氣誠摯而虔誠,「長蓮女神,我們的未來國母。」【三】
「你姓東方?好少見的復姓。」動漫展上,扮成涼宮春日的女生隨意翻著手中的同人本子,用甜得能釀蜜的聲音說,「東方長蓮?好像古代人哦。」
長蓮坐在展台後緊張地端著肩膀,他不太擅長和女生說話,尤其是眼前這么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所以他的眼睛飄來飄去地看著周圍熙攘吵鬧的人群,手裡提著不少袋子的動漫同好們嘻嘻哈哈地穿行在各個攤位間,各種熱門冷門的COSER們擺著各種姿勢順應著人們的拍照要求。
「我叫莫媛櫻,這么寫,」女生低下頭,頭發上的黃色絲帶垂下來輕輕擦過長蓮擱在桌上的手背,癢癢的,讓他身體一顫,「看,」她抬起頭,讓他看自己寫在紙上的名字,「也很像古代人吧?所以我們該交個朋友。而且,」她摸摸下巴壞笑,「你長得很好看你知道嗎?好適合女僕裝哦,別的社團都有偽娘啦,我們還沒有呢。」
如果是別的什麼人,說這種話,長蓮該發火了,但眼前這個女孩卻讓他只有紅著臉沉默的份,他不喜歡涼宮春日,但今天回去後也許會買上很多「團長」的手辦吧。
「下個月在農展館的漫展你也會來擺攤么?」莫媛櫻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手中的A4冊子,「這本同人畫得真贊誒,我要一本。」
「送你啦!」長蓮突兀地阻止對方的掏錢動作,隨手再抓起些貼紙之類的周邊遞上,「還有這,都送你。」
莫媛櫻愣了一下,立刻燦爛地笑了,「謝謝,告訴我你喜歡誰?」
「誒?」
「下次我就COS她。」
長蓮毫不意外就喜歡上她,然後他們出人意料但又合情合理地交往了。
「因為我討厭現實中的男人,光是想像和他們牽手,我就——誒——渾身雞皮疙瘩,」莫媛櫻誇張地抱住自己作出渾身激靈狀,她說她第一眼就看上長蓮了,「我喜歡你這樣的,很漫畫的感覺,白白凈凈、有點文弱、有點虛無縹緲的感覺,說白了就是,嗯——」
不像活在現代社會——不像活在現在這個世界裡的人。
「這個,長蓮,這個好適合你!」星巴克里,莫媛櫻從一個磨得發黑的紅木小盒子中取出來一個鐲子,興奮地舉起來,「這是我爸爸國外的朋友送的,據說歷史悠久哦,你看看,送給你!」
「誒,這個很貴重吧?」長蓮接過來,在手中細細摩挲,這是個質感厚重的鐲子,青銅色的表面被磨得呈現白銀色,上面刻著亂糟糟的變形紋路,唯有收口的兩端部位有兩個鏤空的花式,可以看出是蓮花的樣子。
莫媛櫻無所謂地擺擺手,「應該還算比較珍貴吧,但是我第一眼看見就想到,真的——真的——太適合你啦!」說著,她已經拉過長蓮的手腕直接套了上去。
瞬間,有清晰的白光在手鐲貼上長蓮的皮膚時「叮」地閃爍了一下,但因為時間太短,估計只是店內燈光的反光。
「總之我已經決定要送給你了,它的主人除了你不做第二人選!」莫媛櫻滿意地點點頭,欣賞地笑了,「多合適哪。」
「好吧,你隨時可以拿回去……」長蓮也不掙扎,他輕輕用拇指磨蹭著這個不知歷史的鐲子,心底莫名感到熟悉,漸漸越來越喜歡。
盯得久了,甚至可以瞧見點點說不上是什麼顏色的光芒,它們越聚越大,要不了多久就能吞噬掉周圍的所有景色,讓人意識模糊——
「嗯……唔……」長蓮掙扎著從沉沉的混沌夢境中醒來,從側向襲來的搖曳而微弱的光芒使得他抬起右手遮擋,沉甸甸的手鐲讓他有了切實的清醒感,他張了張手指,自語道,「夢嗎?」
「不是夢。」突如其來的聲音。
「嘩!」長蓮驚呼著彈起來,不忘抱住被子,一股從未嗅過的檀香直沖腦門,他借著屋內燭光看清楚了所處環境,古舊實木質地的罩床,古色古香的紅色絲緞棉被,木製的牆面,屋子正中擺放的一張紅木圓桌,被類似羊皮紙的燈罩所籠的蠟燭就立在上面。
說話的人面帶笑意地坐在桌前,視線筆直地投在長蓮身上。
「安源!」眯起眼看清楚了直面自己的人,長蓮發出慘叫猛地將後背撞上牆壁,「這不是夢?」他慌張失措地叫起來,「哪兒?哪兒?這里是哪兒?」
「是琛軒救了你。」
「誒?」長蓮揉揉頭發,想起在集市上發生的事,他的確在昏迷前看到一道白光劈下,緊接著有另一道白光迎上接住了它,那之後自己就沒記憶了。
「當時的情況大家都沒有預料到,沒想到你會有那樣的舉動……還好琛軒反應快,不過,更讓人料想不到的是……」安源站起身,邊說話邊走向長蓮,俯下身以食指抵著他裸露的胸膛一本正經地問,「你怎麼是個男的?」
這么說來,怎麼感覺渾身涼颼颼的,長蓮低頭看見自己沒穿上衣,再探頭往被子里一瞧,頓時血氣上涌,滿面通紅,他死命抱著被子語無倫次地叫起來:「你——你——你變態!你流氓!你混蛋!」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安源直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說,「白日里時見你昏倒,以為你受傷了,才脫衣為你檢查,沒想到……」他以手托著下巴,「難怪,就算是未發育完全,也不應該一點也沒有。」他徹悟地點點頭。
「我、我那是嚇暈的!」想起自己的丟臉行徑,長蓮的耳朵也發燙了,「我的衣服呢?還我!還有,我要回家,我不指望你們誰幫我,我自己回去!我報警回去!」
「你的衣服那麼臟,已經扔了,而且那麼奇怪的剪裁,算不上衣服吧。」安源隨手將床頭的一套水藍色的衣服遞上,「這是命人為你買來的。」他再遞上一件簡單的白色褂子,「另外,就寢時就穿這個。」
長蓮一把奪過來,全部捂在被子里,警惕地瞪著他。
「關於回家,你暫時回不去了。」
安源平靜的語調讓人害怕,長蓮已經有點絕望的預感,他問:「什麼意思?」
「你還未察覺嗎?你的家不在了,在這里沒有,你回不去。」安源靠近他,猛地握住長蓮戴著手鐲的右手,他雙眼沒有絲毫波瀾卻勾著笑看他,一字一句道,「你來這里是有使命的,唯有你才辦得到——你現在的身份是我們的女神,女神長蓮。」
雖然覺得很荒唐可笑,但是他看著自己的神態實在是讓人笑不出來,長蓮聲線顫抖地說:「可是,我是男的,你很明顯搞錯了。」
「哦,無礙。」安源放開他的手,眉眼都笑了,「沒有弄錯,我們要找的人就是你,遲早有一日,你會成為我們所祈求的女神,無論身心。」
什、什麼嘛,你是在說有天我會變成女人嗎?未等長蓮插嘴,安源突然收斂笑容,神色一沉道:「不過,切不可讓他人得知此事。如果讓第二人知道你如今的男性身份,當心性命難保!」
「什——」
此時,未上閂的門發出「吱呀」聲被人推開。
「安源,」在客棧內也戴著面具的琛軒大步走進來,「她醒來了嗎?」
剛被人警告被發現男兒身就要受死的長蓮立刻嚇得哇哇叫著鑽進被子。
「叫什麼?」琛軒詫異。
「因為剛剛結束診斷,」安源滿面笑容答,「人家還未來得及穿上衣服。」
「什麼啊!叫得這么慘,就她那干癟身子還指望誰想看呢!哼!」琛軒莫名其妙地怒哼一聲後轉身摔門而去。
安源揚起眉呵呵淺笑兩聲,對被子里躲著的長蓮道:「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們便繼續上路了。」說罷,頭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四】
長月當空。
街上人影稀疏,唯有三兩夜裡當差的官府小弟提著搖搖晃晃的燈籠由遠及近,偶爾一聲長長的「小心火燭」飄散在越來越冷清的巷子里。
暗紅磚瓦屋頂的客棧里,跑堂的已經在收拾一樓大廳的桌椅,時不時打上個哈欠,樓上的各個客房中只剩不多的房間還點著燈火,多數客人已經熄燈睡了。
靜心等到夜深人靜的長蓮,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水藍色的古代裝束,這是套極簡單的沒有花式的古代服裝,領口左右一疊,腰間繫上條相對來說做工比較精緻的腰帶,腳上套雙挺柔軟舒適的大約是羊皮的高筒靴子,此外再無其它飾品。
「這古裝做得可真是不錯……」穿上後,長蓮撫摸著腰帶想起女友,「櫻櫻她一定喜歡,真想看她穿穿看。」這么說來,還不知道這套衣服是男裝還是女裝……
長蓮歡喜的神色一滯,搖搖頭不再想了:總之先離開這里再說!
我才不要繼續陪這些瘋子玩了,等我出了這該死的影視城就去找個電話。
這么想著正要大方地推開房門,也許是因為周圍的氣氛所致,長蓮忽然覺得還是不要這么大搖大擺地走出去比較好,應該躲著點人吧?
於是他走向屋內的窗戶,推開來向外張望,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頭頂傳來陣陣瓦片翻動聲,自言自語地說:「好像也不是很高,從這里出去有可能嗎……」
「你是要離開這里嗎?」
「咦?」身後突然有人聲近在咫尺,
「我可以幫你啊。」
「唔——」隨即有人一手捂住了長蓮的嘴讓他不能發聲。
【五】
長蓮是被顛醒的,因為他被人像貨物一樣擲在馬上。
「噝。」後腦上陣陣鈍痛提示了他為什麼之前失去了意識,小心地側過臉抬頭望,正雙手持著馬韁繩的男人讓他心底瞬間涼透。
「要找你可花了我一番功夫哪。」生著雙劍眉,細長眼的男人見長蓮醒了,哈哈笑道,「白天被人壞了好戲,真是討厭!我可沒真想殺你,要說起來,我可喜歡你,喜歡得不得了喲!」
他就是今天那個虐待婦人的絡腮胡的老大,那個騎在棕色馬上的冷眼男人。
「我叫唐風,南雕的定遠將軍!」
他駕馬狂奔,長蓮只聽得滿耳的風聲,害怕地死死抱住馬:「你——你想干什麼——」
「我們國家的女人很沒意思!就像牲畜一樣給人喚來喚去,叫都不會叫一聲。你有意思!你是我至今見過最有意思最有種的女人,雖然看起來乾巴巴的不過也無大礙啦!」唐風讓馬的腳步慢下來,以使得長蓮能聽清楚自己的聲音,他垂下臉,咧嘴笑說,「我要帶你回南國去,讓你做我的第十四個老婆!」
長蓮短暫地失去了話語功能,想到安源的警告,他愣是把反駁的話咽下肚子,但還是剋制不住惱紅了臉地吼道:「放我下來!我命令你放我下來!惹急了我當心我告你,大變態!」邊說著,他憤怒地扭動著身子,腿腳亂蹬地要下馬。
「好玩好玩!就像野馬一樣有勁!你反抗啊,繼續繼續,哈哈哈,你真的好有意思。」唐風完全不當回事地看著長蓮亂動亂踢,然後舔舔嘴唇道,「馴服野馬,大爺我很拿手。」
這男人笑起來跟安源完全不是一回事,簡直像極了那種變態殺手的笑,讓長蓮渾身汗毛倒豎不敢再動了,卻被他冷不防地扔下了馬去,側身滾了兩圈撞在了樹上。
「讓我現在就來教教你做南國女人的規矩吧,不過你要繼續反抗哦,今後也是,」唐風利落地跳下馬,走向長蓮,「我喜歡有挑戰的女人。」
長蓮身上被摔得生疼,他又累又怕,驚恐的雙眼噙著淚花,哆嗦地看著唐風走近自己,眼睜睜看他雙手按上自己胸口的衣領,他想「完了!」無論是被這個神經病發現自己是個男的,還是沒發現自己是個男的,他都完了!沒臉見人了。
「咦,你是……」果然,碰觸到長蓮身體的唐風眼中寒光掠過,鼻翼邊的肌肉顫動,惱了,「你!」
不待長蓮作出解釋,一截在月色下泛著冰涼冷光的刀尖無聲無息,又十分突兀地從唐風的胸膛正中間凸出來,只見他困惑地睜大眼,在低頭探查的同時那刀尖噌地消失不見,他整個人無聲地倒向一邊。
沒有搞清楚狀況的長蓮呆坐在原地,只見幽藍月亮下站立的白衣人手中持著線條流暢的長劍,劍身上的紅色液體道道兒沿著刃處化成血珠墜落在地。
從對方身著白衣上的金絲花紋,和那張熟悉的慘白面具,長蓮認出了他,他難以置信地問:「你、你殺了他?」
琛軒嫌棄地邊說著「真臟。」邊無所謂地將劍連帶劍鞘扔到地上,或許正是他這個習慣,導致他腰間總是斜插著兩把配劍。
「你竟然殺了他……」還沒回過神,長蓮如在夢中般指著琛軒的臉說,「血,血……」
琛軒的面具上被濺上了幾道血跡,使得他的「面孔」在夜色中格外悚人,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以拇指和食指摘下面具,使得長蓮終於見到了他的臉。
琛軒和安源一樣都是墨黑長發,只是他的額前有幾縷不經打理的劉海兒,腦後將柔滑如絲的頭發以垂著幾顆紅色珠寶與金色墜子的絲帶束成一束,他的容顏勝畫,如果說安源是一幅工整精細的水墨圖,他則是被露水打濕而更加濃郁的畫,他的眼、眉、唇的刻畫和色彩因此顯得更加分明清晰。
比之安源常常掛著滿面笑容,琛軒卻是彷彿隨時對任何事和人都充滿不滿地蹙著眉。
「殺人兇手……你瘋了!」長蓮幾乎要哭出來。
「你為何要跟他走?」琛軒對他的指責全不在乎,反倒面露厭惡地說,「招蜂引蝶。」
這個人真的瘋了!他剛殺了人啊,怎麼可以這么不在乎。長蓮終於哭出來,「我受夠了!我要回家。」說著,他跌跌撞撞站起來,卻猛地,被一柄雪白的劍抵在自己喉前。
「你還不懂嗎?你回不去了。這里不是你曾生活過的地方,這里的法則就是:我說了算。我可以對你做任何事情——我可以立刻殺了你;也可以讓你在萬人之上,享盡天下榮耀。你要做好准備,雖然並非我的意願,」琛軒面無血色的臉上沒有表情,他淡淡地卻不容置疑地說,「但你遲早有天要成為我的妃子——未來的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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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香衾薄
這是一篇集情斗,宮斗,權斗的文,愛情重要,還是親情重要,又或者,這些都不重要……
她們是姐妹,姐姐大婚之前一場誤會,使得姐妹替嫁,……
三日回門,晴天霹靂,新郎正是姐姐生死相思的那個男人!
他們是兄弟,原本是一腔熱血,卻引火燒身,傷人傷已!
他指著哥哥說: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她,你根本不配愛她!
哥哥冷冷而笑:縱然如此,她這一生也都只能是我的妻子,你今生休想……
親情和愛情瞬間支離破碎,猜忌,流言,誹謗,縱是相愛,也到底敵不過這刻意中傷,
香衾歡娛時,你看不見那裡面的涼薄!
生死相隔時,是誰在唱那首藏歌:「第一最好不相見,如此便可不相戀,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替嫁皇後
她是皇後,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後
只因為樣貌醜陋,新婚之夜,把皇帝嚇倒,連發了三天高燒,從此皇上不敢踏進她的寢宮一步
不來正好,省得她清閑,但是上天偏偏不讓她如意
妃嬪找她麻煩,皇帝不讓她如意,於是——
奪實權,掌後宮,整皇帝,欺蠻妃
原來,她能坐上後位,全拜那位英俊瀟灑,溫文儒雅,受萬人敬仰,永不褪去的笑容卻讓她有想打落他牙齒的沖動的大國師所賜,更過份的是,他竟蠱惑皇帝利用她,聖旨一下,她替人代嫁鄰國十一皇子
聽說,十一皇子冷血無情,手段異常殘忍
聽說,十一皇子從不近女人身,討厭女人到了極點
聽說,靠近他的女子都死於非命
聽說……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要真是這樣,她會不會因此而屍骨無存?
洞房花燭夜
某女在左等右等不見新郎前來後,呈大字型倒在新床上呼呼大睡,卻不料,身穿紅色嫁衣華服的她被他像拎小雞似的給扔到地上,而某男卻極為冷靜的走到床邊躺下
她醒來,對床上的男子怒目而視,站起身退後幾步——
一!
二!
三!
默念完三個數字後,某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跑到床邊,凌空跳起,「呯」地一聲,准確無誤的攻擊目標——
「啊——該死的女人,你在做什麼?」男子慘叫一聲,憤怒的黑眸瞪著眼前一屁股坐在他小腹上的女子,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替嫁成殤
兩行紅淚訴情苦,一雙明眸怨郎寒。
那是她的新婚,那是她的傷始。
或許,在大婚之夜被丟棄的人,註定是要孤獨的,也是要傷懷的。
逃不過地相愛,放不開地傷害,冷暖只自知。
因著與姐姐擁有一模一樣的相貌,便替姐姐嫁進了王府,傷已在伊始。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
他娶了她,他面上疼她愛她,與她建那精緻典雅的苒居,怎奈,那苒居,是為她的姐姐而建……
苒居靜養,說是日子細水長流,不為過;說是漫漫難捱,亦不為過……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侯門深府,身不由己,看似穩居王妃之位,實則卻是飄搖若萍,無根無家……
情難自禁,怎奈道不出情傷。
自幼相伴之姐妹,一晃竟成了夫君的妾侍,為了一個承諾,她親手操辦夫君與思思的婚宴。
卻哪知,落得個姐妹反目,橫眼相對,不得不勾心鬥角,心機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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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小說南心不負然澈寫的,誰有全文
1
托南燭以及他二大爺的福,我一上午都糟心得厲害,齊美麗幾次丟紙團邀我聊天,我視若無睹,這傢伙忍無可忍地趴桌上睡了。
腦子里都是南燭反常的舉動,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戳了戳齊美麗的胳膊。
齊美麗剛才被我無視,這會兒分外的拿喬,「不約,叔叔我們不約。」
哭笑不得,直接拽過她開問:「你之前見過南燭,覺得他怎麼樣?」
「帥啊!」
「不是這個。」我頓了一下,欲言又止,「你……你覺不覺得他有什麼問題?」
「你是指哪方面?」齊美麗眼冒狼光,來興致了。
我無語地白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齊美麗瞬間變臉,一本書照著我的臉丟了過來,「你腦子才有問題呢!」
……我真是瘋了才會問她。
終於熬到三節必修上完,齊美麗誠邀我去她的宿舍玩耍。兩個人收拾好包走出階梯教室,正好趕上大課上完的回寢高峰,電梯口堆了一大群人。五教的每個樓層都有六部電梯,但趕上各大學院都上大課還是供不應求。
好不容易輪到我跟齊美麗了,又是一撥人蜂擁擠了進去,我剛邁進了腳,「滴」的一聲,警報響了。
所有人都看著我。
齊美麗被人群擠在了電梯的中間,屬於自身難保的那種境況,她見此情形忍不住靠了一聲。我倒是沒有生氣,第一反應就是想收回腳,手腕卻被人輕輕地捉住了。
「超時。」
那個人春風和煦般地說了一句,另一隻手微抬,按了關閉,我迷迷瞪瞪的就在電梯里了。
電梯開始運行,想到剛才那莫名熟悉的嗓音,我的反射神經回歸,一顆心開始撲通撲通亂跳。下一秒,齊美麗欣喜若狂的聲音大喇喇地響了起來,「男神,是你啊!」
電梯里十來個人都看我身邊的人,我也抬眼,看向了他。
陸尋的一張臉清雋而又漂亮,他長睫低垂,唇角輕挑,正淺笑盈盈地看著我。
他今天應該是來學校開會的吧?標準的西裝革履。四目相對,我也不好再裝沒看到了,只好尷尬地笑了一下,「是你啊……」
我怎麼能不尷尬!電梯里擠得人都快哭了,我又是被拽進來的,整個人幾乎緊緊地貼在陸尋的身上,有此艷福我當然不會矯情地不享,只可惜艷福的身邊,以及他身邊的身邊,分別是我們院的書記和院長……
我這人打小時候起就什麼都不害怕,最怕的就是老師,因為我成績差。眾目睽睽之下姿態曖昧地站在男神的懷里已經夠我尷尬的了,何況旁邊還有倆學院領導目光如炬地盯著?
我現在只希望齊美麗別亂說話。但是很顯然,齊美麗不亂說就不是齊美麗了。
她站在電梯的正中間,位置剛好又在書記和院長的斜後方,所以她根本沒瞧見他倆。眼見男神近在咫尺,齊美麗一顆心騷動得完全按捺不住,她特別意味深長地說:「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傅一剛剛還跟我說起您呢!」
齊美麗聲音挺很大,我的名字又被她咬得字正腔圓,書記和院長聽到這句話後都一臉的「哦原來這貨就是傅一啊」,其他人更是不知道誰先「噗嗤」了一聲,然後大家不約而同地都笑了。
笑聲里並沒有惡意,但我的臉還是瞬間就漲紅了,齊美麗那個豬隊友完全沒有意識到我的困窘,還在朝著我擠眉弄眼,我又是羞又是囧地抬眼去看陸尋,他倒是面色如常,似乎並沒有被電梯里的氣氛影響,只是和煦地笑了一下。
接下來的幾十秒我簡直度秒如年。電梯里實在太擁擠了,我的背完全和陸尋的前胸貼著,兩個人身高懸殊,我的腦袋剛剛到他的領口,所以只要我稍微動一下,我的頭發就會掃到他的下巴。
旁邊書記在笑,輕聲地和陸尋說著什麼,陸尋偶爾回應一句,聲音很低,但是氣息毫無意外地直接撲我後頸上來了。
輕輕的,癢癢的,我的臉更紅了……
「叮」的一聲,一樓到了。
我一個箭步就往沖,結果忘記電梯門開啟之前會有個緩沖了——「嘭」的一聲,一頭撞門上去了。
「哈哈。」院長笑了!
豬是怎麼死的?笨死的!我窘得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牽住我,手的主人輕輕地笑,「急什麼?」
疑問的句式,薄嗔的語氣,門終於在我的眼前徐徐地開了。陸尋牽著我往外走,漆黑的眼睛裡有細碎的光,像是在笑。
我緩緩地閉上了眼,我覺得,我真的可以去死了。
從電梯出來,陸尋問我接下來要去哪,我說宿舍,他點了點頭,然後就跟我分道揚鑣了。
齊美麗等陸尋走了才湊了過來,她這個外貌協會的會長居然從頭至尾都沒注意到書記和院長!「怎麼樣!怎麼樣一哥!我夠意思吧?」
我生無可戀地瞟了她一眼,已經不想再跟她說話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絕望嗎?我的天,你不知道歐巴們都是喜歡蠢女生的嗎?」她看韓劇看得走火入魔了。
我的心情實在是太差了,一點兒都不想再跟她玩耍了,於是我擺了擺手,「爺今天心情不好,改日再到你宮里去吧。」無精打采地回宿舍了。
2
但今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賴在宿舍確實挺辜負大好時光的,我一面走一面想著去吃點什麼好吃的調節一下心情,結果剛出宿舍樓,迎面就看到了一輛熟悉的單車,以及一位黑著俊臉的單車主人,我的嘴角當場就抽了一下。
單車的主人自然也瞧見了我,他皺了皺眉,「你怎麼不接電話?」
我一愣,下意識地去摸手機,一看果然有三個未接。都是「大魔頭」打的。
第一個未接是半個小時之前,顯然南燭等了我有一會兒了,我雖然挺討厭他,但也覺得有點抱歉,「我睡覺時把手機調靜音了……」
他的臉色冷冷的。
他這么一冷我也不高興了,想起他昨天耍我以及今早「愛吃不吃」的事兒,我也有點來氣,「找我干嗎?」
我的語氣不善,於是南燭的神色更加冷了幾分,「你當我樂意來啊。」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漸漸地回過味兒來,哦,哦,我都差點兒忘了他是個神經病了……我拔腳就走,「沒工夫陪你玩兒。」
南燭冷笑,「你是怕愛上我吧?」
你是沒吃葯吧?我轉頭,看腦殘似的看著他,他一臉倨傲地揚了揚下巴,「看在你寫情書被抓的份上,我請你吃頓飯吧。」
不是飯點的食堂門可羅雀。難得大魔頭今天突然放血,我沒客氣,照著平時自己喜歡的東西點了有好幾樣。南燭看了,又羞辱我,「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么?」
「問你自個兒。」我白了他一眼,埋頭苦吃起來。
南燭翹著腿,坐在對面一直看著我吃,看著看著他突然說:「你就不問問我這幾天怎麼老是來么?」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裡有壽司,就含糊不清地說:「我問了你就會說?」
「不會。」他弧度好看的唇角邪邪一挑,好整以暇地笑了。
我要不是嘴裡吃著東西,真想問他一句,你知道賤字怎麼寫嗎?
吃完飯,已經是三點半了。趕上了下課時間,校園里有不少學生走動,我跟南燭剛從食堂里出來,沒走幾步就有好幾個女生在看他。
帥哥永遠是女性群體的關注焦點,但我可不想跟著被當猴兒看,就對南燭揮了揮手,「好走不送啊。」
南燭愣了愣,然後冷笑,「你學的是卸磨殺驢專業?」
「你還有事啊?」我不耐煩地看他。
他點頭,「跟我去個地方。」
「我下午有課!」
南燭似笑非笑地盯著我,我有些心虛,但還是一臉嚴肅地說:「真的。」
南燭哦了一聲,「上到幾點?」
「六點半。」
「走吧。」
走?去哪?
「上課。」
「……」
搬起石頭砸到了自己的腳,我疼得嘴角抽了一下,眼看著南燭轉過身真要往教學樓的方向走了,我崩潰:「沒課,沒課,我記錯了!」
他轉過了身,看著我,眼睛裡有惡作劇得逞的笑。
我跟南燭一起坐上了去市區的車。
臨出校門時我問他去哪,他說商場,我在心底默默罵了句靠,然後不情不願地替他去存了單車。計程車內一片安靜,從上車起我就沒再說話,倒是那個禿頂的中年男司機難耐寂寞,頗為熱情地跟南燭聊了起來,「小夥子是C大的?」
「不是。」
「哦哦,特意來接女朋友的?」男司機挺八卦地看了一眼我。
「我看起來眼光有那麼差?」南燭語氣淡淡。
司機閉嘴,車廂內再一次安靜了。對於平白無故地躺槍這種事我早已經超脫,就沒在意,面不改色地翻出手機找游戲玩。南燭似有若無地瞥了我一眼,然後轉頭看窗外的風景去了。
到了市區,進了商場,南燭目的性十分明確地直接把我往女裝部拖。我冷笑連連地看著他的背影,既不說話,也不反抗,就那麼一路溜溜達達地跟著。走了大約有五分鍾,南燭猛地停住了腳,忍無可忍地回頭問我:「你就不好奇我干嗎帶你來這兒?」
他表現得這么明顯,我要是再沒察覺到也太蠢了點兒。但是我懶得點破,就故作一臉的懵懂無知,「啊?不是要讓我幫你挑送女朋友的禮物吧?」
南燭「呸」了我一聲,終於裝不下去了,「我是讓你幫我挑禮物沒錯,但不是給別人,是送你媽。」
我保持著半笑不笑的表情,沒接話,心底卻在冷笑,你不是說不告訴我么?
南燭也笑,卻是咬著牙笑,「吃人嘴短,你敢說個不字看看。」
我沒說不,我說:「這個任務是你哥派下來的?」
南燭突然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我看著他諱莫如深的樣子就有點樂,「喲,不會是你哥命令你帶我吃飯送我蛋糕還不許你告訴我吧?」
「你到底幫不幫?」南燭惡狠狠地橫了我一眼,「廢話真多!」
看這樣子,我猜對了。
想到了這兩天來南燭神經病一樣的各種舉措,我真是忍不住要笑出聲了——他可是一直以來都非常討厭跟不夠漂亮的女生相處的,南陽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脅迫他跑到我們學校來「伺候」我?
我盯著南燭若有所思地看,南燭被我看得惱了,「好吧我說!」
「我哥讓我跟你處好關系!」
「他給兔子訂了一年份的零食!」
看似並不相乾的兩句話,卻把整件事都解釋清楚了,我看著南燭,整個人都有點匪夷所思,「……為了兔子你就放棄了自己的原則?」
他沉默。是默認了。
我:「……」
這個人是多愛他家垂耳兔啊!
心底縱然有一萬個不情願,但看在下午那頓飯的面子上,我最終還是幫著南燭挑了一件衣服。他付錢時我閑閑地說:「我可不保證她喜歡。」
南燭面無表情地付了錢,「我能交差就得了。」
事情既然已經攤開來說,他也就毫不掩飾自己對這種事的反感,我聽後點了點頭,一臉慶幸,「那就好,我還怕你真心想巴結我跟她呢。」
南燭瞟了我一眼,一臉的「你瘋了吧」。
任務完成,南大校草果然瞬間就變了臉,一刻都不想再跟我這個醜女多呆了,他朝我指了指馬路的對面,「我要回去,你要挑禮物就自己轉。」
我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再賤。」
南燭走後,我開始在馬路上漫無目的地轉。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再加上天氣不好,這個時間點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耳邊是沿街店面熱鬧而又喧嘩的聲音,腦海里縈繞著南燭那句「你要挑禮物就自己轉」……
禮物?是啊,禮物。
今天是七月十二,後天就是杜明華的生日了。
我一邊走一邊默默地想,是在她哪一年的生日呢?我們家妻離子散。可是時間過去了太久,我竟然算不出來。
過往的回憶就像是一根銳利的針,每一次想起都是刺骨的疼,我一面走,一面想,走到最後,終於緩緩地蹲了下來。
瓢潑的大雨,就是在這個時候從天而降。
我蹲的位置前面有一個鮮紅色的破塑料袋,被淋上了雨,粘在地上,像是一灘刺目的血,更像是我從來不敢回頭去看的這么多年。
我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終於哭出聲來。
這個時候的我,只顧著哭,狼狽得和落湯雞並無兩樣,自然沒注意到——就在我的幾步開外,停著一輛幽黑色的跑車,雨刷輕輕搖擺,車身一動不動,車內人看著我哭,眸色沉寂似海。
3
回到學校已經是九點鍾了。一場大雨把幽長的街道沖刷得一塵不染,校門口更是空曠得人都不見,我在司機大叔揣測的目光中滾下了車,抱緊了胳膊,哆哆嗦嗦地往校園里走。
我越走越覺得冷。
走了三步,打了四個噴嚏,想想今天一整天的遭遇,我覺得自己真是夠了——都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居然是因為一頓飯被淋成了這幅熊樣兒……天地良心,早知道我應該多宰南燭幾頓的啊!
越想越是懊悔,從校門口到九公寓要經過一段長長的路,走著走著我的鼻子堵了,腳步踉蹌,好容易晃悠到了宿舍樓下,一抬頭,眼睛竟然看到了幻影——
我看到了陸尋。
前方高能預警,我的腦袋明明前一刻還漿糊似的,一見他像是過了超高壓的電流,立馬就剎住腳了。
灰濛蒙的天空,纏綿如霧的雨幕,陸尋一身的淺色西裝,長身玉立,正靠著一輛幽黑色的跑車站著。我像個傻子似的微張著嘴,他卻是眉眼沉靜,嗓音溫和,聲線里甚至微微帶了一絲笑的韻味,「回來了。」
我終於確定自己不是幻視,第一反應就是別開了哭腫的眼,我心如刀割。他是在等人吧?一定是的。等上一回等的那個人嗎?我覺得我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陸尋朝我走近,我心塞得嘴巴里都是苦的,尼瑪老天爺不帶這么欺負人的!我剛哭完我媽改嫁你就讓我看這一幕,你,你待我可真夠薄的啊!
我難受得肚子里直冒酸泡泡,陸尋低下頭看我,「失戀了?」
我搖頭,「沒。」戀都沒戀,我失誰?
陸尋點了點頭,「陪我去一趟醫院?」
我看著他,有點愣,他不是在等人?哦不,他是在等我嗎?!酸泡泡啪啪炸了一串,我想都沒想就答應,「好!」
上車,坐穩,陸尋打開了空調。暖風吹得我有點困,卻還沒忘了問;「你不舒服?要不要緊?」
陸尋倒車,側著臉看後視鏡,嘴裡含糊不清地「唔」了一聲。
我瞅著他隱隱有些泛白的臉,忍不住就有點生氣,「生病了怎麼還淋雨,不知道病情會加重?」
他沒看我,仍在倒車,唇角卻很明顯地勾了勾。我不明白他笑什麼,我只顧著後悔,他生病了,病了多久?想到自己昨天對他許下的承諾,越想我越是慚愧,當初拍著胸脯保證有任何事都幫忙的可是我,結果他病了我卻躥出去透心涼心飛揚了……
「對不起啊。」我懊惱地說。
他蹙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笑,「不困么?你可以先睡一會兒。」
他一笑笑得我頭更暈了,「哦……」我往下面縮了縮,蜷起來,乖乖地閉上眼睛。
到了醫院,我的眼睛已經開始轉圈圈了,陸尋停好車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他嘆口氣,傾過身,替我把安全帶解開了。我下意識地轉過頭就要下車,被他拉住,手一重,一件暖洋洋的衣服丟過來,「穿上它。」
我的頭太暈了,陸尋的聲音又溫柔,蠱惑似的,我沒猶豫,也沒掙扎,乖乖地就把衣服穿上了。衣服很大,很暖,帶著陸尋身上特有的氣息,好聞極了。我縮著脖子往衣服上蹭了蹭,仰頭問:「下車吧?」
陸尋帶著我下了車,我頭重腳輕得看不清,就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他往左,我往左,他往右,我往右,他突然往前走了一大步,我一急,連忙拽住了他袖子,他回過頭就又笑了。
「掛個號。」他說。
手掌拍拍我胳膊,他的動作很輕,聲音更輕,「馬上就好,你先在這邊坐一下。」
我點頭,乖乖地往候診區挪。不一會兒陸尋過來了,身後隱隱約約還跟了一個人,那人說張嘴,我張嘴,一根涼涼的東西塞到嘴巴里來了。我迷糊地轉過頭去看陸尋,他笑著,語氣像在哄小孩兒,「要皮試,別怕。」聲音剛落,手背一刺,什麼東西扎進來了。
我就是腦袋再暈也明白這節奏不對了。張張嘴,想說話,嘴巴里叼著溫度計,我只好把話又咽下去了。
量體溫的說:「39度8。」
發燒了,要掛水,陸尋幫著護士給我紮好了針,笑著說:「真聽話。」
我就是再傻也反應過來這是帶我來看病了……張開嘴,想謝他,他笑笑,替我掖好了衣服,「睡吧。」
我睡醒時點滴已經打完了。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臉,白皙的皮膚,精緻的面容,臉的主人離我很近,正一言不發地看著我。四目相對,甫醒的我腦袋還有點遲鈍,陸尋的眼底劃過了一絲窘迫,我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再退,身子徹底坐直了。
氣氛有一絲尷尬,他輕咳,手一伸,遞過來一小杯清澈的水。我接了,喝一口,溫的。
兩個人都有片刻的沉默,然後又狗血地同時開口——
「我……」
「你……」
「你說。」我果斷地閉上了嘴。
陸尋說:「醫生開了三天的葯,一天三次,你記得吃。」
「嗯。」
「今晚回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還是要量一下體溫的。」
「好。」
「你……餓不餓?先去吃點東西再回學校?」他說著說著站起了身。外套在我的身上,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整個人卻說不出的好看,我看著他,直直地看,我心想:這個人啊,他這么好,他知不知道這樣會讓別人動心的?
我坐著沒動,陸尋低頭,「你不問我為什麼淋成這樣?」我抬起臉望著他笑。
他怔了怔,像是根本沒想過要這么問,卻從善如流:「為什麼。」
「我可不可以先隱瞞不說?」
「好。」沒有一秒的猶豫,他說好。
我看著他,目不轉睛地看,我心想,這個人啊,他這么好……他知不知道這樣會讓別人傷心的?
陸尋帶著我吃了頓飯——我想吃辣,他沒答應,硬逼著我乖乖地喝了碗粥,然後把我送到了宿舍樓下。
臨下車時我掃了一眼時間,十二點四十七分……凌晨了已經!我趕緊脫下西服,遞還給他,「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陸尋輕笑,沒有說話,抬起手摸了摸我的頭。
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顯然是下意識的反應,然後我們倆都有一點懵。
我看著陸尋,陸尋也看著我,我心想我要不要汪汪兩聲化解一下尷尬?還沒想好,身子一撲,一雙手已經藤蔓似的抱住了他精瘦的腰。
我:「……」
兩個人就那麼詭異地僵著——陸尋摸著我的額頭,我抱著他的腰,時間凝固了有一分鍾。然後他輕咳,我回神,騰地一下就坐直了身。
4
鬼使神差,落荒而逃。
躺到床上半小時後,我絞盡了腦汁也只想到了這兩個詞來形容自己,再一想,不對,還有個詞兒——有病……
我可不就是有病嗎!好好的我伸出魔爪抱他干嗎?抱就抱吧我又跑個啥?越想越覺得自己有病,猛地一想我就是有病啊,對了我還沒吃葯……我無語地爬下床倒水把葯吃了。一番折騰下來,真正要睡時已經一點多了,我盯著手機通訊錄上陸尋的名字看啊,看啊,看著看著,睡著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沒去上課,原因很簡單,我病了。齊美麗聽說後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反倒滅絕人性地揭穿我,「裝的!絕對是裝的!這貨肯定是不想參加隨堂測驗!」
她說對了。
周三的常微分方程有隨堂測試,我能說這玩意兒開卷我都找不到答案嗎?剛好之前掛水的就醫記錄還在,我就順應天意地把它交給老師了。
老師看我一臉的「虛弱」,再綜合我全班倒數第二的優異成績,對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她默許了我的病假。
「不要這樣啊一哥!」齊美麗抱著乾嚎,「你不在我連抱團交白卷的人都沒有了啊!」
呃,一直都忘了說,我們班的倒數第一其實是她……我還急著回宿舍補覺,沒工夫陪她瞎扯,就踹了踹她的腳。齊美麗正傷心欲絕,哭得像個被打進冷宮里的妃子一樣,死活抱著我的腿不肯撒。
南燭找到我時,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景象。
托杜明華和南陽的福,我見到南燭的心情猶如上墳,齊美麗卻像哈巴狗瞧見了骨頭似的,「南少爺來啦!有事嗎?」
南少爺用下巴點了點我,「找她。」
兩個字就像聖旨,齊美麗瞬間把我的腿放開了,不僅如此,還用力地把我往南燭的身邊推了推,再推了推,一臉諂媚地說:「隨便找!慢慢聊!」
我快被我的豬隊友給氣哭了。
齊美麗蹦蹦跳跳地走了,南燭也沒客套,面無表情地扔給我一張燙金的請柬。我撿起來看了一眼,七月十四,樂府酒家,恭請光臨……我想都沒想就說:「我不會去的。」
南燭無所謂地聳聳肩,「隨你便。」
我往前走,他也不攔,兩手插進了牛仔褲的口袋,一臉悠哉地在後面跟著。
我站住,瞪著他,「你跟著我干嗎!」
他笑,一張臉漂亮又痞氣,「這條路是你家的?」
我噎住,狠狠地瞪他一眼,轉過身走了。
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幾天前我在T大死皮賴臉地糾纏南燭時,完全沒料到這事兒居然還能發生在我身上——我不是往前走么?南燭也不攔,一路就那麼懶洋洋地在後面跟著。走了才三步,左邊花壇冒出來一個紅著臉的女生,走了沒十步,身後的人數已經湊齊一桌麻將加乒乓球了。
路不是我家開的我沒權利不準別人走,但身後那幾個花痴女的議論實在是太肆意了——
「快看啊那個不就是T大的南燭?」
「對啊對啊他好帥哦!」
「我去搞什麼!他怎麼跟著那貨?」
最後一句話讓我的膝蓋中了一箭,我嘴角抽搐地扭過頭瞪南燭,他倒好,木著一張臉,沒半點表情……以為我看不到你眼裡的幸災樂禍嗎?!
我氣得簡直想破口大罵,都說了不去了還跟著,神經病啊!眼看著四周花痴觀光團的團員們越聚越多,此地真的是不宜久留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居然繞到了餐廳,我一頭就扎進去了。
然後南燭進來了。
然後觀光團們也進來了。
然後我發現我既沒帶錢也沒帶卡。
然後他們點了一大堆好吃的……
畜生啊!
我這人從小就是個吃貨,這一點和我的成績差一樣,天生的。眼瞅著南燭的面前放了一堆好吃的卻不吃,眼瞅著那堆花痴裝著吃東西其實都在偷看他,我心想你們真是夠了啊!美食就在眼前,可是我卻沒錢,這感覺真的太煎熬了,我狠狠心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眼巴巴地望著——今天的壽司有金槍魚……啊四號櫥窗的蛋包飯也開始賣了……
「你口水都要下來了。」南燭冷冷地說。
他不跟我說話還好,他一說我徹底走不動路了,「借我點兒錢吧南少爺!!!」我撲過去抱他。
南燭身子一側,一臉嫌棄地躲開了我,我悲憤,「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想求你啊!我們學校四號櫥窗太火了,我現在不買馬上就沒了!」
南燭沉著臉,「你上輩子一定是餓死的吧。」
吃的在前誰還顧得上臉啊,我點頭,「你說是那應該就是了。」
他無語。手一抬錢包丟過來,我抓住,一陣風似的就跑了。
南燭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吃完了飯,冷笑,「真該讓南陽看看的。」
切,看了他就能不娶我媽?我嚼著最後一串烤魷魚,鄙視他,「你太天真了。」
天真的南燭看著我,整個人要笑不笑的,「樂府酒家的飯菜還不錯。」
我也要笑不笑地看著他,「祝你們吃得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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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地球停轉之日
作者:半截煙灰
作品類型:科幻游戲
正版資源:http://book.zongheng.com/book/36685.html?fr=p00005
       簡介:人類千年來對世界的過度攝取,使得人類社會到今天面臨各種問題和危機。一場發端於美洲的瘋狂病毒,瞬間席捲歐洲澳大利亞非洲亞洲,奪取無數人生命的同時,蘊含更加恐怖的危機!一個陽光明媚的上午,S省某市,繁榮祥和的背後,潛藏著可使人類滅絕的危機!李沐,一個追求自由生活而流浪的富家子弟,從遠地大廈出來的瞬間,經歷了一場席捲全球的災難。前一刻還笑語連連的前台MM,下一秒成為一具醜陋的屍體。身材火辣的白領麗人成為男友利牙下的食物。明媚的陽光,被一層厚重的血腥所掩蓋!生存,掙扎,從李沐手中的一根鋼管開始!溫婉賢淑的少婦,化身機詐百出魅惑人心的妖女,在這個處處危機的世界,堅強的活著!人類停止數千年的進化,在付出百分之九十的人口數量人類幾乎滅亡的代價之後,再次上路!殘酷的事實,再一次用鮮血證明至高法則——適者生存!

J. 小說 一光年之戀整集全文
十四歲的小米瑜穿著一身淡藍色水晶泡泡裙,長長的棕色卷發在夜空中輕輕飛舞.
皎潔的月光下她可愛清秀的臉龐上似乎籠罩著一層欣喜,她靜靜地盯著對面溫和如玉的小葉珞……他碎碎的咖啡色短發在霧夜中似乎被露珠清洗過一樣,亮晶晶的還散發著陣陣清香.
「小玉米,送給你的哦。」
小葉珞仍舊像五歲時那樣,安靜得好像是從天上靜靜降落的天使,湛藍的瞳孔清澈深邃得如同蔚藍的海洋。
他緊張地瞅著她,手裡緊緊攢著一條水晶項鏈。
小米瑜好奇地望著他的手心,忽然一聲驚呼,好像發現了新大陸般激動得不知所措:「天啊!是碎心魚的水晶項鏈!」
她清澈的眼眸中充滿了吃驚與歡喜,直勾勾地盯著那條淡紫色的水晶項鏈,緊張得幾乎忘記了呼吸。
那是一條夢幻與海洋交織的晶瑩剔透的水晶項鏈。一顆顆淡紫色的水晶將碎心魚的掛墜串起,一條童話里公主般美麗可愛的小人魚懸掛在項鏈中央,魚尾上鑲嵌著兩顆散發著絢爛光芒的冰藍寶石……整條項鏈精緻得讓人捨不得伸手去觸碰,奇怪的是小人魚嘴角上揚起的微笑卻是蒼涼的,總隱隱讓人感覺到一絲悲傷……
「好漂亮……」她小心翼翼地接過項鏈,嘴巴張成了大大的「O」形。
「喜歡嗎?」小葉珞輕輕地拽拽她的胳膊,喚她回神。似乎是過於緊張,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然而卻異常的低沉好聽。
「當然喜歡啦!謝謝你!」小米瑜用力地點了點頭,目光絲毫沒有離開那條閃亮得令人沉迷的水晶項鏈。
「來,我幫你戴上。」小葉珞鼓起勇氣,嘴角掛著恬靜溫和的微笑,「你能不能把眼睛閉上?」
「咦?」她困惑地轉過身去,為什麼還要閉上眼睛呢?雖然不解,不過她還是吐了吐舌頭,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小葉珞細心地將項鏈戴在她白皙的頸項上……「可以了嗎?」她迫不及待地追問,兩只小手在空中胡亂找尋著葉珞的衣角。
「可以了。」他在她的身後,靜靜地回答,並在她嬌柔的臉龐上印下輕輕的一吻。
「呀——」
小米瑜猛地睜開雙眼,轉頭看向一雙純凈晶瑩,帶著盈盈笑意的眼睛——
胸前的那條瑩亮的小人魚似乎在微笑,笑容甜蜜可人,似乎並不曾有方才的失落和絕望。
「好啊,你欺負我,不理你了……」小米瑜臉上頓時變得紅通通的,她撅起嘴巴,不依不饒地拉著葉珞的衣角
「米瑜……"
米瑜獃獃地望著微笑的小葉珞,從他冰藍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茫然的自己。
「我想說的是,」小葉珞拉住小米瑜的手,感到了她指尖的溫暖,「不管我們以後會不會分開,我都會一直地保護著你,即使我會……」
「不要再說了!」小米瑜忽然抽開放在他掌心裡的手,用力地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你還是要跟他們出國是不是!我才不要小葉子離開!我要小葉子永遠永遠地待在我的身邊!你聽到了沒有!」
她突然好凶,就像一隻受到攻擊的刺蝟張開了所有的利刺,只覺得心裡好難過,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無聲地掉了下來。
什麼嘛!她才不要他離開!哼,就算自己霸道又怎樣!就是要他一直待在她身邊,這樣才會感覺到幸福嘛。
小葉珞一下子慌了手腳,完全沒有想到僅僅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就引來她這么大的反應,頃刻間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盡量用安撫的口吻說道:「我不會走的,不會的,小玉米不要擔心。」
小米瑜拽著他的衣袖,窩在他溫暖的懷里不停地抽泣,把眼淚鼻涕全都擦在他柔軟潔凈的衣服上,放肆地在寂靜的夜色中號啕大哭。
小葉珞湛藍的眼睛第一次湧出了焦慮,他緊張地摟住她,好像在撫摸小貓一樣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肩膀,想讓她平靜下來。
「你要發誓你不會離開我,不會出國……」她貓在他懷里,小聲地啜泣道。
「我發誓,我葉珞絕不會離開米瑜,絕對不會。」他鄭重地舉手,庄嚴地對天發誓,「即使我們距離一光年,我也會飛奔回米瑜身邊。」
小米瑜這才破涕為笑。小葉珞望著她開心的笑容,擔憂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下來。
「你答應了哦!不可以離開我的。」
「嗯,我答應了,永遠不會。」
小米瑜緊緊依偎著葉珞,那一串紫水晶項鏈靜靜地躺在她的胸前,在月光下盈盈地散發出晶瑩的光亮。
項鏈的掛墜上,一條溫柔的小人魚正對著滿月恬靜地微笑……
Chapter 1 「第二名女王」的首席秘密
「天啊!799分!」
「老天,不會吧!怎麼又是799分!」
「有什麼稀奇,『第二名女王』她每次都考799分的嘛!」
「這么說,這次我們櫻月學院至高無上的第一名寶座要繼續空缺啦……」
無數的學生里三層外三層地圍在布告欄前,遠處還不斷有新的人流涌過來,大家都奮力地往裡擠,生怕會錯過什麼的樣子。成群結隊的學生不停地嘰嘰喳喳,就連附近樹上的小鳥也受驚般撲打著翅膀飛走了……還有幾個人踮起腳尖……高一點,再高一點,伸手努力地在排行榜前三名的位置上指指點點,彷彿有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好多人的臉上都帶著不可置信的驚詫表情,可是也有一部分人十分不以為意地撇撇嘴,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可無論是大呼小叫還是竊竊私語都久久不能平息……
「你看,每一次排行榜貼出來,學校都會被口水淹沒!『第二名女王』又一次成功地掀起了排行榜狂潮!」不遠處的樹林里,兩個女孩背靠背地坐在草地上,其中一個短發女孩遙遙地望著布告欄的方向,雖然身在樹林,可是心早就被那邊熙熙攘攘的景象吸引了過去,不停地探頭張望……
「那又怎麼樣……」另外一個長發女孩輕輕柔柔的聲音很悅耳,可是聽不出一絲波動,似乎對那個「萬眾矚目」的轟動事件絲毫提不起興趣……
「好奇怪,那個IQ200的天才少女明明能考到800分,穩坐第一名寶座的,可是她為什麼每次都要故意被扣掉1分,屈居第二呢?成為第一名該有多威風啊!稱霸全校的滿分天才耶!」短發女孩越說越激動,時不時地回頭看向背後的女孩,小臉漲得通通紅。
長發女孩只是輕輕一笑,並不回答,而是緩緩地抬起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她棕色的卷發隨著微風調皮地舞動著,就好像大海上無垠的浪花,輕靈迷人……此時天空真的像是風平浪靜的大海一樣,平穩無波,讓人的心也不禁安靜起來。
「已經三年了,每次排行榜上的第一名總會空缺,而她呢,總是以一分之差牢牢地佔據著第二名的位置,也是哦,799分本來就已經是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分數了嘛!她到底要干什麼?戲弄所有的同學和老師嗎?好過分!IQ200就了不起嗎?」短發女孩越說越憤慨,而她夥伴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凱蒂,你的這種激將法都用了快三年了,你就不能換點新鮮的招數嗎?」
「米瑜!你這個渾蛋,太過分了!明明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能告訴我原因?!」 短發女孩一下子被激怒了,猛地站起身來,沖著絲毫不為所動的同伴大叫大嚷,「今天我一定要知道,非知道不可……」
「凱蒂……」長發女孩突然溫柔地呼喚著她的名字,輕輕地拉著她的手,「周末我們一起去游樂場吧,已經好久沒去了。」女孩的臉上帶著如朝露般純凈無邪的笑容,雖然飄忽得就像是隨時會在陽光中蒸發掉一樣,但是那笑意暖暖的,似乎能夠輕易地進入人的內心,似乎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拒絕她的請求。
短發女孩張大了嘴巴怔怔地望著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翻了個白眼,訕訕道:「真是敗給你了啦,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好好的突然說什麼游樂場,看來IQ200的人裝傻也真有一套呢!」
「好啦好啦!快點回去上課吧,你嘮嘮叨叨的樣子真的很像市場里的歐巴桑哦!」
「什麼,你還敢笑我,站住,不許跑……我要新仇舊賬一起算……說是好朋友,什麼事情都瞞著我!過分!」
隨著他們笑鬧著的身影越走越遠,布告欄前的同學也漸漸散盡,因為上課的時間已經到了,孤零零的布告欄上,只有一張偌大的「櫻月學院期中成績排行榜」醒目地張貼在上面。鮮紅巨大的字體告訴著大家,這一次情況並沒有任何改變……
……
第二十四名 張明明 667分
……
第十一名 李 威 681分
第十名 王艾莎 709分
……
第三名 錢之偉 711分
第二名 米 瑜 799分
第一名 空 缺
連續三年了,唯一有能力考到800分滿分的女生總會在最後一門考試中被扣掉一分,誰都知道她是故意的,誰都了解她的實力……這個IQ200的,古靈精怪的女孩!沒有人能猜到她這么做的用意,也沒有人能走進她的內心……
由於櫻月學院創辦伊始就設立規定,每次考試各門功課必須滿分,也就是總分高達800分的同學才能榮登排行榜榜首!所以似乎只要米瑜存在,只要是她放棄第一,她就能輕而易舉地讓第一名這個「空缺」永遠持續下去。
雖然這個奇怪的現象早在幾年前就出現了,但是每次新的排行榜一貼出來,還是會被迫不及待的同學們團團圍住,大家都想證實那個奇怪的現象會不會再一次出現。隨著米瑜一次次升入更高的年級,但她總是穩穩地以799分位居第二,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個慣例,從來沒有被打破,漸漸地大家開始叫她『第二名女王』……
雪白的雲朵在湛藍的天空中緩緩飄動,彷彿是沾染了一圈圈水汽的雪霧,純凈透明。陽光燦爛地普照在瑩瑩的綠地上,映照著小草吐出嫩芽……雖然初春早晨的空氣中還透著絲絲寒意,但整個游樂場早已是個歡騰的海洋,遊人如織,四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好多游藝項目前都排著長長的隊伍,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期待的表情,氣氛熱鬧沸騰。
「米瑜,我們去坐觀光纜車!」這時凱蒂興奮地高聲嚷嚷,用手指著不遠處。米瑜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晴朗的天空下,一輛輛色彩絢爛的馬車狀觀光纜車由兩條線路在半空中沿著軌道緩緩交錯而行,透明的鏤空隔窗上雕刻著深深淺淺的古藤花紋,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異常耀眼奪目。
「好呀。」至少可以睡一覺。米瑜打了個哈欠,望著華麗麗的大馬車,開始盤算裡面有沒有被子和靠枕。啊,好睏,現在好後悔說要到游樂場玩,當時是一時興起,誰知道凱蒂這個傢伙七點鍾就跑到樓下,並成功地用電話鈴叫醒了自己。美美的懶覺就這樣泡湯了,嗚嗚嗚……好想閉上眼睛,現在就躺下,再也不要醒過來。
「從那麼高的地方眺望,一定可以捕捉得到帥哥的身影吧……」凱蒂的聲音漸漸融不進米瑜的意識,困意正慢慢向她襲去。
「哦……」米瑜心不在焉,半睡半醒道,「我去買可樂,這樣精神也許會好一點。」
「我得先把目標鎖定在……」凱蒂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聽到米瑜文不對題的回答,回過神來一把架住她的胳膊,硬生生地把她拖到了觀覽車站台下,「買什麼可樂啊,你還真是神經大條哎!我包包里不是有嗎?!排行榜事件我就暫且不追究了,反正每次問你都沒有什麼進展。
」她頓了頓,握緊拳頭高聲大喊,「我宣布!搜尋帥哥是我們這次出遊的頭等大事!」
然後滿臉黑線的米瑜任由凱蒂拖著,晃晃悠悠地坐到了觀光纜車里。
隨著纜車緩緩滑動,「哇!風景好好哎!米瑜你看你看!」凱蒂激動地指指點點,對一切都感到新鮮有趣。
米瑜第一次站在這么高的地方,腦海里的睡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將窗戶打開,輕風柔柔地拂在臉上,有種愜意的感覺。眼下是充滿活躍氣氛的游樂園、神秘詭異的幽靈古堡、童話般幸福的旋轉木馬、超級刺激的勇敢者轉盤……煥彩的燈光即使在白天也十分耀眼。
就在這時,反方向行駛的纜車中有一輛正與她們的擦肩而過……
米瑜只是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就獃獃地怔在了原地。她完全愣住了。
剎那間,周圍的空氣似乎在瞬間凝結,她震驚的瞳孔里只剩下他的身影。
纖長的身影,白皙的面容,側臉的弧線很優美,下巴微微揚起,一個男生斜倚在纜車的窗口,柔和的風捲起他耳邊細碎的發絲,湛藍的眼睛是清澈而又深邃的,似乎閃爍著大海深處被沉澱的墨藍色的水紋,彷彿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使人迷離。
只有一秒鍾,米瑜彷彿失去了魂魄般怔怔地凝視著他幽暗的藍色瞳孔,她的面色瞬間蒼白得如同沒有生機,嘴唇已經失去了先前的紅潤,因為被牙齒狠狠地咬住,而泛出一絲絲青跡,她的手指緊緊地攢在一起。
冰藍如海的眼睛……那道潛藏了三年的身影再一次在她空白的腦海里如澎湃的海潮般湧出,往昔的記憶就如此直接地撲面而來,讓她根本無法招架。
是他嗎?那雙冰藍色的眼眸不會錯,那是他獨一無二的標志,難道真的是他又回來了嗎?可是這又怎麼可能?!明明他離開這座城市已經三年了!遠遠地離開了她,已經不會再回來了!不可能,一定是自己眼花了,這絕不可能發生!
米瑜的五臟六腑立刻糾結在一起,兩個聲音同時拖著她不停地往下墜落,整個人就像陷入了一個無底的黑洞,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兩個聲音誰也說服不了誰。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腦袋鬧哄哄的都要爆炸了。
她一刻不停地打量著那個男生,奇怪的是,她發現他正玩味地望著自己,眼神很迷離,確切地說應該是一種不屑,彷彿很輕佻地從很遠的地方望過來……
不,那不是他!絕對不是!因為他絕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她,他的眼神永遠和煦得如春風一般,不像這個人莫名地讓她感覺到一種敵意……米瑜苦笑了一下,可能真的只是長得比較像而已吧!
「米瑜,你不是要喝可樂嗎?喏,給你!」這時,凱蒂從包里拿出一罐可樂,打開後,想要遞給米瑜。
「……」一旁的米瑜卻不出聲,眼神直直的。
「怎麼啦?干嗎發呆?」凱蒂察覺到她奇怪的反應,推推她的肩膀,大聲嚷嚷道,「看到什麼啦?」
米瑜被凱蒂的超級大嗓門驚得回過神來,一轉身,誰知卻猛地撞到了凱蒂正拿著可樂的手,只見她不受控制地手一揮,嘩的一聲,手中的那罐剛剛打開的可樂迅速脫離束縛,在空中劃過一道華麗麗的弧線,飛快地穿過鏤空窗戶往下墜落。
凱蒂吃驚地張大嘴巴,眼底浮現出兩個字:完蛋!
「我的可樂!」
暗黑色的汽水在半空中泛著氣泡,隨著瓶子一同淅淅瀝瀝地落下——
優雅地旋轉出一個圈、兩個圈……筆直著陸!
砰!
米瑜害怕地閉上了眼睛。這下糟糕了!記得昨天塔羅牌上說,今天她頭頂黑雲,凶兆密布,肯定會闖大禍的!
自己原本還不相信,看來果然如此……
這時她突然想起什麼,急忙把腦袋伸出窗外,對面的纜車早已消失在她的視線中,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幻覺,一定是幻覺……也許是自己的「思念症」又發作了,以前也發生過在大街上認錯人的事情,只不過這一次……真的好像。
「哇哇!米瑜,我們完了,完了!」這時凱蒂突然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米瑜被猛地從遐想的思緒中拉回來,順著她的視線,俯身向下望去……
只見那罐可樂癟癟的,正安靜地躺在一輛雪白的華貴轎車上。由於高空墜物的關系,潔凈漂亮的車頂已經被砸得凹凸不平。深棕色的可樂,正沿著車窗緩緩流下。
不幸的是,轎車的主人就在附近買冰淇淋,正好看到這「血淋淋」的一幕,他手裡捧著快要融化掉的冰淇淋,鐵青著臉看著兩個罪魁禍首緩緩地「從天而降」。
游樂場內的纜車入口前,一個男生和米瑜她們目光對峙,冷氣逼人。
男生那一張明明親切可愛的臉上偏偏堆滿了如同惡魔般凌厲而又恐怖的神色,一頭凌亂的黑色碎發此時此刻似乎正飄著裊裊青煙,如同黑寶石般明亮的眼睛裡也升騰出兩股熊熊怒火,要不是那滿臉的怒容,他應該是個很引人注目的男生。
他的嘴唇抿得很緊,微微泛出清白,渾身散發著憤怒的光芒,但是逼視著米瑜的眼神里,卻藏著一些解釋不清的東西,似乎有一些驚喜,不過很快地就被他迅速地隱藏起來……
對面的米瑜無可奈何地搖搖頭,柔和的暖風微微一吹,她軟軟的捲曲發絲在空中悠悠地散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裡除了歉意還寫滿了無奈——什麼叫「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塞牙」,她今天總算見識到了。
米瑜努力回想起今天這起悲慘事件的起因,怪那個咋咋呼呼的凱蒂,為什麼偏偏在自己發呆的時候突然爆發大嗓門呢,怪那個幻影般的纜車男生會莫名其妙地突然出現,也怪自己一時失神……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呢?這件事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定也會抓狂的!不過,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賠不起的,BMW哎,開玩笑,超貴的!現在只能裝傻加禱告了!
風啊,多吹一些,快把我身上的霉運全都吹走吧!眼看著男生的臉越來越黑,就快接近包青天了。米瑜那顆脆弱的心開始向天帝呼喊,哀聲連連。
再看看凱蒂……老天,她竟然站在旁邊眼巴巴地望著她們現在的「債主」滿眼桃心、口水狂流……一看到帥哥她的最高級精神防線就會崩潰,算了,不指望她了!
男生目光陰沉地盯了她們半天,見她們半天都沒有要道歉的樣子,終於忍無可忍,壓低火氣開口說道:「你打算怎麼賠?」
「賠?賠什麼?」米瑜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要賠的話估計得把一年的開銷都浪費掉。而且名牌終究是名牌嘛,就算被澆了一罐可樂,被砸了一個大坑,也仍舊讓人無法抵擋它高貴典雅的魅力。雖然後面的話,她只敢在心裡默默嘟囔,